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90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她是想听他说故事的,但卫邵实有耐不住被她这样瞧,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亲了亲她的眼尾,然这一沾上便来了瘾,顺着侧颊而下,一路到了她颈项来。

沈云西慢吞吞的笑了起来。痒得很。

两人闹了一阵,后头明月满窗,床帏之内,许久方才休歇。

沈云西卧在枕里,抿了抿嫣红微麻的唇,从意乱神迷里缓过来,她才又有空惦记起前头未说完的话,与卫邵挨靠在被中,轻推了推他。

卫邵捉住她支过来的手与她十指合扣,又亲了亲,才意态舒然,心满愿足的说道:“过几日朝朝你应是就能见到了,估计不久四夫人就得满人。”

沈云西想了一下,如今皇宫里四夫人位上只有首位贵妃空着,新得的美人一入宫就是皇后之下,众妃之上,不是家世好那就是真宠妃了。

她忍不住问:“是什么人啊?”

卫邵垂目遮了眼中冷意:“一个死人。也是咱们认识的人。”

死人?

还是他们认识的?且能叫庆明帝如此偏爱,连妹妹也要落下一层的。

沈云西头一个想到的是庆明帝的白月光岁夫人。但岁夫人早去了,卫邵的态度也不对。

电光火石间,沈云西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她愣了愣,小声道:“秦兰月?”

卫邵掐了掐她软软的颊肉,笑道:“朝朝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沈云西啊了声,她是真惊讶了,两手支着身坐起来,:“她没死,她假死了??”

哇,她进宫了?

沈云西发了一下呆,扑到卫邵怀里,喃喃说:“她又做我们的娘了。”这兜兜转转的,还是转回到原书中当娘的轨迹上了。

听得她这一声感叹,卫邵扑哧一笑,手指在她肩颈间的痕迹上轻轻按揉了揉,抱着她说:“那一宫里论辈分,多的是我们的小娘,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

昔时在卫家,秦兰月做他继母,他称母亲,行拜礼,他善观人心,当然能察觉到对方受礼时隐隐的畅快,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觉得耻辱丢脸或不快的,不过一个世俗礼节上的名义罢了。他明面上对着她做礼,但归根结底是在拜那个名义的“父”,拜秦家夫人这个位置,而不是她秦兰月这个人。

沈云西见卫邵语气平常,还是多说了一句:“但她和其他娘娘不同,她和干娘长得很像。”而且看庆明帝的态度,颇有些失魂沉迷了,岁夫人回生估计也不过如此了。

卫邵却说:“那又如何,朝朝,你要知道,依托别人当作唯一的底牌,获得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似有实无。”

他端住她的下巴,耐心的与她轻声道:“这是最不堪一击的。”

沈云西嗯嗯的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咕哝了几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再抵不住睡意了。

她是睡了,卫邵一时半刻的睡不着,他侧身与她遮了遮被子,沉眉思索着最近的一些事。

而房里蜡烛烧到了底,只余下照窗的明月。

那夜谈话后不过五日,宫里果传来了承熙宫有主,新封贵妃的消息。

翌日沈云西往殷皇后的正阳宫中请安,她去得尚早的,但到时殿内,已是嫔妃满座,越德妃、阮贤妃、齐淑妃俱在。

这三位在宫里平起平坐,突来个贵妃压在头顶,脸色都不大好。倒不是为老皇帝那点儿宠爱,而是觉得被打了脸。

她们是宫里的老人了,年岁长了,都有了儿女,论资历论排辈,贵妃的位怎么也该是她们三个中一个,哪晓得落到个新来的手上。这就跟职场空降,总让人不爽快的。

“也不知秦贵妃到底是出自哪个秦家?臣妾记得没有什么姓秦的名门的啊。”

殷皇后早晓得庆明帝那老狗在乱来,她心里头正恶心呢,面如寒霜,没搭理那说话的妃子。

倒是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起话来,“听说是个小门小户出来。”

各人明面上说着话,但实则大都心不在焉的往殿门口看,都想瞧一瞧这位空降的贵妃秦氏是个何等人物。

诸妃喝茶半刻钟,门殿外终于有宫人进来通禀说贵妃到了。殷皇后冷面颔首,不多时众人便见一道姗姗来迟的窈窕人影。

沈云西展目望去。

来人肩上套着一件江牙海水鹤穗八团披风,到门前任宫人褪了,露出里头的那一袭青色如雾的长裙,那长裙裙摆上细绣了一片绽开的玉兰花,栩栩如生。

对方在外间雪色里款步而来,那模样气质,那打扮妆饰,真是像足了从前的岁夫人。

但沈云西知道她不是。

她是秦兰月。

难怪庆明帝搞这么大阵仗。

她先头还疑惑,庆明帝为什么对沈姑母和秦兰月这母女俩差别对待,一个不见光,一个捧上天,现下却是明白了。

这扮得也太像了,从头到尾全是岁夫人的影子,连角度都拿捏得死死的,若非卫邵早给她提过,她今日这恍一见,怕都得迷糊地看差眼,以为岁夫人活过来了。

沈云西忍不住把手上的帕子绕来绕去,暗忖,这些日子,秦兰月到底干什么去了,她这进宫来又是为什么?

第92章

◎是远远不够的◎

随着秦兰月的到来, 正阳宫内殿众人齐的一静。最先失色的是卫修容。

沈云西才转回神思,就听见卫修容那一声异怪的惊呼,她与众人便都投注过去。

卫修容卫菩是卫芩的亲姐, 她的面相和卫芩足有五六分相似,但比卫芩更沉稳温和些,她年岁也不太大,和卫邵是同一年生的, 以她的身份辈分,当年本来是要入太子宫里的,却因误入了一些阴私争斗,被殃及池鱼,阴差阳错成了宫妃。卫芩私下里曾说起过这事儿,很为她姐姐不忿又难过。

卫修容是卫家人, 秦兰月到她宫里来过几次, 她是认得的。面前这个贵妃虽通体的气度大改,妆仿的也与以往不一样,但卫修容还是觉出了端倪, 更何况她连姓都没改, 就姓秦!

“母亲?!”卫修容失声的称呼, 和陡然起身失惊的面相,叫诸人一滞。

众妃和秦兰月并不熟, 她刻意装扮改变下, 真没认出来是哪个。

听得卫修容这一声母亲,个个惊疑不定。

能让卫修容叫母亲的,不就是安侯府的“老夫人”, 说起来卫家那位新丧不久的年轻的“老夫人”和这位新贵妃正是一个姓呢!

什么意思?这是她们那老陛下抢夺臣妻, 让人假死进宫了?这种事、这种事若是真的, 那可就不好敞开来说了。

诸人后背一凉,在秦兰月看过来时,卫修容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忙强扯出一个笑来,自打了一下嘴巴:“看我胡说些什么,妾身无状,请贵妃娘娘安。”

经卫修容这一提,诸人也都起身问礼。

秦兰月未应,而是至前来先向殷皇后拜安。殷皇后冷着视线受了她的礼,她才又免了其余人的安,在右首位的大红酸枝刻圆月飞雀的圈椅上坐下。

她一入座便自用茶。

神色平淡,安然自若。

殷皇后冷笑的别过眼,眼不见心不烦的对沈云西道:“朝朝,走,与我里头说会儿话,你们就自便吧,坐也好回也罢,都不必来知会我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沈云西应声跟上。

殷皇后一走,更无人言语了,各都在思量这秦贵妃和卫家秦老夫人的事儿。

而内头寝殿里,殷皇后取了凤钗,啪的丢在梳妆台上,狠力拍案,连骂了好几声晦气。

震得沈云西搭了手的那方圆桌都直打颤。

沈云西给她倒了茶:“母后,小心手疼。”

殷皇后怒色稍霁,接过茶灌了两口,才看向安静乖巧的坐在一旁,杏眸圆睁望着她的儿媳妇。

她记得朝朝和那秦氏很有些不对付和龃龉的,从表姐到继母到现在的小娘,面对今时今日的局面,小姑娘倒比她沉得住气。

思及此,想起从前好友说她臭脾气的那些话,不免轻咳了一下,说道:“算了,不说这些叫人不快的。”

转头叫白临花白姑姑将她放在案上的匣子取来,笑对她说:“来,看看里头这个,喜不喜欢。”

沈云西将大匣子打开,里头放的是一套衣裙,蓝白渐变的颜色,细绣了花样,料子不大厚,入手轻软,在这一室暖热,烧着大炭的内殿里,却是凉丝丝的。

沈云西诧异:“这个是?”

殷皇后:“这是他凌叔他们在外头游历,得到的一种奇蚕吐丝织成的料子,他家那口子给你做了件衣裳,现在用不上,但很适合夏天穿用的。”说完又取了一个匣子来,“我还给你配了首饰呢,正好凑成一套。”

殷皇后笑道:“本来是给你做生辰礼,早该给你的,偏二郎非说到今天再给你。上一回也就没送这个,另给的别样。你可别怪我送晚了,要怪就怪他去,他出的主意!”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沈云西愣了一下,很快又听得弯弯眼,她没有回答,只是冲殷皇后一个劲儿的抿着唇笑。

殷皇后见她高兴的抱着匣子发呆,表情幅度不大,但脸颊却已然微微泛红了。殷皇后不禁转过头悄悄给白临花白姑姑说:“虽然搞不懂,但你看我二郎,是不是还挺会讨娘子欢心的。”

白姑姑笑出声。

沈云西收礼物收得很开心,原主的生辰早过了,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哎,生日当天收礼物能不开心吗。虽然不知道卫邵为什么那么巧说今日,但先高兴就对了,回去再问他就好了。

收了礼,又和殷皇后说了会儿话,沈云西才步子略轻快的出了正阳宫。

前殿的娘娘们已经散了,她也早把秦兰月忘到脑后了,出了殿门,绕御花园出宫,哪想正前方的路上却还是和秦兰月碰了个正着。

红梅树旁,云层里透下的一两束阳光照在秦兰月髻发间的碧玉簪上,叫那簪子越显得通透莹润,衬得人身气质高华。

沈云西立定,敛了敛心绪,向其问了好。

秦兰月直勾勾的盯着她,一挥手将身边的宫人尽都屏退得远了些。

她背对过那几个宫人,没再刻意装样子,而是抬手擦了擦从树枝头落在她额角的一点雪沫子,才不紧不慢的道:“朝朝,好久不见了。”

沈云西不想和她说话,就嗯了声。

她平淡的反应,完全不是她意想中的样子,让秦兰月微沉了一下眼:“你就不惊讶我为什么会站在这儿吗。”

沈云西看了看她,语气平直的回道:“没有啊,我好好惊讶啊。”

秦兰月:“……”

秦兰月无言了片刻,又突地笑了。她变得更加沉稳了,也没了因重生而带来的优越与傲气,扬手压了压发簪,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细想来,我许久没见过你变脸失态的样子了。以后我们又常能见了,也不知有没有那个机会。”

沈云西凝目,突然问了一句:“你找到你娘和你舅舅了吗?”

还不待秦兰月作答,便从她侧边走过了。

她无头无尾的提起沈传茵和沈万川,秦兰月只当她故意说这二人,提醒她往日的丑事,眼中越沉了一沉。

目见沈云西离去,秦兰月没再叫住她,也正身领人回了承熙殿里。

嫔妃初封的第二日,照例是有赏的。

秦兰月回去不久,便有紫宸殿的内侍宫人送了一应好物而来,当头的老太监甩了甩拂尘,他身后的小太监手抬着托盘,边走边好奇的问:“仇叔,你说这贵妃娘娘到底什么来头。我在宫里也好些年了,没见过这样大阵仗的。”

他说着,往后看了看这随行的两列宫人,有手捧托盘的,有手提大盒的,有两人抬箱的,俱是陛下私库里挑的奇珍,便是皇后娘娘也没有过这待遇啊,虽然皇后娘娘那家底儿也不缺这些就是了。

沈万川也在想这秦贵妃是何许人物,居然叫庆明帝那老东西昏头转向。

那沈传茵呢,他那不知被庆明帝藏在何处的“好妹妹”现如今又是个什么处境了?

沈万川边想边行至承熙宫,听完宫人通报,浮上假笑走进内里宣读庆明帝给爱妃的送礼,然而方一抬眼,笑便生硬的僵住了。

他不敢相信瞪大了两眼招子,看着前方姿仪清雅的贵妃,这、这不是月姐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