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 第61章

作者:蜜禾 标签: 清穿 宫斗 系统 穿越重生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康熙变幻莫测的脸色,企图看出一点儿端倪。她当然不觉得康熙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儿改变了主意,今日康熙很多行为其实也算是心烦意乱,出乎意料了,齐东珠虽然不算了解康熙,却也能观察得出来。

  或许他也有心采信,只是不想显得行径失据,或是堕了帝王威严。而齐东珠的胆大妄为正巧给了他一个顺势而为的台阶。

  在这个时代,奴才为主子的突发奇想去死并不鲜见。齐东珠也就当康熙准备拿她当筏子了。

  可谁知,她说了这样示好的话儿,康熙却看起来并不受用,反倒是更生气了些,额角青筋都爆出一根儿,吓得齐东珠身子都向后仰了仰,可却等来一句:

  “京城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轮得着你一区区奴婢?”

  说罢,康熙深深看了一眼呆愣在那儿的齐东珠,对身后侍从道:

  “摆驾乾清宫,诏惠妃来见。派人去诏步兵统领费扬古前来觐见。”

  几个侍从领命而去,齐东珠见康熙步履匆匆,换了个方向,朝乾清宫去了,自个儿提起裙摆,朝延禧宫的方向疾走。

  若是半路上能碰上惠妃,那自然是好的,还能与她只会两句。若是碰不上,她也要赶紧回到幼崽们身边儿,多加陪伴。

  她没能碰上惠妃,却在约莫一个时辰后的傍晚时分,收到了传遍整个宫廷的命令。各宫从上至下,立刻离开室内,前往后花园和庭院暂避,点亮宫灯,彻夜不灭。

  齐东珠抱着还在开心地吐着小舌头的萨摩耶阿哥随着人流离开了延禧宫,向后宫主位们避难的后花园儿去,她看向天边落日,却看到满眼诡异的玫红色。

  她心中一沉。若她所想不假,那可能是传说中的地震光。

第92章 健壮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胖崽一怒,肥肉颤颤。齐东珠汗颜地垂脸看着猛地朝哈士奇阿哥方向蹬了蹬腿儿的比格胖崽,感受到他肚子上的小肥肉随着这“◎

  ——

  栽满了奇花异草的御花园儿此时挤挤攘攘, 便是片刻落脚的地方都难寻。齐东珠抱着怀里这个金贵的小糯米团子,方才勉强给自己开了道,挤到了延禧宫主位妃嫔盘踞的海棠花圃四周。

  延禧宫和景仁宫主位走得近, 两宫的依仗也都连着。几个贵妃榻被草草支在石子路上,供主子休憩, 做奴婢的便没那么好运了, 能寻个蒲团落座就算不错。

  齐东珠凭借着怀里金贵的糯米团子,成功获得了一方小榻。不过她无心落座, 瞅着不远处的翠瑛朝她招手,便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与惠妃絮语的双姐, 抱着还在傻乐的萨摩耶团子, 朝翠瑛旁边眼巴巴朝这边看的比格胖崽走去了。

  将不知道在傻乐些什么的萨摩耶放在比格胖崽身旁,齐东珠伸手细细盘弄了一会儿胖崽圆乎乎的小脸儿和软塌塌的嘴皮子, 小声问道:

  “宝怕不怕?”

  “怕森么。”

  被揪着嘴皮的比格胖崽说不利索话儿, 无辜地看着齐东珠, 两只胖爪子却快手快脚地将一旁抱着自己后爪的萨摩耶阿哥扒拉进怀里, 像搂着胖狐狸玩偶一样将他搂住, 以防这个白嫩的幼崽跑掉。

  在比格胖崽心里有一个简单逻辑, 那便是齐东珠是为陪八弟离开自己的,那如果八弟在, 齐东珠便也不会走。

  萨摩耶幼崽多甜呀, 怎会知道他哥这些小心思, 当即就又软又乖地叫了一声“四哥”,任谁见了他这副模样, 都能被他甜得心都化了。比格胖崽却不为所动, 老气横秋地“嗯”了一声, 当哥哥的架子端得满满的, 看得齐东珠即便是内心存着事儿,却还是放纵自己揉搓了一会儿他的胖脸解压。

  也幸亏德妃在陪伴太皇太后,德妃派在比格胖崽身边儿的嬷嬷也没有在景仁宫轮值,否则齐东珠真不敢如此放肆。

  不多时,边牧阿哥和哈士奇阿哥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御花园。想来是从尚书房或是马场处来的。边牧阿哥如今身型瘦长起来,到了七八岁半大幼崽抽条的年纪,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圆滚滚的了,一张看着就聪明的小狗脸儿也褪去了幼崽特有的婴儿肥,瞧着变得冷漠不少,一双天蓝色的小狗眼只淡淡扫过齐东珠和比格阿哥,轻轻顿了顿,便转身走向荣妃休憩处了。

  而哈士奇阿哥却是半点儿没停顿地凑了上来,去扒拉在比格胖崽爪下咬着小爪子玩儿的萨摩耶阿哥,被齐东珠啪地拍掉了爪子。

  “大哥。”

  “四弟。”

  比格胖崽在经过了小几年的礼仪规训之后,已然和宫中其他幼崽没什么两样了,此刻见到大阿哥也知问安,只可惜态度之敷衍,语气之平板,着实让人觉得还不如没有。

  不过心大如盆的哈士奇阿哥到没在意这些,回复比格胖崽的话儿同样透露着三分敷衍和七分漫不经心。两个塑料兄弟打过招呼,哈士奇阿哥便在齐东珠的瞪视之下相安无事地落座了。

  因为诡异天象相聚于此,各宫妃嫔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儿要讲,此刻已经三三两两作堆,也顾不上宫殿之别了。佟佳氏被惠妃、宜妃和双姐拱卫在其中,即便是担心景仁宫中的幼崽们,却也无暇看顾。不多时,延禧宫和景仁宫的幼崽们聚成一堆,乍一看恰似小狗开会,像一朵朵毛绒绒的云。

  齐东珠在七阿哥奶母的允许下,抱了一会儿不太亲近自己兄弟的小金毛。这小金毛也是奇怪,虽然比较亲人,却对其他小狗都很不友好,对哈士奇尤甚。只有糯米团子萨摩耶偶尔在不惹小金毛烦躁的情况下能与他贴贴,像是伯恩山阿哥,那是边儿都不能沾,刚一靠近七阿哥的床榻,就会被小金毛哈走。

  伯恩山阿哥天生心疾,他的奶母哪儿敢让小主子靠近小金毛,那是半点儿不敢再让两个幼崽靠近了。

  虽说知道小金毛其实是个人类幼崽,但是他这样的习性,也当真应了金毛那“人都是好人,狗哪有好狗”的习性,说来也巧。

  小金毛两只金色的小爪爪掌心长着巧克力色的肉垫,被齐东珠捏在手里把玩,而哈士奇阿哥坐在齐东珠旁的榻上,机警地转了转耳朵,问齐东珠道:

  “这天象究竟是何事?爷刚在母妃处听了一耳朵,说是皇阿玛在京中大动干戈,甚至出动了巡捕营,令百姓离家。难不成就为这天边红光?”

  大庭广众之下,齐东珠是不能伸手去摸大狗狗脑袋的,那也也太不给这当了大哥的大狗面子。而比格阿哥一双黑亮的小狗眼此刻也早锁定了齐东珠抱着小金毛的手,看得炯炯有神,眉心基础两道褶子。

  他拖着怀里仍然在傻乐的萨摩耶阿哥,向齐东珠的方向缓慢移动着,在哈士奇阿哥说完话儿的功夫,他已经移到了齐东珠的身旁,暖烘烘的小胖屁股已经挤挤挨挨地蹭到了齐东珠的大腿边儿,眼巴巴地抬头看着齐东珠。

  他怀里闲不住的萨摩耶幼崽左顾右盼,被他摁住小脸蛋,也只能朝齐东珠的方向看过去,四双小狗眼眼巴巴地看着齐东珠,险些闪了齐东珠的眼。

  比格胖崽骨子里就有一种过分不依不饶的气质,齐东珠迫于无奈,只能将怀里的小金毛还给人家,抱起了自家养的两只小狗崽,转头看向哈士奇阿哥,说道:

  “星象有变,天边红霞,确实不似往常。可要真论起来,这天灾之事,又是谁说得准呢?京城有此次大动干戈,皆因皇上心怀百姓,顾惜人命罢了。”

  哈士奇阿哥晃了晃他头顶的三角形耳朵,毛茸茸的耳朵毛一抖一抖的,看得齐东珠十分眼馋,但只能搓了搓自家比格胖崽的软耳朵聊以解馋。

  “皇阿玛乃是古今第一明君。”

  哈士奇阿哥这个中二病蠢蠢欲动的年纪,自然非常崇拜他那高大勇猛的皇阿玛,言辞过激也不奇怪。齐东珠牙还酸着,就听他又说道:

  “那若是此次虚惊一场,岂不影响皇阿玛威名赫赫?”

  齐东珠抱着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挪了挪身子,正面对着哈士奇阿哥,正色说道:

  “正因为皇上是明君,才重人命而轻威名,大阿哥日后也要以此为重,方可做得国之长子。”

  被齐东珠突如其来的正色说得一愣,哈士奇睁大了他那看着就不太聪明的冰蓝色狗眼瞧着齐东珠,声音中带着一点儿诧异和不服气:

  “言之有理,但你教本皇子做事?”

  齐东珠深知哈士奇阿哥的秉性,自然也半点儿都不害怕的,本来互相揶揄几句也就算过了,可这时,齐东珠怀里的比格胖崽却突然开了金口,嫩嫩的小嗓音毫无起伏:

  “大哥急了,好害怕哦。”?

  他的胖脸上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平静,可看不出一星半点儿的“害怕”,哪怕是哈士奇阿哥这样的粗神经,也不能不察觉这个胖崽宣之于口的嘲讽。哈士奇阿哥的眉毛当即竖了起来,大爪子扣在床榻之上抓握着,看起来有点儿想揍弟弟了。

  偏趴在比格胖崽胖肚肚上玩他的胖爪子的萨摩耶幼崽还在甜丝丝地傻笑着,毛绒绒的脑袋在比格胖崽同样毛绒绒的肚皮上蹭来蹭去,对哈士奇阿哥撒娇道:

  “大锅,大锅,咯咯。”

  他的“大锅”怒气值又攀升上了一个台阶。伸出大爪爪就将萨摩耶阿哥从比格胖崽的怀里提了出来,搁在自己的身前,用大毛毛脸拱翻了萨摩耶幼崽的小毛毛脸,让萨摩耶幼崽咯咯地笑,两只小毛爪抱住了哈士奇嘴筒子。

  比格胖崽看了看自己爪子里消失无踪的萨摩耶幼崽,小胖脸儿上流露出了一丝疑惑,继而变成一抹委屈的神色,肥嘟嘟的嘴皮子向下一撇,胖崽生气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胖崽一怒,肥肉颤颤。齐东珠汗颜地垂脸看着猛地朝哈士奇阿哥方向蹬了蹬腿儿的比格胖崽,感受到他肚子上的小肥肉随着这“剧烈”动作而三摇三颤,将周遭的空气都扭曲——

  ——那是当然没有的。比格阿哥和空气搏斗了几秒钟,旁边的哈士奇阿哥一无所觉,头也不抬,而落入“虎爪”的萨摩耶阿哥也依旧咯咯发笑,无人理会胖崽的愤怒。生气过后的胖崽抬起一张小胖脸儿,晶莹的黑瞳看着齐东珠,似乎是在确定齐东珠不会像八弟一样突然消失。

  齐东珠哭笑不得,垂首亲了亲比格胖崽的小胖脸儿,柔声说道:

  “看看你大哥,多健壮,每天能射出几百支箭呢!八弟喜欢强壮的哥哥,四阿哥要多多走动,否则日后怎么骑马射箭,成为最强壮的巴图鲁呢?”

  “爷很强壮!佟母妃说爷很强壮!”

  比格胖崽又伸了伸胖爪子,向齐东珠展示了他毛绒绒肥嘟嘟的手臂。齐东珠嘴角抽了抽,勉勉强强压下了笑意——五岁的幼崽也大概有些自尊了,不能笑垮了他的小胖脸儿。

  “佟母妃爱你,才这么说,你瞅瞅旁的小阿哥,小公主,哪个和你一样,吃了就不动的?是不是数你最圆滚滚的了,嗯?”

  比格胖崽胖脸震惊,看着口吐恶语的齐东珠,又伸着小脖子,当真去瞅了瞅别的阿哥和公主们。当然,这些小毛崽在齐东珠眼里,都是一个毛球连着一个毛球,除了短毛杜宾五阿哥和短毛黑猫四公主。

  这两位看上去真的精神又精悍,瞧着未来就能一拳打死十个懒得动弹的比格胖崽。齐东珠引导比格阿哥去看太后身边儿那警觉立着耳朵的杜宾阿哥,小声pua比格胖崽:

  “看看五弟,比你小几个月,看上去比你高了,是不是?你要是不动的话,只能横着长,都有人家两个宽了。你要动起来啊,宝。”

  比格阿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果然没有任何一个崽比自己更宽了,一时只觉得世界冰冷无比,竟没有胖崽的容身之处。他转头就将胖脑袋埋进了齐东珠的怀里,一动不动了,任齐东珠怎么逗弄,也不肯理会。

  天边的红光渐渐散了,四下昏暗下来。宫灯被一盏一盏点亮,嫔妃话语声渐渐低了些,唯恐吵到太皇太后休憩。

  各宫主位及妃嫔渐渐回到了自家宫殿所占据的地界儿,唯有佟佳氏和惠妃顾念着主持大局,伴在了身怀六甲的宜妃身侧。

  宜妃月份已经很大了,生产在即,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理应是足不出户的。她本是极为娇憨美艳的一个人,可到了孕晚期,难免更恐惧这样天灾异象,也担忧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安危。

  佟佳氏陪着她坐在一方围了床幔的小榻上,握着她的手,任由宜妃靠在她有些瘦弱的肩头。双姐在她们身前的蒲团儿上坐着,握着宜妃的另一只手。

  她们过去是没什么交集的。后宫最美艳的宠妃,和侥幸诞下一个皇子的籍籍无名的贵人,可到了这样的关头,那些名份、尊位,反而成了最无用的附属品,只有相握的手心散发出来的热度,才是唯一真实可靠的温暖。

  卫双姐若有所感地抬起眼,正对上齐东珠的视线,她对齐东珠笑了笑,清丽的面容上暖意融融,一如往昔。

  齐东珠回以一笑。而就在这时,御花园东侧的路上明火执仗,金色的暗纹在明灭的灯火之中若隐若现。

  康熙踏着夜色走进了御花园,身边儿还带着许多御前近侍。

第93章 地动

  ◎齐东珠在黑暗之中猛地睁开了眼,而她怀里的比格胖崽也一样。比格胖崽天生缺乏恐惧这种感觉,此刻,他亮晶晶的黑眸之中也只有一派冷静,他看着◎

  ——

  齐东珠和她身边儿的崽一同起身, 准备俯身叩拜皇帝,被皇帝身边儿的太监高声制止。皇帝本人自去向御花园儿东北角休憩的太皇太后问安,留下宫妃皇嗣, 和他们身旁的宫女嬷嬷们又回到了原处。

  皇帝驾临,天边儿的日光也黯淡了, 只余下一点儿令人心生忐忑的深紫。齐东珠此时该跟着哈士奇大阿哥和他叼在嘴里的小毛团儿八阿哥一道回延禧宫处去, 但是比格胖崽学起了萨摩耶阿哥的天赋技能,开始变得粘手又粘腿。齐东珠无奈, 只能抱着他暂时留在了景仁宫处。

  天色渐渐完全暗了下来,往日里未经污染的, 澄澈的星空此刻变得有些浑浊, 让人看不清晰。宫妃们渐渐不再交谈了,各宫奴婢摆起了小榻, 又竖起了屏风做挡, 服侍各宫主子休憩, 但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 怕是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安寝。

  即便是迟钝如同比格胖崽, 也没有像往日一样, 在夜幕降临之后迅速入睡。他紧紧贴在最让他有安全感的怀抱之中,一双白色的小毛爪紧紧抱着齐东珠的手腕儿, 一动不动, 一双晶莹的小狗眼儿在夜里散发着微光。

  宫灯尽数点亮了, 整个御花园虽说不是亮如白昼,却也算得上灯火通明。夜风发出轻微的呼啸, 送来了康熙与身边儿大臣交谈的声音, 齐东珠向他的方向看去, 目光扫过了几个算得上有点儿眼熟的身影, 曹寅正在其中。

  可她的目光旋即被抬眼望过来的康熙锁住了。或许是被她大剌剌的目光所冒犯,或许是本就留意此处,康熙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她。

  他面色并不算好看,但也在众人面前做出了十足的威严和镇定。他看着齐东珠,一时没有移开目光。那目光幽深,齐东珠看不出那有什么含义,可她没有像往日一样,故作恪守礼仪,实则逃避敷衍地垂下头去,她也在看着康熙,目光不躲不闪。

  今日之事,齐东珠哪儿能不胆怯呢?事实上,她连后果究竟如何都不敢去深思。她和刚刚穿越来的她心境大有不同了,彼时,她虽也想着念着,愿意去看看这三百年前的山河,去寻访她自己未曾见过的风景,但她实际上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留恋的,只因她清楚得很,这世界糟糕透了。骑在百姓脖子上的勋贵,旗人对汉人的打压,在一百多年后被撬开的国门,无尽的战乱、饥饿和贫困。

  彼时的她有勇气懈怠学习宫廷规矩,有勇气顶着被杀头的风险自作聪明进献牛痘配方,也有勇气自在随心,活一日算一日,可是如今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敢做那些事。

  她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她有朋友,有幼崽,有她在乎到愿意放弃一部分自我去保护的人。

  今日关于地动的猜测,她其实自己都不完全相信。整个京畿何其庞大,军民百万之数,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本事去负担差遣他们的后果,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康熙。齐东珠说出“我一力承担后果”那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想笑,因为她知道以她区区一届奴婢的身份地位,根本承担不起。

  她说这话儿,无非是笃定了就算皇帝真正采信了她的话儿,也不会让她来担责顶包罢了。

  她也没想到,康熙竟然真的劳动紫禁城内外,去赌一个未知的灾祸。这不该是皇帝所为,倒像是一个真正将百姓安危放在心里的领导者的决策。这几乎让齐东珠产生了些许时空错乱的感觉,让她以一双晶莹的鹿瞳,定定与康熙对视许久,都没有像往常一样移开视线。

  康熙率先移开了目光,带着刻意去扫视着他伴在各个宫妃身边儿的幼崽,胸腔里发胀,因某种不明缘由的满足感而饱胀得几乎炸开。这让他感到手足无措,心中泛起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却也明白自己正变得古怪且躁动。他把这归结于他作为真龙天子遇到天灾人祸时的天人感应,匆忙了压下心中涌起的荒谬之感。

  纳兰东珠胆大包天,妖言惑众,但她说得不无道理。就算钦天监不知所云,纳兰东珠胡言乱语,但康熙相信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总还是得天地庇佑的,今日他频感焦躁,定是上天降下感应,怜他们爱新觉罗氏的江山。

  康熙在心中百般重复,以消除他这劳动京畿全境的政令带来的焦躁感。他勉力说服自己,他是正确的,若是钦天监所言的天象变故为真,皇家带领京城百姓逃脱大难,那这江山社稷,只会更加稳固,而他作为天子,定会被京畿百姓奉为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