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 第116章

作者:希昀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腊月初一夜,长公主回府,夜深寒重,除了太太老爷们,不曾叫晚辈过去请安。

  至次日清晨,天色刚亮,宫人自殿内缓缓推开清晖殿的大门,王家上下井然有序进了殿内,等候长公主与国公爷晨起。

  大奶奶苗氏甚少起得这样早,于晨风中打了个哈欠。

  她扭头看向谢云初,见她面颊泛着红晕,整个人神清气爽,颇有些羡慕,

  “你怎么这么精神?”

  谢云初神色微顿,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王书淮。

  王书淮穿着一件玉色的袍子,长身玉立,眉目清隽一动不动,又恢复了往日金尊玉贵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方才在床笫间玩出那样的花样。

  谢云初经历一番激烈的运动,出了不少汗,又擦洗了身子,浑身舒泰自然精神好。

  “孩子闹哭了,我便早醒了两刻,这会儿精神着。”

  苗氏没多想。

  王书淮轻轻瞥了妻子一眼,谢云初装作没看到的。

  不一会,朝云出来唤众人进去。

  长公主撑额坐在暖阁里的软塌上,国公爷坐在一边喝茶。

  太太老爷们先进去行礼,随后是少爷奶奶辈,最后由乳娘牵着孩子们进去请安。

  孩子们小,一时约束不住,瑄哥儿便挣脱乳娘的手腕,跟在大郎林哥儿身后活蹦乱跳溜了进去,玥哥儿整整一岁,已经会走了,由乳娘牵着慢慢迈入门槛,大约是暖阁门槛过高,小家伙腿有些短,扑腾一声,人就这么摔在地上。

  哭声一瞬间荡开。

  许时薇和王书同吓破了胆,一时谁也不敢动,

  乳娘吓坏了,听到哭声这才反应过来要去抱孩子,哪知道一个小小的人儿已经先伸出手搀起了弟弟。

  珂姐儿一本正经跟玥哥儿说,“不哭不哭。”

  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穿着件喜庆的粉红袄子,人虽小,却有一番气势,语调清脆又稚嫩,反倒惹来长公主与国公爷一阵笑。

  “倒是乖巧。”

  长公主却道,“她是胆大,上回还敢盯着我瞧。”

  许时薇见长公主没有动怒,悬着的心落了落,飞快地将儿子牵过来,示意他跪下磕头,

  长公主看着玥哥儿憨傻的模样,摆摆手,“不必了。”

  大家看得出来,长公主心情没有想象中差,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珝哥儿最小尚在襁褓中,这么冷的天也就没抱过来。

  请了安,大老爷晓得长公主不喜孩子吵闹,吩咐乳娘们把人接走。

  国公爷带着儿子孙子去了书房,留下女眷说话。

  侍女奉来一碗燕窝粥,四太太见状立即挽起袖子,要上前侍奉,长公主摇摇头,突然往姜氏看去,

  “你来。”

  姜氏懵然看着长公主,打了个哆嗦。

  长公主神色幽幽,“常听人夸你命好,丈夫体贴,儿子争气,媳妇孝顺,媳妇们就连怀了孕依旧争先恐后伺候你,想必老二家的比谁都懂得如何服侍人。”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了。

  果然长公主回府,第一个要治的就是她。

  姜氏如同被雷砸在后脑勺,整个人失魂落魄,跟个呆鹅一样。

  身侧大太太见她不动,悄悄推了推她,她这才慢吞吞挪向前,

  还别说,姜氏一辈子都没怎么伺候过人,这会儿看着那一碗燕窝粥,手都在抖。

  长公主慢条斯理净了净手,目光平静看着她。

  姜氏咬了咬牙,绞尽脑汁回想媳妇们伺候的光景,慢慢学着做。

  第一勺递到长公主嘴边,长公主愣住,往一旁避开,随后目光冷戾盯着她,

  “你平日是让人喂的?”

  她身为摄政长公主,虽事事由下人伺候,除了生病,却也不至于叫人喂至口中,这个姜氏简直是骄纵蛮横之至。

  姜氏见她脸色一沉,连忙跪下来。

  “媳妇…媳妇知罪…”

  长公主冷笑,“那你起来喂吧。”

  姜氏双唇耷拉着简直要哭,又磨磨蹭蹭起身,重新去端粥碗,磕磕碰碰喂了两口,长公主实在嫌恶,皱了眉。

  四太太见状,立即上前替换了姜氏,轻车熟路伺候道,

  “我来给二嫂做示范。”

  她轻轻搅动粥碗,见热气散了些,便搁一些在手腕上试温,待妥当了再奉在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继续喝粥,看都没看姜氏一眼,只吩咐道,

  “今后你每日辰时来清晖殿伺候。”

  姜氏闻言脸色一阵发白,浑身弥漫一种大难临头的灰丧。

  不行,她压根就不会伺候人,这不是平白受罪嘛。

  姜氏骨子里也有一股倔气,既然已撕破了脸面,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恭恭敬敬跪下道,

  “殿下,媳妇知错了,媳妇明白您并非真的要媳妇伺候,只是想提醒媳妇以己度人,莫要苛刻旁人,您吩咐媳妇来清晖殿伺候,媳妇心里实在犯怵,恐伺候不好您,与其回头领罚,您还不如现在就发落媳妇。”

  长公主轻轻将青瓷薄胎碗往桌案一搁,心想这姜氏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姜氏,你想一劳永逸,我偏不许,不让你吃吃苦头,你又怎么明白旁人的苦?你记住,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姜氏颓然坐在地上,讶然不语。

  媳妇们看着长公主多了几分敬畏。

  长公主净了手,又看向四太太,“家里的事你应付得过来吗?”

  四太太心中发苦,面上却连连应道,“应付得过来。”

  长公主瞥了一眼谢云初,“我让淮哥儿媳妇给你打下手,该是无碍的。”

  四太太听到这里,心头一紧,若是叫长公主知道她把谢云初遣派去戒律院,她怕是要遭殃,姜氏前车之鉴便在这里,四太太想着法儿给自己转圜,

  “先前云初总说自己年纪轻,怕担不住事,媳妇不敢让她操劳,母亲瞧着,从今日起,让云初帮着看账目如何,上回我听三嫂说,初儿算筹极好。”

  长公主何等人物,一眼看出端倪,也知道四太太是什么算盘,轻轻嗤了一声,无可无不可道,“随你吧。”

  她没心思过问这些细致的庶务。

  后来不知想起什么,又沉吟道,“谢祭酒当年以注经著称,骨子里崇尚经史子集,云初的算筹怎么会这么好?”

  谢云初上前来,如实答道,“少时母亲离去,府上并无主母,我便替父亲管家,一来二去便也熟了。”

  长公主深深看着她,想起见过的总督府夫人,对着谢云初生出几分怜惜,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慢慢颔首。

  最后又问起大太太,“老大家的最近老实吗?”

  大太太连忙替丈夫说话,“母亲上回教导,他这回可听到心里了,这两月都没怎么出门。”

  长公主轻声嗯了一下,至于三太太,自始至终垂首不语,长公主也没为难她,自然也没看她,朝云这时递来一些文书,长公主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朝云忙了一上午,至午时便去寻谢云初,

  今日长公主在府上,媳妇们都不敢偷闲,均来琉璃厅点卯,五少爷王书煦定了腊月十八娶周敏过门,三太太要过目婚礼仪程,四太太要准备宴席的事。

  年底各处庄子收账,全部落到谢云初头上。

  至午后,沈颐遣人递来请帖,说是后日小寿,请几位交好的手帕交过去吃酒。

  谢云初立即便跟二太太姜氏和四太太告假,姜氏现在哪敢挑谢云初的错,闷声不吭应下了,四太太却舍不得谢云初走,

  “后日正有两个庄头来交账呢,你非去不可吗?”

  谢云初却觉得好笑,这还是长公主回来了,四太太才敢让她接手账目,否则怎么可能丢得下这捞好处的肥差。

  谢云初正要答话,一旁的姜氏冷冷斥道,

  “她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我都准她离开,你干嘛拦着,要不,早些给业哥儿娶个媳妇过门,你也有人支使?”

  姜氏眼下彻底跟长公主撕破脸,心里没了任何顾忌,谁的面子都不给。

  四太太吃了个噎,姜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四太太惹不起,

  “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云初要去便去吧。”

  谢云初连王书淮都能扔开,遑论家务,让她帮忙,她便认真出一份力,不让她帮忙,她也乐得清闲,到了初四,谢云初早早打点一份贺礼,高高兴兴登车前往李家。

  沈颐嫁的是宁侯府的二公子李承基,宁侯府早年有从龙之功,宁侯更曾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悍将,如今任武都卫指挥使,负责巡防京内各坊。

  李二公子上头还有一位兄长,为侯府世子,李二性子闷吞,自小跟着父亲去边关历练,好不容易拼出一份功勋,如今在南军中任中郎将一职。

  进了府,谢云初却觉得院子里过于冷清,轻轻扫了一眼,门房一些婆子在倒座房探头探脑,她颇觉奇异,对着前来迎候的管事嬷嬷,问道,

  “好歹也是你家少奶奶生辰,府上怎么这么冷清?”

  这位嬷嬷是沈颐心腹,闻言满脸心酸道,“咱们奶奶跟大奶奶生辰相近,前阵子府上刚给她办过寿宴,太太说府上刚请过酒,年关各府又都忙碌,就不便替咱们奶奶张罗,奶奶索性不办,只觉着平日吃了您们几位的席,面子上过不去,便请你们来二房吃个酒赔罪。”

  谢云初便知端地,也不细问,跟着婆子绕去二房院落,一进穿堂听得里面笑声不断,似乎夹着王怡宁的笑声,

  “哟,小姑姑也来啦。”谢云初拔高嗓音问。

  王怡宁坐在炕床上,轻轻推开支摘窗往外探出半个头,从窗缝里瞥见谢云初穿着一件海棠红的缎面厚褙子,步履轻盈而来,连忙笑道,

  “你个小妮子,忙什么呢,来这么晚,我们可都来了。”

  谢云初匆忙进了屋,见不大不小的东次间内,坐满了人。

  萧幼然,江梵坐在下首,沈颐和王怡宁坐在炕床上,见谢云初来,沈颐连忙将位置让出来,“你素日怕冷,快些上炕来。”

  谢云初推拒道,“我小姑姑在上头,我可不敢陪坐,”又将萧幼然往上头一挤,自个儿挨着江梵落座,沈颐便端来一锦杌坐在王怡宁下方。

  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绣芍药花的锦褥,大家围炉说话。

  谢云初开口便埋怨王怡宁,“小姑姑也不来府上接我,害我被长辈责骂,说是年关了还四处窜门。”

  王怡宁还没搭话,沈颐替她说了,“她呀,哪有功夫惦记着你,人家高世子亲自驾车将她送来此处,再去上的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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