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张巡检呢？”余枝问。
清风道：“带着人在城里巡察，担心还有躲起来漏网的海贼。”
余枝嗯了一声，又问起隔壁的情况。清风道：“那边也进了海贼，不过被石榴樱桃那几个丫头带着其他下人给打跑了，又及时灭了火，所以损失不大。”
余枝惊讶了一下，她只知隔壁损失不大，倒是不知樱桃石榴胆子那么大。樱桃那丫头明明之前吓得脸色都白了，没想到她不仅没躲起来，还敢打海贼，倒是让余枝意外了。
“少夫人，马家和严家的人都关在牢里，您要不要看一下。”清风又道。
“不用，关着吧。”余枝直接拒绝了，这不是她的活，她不干。
清风也就这么一说，并不是非要她去，马家和严家算什么东西？多大的脸？值得少夫人去看他们？
他往大门外看了一眼，“少夫人，这天儿太热了，外头的人头怎么处置？小的怕时间长了会有味。”
“再摆一天。”震慑一下心怀鬼胎的人，“送到海边去，让海贼都瞧一瞧这就是做海贼的下场……”说到这她猛地想起，“这事是不是得往上报？还能请功对吧？三爷，赶紧把三爷找回来。”
余枝一拍脑门，之前她就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起来派人去找闻九霄。
她忘记了也就罢了，清风怎么也是一脸懵？卓正扬和宋义安呢？也把他们的县太爷忘了吗？
清风、卓正扬和宋义安委屈，不是他们忘了县太爷，而是少夫人太有震慑力了，她在，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了，谁还能想起来县太爷？
第406章 报功
张昌盛正带着人逐条街巡察，一抬头就见他爹迎面走来，不由一怔，连忙紧走几步迎上去，“爹，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张家主眉头紧锁，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问：“我听说你带人把马家抄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指着儿子，脸上带着急色。
“我不是让张财回去了吗？”张财是他最信任的长随，“爹您也看见了，我这忙着呢，哪有空回家？”
“这也得怨你，张财回去了什么都说不清，只说你让我约束家里人不要随意出门。大厨房的下人出府采买，我这才知道昨夜城里进了海贼，我在家里哪还能呆得住”
张家主见儿子身后跟着七八个人，的确很忙的样子，忍不住问：“那马家怎么回事？昌盛啊，咱们张家跟马家虽然不算亲近，但同在山云县，多少有些香火情，怎么是你带人查抄马家，可是……”他担心儿子被人算计，“还有，你什么时候回城的？”
不提马家还好，一提马家，张昌盛立刻来气，“爹，就您傻，您还顾念着香火情，您可知道，咱家险些被马家给坑死了！”
张昌盛咬牙切齿把马家怎么坑他的事说了一遍，“那老东西，他就是见不得咱家好。若真让他谋算成功了，咱家最轻也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咱家，儿子我还能有什么前程？”
张家主也气坏了，恨恨地骂，“这个老毒物！昌盛啊，还是你有决断，要不然咱张家……”他都不敢去想那后果。
诚然，张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是心甘情愿向县太爷投诚的。马家这么一搞，简直是要断了张家的青云路，更是要把张家拉入泥潭。
“勾结海贼，他怎么敢？”张家主是真恨，海贼都是些没人性的玩意，引他们进城，这是压根没把其他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张昌盛眼底闪过冷芒，哼了一声，道：“他有什么不敢的？他胆子大着呢。”想起昨夜那老东西看到他时的震惊，张昌盛心底就是一阵畅快。
“那昨夜……”张家主低声问，才提了个头就被儿子止住了，“爹，莫问，一切等我回去再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没回去之前您和家里人就不要出门了，别人若是问，就说不知道。爹，这里头的水深着呢。”
张家主神情一凛，“好，你放心，我回去就看紧门户。”他心里盘算着，除了长子，剩下几个儿子还算听话，唯独小儿子有些爱胡闹。嗯，就算是打断他的腿，也得把人按在家里。
张昌盛继续带人巡察，并不是只在街上走动，商铺呀，饭馆酒楼呀，每家每户都会进去看一看，生怕有躲藏起来的海贼。
说是派人去找闻九霄，又没有手机，谁知道他巡察到哪了？只能广撒网多派人出去了。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但功劳可以先报上去，请功的文书就由卓正扬来写，海贼人头二百三十七级，还有俘虏六十多。本来没这么多的，加上百姓抓到的，衙役搜出来的，就这么多了。
海贼也是有私心的，有那奸猾的，可不想去攻打县衙，刀剑无眼，那么危险，傻子才去？还不如先去抢点东西。等县衙那边攻打得差不多了，他们再过去跟着浑水摸鱼。
海贼要抢自然要挑有钱的人家下手，怎么知道哪家有钱哪家没钱？看住的房子呗。不过他们却失策了，自从闻九霄颁布了一系列的惠民政令后，家里过得好的，要么自身有本事，要么家里兄弟多。单个的海贼进去了，能讨到好吗？
杀海贼也算是军功吧？二百多级人头能得什么样的奖赏？余枝其实不大关心，她比较关心的是从马、严两家抄到的东西能不能保住。
“卓先生，查抄的东西是不是要交上去？”
卓正扬停住笔，“按律是该上交国库，不过也不是不能……”
话虽未尽，但那意思余枝懂了，也不是不能操作的是吧？也就是说有办法留下。余枝道：“马、严两家，盘踞山云县多年，盘剥百姓，为祸乡邻。既如此，从他们家查抄所获还是用之于民吧。”至于怎么操作，相信卓正扬自有办法。
“少夫人所言极是。”少夫人都发话了，卓正扬自然从善如流。只要在上报给知府大人的文书上隐去部分实情便是了。
“有劳卓先生了。”余枝的眸中闪过赞赏。闻九霄真有眼光，卓正扬此人，忠心，能守得住底线，还不迂腐，省了她不少功夫。
余枝截留这些东西，也不是自己留着。是，从马、严两家抄获的金银珠宝的确多，若加上庄子、铺子、宅子就更多了。
但余枝还真不稀罕，她早就富得流油了好吗？
这两家的家产自然是充公，用于山云县的基建和教育。山云县要发展，从长远看还是需要人才，办学堂也该提上日程了。
余枝可不仅仅是要在城里办一两所学堂，她要遍地开花，要让每一个村子都有一所学堂，不仅孩子要识字，大人也要学认字。
认了字才能读书，读了书才会明白道理，明白道理才能不愚昧，开启民智，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在村里学堂读上几年，有读书天赋的往上升，走科举这条路。没天赋的也往上升，去读技术学堂，学一门手艺，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只要展望一下，山云县未来可期！
那时，人们说起山云县，不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再是“荒凉贫瘠之地”，也不再令人提之色变。山云县会成为人们的向往之地。
余枝派了好多人去寻闻九霄，最后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渔村找到人的。说起来也是巧了，海贼进城那晚，小渔村也遭了海贼。
也不知从哪上岸的海贼，听说有一百多人，走散了，其中的四十多人就迷路到了小渔村。
第407章 少夫人呢
也是这些海贼倒霉，闻九霄当晚就借住在小渔村。海贼一进村，就被值夜的护卫发现了，直接就包了饺子。海贼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成了阶下囚。
被惊动的村长和村民，看着被捆绑住的凶神恶煞的海贼，都后怕不已。
小渔村不大，整个村子才二十多户人家，若县太爷没来他们村子，这四十多个海贼能把他们村子屠戮干净。
托县太爷的福，他们侥幸保住了村子，保住了性命。
村长带头，跪在地上给闻九霄磕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大人真是那天神下凡，保佑我等草民，小老儿代全村父老给您磕头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跟着磕头，真心实意地磕，头磕在地上个个都带响。
大家是真的感激闻九霄这位年轻的县太爷，自打他上任，光是在吃盐上，村民就省了许多。还在镇上开了官铺，他们出海打的鱼卖过去，无论是鲜活还是干货，既不压价也不压秤，村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一回还到他们村里来巡察，问他们有没有难处，官差有没有下来宣讲政令，有没有欺压他们……历来，谁见过这么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村长决定，明天他就带着村民给县太爷供长生牌。
闻九霄得知这些海贼是走散迷路到小渔村的，他们今晚一共出动一百多人，立刻就开始审讯。
这些海贼居然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难怪会跟大部队走散了。所幸闻九霄眼神锐利，揪出了藏在海贼堆里的小头目，这才审出他们是要去离这四十多里的丰源镇。
闻九霄立刻点人，找了小渔村的人领路，护卫长领着护卫队骑马去追海贼。虽然耽误了些时间，但马跑得快，追上海贼的时候他们还没到镇上呢。
闻九霄带出来的护卫，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海贼这些乌合之众哪是对手？很快就被收拾住了，死的活的全都弄镇上去了。
一百多个海贼，如何处置？闻九霄有点犯愁。
海贼，沾了一个贼字，能是什么好东西？每年山云县临海的渔村都有村民死于海贼手中，把他们全砍了都不为过。
可是吧，在对战中杀死也就杀死了，要杀这些被捆绑住不能还手的，闻九霄倒不是不忍，而是觉得膈应，好似他多残暴似的。
以前他压根就不在乎，可有了余枝就不一样了，他在意余枝对他的看法，也担心余枝会怕他，更担心造太多的杀孽会报应在余枝身上。
不杀吧，这么多人浪费粮食不说，还得分出人手来看管他们，衙门人手本就不足……
犹豫不决之时，余枝派的人到了。
闻九霄一听马、严两家勾结海贼攻打县衙，什么迟疑都没有了。砍了，全他妈的砍了。首级带走，尸身就地挖坑埋了。
杀孽？报应？不存在的，他杀的全是穷凶极恶之徒，是为民除害。老天爷眼又不瞎，看得见的。
闻九霄一刻都等不了了，他要立刻马上回到县衙。海贼都攻进县衙了，他家余小枝不得吓坏了？一想那画面，闻九霄就揪心。
翟有贵留下来指挥其他人砍头的砍头，埋坑的埋坑，闻九霄和护卫长两人两人飞奔进城。
夕阳染红了西天，闻九霄打马飞驰在小路上，余晖从身后射来，好似驮着斜阳。
到了县衙，护卫长一眼就看见人头堆成的京观，这么多？心脏猛缩。
闻九霄却看也没看，缰绳一扔，直接穿过官署朝后宅走去，半道上遇到衙役请安行礼，他充耳不闻，好似没看见一样，直接越过。
“大人这是？”衙役挠着头，一头雾水。
从公房里匆匆跑出来的清风，只来及看到他家主子远远的一个背影，“发什么愣，当你的差去。”
三爷肯定是去见少夫人，可是……少夫人不在家哇！
不仅少夫人不在，小少爷也不在。
清风苦着脸，已经想好该怎么跪了。
“少夫人呢？”
坐在廊下做针线活的杨桃猛地抬头，十分惊讶，“三爷，您回来啦！”
她还没来及站起来，闻九霄已经已经进了正房，去了内室。杨桃脸色顿时一变，“少夫人……”她站在原地，不知怎么是好。
“少夫人呢？”闻九霄已经从屋里出来，看向杨桃的眼神锐利地让她忍不住哆嗦，“少，少夫人……”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三爷！”追过来的清风扑通一跪，“少夫人她……”
“快说，少夫人她到底怎么了？”闻九霄心脏猛缩，脸色血色迅速褪去，手都颤抖了。
第408章 真不吃了？
三爷何时这般疾言厉色？清风觉得自己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眼一闭豁出去了，“回三爷，少夫人出门了，小少爷也跟着去了。”顿了下，一咬牙，“没带贺晓蝶。”
“去哪了？”闻九霄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沙哑又干涩。
“上，上山了。”清风结结巴巴。闻九霄的心忽的就落回了远处，感觉能喘上一口气了。他片刻都没有停留，大步朝外走去。
清风傻呆呆的，脱口而出，“少夫人交代了，不让您去。”
闻九霄猛地转身，锐利的眼神朝他射去，“说清楚。”
冷汗不满额头，深知主子脾气的清风强作镇定，“少夫人是背着盐上山的，说是要跟山民换东西，不许任何人跟着。还特意叮嘱了，您若回来，也不许去。”
说完话，他低垂着头，不敢看主子的脸。他跟在三爷身边有二十年了，主仆自有一套相处的方式，若是别的事，他装傻卖痴，三爷也许就不在意了。唯独少夫人的事情，不能有半句不实之言。
就算是低着头，清风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主子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杀气，小心肝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