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眠
“你是个很通透的孩子。”他这么说着，一边起身，“不要耽于情爱，我相信你会走得很远。走吧，带你去那些孩子面前露个面。”
纪惜时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几句话，这位老人就给自己做出了这么有分量的评价。
她跟着季老一起出现在人前，让不少人都感到惊讶。
这明显是季老认可这个少女的表现。
他们这样的家族背调做的完全，这也就证明这个和纪惜时这个人背景干净，本人也非常优秀。
纪惜时在这时候看见了季晏清的父亲。
季晏清的父亲和他相貌五分相似，儒雅书生的长相、外表看上去就很有底蕴，男人的身形要更高大一些、显得更威严，他向着纪惜时伸出手，语气随和。
“很高兴认识你，纪同学。”
纪惜时伸出手和这位先生握了握。
和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人握手，还有些虚幻的感觉。
季晏清站在旁边，他垂眸保持沉默。大厅内全是季氏的子嗣，从直系到旁支，有些人想要上来攀谈，但暂时都被拦在一边。
季老年纪大了，他没有继续在这里和小辈们闲聊，提前离场。
就在剩下的人互相了解的时候，一侧忽然传来了人声。
年轻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你们看热搜。”
栾安皱眉朝着那边看去，有个侍从忽然匆匆忙忙走进来，在栾安耳边说了什么，栾安脸色一变，她快步向着门扉处走去。
随后厅内的声音嘈杂起来。
纪惜时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啊…热搜第一的就是她吗？”
“搞什么，她父亲赌博？”
“…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季氏，这不是玷污我们家族吗？”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闹？爷爷先一步回去了吗？还好没看到这个，否则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季晏清看向说话的几个年轻人，为首的那个是小叔叔的儿子。
对上他的目光，后者挑衅一般扯了扯唇角。
季晏清迅速打开手机看见了热搜第一，纪惜时的履历被全数放到了网络上。
——不是UI内网，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公众信息。
放出信息的人明显把箭头指向了纪惜时的污点，那个好赌的渣男。有网友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季氏别墅面前，几个人哭天抢地说纪惜时有了新的爸爸妈妈就不要亲爹亲妈的视频。
纪惜时看上去也要拿起手机看，季晏清忽然抬手盖住了纪惜时的手机页面。
少年按下灭屏按键，宽大的掌心向后移了些许，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他那纤长浓密如蝶翅膀般的眼睫遮掩了眼眸中的情绪。
混乱似乎远离了这里，纪惜时听见季晏清说：“别在意那些，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和平时不太相同，季先生也并未阻拦。这样的状况下，纪惜时的离开略匆忙了一些。
纪惜时意识到了变故，她问：“我还能做栾安女士的养女吗？”
季晏清说：“……我们会成为家人的，惜时。”
季晏清的爷爷提前走了，这里的事情可以压下去，栾安有那样的本事。
无论怎么样，这都是家族内部的丑闻，不会让外人说什么闲话。
那些在门口引发骚乱的四五个人全部跪在了地上，纪惜时看了一眼，都是些算得上陌生的面孔，不知道林松泉哪里找来的人。
季晏清握着纪惜时手腕的手没有放开。
栾安视线落在他们的手上，她的表情微微一顿，再看向季晏清的表情。旋即，权杖在地上敲击了一下。
栾安下巴微微抬起，带着略有些冰冷的表情命令道：“季晏清，你留下。”
季晏清握着纪惜时的手紧了紧。
“母亲，我必须送她回家。”
他的脚步并未停留，少年带着纪惜时从这位严肃威严的女士身侧走过。
别墅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云层厚的积攒不住雨水，豆大的雨点从天幕上掉落下来，砸在人身上还有些疼痛感。
这会是一场特大暴雨。
纪惜时说：“她会生你的气吗？”
季晏清：“或许会，但没关系。”
他按照说的那样把纪惜时送回了家，将车上唯一一把雨伞递给了纪惜时。
“别看信息，明天早上就好了。”
他任由雨水打进车内，“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雨水顺着那张天使般的面容滑落，季晏清垂眸，他的面色在雨中看不真切。
少年的声线被雨水的声音打散。
他对司机说：“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虚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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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087
◎听说了吗？季晏清昨天在雨里面跪了一夜！◎
大雨倾盆, 天色很黑。
季氏公馆内一片肃静，栾安下令封锁了每一扇出去的门，季氏旁支家庭的行动暂时都被限制在公馆内部, 在家主允许之前, 任何情报都不会泄露出去。
门口闹事的几个人全部被扭送前往了警察局, 没有栾安的允许不许放出——他们骚扰了季氏这样的家族，最短也要关押七到十五天。
栾安熟练地处理着突发情况, 她面色冷静, 视线在屏幕上扫过，吩咐秘书联系社交平台的高层。
这些全部做完，从头到尾不到半个小时。
身侧的秘书问：“那么, 纪惜时小姐加入季氏的程序……”
栾安平静道：“再考虑，她的父亲确实是个麻烦。”
季氏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栾安本人的家族也是这样，她觉得起码最近的几个月需要观察——而下一次季晏清父亲回来估计又是半年后。
提前的背调只简单提及纪惜时父亲的信息, 这人在她的档案上没留下什么痕迹，主要是父母离婚后已经完全撇清了关系。
还有, 是哪个家族提前将这些信息隐藏起来，到现在放出…谁这么恨纪惜时？
栾安扯了扯嘴角, 有些被戏弄的不快。
原本其实没什么大碍。
就算纪惜时的信息完全公布在了社交网络上, 栾安也有办法让这件事的风向完全逆转，毕竟纪惜时本人足够优秀, 那样的污点反而能成为构建人设的工具。
——但为了纪惜时这么大费周章，这值得吗？
他们这样的身份, 专门出来为谁站队本身就是一件大事。如果纪惜时未来出现了什么问题, 那季氏理所当然地会和她绑定在一起。
这意味着, 季氏需要为纪惜时后续的人生负责, 也是对季氏的风评负责。
对于栾安来说，似乎什么事都要放在天平上称量一下，权衡利弊之后才能够做出相应的选择。
管家匆匆敲门进入了栾安的办公室，他有些担忧地向外看了一眼：“夫人……少爷已经在外面跪了半小时了。”
秘书正在处理热搜，陆青云已经让人砸钱将关于纪惜时的信息压了下去，但网友并非七秒钟记忆的鱼，关于纪惜时的信息一定会被拿出来反复翻炒。
栾安面无表情，她的右手握着权杖，面色冷寂：“让他继续跪。”
管家张了张嘴，露出一抹苦笑：“夫人，外面雨太大了。您还是看看他吧，这样下去少爷会生病的。”
外面的雨大得惊人，季晏清再怎么有错，那好歹也是栾安唯一的儿子。
栾安闭了闭眼眸，冷漠地示意秘书继续关注信息，她手中的权杖轻轻点了两下地面，示意管家不用跟上自己。
栾安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她走到了廊上，这位威严的女士站定在雨水打不到的走廊边缘，冷冷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季晏清一声不吭跪在那里。
雨水无情地拍打着屋檐，庭院内跪着的少年低着头，黑发完全被打湿，土地是湿润的、在他那身高定西装沾染上了脏污，唯有脊背还是挺直的。
她还记得刚才季晏清带着纪惜时走时的表情和握住的手……那是超出了学长对学妹的保护。
栾安已经做了最差的打算。
她不会允许季晏清有多余的想法。
如果没有陆青云和陆衡也的存在，栾安现在会毫不犹豫地用各方势力让一个人合理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季晏清低着头、看不清那张脸上的表情，少年的声音被雨水打散有些虚弱：“…母亲。”
栾安：“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
季晏清：“……我不认为我有错，母亲。”
虽然淋雨淋的非常狼狈，但季晏清开口的时候足够坚定：“那不是她的错，父债子偿这样的词汇并不适合放在她的身上。”
他越是维护纪惜时，栾安的语气就越是冷酷：“季晏清，淋了半个小时的雨，你的大脑还没清醒吗？”
季晏清沉默。
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