作者:一九四夕
梁宝珍这一辈在梁家是宝字辈,兄弟姐妹全是用的这个,许盛杰是盛字辈,要是闺女叫许高X,总觉得不太好听。
既然许盛杰都开口了,到时候就让他去说,许家祖辈也没人了,只有奶奶没意见应该问题不大。
没多久,梁宝珍对外宣布了怀孕的事儿,头三个月已过,自然是安全能说了,大杂院众人都跟她道喜,程彩丽是最开心的,觉得自己和梁宝珍前后脚生孩子,兴许还能结个娃娃亲!
她家里有些怀孕时候用的东西,现在已经用不上了,一股脑都送给梁宝珍,方便又实用,顺便探探她的口风,“宝珍,你这肚子还看不出来,要到时候生个儿子,咱们两家结个亲吧。”
这些年还是挺时兴定娃娃亲的,讲究一个亲上加亲,尤其是前头几十年主要都是盲婚哑嫁,还不如定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可靠。
许盛杰和梁宝珍都是体面人,程彩丽觉得这两人当自己闺女的公公婆婆挺好,她放心!总比以后闺女找个不知道咋样的婆家好。
“好啊,我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如果是个男孩儿就跟你定亲。”梁宝珍和程彩丽关系不错,能给孩子定个娃娃亲关系好像也还行?
两个当妈的说得好好的,结果两个当爸却都反对!
程彩丽回家跟陆元说了这事儿,却被抱着闺女的陆元严词拒绝,“不行不行,我闺女哪能随便嫁了!以后找女婿我肯定得给她把关,不能随便来个人就把我闺女娶了。”
还没有孩子抱的许盛杰闻言也反对,他摸着媳妇儿的肚子,正色道,“我看是个闺女,这娃娃亲结不成。”
别当他没看见,陆元经常抱着闺女出来显摆,别说,那陆家小丫头是真水灵,这么小就笑得甜甜的,看得许盛杰也想有个闺女。
再看看一旁的弟弟妹妹,许盛伟玩得汗湿了头发在蹦跶,大嗓门震天响,一不小心还撞门框上了,摸摸额头继续玩儿,许盛雅在和院里几个女孩儿玩跳皮筋。
算了,还是得生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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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棉厂里,厂办的同事也知道了梁宝珍怀孕的事儿,纷纷祝贺她,薛立军听说了还关心起她的身体状况。毕竟上一个广播员就是因为怀孕提前回家养胎,要是梁宝珍也这样,又得再来一遍。
“谢谢薛主任关心,我身体挺好的,孩子也不怎么闹我。”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个月梁宝珍只要不闻到鱼味和汽油味就没事儿,其他什么味道都熏不到她,可只要闻到这两个味道就想吐,心里难受,因此她这一年是别想坐班车回大面村了,只能老老实实待家里。
“那就好,要是身体撑不住记得跟大伙儿说。”薛立军又对着办公室里其他几人道,“小梁同志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大家能帮的就帮把手,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薛主任,你放心。”
“以后倒水都让宋明去,为我们女同志服务。”祝瑾瑜笑着打趣宋明。
“行,为女同志服务是我的荣幸。”
上个广播员生完孩子回来主动申请了调岗,她去了更清闲些的职位,管档案室去了,这样方便照看孩子,梁宝珍便一直担任着广播员,现在每天两次广播,主要是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五点,如果厂里有重要事件通知便临时加报。
这天刚在广播里播报着恢复高考的报纸通知,这些日子大伙儿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也能参加,甚至无论是谁都能参加。
工厂里不少工人也蠢蠢欲动,最近私下里到处在借书,以前的高中课本都没了,听说图书跳蚤市场上的书也抢售一空。
不少工人白天上班,夜里点着煤油灯复习,还有人已经请假了,准备认真备考。
厂长陈勇和党委书记唐天胜以及副厂长吴秉年开会讨论时倒是鼓励工人们积极参与,只要不影响生产作业,有好学的精神头也是好事。
这几年,各地对高学历人才逐渐认可,以往大家都唯经验论,凭借熬了多年的手艺吃香喝辣,可现在高学历人才逐渐被重视,以后应该也会更加重要。
国棉厂最近就抢到几个大学生,工农兵大学毕业的,虽说是推荐入学,可好歹经过了几年大学生涯,各方面都不同。
“咱们得好好利用人才,这几个大学生得来不易,要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帮助咱们精进技术,更新设备。”
会议结束,陈勇和秘书小方回了办公室,刚进屋,方秘书就报告他一件事,“厂长,思明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陈思明的劳动改造还有一年半。
“思明找的思贤,听说思贤托关系让他从农场悄摸离开,能待三天再回去。”方秘书和陈勇认识了十多年,担任厂长秘书也有七年,和陈家人关系密切。
“思贤能耐倒是大。”陈勇一听是大儿子摆平的倒是没再开口,由着他们闹腾去。
这趟从农场回来,陈思明在家可以说是变了一个人,安安静静规规矩矩,说话也和气有礼,看得郭明丽一阵心疼,尤其是二儿子瘦了一圈,肯定是遭了罪。
她张罗了一桌好菜,红烧鱼、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猪肉白菜水饺、白面馒头、炝炒白菜...
“思明,快多吃点儿!瞧瞧都瘦成啥样了。”郭明丽再看一眼儿子旁边的儿媳董佳燕,似乎也清减了些,这回儿媳妇也算是有情有义,跟着儿子去农场,她难得给了好脸色,也招呼一声,“佳燕也多吃点。”
“谢谢妈。”董佳燕这趟确实受苦不少,好不容易逃离了农村又下农场,哪怕不是自己接受改造,可家属哪有什么好日子过。也就是陈家的人一直在背后帮衬,能稍稍缓口气。
不过不要紧,这样下来,陈家人对自己已经好了不少。刚刚婆婆郭明丽还塞了十张大团结给自己,让在农场有条件就买些好的,别饿着自己。
当然,她知道这钱是让她好好照顾陈思明的。
“爸,大哥,我这次在农场改造想了很多,以前我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现在我好好醒悟过,以后肯定思想进步,努力觉悟。”
陈勇看着二儿子这番模样,倒还有些欣慰,横竖都是自己的种,再混蛋也绕不开血脉亲缘,能立起来就行。
“以后多跟你大哥学,咱们陈家人就得团结。”说着,还给儿子夹了块肉。
陈思明举着酒杯看向大哥陈思贤,“大哥,以前我不懂事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以后我就好好跟你学习进步。”
陈思贤虽说因为母亲对弟弟更疼爱,心里总有压抑的羡慕与嫉妒,可到底人是自己亲弟弟,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一把的,“思明,别说那么见外的人,咱们是亲兄弟,一起好好干!”
郭明丽看着这父子三人和和气气,差点落下泪来。
午饭后,陈勇和陈思贤都外出办事,郭明丽和陈思明说了许久的话,眼泪都淌了一脸,这才累了去睡个午觉。
陈思明见着客厅里无人,终于叹口气,原本和善的面容陡然一遍,嘴角扯出抹冷笑,悄摸往父亲的书房去。
他在农场待了半年是改变了,学会了隐忍和思考,以前的自己太过冲动鲁莽,以后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轻轻拧开陈勇书房大门,在柜子里四处找着什么,他翻找得小心,动作幅度很小,找完一处立马恢复原样,拉开抽屉,打开陈勇的笔记本,哗啦啦翻过,一页页纸张像是一阵风划过,等等...
里头夹着什么东西?
陈思明退回一页,只见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个漂亮女人的照片,女人面容姣好,笑容明丽,穿着国棉厂的工装站在一棵树下,他盯着照片看了半晌,似乎是没见过这人,翻开背面一看,钢笔字书写着——吴华翠,摄于一九六二年五月。
“吴华翠?”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自己父亲笔记本里怎么会夹着一个女人的照片?
第82章
◎一更◎
将照片放回原处,陈思明又在一堆资料文件里寻找,终于找到国棉厂的历年采购资料,陈思明快速翻阅一番,记下名称和数据,趁着家里还没人回来,将一切复原,往外头去。
郭明丽睡得不踏实,断断续续躺了半个小时,起身就要找二儿子说话。
这回陈思明回来明显懂事不少,说话做事都沉稳,她也放下心来。
“思明,以后你可别跟你爸你大哥犟,咱们是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别人会害你,家里人不会!”
陈思明嘴角牵出一抹嘲讽,转瞬又化作温柔和煦的笑容,对着母亲道,“妈,你放心,我现在都明白了,以后肯定不会!”
“那就好,等会儿你妹回来肯定也高兴,她前两天还说想你呢。”
“妈,我也想你们,想早点回来,尤其是你身子骨不好,时常腰酸背痛的,我在农场待着更不放心。”
“你能这么念着妈,是真懂事了!”郭明丽听到儿子第一次这么掏心窝子说话,心里一阵酸,陈思明的改造还有一年半,她哪里忍心,“我再找机会跟你爸和你大哥说说,看能不能想法子...”
用什么法子就不得而知,不过这两人都是有能耐的就是了。
“哎!”陈思明这趟回来主要就是想从母亲这边下手,她最疼自己,怎么舍得让自己继续回农场改造一年半,他把过去半年的苦楚说了个痛快,惹得郭明丽更加心疼。
“你真是受苦了!思明啊,你放心,妈一定让你早点回来。”
母子俩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难得有个温情时刻。
擦干眼泪,陈思明想起那张照片,他觉得在哪里听过吴华翠这个名字,便试探着开口。
“妈,国棉厂里是不是有个叫吴华翠的?”
郭明丽以前也是国棉厂的工人,嫁给陈勇生了孩子后才没再工作专心在家待着。那照片拍摄的年份,郭明丽还没离开国棉厂。
原本一脸慈爱看着儿子的郭明丽突然变了脸色,眼睛瞪得微圆,仿佛听错了般,嗓音突然尖利起来,刺耳得难听,“你说谁?”
“吴华翠?”陈思明注意着母亲的表情,发觉她听到这个名字时瞳孔瞬间放大,“妈,你认识她?”
“不认识!”郭明丽木着脸移开视线,眼睛看向别处,声音也硬邦邦,“没听过这个名儿。今天你回来也累了,去歇会儿吧,妈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郭明丽急匆匆离开,陈思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反应不像是不认识,恰好,应该是有些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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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宝军几天没回大面村,这天早上回来和家人说说话,紧赶慢赶又去知青所。
知青所经过修缮后焕然一新,就连墙面也干净整洁许多,不过,往日午休时间吃饭聊天的知青们此刻却都窝在房里,都拿着纸张在看,边看边吃饭。
高考恢复的消息给了他们希望,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光亮,让人有了走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大面村知青所目前住着六个知青,可惜六人只搞来了两本书,大伙儿只能互相借阅,提前抄书。
徐舒萍正坐在小马扎上抄书,马知青去镇上淘到一本高中数学教材,今天轮到她抄写,数学书就放在木凳上,每个数字都让她熟悉。
咚咚咚
敞开的大门被人敲响。
六名知青只有一个人抬头,马知青见是梁家二小子,起身过去,“梁宝军同志,有事儿吗?”
听到梁宝军三个字,徐舒萍条件反射般抬头看过去,正好和他视线交汇,慌忙又低下头。
“哦,我找...徐舒萍同志,大队长说让她去公社接电话。”
“徐舒萍,你电话。”马知青招呼一声回去继续吃饭。
电话?徐舒萍放下纸笔,将信将疑往外走,谁会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家人还在接受改造,轻易碰不了电话,两边一直都是书信往来的。
“梁宝军同志,谁给我打的电话啊?”
走了几百米,午休时间没人,梁宝军才扭头告诉她,“没人给你打电话。”
“你,你干嘛骗人啊?”徐舒萍说出口就后悔了,她瞬间明白。
“这不我好一阵没回来嘛,想见见你,不这么说对你影响不好。”
徐舒萍觉得这人脸皮可太厚了,回回都能把想见你这种话挂在耳边。
梁宝军看着徐舒萍腮边变得绯红,心知自己太直白了!
自己可不能在人面前留下个吊儿郎当的模样,想到刚刚见着徐舒萍在抄写什么,立马转移话题,“你刚刚在写什么啊?看起来可认真。”
“抄题呢。”徐舒萍知道梁宝军只上到小学,特意补充一句,“高考不是恢复了嘛,我们都想考回去,不过现在教材不好找,马哥废了老大劲才弄来两本。”
知青们近日来是白天上工,午休和晚上休息时间都在努力复习,就盼着一个月后的高考。
“哦哦,回去?”梁宝军听到这个词儿有些恍惚,他知道徐舒萍以前念书成绩不错,要是真能考上大学回城当真是好事,挺好一小姑娘在地里干活,确实白糟了。
不过要是回城了,两人想见面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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