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 第304章

作者:轻侯 标签: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以后年终文艺表演,就靠你了。”方镇岳也笑着应。

梁书乐嘿嘿笑笑,不好意思地摸摸鬓角,又乖乖坐回桌边。

“家俊都怪在哪里了?除了台风天看海,还有吗?”方镇岳拿出办案的认真劲儿,转头问起细节。

“台风天看海还不够怪?”刘嘉明挑眉。

“有没有可能是失恋了?”Gary也歪头认真猜测。

“不知道家栋哥有没有给家俊做男人之间的交流啊。”梁书乐挑眉,“就是……男生青春期的时候,早上会……”

说着,梁书乐平伸出食指,做了个抬起的动作,隐晦地表演‘晨勃’。

“喂!”

“哎哎哎!”

方镇岳和刘嘉明几个立即不乐意地制止,边上还坐着女士呢,怎么能聊这个嘛。

“没事,大家正常讨论啦。”家怡忙朝着岳哥和嘉明哥摆摆手,表示自己ok.

刘嘉明见她果然没事,这才嘶一声,也跟着梁书乐道:“会不会是梦遗了,家俊不懂,以为自己十几岁了还在尿床?”

“我回头问问大哥,让大哥跟家俊聊聊这些。”家怡点点头,转而又去回答方才岳哥关于‘都有哪些怪’的问题:

“1、台风天看海;

“2、第一次撒谎;

“3、经常早上在卫生间呆很久,一直哗啦啦用水,又不是洗澡,用的也是洗脸台的水龙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4、有时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偶尔眼神会很悲伤似的……所以我才有些担心啊。”

家怡又想了想,在本子上记下这几条后,低头兀自嘀咕:

“晚上下班回家,我再问我家如和大哥,还有阿香和Clara。对了,还有宝树,他跟家俊年龄相仿,说不定会知道。”

“如果需要我们去跟家俊谈谈的话,你随时开口。”方镇岳爽快道。

“好的!多谢大家。”家怡站起身,一边收自己的碗筷,一边道。

“应该的嘛,家俊也是我们的弟弟。”刘嘉明将自己的碗罗在家怡的碗上,一起收走。

下午一群人又去射击练习室做移动靶射击练习,然后回办公室跟岳哥一起读旧悬案的文件,寻找是否有新的突破口。

收工后,家怡回到易记,便开始悄悄跟所有人询问家俊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很快,她居然就收集到了一堆线索。

看着本子上记在的多条疑点,家怡眉心皱得更紧了。

不对劲!

家俊身上绝对有事发生——

【1.把辛辛苦苦存的钱交给家如姐了;

2.把自己的笔记、最爱的故事书,都送给了阿香;

3把自己的冠军弹珠送给宝树;

4.每天早上都会在卫生间里呆很久,水一直哗啦啦冲。倒不是嫌他浪费水啦,可是这行为太古怪了,他以前洗漱最快啦;

5.常常闷闷不乐,一脸深沉,偶尔露出悲伤表情。就算早熟,也没有过这么暮气沉沉的时候啊;

6.台风天看海,第一次撒谎;

7.豆腐仔甚至看到家俊一边吃最爱的蛋挞,一边偷偷流眼泪……】

家怡表情沉重,双眉压得低低,一双眼都遮了乌云。

到底,家俊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第272章

有人的青春期烦恼是同学们都变声了,我却还没有。

也有人烦恼的是同学篮球打得很好,因而很受学校里女仔们喜欢,我却打得不甚好,是不是该选择另一魅力方向,写些诗之类……

王伟亚的青春期却在为妻儿生计而发愁,17岁便当爸爸,如今19岁的他,有个20岁的太太和2岁的儿子。

小时候,他的父亲不负责任,动不动便地丢下他和残疾妈妈几个月,最悲惨的时候,他饿到像野猫野狗一样翻垃圾桶,找到最干净的面包要先分给妈妈吃。

四五岁时,爸爸回来了,带好多吃的给他,他觉得自己最爱爸爸,因为跟爸爸在一起能吃饱,跟妈妈在一起却总是挨饿。再长大些后,他才知道别人的爸爸都是一直在妈妈和孩子身边的,偶尔带回食物的爸爸并不是个好爸爸。

又有几年,爸爸心情好像格外的不好,在家里呆超过1个月,他就会打妈妈。不很长打他,只在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才抽他两下。

他觉得爸爸爱他总归还是胜过爱妈妈,甚至会因此觉得一点点的幸福。他说不定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更长大一些,他会因为少时自己那些天真可耻的妄念感到愤恨和痛苦,恨不能以头撞墙,使自己清醒一点。

他就这样长大,像个泥潭里爬出来的猪狗,竟也念了几年学,认些字,懂了些道理,还有女仔喜欢他。

当女朋友说怀孕的时候,他决心做一个有责任感、不消失、不打骂孩子的爸爸。

因此当女朋友表示想要生下孩子时,他承担下责任,与她订婚,带她看医生,赚钱,陪她一起熬夜喂宝宝喝夜奶。

儿子渐渐长大,像他一样好看,又有老婆一样大的圆眼睛。

他想给孩子和老婆更好的生活,可他年纪太轻了,又什么都不会。

认识女朋友时,他辍学在超市里做工。搬运、整理等等都是体力工,谁都能做,赚不到太多钱。

现在他准备去学车,改行做司机的话,人家说跟车行跑一年就能买到自己的车。别人做大车司机,甚至可以养得起两个老婆,他想养一个老婆一个儿子,肯定能养得更好。

今天本来是要去练车的,可是儿子爷爷答应了今天带儿子去玩充气屋,却因为临时约人打麻将,而反悔。

他最恨父亲的自私,食言,他绝不想做那样的父亲,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如自己一样在谎言中长大。

而且好不容易才租订到的充气玩具屋,儿子已经想玩很久了……

拿上保温水壶,戴上老婆洗好的水果和速食饼干,帮儿子穿好鞋子,他便准备出门。

“台风才走,听说还会有别的台风过来,这几天都可能有雨。”老婆看着外面的大风天很犹豫,“不然还是改天吧,充气屋就算订了,也可以退的,我打电话跟店老板说说喽……”

“既然这么大的风,你干嘛答应儿子和我老豆说今天许他们去玩充气屋?”王伟亚眉头皱得很厉害,他心里也很耐烦陪孩子去玩,但老婆今天要去一家化妆品店铺面试,只好他去。

“是你老豆非要今天带坤仔去玩,我怎么反驳长辈啊?你为什么不干脆跟你老豆断绝父子关系?”王张淑玉听到丈夫抱怨,立即转了脸色,略显暴躁道:

“他食言啊,关我什么事,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坤仔念着要玩充气屋念了两个月了,你之前也没做事,为什么不带他去玩?我老豆开口说他带坤仔去玩的时候,你根本就很开心可以得半天清闲吧?现在又都怪别人了?”王伟亚火气上来,也开始有些口不择言。

“怎样?我每天带着坤仔在家里,像被关在笼子里一样啊,我想偷闲半天不可以吗?王伟亚?坤仔要玩,我就要陪。我想出去散散心啊,春天都过去了,我一朵花都没看到,我很爱逛公园啊,我也念了几个月啊!你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当初就不要让我生啊!”

“如果不是你要生,我会想要吗?你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啊?”

“所以只有我想要喽?你根本不想要吧?恨不得坤仔根本不存在,你才自由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我拖累了你啊?王伟亚!”

王伟亚微微皱起眉,叹气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要是不想做事,就不要去面试了,今天去逛公园吧,我们走了。”

说罢,他牵过一直站在边上满脸无措的儿子,将之抱在怀里,转身便出了门。

一步踏出室外,风瞬间便吹乱了父子俩的短发,王伟亚擦了擦儿子额头的汗,把自己的外套敞开兜住儿子,这才骑摩托去可以租借充气屋的海边公园。

香江人好像见惯了台风天,只要不狂风骤雨,就还能出门散步和玩耍。

尤其家里有个坐不住的孩子时,除非老天下刀子,不然就还是要带孩子出来放风的。

不算很大的深水埗海滨公园里不止王伟亚父子俩,当充气屋被王伟亚拖到海边的小树林间,将充气屋四角绑固在树干上,坤仔立即钻进充气屋,很快便玩疯起来,忘记了爸爸妈妈吵架带给他的不安。

不一会儿工夫,在附近玩耍的陌生孩子也被吸引来,经过王伟亚准许后,兴冲冲钻进充气屋,与坤仔一起玩起来。

王伟亚脖子上挂着给坤仔准备的吃的喝的,靠在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盯了会儿充气屋,便将视线转向小树林边的海滩。

一些年轻人在海边逐浪,笑闹着奔驰而过。

他们每个人脸上挂着的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开心得肆无忌惮。没有疲惫、没有厌倦、没有压力和焦虑……

他忽然回想起老婆的话,‘你根本不想要儿子吧?恨不得坤仔根本不存在吧?’。

如果没有儿子,他现在会在干嘛?

会跟那些年轻人一样自由自在吗?他也才19岁啊……

脑子里又忽然想起身边一些朋友的话,说老婆阿玉根本就是把他当小乌龟,坤仔是阿玉在外面跟野男人生的,人家野男人不愿意养孩子,阿玉才找他当冤大头。

烦躁地挠了挠头,他蹲身靠着树坐下,眼皮沉沉地,心也有些烦。

最近这段时间又要学车又要打两份工,他睡觉的时间都很少,真的好想睡,好累……

……

7月2日,台风天没有把热浪卷走,反而卷来了让人喘不上气的闷热天气。一大早,市民们便觉得胸闷闷的,空气中流淌着昨晚被丢弃还未被清理的垃圾发酵的味道,使才从梦中清醒的大脑更加浆糊一样了。

阿甘伯打着哈欠将报摊摆好,没精打采地接过送包车司机递过来的一沓沓报纸,分别摆放在摊位上。

来往行人照旧驻足买报,硬币丢进阿甘伯的钱匣子里,自行取走每日必看的那份报。

随即左手捂脸打哈欠擦眼泪,右手捏着报纸举到眼前,一边读报一边走已经走过无数遍的巷弄小路,既不会撞到电线杆也不会与行人擦碰,实在也是种异能。

今天的报纸终于又有了劲爆的社会新闻,许久未躁动的罪恶细胞,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居然又活跃起来了。

报纸头条赫然以加粗大字写着:

【亲生父亲弑子:玩具充气屋化身凶器!】

后面小字补充则是:

【年轻的王姓父亲,台风天带2岁儿子到海边玩充气屋,竟亲手扯掉捆定之麻绳,充气屋被大风卷进海中,致使2岁儿子淹死,另一名同玩充气屋的5岁小童肺炎入院……】

……

西九龙重案B组又有了新案子。

王伟亚在警署呆了一夜,如刚被带进来时一般,只木讷讷地坐着,一声不吭。

清晨家怡将登了【充气屋杀人案】的报纸丢在桌上,与岳哥和B组探员们简单沟通过后,便与被安排过来一起办案的专家Tannen一道走向审讯室。

王伟业再次被提审,他好像一夜未睡,眼底青黑,双眼中不满了血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干尸,没有生气。

三福哥和刘嘉明磨破嘴皮子,问得口干舌燥,也未能使王伟业开口讲一句话。

直到三福哥将今天的一份刊登了‘打码双眼的年幼死者坤仔日常照片’的报纸推到王伟业面前,王伟业眼珠才动了动。

他迟缓地拉过报纸,低头艰难地阅读。

家怡站在审讯室外,跟Tannen一起审视王伟亚的表情,对一直不配合、不开口的凶嫌做心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