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 第354章

作者:轻侯 标签: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从他掌中接过大哥大,他仍在深吸气,没有睁眼,却也知道是十一。

将大哥大放在桌上,小小的咚声,之后一个温热的杯子被塞过来。她又用手指拨弄他手指,示意他握住。

睁开眼,方镇岳垂眸先看到了掌中还泛着温暖潮意的牛奶杯,再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明媚的,在夜晚闪烁着朝阳光芒的眸子。

她看着他笑。

温牛奶,解酒。

他知道的。

坐直身体,他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杯口离开嘴唇的瞬间,他忽然转头面对她,睁大眼睛做神采奕奕状,随即又猛地挺直胸膛,架起手臂,握拳做出健美先生展示肱一头肌的姿势,然后装模作样地用香江翻译腔道: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我是Popeye,我很强壮,因为我经常吃菠菜!”

是大力水手吃下菠菜罐头后,忽然获得力量时的经典台词。

家怡一瞬间get,被岳哥逗得前仰后合。

笑了好一会儿,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才发现岳哥正含着笑意一边喝剩下的温牛奶,一边看着她。

他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做出怪相逗他笑,不叫她担心。

心里暖融融的,像大冬天喝下热牛奶,像三伏天吃冰西瓜。

目光忽然落在他另一只没有握奶瓶的手上,它随意地搭在桌面,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或放松地曲起,或随意地舒展。

家怡搓了搓手指,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不知道被那样一只大手握住,会是怎样的感觉。

她大概会通过手背的皮肤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以及他皮肤下蕴含着的力量。

还有温度,或者一些情绪……

如果手指用力收紧,轻颤,那就还含着磅礴欲望吧……

干咽一口,她明明没有喝酒,是不是闻到酒味也不行?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一起去一趟奶路臣街,见一见那个侦探,看看是谁雇了他。”方镇岳将大哥大收紧裤兜,呢子外套搭在臂弯,站起身后又聊回工作。

“OK.”家怡点头,因为还在大排档里,便生生咽下了后缀‘sir’。

两人并肩步出灯火人潮,走进静谧些的停车场。

偶遇一对站在树影里亲吻的情侣,听到些令人耳热的响动,方镇岳和易家怡谁都未讲话,甚至不敢转头看一眼对方,生怕只小小一个动作,便会打破某些结界,发生令他们无法掌控的巨大变化。

在沉默中,他们都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又因担心对方也听到这轰轰作响的生命勃音,而不自在地眼神飘忽、面颊发烫。

好在是夜,它发酵了一些心绪,但也使它们得以隐藏。

方镇岳走到快乐王子边站定,看着易家怡上车后,才道:“送你到这里,我去坐计程车。”

说罢便要转身,家怡却探头喊住他:“岳哥,今天还我送你。”

这样晚,他又喝了那么多酒,别人的车开得要是没有她好,害他酒后晕车怎么办?

方镇岳迟疑间,家怡已探臂推开了副驾车门。

这晚的夜路好长,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像一些人患得患失的心境。

终于拐上半山,驶到岳哥的别墅,快乐王子准备掉头,大有披星戴月独自启程回家的打算。

方镇岳在昏暗的车厢内,接着并不明光的车灯散射光,打量家怡的侧颜轮廓。

他手掌心在大腿上擦了擦,接着听到狭小封闭的车厢内,他低沉又缓慢的声音说:“回程太远了,我不放心你独自开回去,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亲自给易家栋打电话,帮你保平安。”

“……”家怡转头,在黑暗中、近距离对上岳哥的眼睛。

昏沉沉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像深潭,潭底两点亮光,亮光里映衬着一个好微小好微小的人影。

那是她。

家怡抿唇,笑意和扭捏在拉锯,紧张和劝自己放松的声音在博弈。

她已经想象到,大哥听说她要留宿在岳哥家后,会露出怎样古怪的笑容。家如又会如何活泼地胡思乱想,那肯定会是个既浪漫又香艳的故事。家俊大概会小大人般点点头,露出‘我早知道’的表情……

也许岳哥只是觉得太晚了,她自己开车不安全,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其他情愫。

但在这里,他们几乎肩挨着肩,手臂挨着手臂,身后没有刘嘉明等一众人,四野也无其他目光。

脱离了一块工作的场合,昏暗的拥簇环境,使他们呼吸相闻。令人羞耻的细微表情被隐藏,他们更放松,也更大胆,却同时因此而变得更紧张,更慌乱……

某种暧昧因子在发酵,家怡想,岳哥这样好的伯乐,一路如师如父地教她、支持她、照顾她、信赖她,如今她却想要恩将仇报,在他好心给她借宿时,恨不得便在这车厢里,在快乐王子调了一半头、堵在他别墅门口时,做那肖想唐僧的女妖怪,将他扑倒。

帮茵姐和其他警署爱慕他的女警们验一验面冷不羁的方警官,体温是否比常人低;看起来不近女色的工作狂,又到底是不是拥有生涩如童子般的另一面……

第318章 .两个工作狂怎么办?“阿华田真好喝……

山风不小,家怡下车时,方镇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正站在上风处,为她挡住了大半凛冽。

两人并行进别墅,谁也未开口,大概都在努力调节呼吸,以便在‘啪’一声按开灯、光芒让他们表情无所遁形时,不至于暴露太多难言的心绪。

他们都是警探,都懂得在别人面前如何掩饰自己。

就是太懂得了。

“喝阿华田吗?”方镇岳走在前面,忽然转头认真询问,他口干,想着或许家怡也如此。

“好啊。”家怡也认真点头,表情一本正经,挑不出一点古怪之处。

方镇岳于是迈步走向厨房,先去烧水。

家怡便顺势在客厅溜达,家俊现在长身体,每晚都会被大哥逼着喝一杯阿华田,说能让人长更高……岳哥已经不需要再长高了,原来也在喝诶。

见岳哥坐在餐桌边一本正经地等待水开,家怡深嗅一口气。房间?被钟点阿姨打理的很整洁,四周弥漫着洗衣香波的味道,和隐约花香。

香波的味道很熟悉,岳哥身上常有这种味道,有时是果香,有时是清雅的木质香。

但花香就很陌生,她循着味道走向客厅,直到行至一个巨大的白板前,发现一捧玫瑰正在白板边桌案上的花瓶里盛放。

这时厨房传出水烧好的声音,滴滴两响后便静默。

家怡走过去准备喝阿华田,才发现岳哥坐在餐桌边睡着了。房间?内弥漫着静谧而超热的水汽,混杂着花香和岳哥衣裳的味道,令人不自觉放松。

本来就有些乱的短发此刻更加肆无忌惮,它们随意地遮挡眉眼和额角,在平滑的皮肤上留下昏黄暗影。睫毛上搭着几缕碎发,随着呼吸而上下翕动,给人一种柔软到可以任人予取予求的错觉。

眼眸微垂,家怡看到岳哥歪靠着的睡姿,还有捧在怀里的阿华田圆桶罐子。

他在睡着前,一定仍在计划着水烧好后,要好好冲泡两杯热饮。

家怡眉眼嘴唇…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变得柔和,难怪他总是会在不合适的场合睡着,毕竟在其他时间?里,他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应对案件。

今晚他也太累了。

一个对于工作过于专注的人,在其他事情上就算有心,恐怕也常常不可控地无力吧。

家怡歪靠在厨房门口,不远不近地凝望抱着阿华田酣睡的男人,那张无防备又松弛的面孔,被刘海一遮,竟有几分像上课偷睡的少年。无知无觉地释放惹人怜爱的柔软一面,对他人肆无忌惮的打量毫无所觉。

家怡轻轻向前迈步,低头凑近,凑近……

忽然方镇岳的睫毛轻颤了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距离他太近了,近到呼吸打乱了他睫毛随呼吸翕动的节奏。

屏住呼吸,她忽然心跳如鼓,面颊倏地滚烫,害怕被他发现,忙要站直身体远离他诱人的面孔,和目光偏垂时扫见的他微张的嘴唇。

哪怕是硬汉,那里也该是柔软的。

思绪再次被他的美貌打扰,她撤离的速度便慢了一息。

下一刻,他嘴唇竟轻轻合拢,将内里白皙坚硬的牙齿和若隐若现的红色舌尖挡住了。

心有所感,她猛然挑眸,一瞬撞进两汪深潭,不自觉打了个颤,后脑勺像被巨兽一把擒住,电击似的麻了一片。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部冒出,她的肢体很敏捷,骇极了本能地要脱逃。

可她再也逃不掉了,一只手一把擒住她手腕,另一只则按住了她俯身凑近他时撑在桌上的手。

滚烫的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家怡一瞬间?便接受到他的克制、挣扎和悸动。

不止她一人被扰了心神,他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无声与他凝望,不知过了几秒几分还是几小时,好像长久到她几乎看到微沉漂浮的慢镜头,又好像短促到她只是急急地口耑了一息。

她看清他眼眸虽幽深,却清澈,毫无刚睡醒时的懵懂惺忪。

警探的洞察力令她一瞬间?便了然,他方才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忽然害怕面对她,选择了最傻气的装睡,以此逃避与她单独相处时的某种境况。

是如她一般太过艰难压制冲动,乃至恨不能逃避?

还是意识到她的渴望和贪心,不知该如何招架?

家怡大脑没有那么清醒了,她没能想通这关节,下一瞬两人的嘴唇已然贴在一处。

她不清楚到底是她倾身俯就,还是他昂头衔住了她。

当他轻轻磨蹭,像小动物一样试探性地汲取她体温,家怡脑中尚有一丝清明:茵姐好像猜对了,方sir是个禁欲系工作狂,也许的确没有时间?谈恋爱,更无机会将吻技操练得高超。

一丝隐秘的喜悦像烟花一样窜起,飞上大脑皮层,点火,放肆点火,又窜出天灵盖,在头顶绽放。

那一定是个很大很大的烟花,炸在别墅超高的天花板上,将整间?屋都点亮。

再回过神时,她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被他用力地拢紧,包裹。

她感觉到他的轻颤,紧绷的肌肉展示着他在克制,竭力克制,以此避免明日新闻头条会有报道说【一男子于别墅中紧箍一女子致其窒息而亡】,当然,这则报道后续还会详细描述,从女子嘴唇上留下的碾磨痕迹来看,男子还堵住了女子的口唇,以加速她窒息的速度……

人在过于快活时,思绪会陷入迷幻梦境,一万匹快马在脑内奔腾,忽而有了这样的念头,又忽然如高崖跌坠般只剩超速飞驰般的感受,御着风,暖风,紧束着身体的暖风。

巨大的力量伴随着尖啸的鸣响霸占思绪,她终于再也无法完整想象出任何画面和剧情。理智颠沛流离,制止沉沦,被幽深的海浪淹没。

她身体里又爆发出细小的力量,与巨大的力量交缠、对峙,又迸发出奇异的目眩神迷。

鼻息间?的果香味被无限放大,干涸的土地里漫出溪流,温热的力量碾在溪流间?,揉进土地里,干燥的土壤和成泥,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海浪忽地拍击,海草交缠,哪怕最坚硬的蟹、最凶猛的鲨,也逃不开浪摧草缠,终于变成浮荡渺小的海的奴隶。

耳边忽有钟表滴答声,吵醒了陷在大海中的人。

家怡才发现自己额头抵着岳哥的下颌,皮肤感受到他剃过的青茬,微微粗粝的摩擦,带来一点点细微的痛感。

眼睛睁对着他的喉结,轻轻翻滚,似乎在干咽,显示着他忍耐时的艰难。

手指轻轻爬上去,想要按住它,方镇岳的手似乎提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太快了,太快了。

成年人的窗户纸原来这么薄,就像身处重庆,隔着窗户纸面对一片空间?。本以为在一楼,撕开那纸向下一看,万丈深渊,跌下去便裹进茫茫然大海,只能任由浮沉,即便长了双翅膀,也飞不回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