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们的火葬场 第4章

作者:大王任性 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女配 穿越重生

  顾小碧当即了悟,眼神发亮,连忙跑到书案旁、为顾瑾言跪坐磨墨。

  顾瑾言像是在生气,故意没去看他,只是拿着笔在干涸的砚台上来回沾动。

  顾小碧一边磨墨,一边观察着顾瑾言的脸色。

  她尝试开口道:“少爷,管家派了个丫鬟给我,我该怎么带她。”

  “你想怎么待就……”顾瑾言话说一半,噤声一想,顾小碧说的‘带’,和他想的或许并不一样。

  原本正要顺台阶下来的顾瑾言脸上一冷,他不耐烦地在将笔重重搁在砚台上,蹙眉侧脸,怒视顾小碧,重言道:“你想带她干活?你以后是想给管家当帮手,在府里当老丫鬟吗?”

  顾小碧没听懂顾瑾言的意思,放下墨条,赶忙给顾瑾言磕头。“少爷,您别生气,小碧知错了。”

  “你错在哪了?”顾瑾言没给顾小碧糊弄的机会,非要揪着让她说个清楚。

  顾小碧哑然无言,少爷喜怒不定,她怎么知道自己错哪了?她只知道,少爷生气,不管为什么,肯定是她的错,磕头告罪就对了。

  这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这次,偏偏要问她错哪了?

  顾小碧被顾瑾言问得满头雾水。

  顾瑾言见她这样,愈发认定她满嘴谎言、曲意承迎。

  她不想给他当侍妾,难不成是还惦记那个赶马的?顾瑾言感觉一股怒火在心口乱搅乱撞,恨不得揪起她,逼她说个明白。

  但他不能这么做,眼前那个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在提醒他绝对不能再随性乱来。

  顾瑾言只能压下火气,抓着她的手臂、尽可能温柔地将她扶起。

  顾小碧跪在地上,仰头望向他,眸子里盛满疑惑和不解。好像在讥讽嘲笑,他为何忽然变了性子。

  顾瑾言怎么也没料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看到她的这个表情。

  当年他断腿被困贫乡小屋,双腿不良于行只能卧病于床。他脾气躁怒,逮着机会就忍不住迁怒她。后来某天下午,他躺在床上,听见外头有野男人跟她说话。那男人给她送鸡蛋,她说里屋躺着的是她弟弟,一副迫不及待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他害怕她抛下自己,难得学着憋住火气看她脸色,她却满脸的困惑,仿佛已经窥透他的示弱和意图,将他彻底看穿。

  顾瑾言憎恶顾小碧,不仅是因为顾小碧背叛过他。从小到大,她目睹了他所有的落魄和不堪,使得他没有一点余地,□□地展露在她面前。每每看到顾小碧,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失败,过往的耻辱,他因此难堪煎熬,她又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看不起……

  顾瑾言眸色微敛,他将顾小碧拉近,将她半躺倚入自己怀中。

  顾小碧绷着身子不敢动,顾瑾言一手圈揽她的腰腹,一手抬起她下巴,逼她与自己眸光对视。

  顾瑾言用额头去撞顾小碧,举止亲昵温存,做足缠绵姿态。他薄唇轻抿顾小碧嘴角,在她耳畔哑声低诉着。

  “小碧,你是不是因为今早的事生气了,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惹我?”

  顾小碧后仰着头,避开顾瑾言的亲吻,满脸无辜拼了命地摇头。

  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记恨少爷,更别说故意惹他生气。

  顾瑾言自然知道顾小碧不敢,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这当借口。

  顾瑾言下巴抵着顾小碧的脑袋,轻叹道:“还是管家送去的那碗药……小碧,我一定会收你入房,纳你为妾的。只是现在当真不方便,你不要生气。”

  顾小碧默然须臾,回顾瑾言的话。“少爷,小碧自知身份低贱,少爷的安排都是应当的。”

  顾小碧想到些什么,欲言又止,在心中打了几回腹稿,这才劝说道:“奴婢知道少爷喜欢沈小姐,若是因为小碧、害沈小姐误会,小碧以后肯定会很难心安。”

  顾小碧鼓起勇气直视顾瑾言,或是因为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语气轻快许多。“少爷,小碧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就待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给少爷干活。小碧是自愿的,少爷不必顾念……”

  顾小碧眼神羞怯,话却说得直白真诚。

  顾瑾言一直都知道,顾小碧不像沈淑敏那样张扬艳丽,性格也极腼腆内敛。人群里看,顾小碧并不显眼,甚至很容易将她忽视。可若将她放在眼前细细观摩,她的乖巧怯懦,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挫磨她,看她隐忍委屈、感受她害怕又只能揪着你依附的征服欲。

  从小就是这样,来回折腾她,就是想看她认输服软。可是顾小碧太过讨人厌,表面柔柔弱弱、任人搓圆襟扁,实则倔强难训,宁愿四处躲着,也不肯对他低一下头。

  不过是一个‘自愿’,顾瑾言就听出了和早上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一时有些失控,双手用力,将她拖拽按到书案上。

  “你说你是自愿的?”

  顾小碧点点头。

  “证明给我看。”顾瑾言沉声要求着,面对顾小碧不解的表情,他恶劣道:“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喜欢(*??╰╯`?)?

第五章

  顾瑾言性子卑劣,他清楚地知道顾小碧身上每一个敏感点,稍微拿出点一招半式,就能将顾小碧彻底揉化。

  顾小碧在疲累中晕睡过去,醒来发现已经被顾瑾言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上。顾小碧的心砰砰打鼓,不知道该装睡继续躺着,还是趁人没醒,抓紧机会离开。

  顾瑾言又一次抓住她醒神,搭在她腰腹的手不由得收紧。

  顾小碧躺在外侧,背对顾瑾言。寂静深夜,耳畔响起了顾瑾言的轻声低语。

  “小碧,你知我最是没法拒绝你,若你实在不愿,可以跟李大壮离开。”

  顾瑾言本是想给自己挽尊,顺道刷一刷系统给的进度条。可奈何顾小碧是个不识风趣的,她听见顾瑾言的话,转身回头望他,双眸盈光闪闪,显然是怀揣希望的。

  顾小碧急言问顾瑾言道:“也可以留在老宅,以后就给老爷夫人扫墓吗?”

  顾小碧眼看着顾瑾言沉下脸,刚升起的期盼像是被一桶冷水彻底浇醒。

  她垂下眸子,闷声道:“小碧哪也不去,就跟着少爷。”

  顾瑾言安抚般拍了拍顾小碧的后背,装作不解顾小碧心意,避开了话题。

  “跟着我,明天的药还是要喝。”顾瑾言就是故意的,上辈子他就知道顾小碧的身子不易有孕,如今逮着她灌药,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要惩罚她。

  以前,昨夜那一回,他就没有派人给顾小碧抓药,她一样没怀。

  本来他吩咐给顾小碧备药,只是因为系统强制他去做事,他心里不痛快,这才变着法地不想系统如愿。可现在不同了,顾小碧背着他要偷人,在他提出要纳她为妾后,还想着离开他,不给顾小碧一个教训,她还真以为自己拿捏不了她。

  顾瑾言仔细观察进度条,发现它平稳没有退落后,满意地哄睡顾小碧。“夜深了,快睡吧。明日县府设宴,你陪我走一趟。”

  顾小碧点头应下,小声问他:“就在这睡吗?”

  顾瑾言有些被气笑了,他故作亲密地刮顾小碧鼻尖,调侃道:“你还想去哪睡?以后喊你伺候,都在这睡。”

  顾瑾言将顾小碧揽入怀中,软玉在怀,出于熟悉,顾瑾言精神放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顾小碧被顾瑾言丢弃在南瑭关。

  当时,永王作乱,新帝御驾亲征,绕道突袭,却将沈淑敏独自留在危险的邺城。他得知消息,为阻止永王破城,不惜与边境蛮族勾结,里应外合助他们攻破南塘。

  敌军攻入城内,铁骑踏遍城中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百姓的哭嚎和惨叫。南境蛮族,杀人放火、屠戮成性,落入他们手的百姓,没几个能活的。

  他携私兵走水路脱逃,赶去救远关的沈淑敏。他的身上,挨了顾小碧一刀,那匕首扎得不深,没对准要害,可顾瑾言就是恼了。他头也不回,任由顾小碧留在城内自生自灭。又或者说,任由她死在那里。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顾小碧,总归也没什么好念的。

  他只恨新帝狡诈,等他赶去远关后,发现新帝是将沈淑敏当做诱饵,做局生擒了他。

  也是这一遭,沈淑敏了悟帝王心性冷漠,再次替他求情,最终也只是拘禁了他。

  他回到曾经那个贫乡小屋,受人□□,日复一日苟延残喘地活着。

  沈淑敏偶尔会来看他,新帝待沈淑敏情深,但江山为重,少不得牺牲冷遇她。漫长的日子里,沈淑敏日子过得不好,便来找他品茶下棋,回忆过往、聊聊闲话。

  未来的某一天,他感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沈淑敏忽然提出,可以为他找找顾小碧,如果顾小碧还活着,说不定能带来给他送丧。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如果顾小碧没死会怎样。但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没有人能在铁骑杀至的时候活命。

  可既然沈淑敏派人去找,总归会有一个结果的吧?

  他就这样拖着病体等消息,等着等着、把自己的寿命都拉长了。

  起先沈淑敏每年都会来,稍微有点线索,都会派人告诉他。后来,她好几年不来一次,也不再遣人过来,他就坐在院子的木椅上等,眼睛注视着木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要惊起。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沈淑敏说得到她在青州生活的线索,他就这样等啊等,整整四年九个月,沈淑敏才派人告诉他消息是假的。

  此刻,陷入睡梦中的顾瑾言好似回到了上辈子那个贫乡小屋。

  他满头花白,坐在院子里的那把椅上动弹不得,像是被人钉死在那里一样。

  顾瑾言挣扎着,眉头越皱越紧,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热气、满头大汗。

  顾瑾言骤然坐起身,喘着粗气,茫然四顾。

  他突然的动作惊醒了一旁的顾小碧,顾小碧也在慌乱中坐了起来,迷糊间抓着顾瑾言关切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顾瑾言口干舌燥,手心冰凉,他望着顾小碧失神,一时没能回她。

  顾小碧也反应过来,她拍着顾瑾言的胸口,轻声说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去给您倒杯水……”

  顾小碧掀开床帘要去倒水,顾瑾言忽地回过神来,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回带。

  顾瑾言哑声道:“不用,好好待在这。不要离开我百米。”

  ……

  次日,顾瑾言携顾小碧前往县府赴宴。

  昨夜一梦,让顾瑾言的心情跌落至冰点。再加上他口不择言,对顾小碧说出百米限制,他自觉失误,早起洗漱对着顾小碧,始终阴沉着脸。

  顾小碧大抵猜到自己或许哪里又惹了他,任由顾瑾言为她安排人挑裙梳妆,乖顺得不行。

  直到两人坐上前往县府的马车,顾小碧疑惑地四处打量,顾瑾言的心情才舒缓些许。

  他主动与顾小碧搭话,说道:“昨天你不是说马车太晃吗?这辆是新的。”

  他将顾小碧抱在自己膝上坐着,一本正经地建议她,“你再试试,这辆还晃不晃了。”

  顾小碧不是顾瑾言的对手,轻易被他说得羞红脸。她昨天哪里是嫌马车晃,只是他教的她不会,心里头害怕,紧张之余想的一个借口。再说,马车晃不晃,也不耽误他的事啊。他不还是摁着她的脑袋痛快了。

  顾小碧两手搅弄着自己的新手帕。她今日被特意打扮了一番,水蓝色的百褶裙,清亮柔和、珠玉点缀简单且贵气,她裙腰处的绸带,让纤细的腰肢一览无遗,绸带上的玉佩和玛瑙绶环随着摆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没有太复杂的妆容,几支发簪配以简单的单螺,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不像个伺候干活的婢女,倒像出嫁新婚的小家媳妇,刚刚褪去少女羞涩,心性却没能完全当个妇人,怯生又腼腆。

  顾瑾言把玩顾小碧的手,如果这双手柔嫩滑顺,而不是粗糙布茧的话。

  “少爷,不要因为我的话乱花钱。”顾小碧陪着顾瑾言度过一个铜板恨不得掰两半花的日子,顾瑾言是主子,他做事花钱,顾小碧从来没有管过。只是这钱如果是因为自己花的,顾小碧就会觉得不该不值当。

  虽然他们领上朝廷俸禄,但是他们赎回顾家家宅,又买了不少家仆,现在连马车都是新的……顾瑾言讥讽她要跟管家当老姑娘,殊不知,他们没有管家的时候,这个家一直都是顾小碧在管的。顾瑾言甚少为钱烦恼,倒是顾小碧,时常为此焦虑不安。

  别说后院屋棚,府内下人的所有吃穿用度,管家办的时候都会跟她说一声。

  顾小碧在他身边承担的角色,远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顾瑾言不是不知情,只是不在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