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第285章

作者:半疏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都慧芳眼神微闪,嗫嚅道:“你妈妈我,也就这么一房走得近的亲戚了。”

  “所以可以为了这一门亲戚,连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也不要?”谢芷兰不想再聊下去,扔下一句:“绝无可能!”就走了。

  她倒没有回学校,而是坐公交车回了趟家里,和何姐说了这件荒谬的事,何姐宽慰她道:“你放心,这件事在我这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爸那边,除非你说,不然更不可能了。”

  又问她道:“你怎么起这么早?早饭还没吃吧?你爸刚出门,厨房里还有两个馒头,我热了拿给你吃。”

  谢芷兰望着何姨忙碌的背影,心里渐渐平复了下来,过一会儿和何姐道:“何姨,我想出国待几年。”

  何姐刚热好馒头,把锅盖揭开,准备拿出来,听了这话,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任由热气氤氲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才问道:“去了还回来吗?”

  谢芷兰笑道:“回来的。”

  何姐也笑了,“那去看看也挺好的。”

  1981年夏季,谢芷兰硕士毕业,立即坐了飞机去米国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八十年代中期,她再回国的时候,就听何姨告诉她,蒋帆已经出狱了,但是当年她妈妈无力独自抚养那个孩子,交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同事抚养,那对同事听说对孩子视如己出,但是早两年举家都移民了。

  蒋帆出来以后,得知了消息,倒是没有闹,但是程家人却先后出了意外,不是被楼上的花盆砸到了头,就是出门被小汽车撞到了。

  听得谢芷兰都觉得有些蹊跷,“不会是蒋帆做的吧?”

  何姐点头,“大家都说是他,蒋帆可有些手段,现在生意做得很好,短短几年,就积攒了一副身家,现在又是投资电视剧,又是搞什么商场的,我看啊,程攸宁除非一辈子不回国,不然可得吃顿苦头。”

  谢芷兰道:“她这种人,完全没有心的,什么能伤到她?除非断胳膊少条腿,才觉得痛吧?”

  谢芷兰不知道,她很快就一语成谶。

  半个月后,新闻上报道了一则交通事故,大货车撞到了一俩小汽车,车上的一对华侨夫妻都受到了重伤,可能终身残疾。

  而当事人,就是带着丈夫荣归故里的程攸宁。

  听说程攸宁在医院醒来,得知自己残疾了,把事情闹得很大,找了很多媒体来,说是前夫找人设计的一出车祸,但是她无凭无据,新闻报纸也不会胡乱报道。

第329章 .番外三宋岩生篇(全文完)

  1978年年底,宋岩生收到了一封信,望着信封上的名字,他默然许久。

  “许恒”,十多年前,他喊许哥的人。许哥和他曾经就读于同一个中学,但是比他高一级。1963年的9月,他为了妹妹的学费发愁,意外地在镇上碰到了杨冬青,想着他们在学校关系尚可,就开口问她可否借十块钱,年底归还。

  杨冬青当时犹豫了下,到底借了他十块钱,并且和他说:“你这情况也是不容易,你妹妹成绩那么好,以后还要读大学吧?高中学费.生活费能凑,大学去了大城市,更需要一笔钱吧?你到时怎么办呢?”

  他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杨冬青又低声告诉他,“你去找找许恒,他那里可能有门路。”

  他就这样认识了许哥,一开始的几单生意,都是杨冬青出钱,他出人出力。后来他稍微积攒了一点钱,想着再做两三单,够妹妹大学的开销,再把姑姑一家接过来一起生活。

  最后的一批手表,他很谨慎,都是挑老客户和熟人出手,没想到他这里没有出问题,许哥那里出了问题。

  许哥挣了钱,人有点飘,和一个女同志有了首尾,被他爱人发现后,直接把他举报到了公安局。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会再次收到许哥的信。1974年,他从农场出来以后,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种起了地,连县城都不敢去,就怕村里人对他们家说三道四,影响了妹妹和妹夫的前途。

  他想不到,妹妹最后会嫁给杨冬青的前夫,并且夫妻.婆媳关系都很和美。“因祸得福”这个词,经常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和杨冬青搞投机倒把,给他们彼此的人生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给他妹妹带来了一桩好姻缘。

  1978年,妹妹顺利考上了大学,妹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宋岩生在田埂上默默坐了一夜。妹妹读的是汉城师范,国家规定所有的师范生都享有助学金,只象征性地交点书费,吃饭是发饭票的。

  直到这时候,宋岩生才知道,他当年的铤而走险,对他的家庭来说,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但是对他自己呢?

  宋岩生望着手里的这封信,觉得似有千斤重,他真的甘心在这里种一辈子的地吗?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这天夜里,宋岩生起来点了煤油灯,拆开了信。

  许哥在信上说,羊城那边的小渔村开始搞改革开放,可以做生意,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宋岩生想了一晚,第二天拿着这封信去了汉城找妹妹和妹夫,妹夫早在上半年也调回了汉城出版社工作。等他到南华医院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小维君正在院子里跳格子玩,看到了他,立即朝楼上喊着,“爸爸,妈妈,舅舅来了!”

  宋岩生摸了摸外甥女的头发,“君宝今天没有上学啊?”

  “舅舅,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

  宋岩生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要是换一天来,妹妹和妹夫怕是都不在家。

  和妹妹.妹夫一见面,宋岩生就把信拿出来了,和他们道:“如果我去的话,对你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俊平道:“不会,哥,这是国家的政策,不会有影响的。”

  “那就好,那就好!”

  宋岩菲问他道:“哥,你想去吗?要是决定去的话,我们给你凑点盘缠。”哥哥从农场回来,已经有四年了,这四年他一直闷着头在地里干活,家里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愿意,说不想耽误人家。

  宋岩生忙道:“不用,不用,就是如果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话,我想去看看。”

  他这话一出来,大家就知道了他的态度,沈俊平朝妻子看了一眼,宋岩菲立即去房间里拿了一个存折出来,递给他道:“哥,你拿着,到那边吃住都要钱,你带一点,也好防身。”

  宋岩生坚决不要。宋岩菲当时没有多说,只招呼哥哥吃饭。

  等他出门的时候,沈俊平把存折塞到了他手里,“哥,出远门不容易,你带着,我和岩菲还有爸妈都放心一点。”

  宋岩生见他态度恳切,就收了下来。“俊平,家里还要麻烦你们夫妻俩多照顾一点了。”

  “我知道的,哥,你放心吧!”

  宋岩生点了点头,出了南华医院家属院,就去火车站买了后天下午去往羊城的火车票。

  1978年12月26日,宋岩生一早就从家里坐拖拉机到了县城,再准备坐车去汉城,没想到在宜县车站看到了杨冬青,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棉袄领口还有一块比较明显的油污,拖着一个大行李包,像是从哪里刚回来。

  俩人打了照面,都愣了一下。杨冬青最先开口道:“你去汉城吗?”

  宋岩生点头,“是,去……去看看妹妹。你从外地回来吗?”

  “嗯,从我大弟那回来,他也在汉城。”

  宋岩生又道:“那你先回家,有空再聊。”

  “哎,好!”

  俩人匆匆而过,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说真话,光是俩人身上背着的,约有半人高的鼓囊囊的行李,都足以表示他们进行的并不是一场短距离的探亲活动。但是时隔多年,双方都有了提防之心。

  唯一的一次合作机会,就此擦身而过。

  宋岩生去南方后,每年都会给家里报平安,但是一直到1982年,才第一次从南方回来。还带着一位女同志余小玲,这一趟回来是特地领结婚证的。

  一下火车,就先到了妹妹和妹夫家,双倍还了当年借他的钱,沈俊平忙说太多了,余小玲在一旁道:“不多,不多,要不是你们资助了老宋这么大一笔钱,他在羊城可不会这么顺利,中间还不知道受多少苦,绕多少弯路。”

  顿了一下又道:“他和岩菲是亲兄妹,岩菲把全部身家给了哥哥,哥哥再怎么感恩妹妹,都是应该的,哎呀,你们不收,我们心里可过意不去。”

  沈俊平夫妻俩还没反映过来,余小玲已经把存折塞到了他们手里,牵着小君宝的手,说:“今天可不准做饭,我们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

  在去饭店的路上,宋岩菲才有机会问哥哥道:“这些年在羊城那边做什么?”

  “做工程,1980年羊城设立了特区以后,那边很多工厂.楼房都在招标,我一开始跟着一位老朋友做,去年开始自己做。”

  他说的朋友是许恒,许恒这人什么都好,头脑.手段都是有的,唯独容易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前年他再婚后,工程的事几乎全部交给了女方的哥哥管理,他与许恒大舅子很多意见不一致,在余小玲的支持下,他就独立门户了。

  宋岩菲又问哥哥道:“那我嫂子,是羊城那边的吗?”

  “是,她家原本就是深城的,一家人靠打渔为生,改革开放以后,她进了纺织工厂当女工,她人很能干,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我想着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把结婚的事定下来。”

  刚才在家里,哥哥怕热,撸了一点衣袖起来,宋岩菲就看到了他胳膊上长长的一道的伤疤,见她看过来,又立即把衣袖放了下来。

  宋岩菲就猜测哥哥这几年,在羊城那边,大概不像他在信里说的那样容易。而小玲姐的性格,一看就大方热情.爽朗仗义,哥哥言辞中她又很感激,大概在那边,二人是相互扶持的。

  和哥哥道:“挺好的,你这人不爱说话,和小玲姐的性格挺合的。”

  前头的余小玲听到这话,立即回头朝宋岩菲道:“谢谢妹妹。”

  宋岩生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余小玲见父母.领结婚证,待了一周,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的一天,余小玲提议去县城买些这边的特产,带过去送送朋友。俩人在商场里买了许多东西,眼看到午饭的时间,宋岩生准备带她去饭店吃个饭,循着记忆里国营饭店的地址走过去,却在半道上看到了一家私人饭馆,叫“冬青酒家”。

  宋岩生一时愣了下,余小玲问他道:“怎么,你认识?”

  宋岩生正待回答,饭馆的门开了,杨冬青正送客人出来,见外面站着俩个人,自然而然地招揽道:“同志,要不要进来尝尝,我们是正宗的本地菜馆,菜种类比国营饭店的多,量也不会少……”

  说到一半,杨冬青忽然卡了壳,因为她认出来,这男同志是宋岩生,微微错愕过后,很快笑道:“宋岩生,是你啊?”

  宋岩生点头,“是,好久不见!”

  杨冬青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女同志,笑问道:“这是你爱人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先前听说你去南边了。哎呀,快进来坐,这一顿怎么都得我请。”

  余小玲虽然闹不清什么情况,但是见丈夫没有进去的意思,立即笑道:“不了,我们和爸妈说好,今天回去吃的,谢谢您的好意。”

  杨冬青又劝了两句,见他们不进来,也就没有多留。等人走了,就转身进了饭店继续忙活。

  她弟弟麦穗,今年也有二十了,在饭店里帮忙,问姐姐道:“姐,刚才那是谁啊?是你朋友吗?我看他穿着挺好的,家里条件是不是不错啊?姐,你要不和人家借点钱,周转一下。”

  杨冬青摇头道:“算了,好多年不联系了。”她算了一下,确实有好些年了,没想到宋岩生那一次不是去妹妹家,而是直接去了南方。如果知道,他当时也有做生意的想法,她想她可能会找他一起合作。

  毕竟宋岩生给她的印象,在能干之外,还有仗义和实诚,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人会坑骗她,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了。

  而不会像姜斯民那个畜生一样,一起开饭店不过两年,他竟然卷走了账面上所有的钱不说,还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和养猪场的钱,这几天房东和养猪场老板来要债,她才知道。

  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哄走。

  杨冬青想起这摊子事,心里都烦躁得很,但是这个饭店是她冒了很大风险搞投机倒把攒钱开的,目前生意还挺好,她无论如何得把房租.养猪场的钱和厨师们的工钱给筹起来。

  宋岩生这边,一直到在国营饭店里坐下,余小玲才笑问道:“我刚才看你和那女老板俩,似乎以前关系不错,你怎么不愿意进去叙旧?”

  宋岩生摇头道:“中学同学而已。”

  余小玲揶揄道:“不值吧?我看你看到‘冬青酒家’几个字,可是愣了好一会儿神。难道不是在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

  宋岩生苦笑道:“可算不得什么美好时光。”把他和杨冬青一起搞投机倒把,最后进了农场劳改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余小玲听他说完,皱眉问道:“你当时那样仗义,出来以后,她没有什么表示吗?”

  宋岩生想了下,算有的吧?

  1976年,他曾经在镇上的供销社门口遇到过她,她向他道谢,说当年如果不是他抗下来,她可能那次也跟着进去了。

  他摇头道:“本来就说好,你只负责出钱的,其他的都我来,就是出事,也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他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出事以后,她仍旧还要走这条道?

  心里怎么想的,他就问了出来。

  就听杨冬青道:“可能是利润太大,也可能是前次你把我保护得太好,让我有些放松警惕。”

  他又问她:“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杨冬青苦笑道:“暂时没有什么打算,也不准备结婚嫁人了,我这个人大概没有安稳的命。”又问他:“岩生,我听说你现在在家种地,要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