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 第101章

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小刘大夫将头抵在地上:“草民定会尽力照看好庶福晋的胎。”然后起身,低头弓腰快步进了李氏的居所。

  看着小刘大夫“逃出生天”,奶母中不免有人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不能给二阿哥举办一个完整的葬礼,但棺椁什么的总得有。可他去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府里之前什么都没备下。福晋心里着急,想着得赶紧回前院,安排人将一应事物准备好,尽快将二阿哥的尸身发送出府。

  她分*身乏术,便让宋莹去太平馆,将弟弟没了的事告诉给两个格格,顺便好好安抚大格格一番,自己回正院安排二阿哥的身后事。至于跪在东厢的奴才们,就交由乌嬷嬷,找人拖到府外处理了便是。

  福晋这边下完令,刚要离开,就有一个奶母从东厢冲了出来,扑到福晋身前跪下,大呼“冤枉”、“无辜”。

  乌嬷嬷挡在福晋身前,双眉立起:“大胆奴才!犯了错不知悔改,还敢冒犯主子!”

  奶母一个劲儿地磕头:“求福晋允奴才说句话。奴才全心全意地照顾二阿哥,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阿哥没了,奴才的心像针扎的一样难受。可是二阿哥的死,不能全怪奴才们呀!如果不是李庶福晋的要求,奴才如何会不给二阿哥守夜,如何会没有早发现二阿哥发烧!福晋明鉴呀!李庶福晋她才是……”

  “住口!居然敢攀扯主子!”乌嬷嬷正想要叫人将这奶母的嘴堵住,突然想起这里是云梦斋,院子里的下人们因为太过慌乱无措,早已被福晋下令回屋闭门,不得到处走动。而又因事发突然,福晋也并未带太多正院的人过来。

  乌嬷嬷担心这奶母“求生心切”,会暴起伤人,便往前挪了一步,想着万一她扑了上来,自己也能挡着她不伤到福晋。

  东厢剩余的几个奶母和保母互相看看彼此,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陆续冲出了屋子,在福晋身前跪了一片。

  福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仿佛有着巨大冤屈的奴才,没有立即说话。

  她想起李氏与她们几人之间,在二阿哥的养育方式上,确实有过很多的争论和纠纷,一时竟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听完她们的话。

  李氏不止二阿哥一个孩子,抛去已经搬出去的大格格不谈,她肚子里现在可还怀着一个。如果李氏本人真的是导致二阿哥夭亡的主要原因,那么为了以后出生的孩子不会重蹈覆辙,听听这些奴才们的话,就显得很是必要。

  但是,保不齐这几个奶母,会不会为了活命,就生编乱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将责任栽赃到此刻已经伤心欲绝、无力反驳的李氏身上。

  宋莹看到福晋居然在犹豫,脑子里转了转,隐约猜到了她的担忧,遂主动上前:“福晋,二阿哥的身后事更为要紧,这几个奴才的话,我替你听听吧。”

  福晋拍拍她的手:“那你多受累,我先回前院,还得提醒爷往宗人府去个信儿……”

  跪着的几个人听到这番对话,也没再坚持拦着福晋。

  宋莹看到她们的“乖觉”,心中有了些数,在福晋离开后,抬脚走进了东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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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早夭 三之三

  云梦斋的院子空荡荡的。

  朱砂转了好大一圈, 才找到茶房所在。她忙手忙脚地烧了壶开水,泡了一盏滚烫的茶,端进东厢给宋莹暖手。

  这场春雨一刻未停, 宋莹刚刚只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一小会儿,鬓角的头发就湿了。朱砂扶着她的时候, 摸到她的手冰冰凉。

  宋莹接过茶盏捧在手心, 并不着急问话, 目光挨个扫过跪着的奶母, 看得原本“理直气壮”的她们都慢慢低下了头。

  宋莹仔细辨认了一下,昨天上午她在花园里遇到二阿哥时,陪伴他的奶母跪在第二排。而刚刚冲出来的奶母, 很自觉地跪在了最前面。

  手中茶杯的温度渐低,宋莹举起来浅啄了一口, 看了一眼喜乐。

  喜乐上前一步, 故意捏细了嗓音问道:“你,就是你, 最先出来的那个,抬头回话。”

  那个奶母大约是觉得终于可以开口“诉苦”了,连忙抬起头看向宋莹,急吼吼地说道:“侧福晋, 奴才刚刚说的句句属实,一切都是李庶福晋要求奴才……”

  喜乐几步迈过去, 一巴掌扇在了奶母的脸上:“好大的胆子,谁准你直视侧福晋的?”

  奶母不意喜乐居然突然发难,一时有些蒙圈。她仰着头, 呆愣愣地看向喜乐, 被他面带阴狠的冷脸惊得浑身一抖, 这才终于意识到,此刻上首坐着的这位女主子,可不是规矩一向松散的李庶福晋。

  “奴才知错,请侧福晋恕罪,”奶母连连磕头。

  喜乐拉长了嗓音:“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主子问话,问什么答什么,谁允你多嘴多舌的!是不是非得把你的长舌头剪掉了,你才会回话!”

  奶母打起了摆子:“侧福晋饶命,奴才真的知错了,侧福晋饶命啊……”

  喜乐长长地“嗯?”了一声,奶母立马咬紧了牙关,不再发出声音,头却磕个不停。其余几人被这么一吓,纷纷将身子缩成一团,趴跪在地上,生怕下一个被威胁“剪舌头”的人变成自己。

  下马威立够了,喜乐喊停了奶母的动作,问道:“先说你叫什么,在二阿哥身边负责什么差事?”

  奶母顶着青紫的额头,微微直起身子,目光看向宋莹的花盆底:“奴才姓杨,是二阿哥的奶母……按照原本的排班,昨晚应是由奴才给二阿哥守夜的。”

  喜乐冷冷地说道:“所以便是你擅离职守了,才没能及时发现二阿哥半夜发热了?”

  杨奶母摇头,挤出几滴眼泪:“不是奴才不想给二阿哥守夜,是李庶福晋她不让啊!”

  她抽噎了几下,继续说道:“二阿哥年中就要满三岁了,庶福晋觉得这么大的孩子居然还在吃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狠心不管阿哥的哭求,非要奴才等人给阿哥断奶。奴才们看二阿哥馋得厉害,实在是心疼,便会在晚上守夜的时候,偷偷喂他一两回。后来被庶福晋发现了,她责骂了奴才,还下了命令,不许奶母给二阿哥守夜。”

  “可是晚上阿哥身边怎么能不留人呢!阿哥起夜想喝口水、出个恭,岂不是没人伺候了?奴才就与庶福晋说,奶母不守夜,那就让保母守夜。可是庶福晋就是不许,还说什么……就是因为一直有人守着,二阿哥才睡不了一个整觉,半夜闹觉,院子里都能听到,她被吵醒了多少次了。”

  “侧福晋您给评评理,不守夜这事,怪奴才吗?”杨奶母用手背抹抹眼泪,语带委屈,“别家的皇子皇孙们,吃奶吃到四、五岁也是有的,咱们家的二阿哥也不缺这一口,庶福晋怎么就这么狠心,非得给阿哥断奶呢!若不是为了这个……呜呜……二阿哥怎么会……若不是奴才半夜去看了二阿哥一眼,发现了不对,庶福晋都见不着阿哥的最后一面……”

  宋莹将茶杯放到身边的茶几上,轻声问道:“我记得,宫里有好几位主子都不喜欢在睡觉时,屋里还有下人守着。喜乐,如果有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处理?”

  杨奶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喜乐答道:“主子不喜人近身守夜,奴才便不能留在屋里,得守在卧室门外,以备主子夜间传唤。守夜的人需时刻保持警醒,听到屋里有了动静,就要随时进屋查看。”

  “哦,”宋莹点点头,“那杨奶母昨晚,可守在二阿哥屋外了?”

  杨奶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除了杨奶母,其他人中,可有人守在二阿哥屋外了?”宋莹继续问道。

  一众奴才都蜷紧了身子。

  宋莹侧身,单手抚上茶杯:“庶福晋原本的命令,应是不许你们晚上守在二阿哥眼前,免得你们被阿哥痴缠不过,再给他喂奶。庶福晋又何时允许尔等,将二阿哥一个人留在西厢过夜!”一手将茶杯扫落,茶水和碎瓷片崩了杨奶母一身。

  奶母们又开始不停磕头,嘴里嘀咕着“侧福晋息怒”。

  宋莹轻喝:“好个大胆的奴才,肆意曲解主子的命令不说,为了活命,竟然故意颠倒黑白,妄图往庶福晋身上泼脏水。你以为如此,便能免于一死吗?”

  杨奶母咬咬牙,大胆抬头直视宋莹:“因着庶福晋的命令,奴才等人也不是第一天不守夜了。以往二阿哥都没事,怎么偏偏就今天出了事?侧福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放肆!”朱砂一个跨步向前:“院子里的太平缸天天都装满了水,宅子难道也得天天走水不成!还不把头低下,再敢直视侧福晋,挖了你的眼!”

  杨奶母梗着脖子:“侧福晋!二阿哥之所以半夜发烧,都是因为庶福晋下午给他用水洗澡了!”

  昨天上午,三格格的姚奶母在叙述“冬季洗澡”的惯例时,朱砂也是在场的。此刻听到杨奶母说二阿哥居然在春日用水洗了澡,内心不免有些惊疑,回头向宋莹请示。

  杨奶母见宋莹没有说话,仿佛觉得自己又“占了上风”,继续说道:“昨天二阿哥午睡起来,庶福晋说阿哥身上有异味,要给阿哥洗澡。奴才等取来净身的药粉,庶福晋不用,非要用水洗,说是用水才洗得干净。庶福晋亲自带着阿哥沐浴,两人在澡盆中玩闹了好久,洗完澡都到傍晚了。奴才赶着太阳落山前,好容易才将阿哥的头发弄干……阿哥半夜发烧,肯定是因为洗澡的时候着凉了!”

  杨奶母说最后一句话时,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宋莹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略微思索了一番,宋莹问道:

  “二阿哥昨晚,是几时躺下睡觉的?”

  杨奶母差点没跟上宋莹的思路,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答道:“阿哥洗澡时玩得太开心,一直不肯睡觉,直到亥正(22点)才躺下。”

  “你给二阿哥擦完头发,是什么时辰?”

  “呃……大约在酉时(17-19点)……”

  宋莹冷笑一声:“杨奶母能进宫伺候二阿哥,必然生了至少三个孩子。那么你应当很清楚,小孩子在受寒后,一般多久会出现发热的症状吧?”

  杨奶母的额角流下了冷汗。

  宋莹对她身后,昨日在花园里见过的奶母说道:“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喜乐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那个奶母。

  她哆哆嗦嗦地答道:“若是……若是体质弱的孩子,一般在受寒后的一到两个时辰内,就会发热……”

  宋莹得到答案,又看向了杨奶母,目光如箭,声音却越发柔软:“你刚才说,二阿哥是因为洗澡受了凉,这才半夜发热。那么按照时间来算,二阿哥在睡觉前,就应该已经出现异样的症状了。或许是鼻子有些堵塞,说话声音发闷,或许是人有些打蔫,没精神。小孩子不会装病,他表现得肯定与平常不同,杨奶母,你是没发现吗?还是说,你发现了,但却故意忽视了,没想着应该去请大夫来给阿哥看看?”

  杨奶母急促地喘息,断断续续地说道:“二阿哥的体质一向不弱……并不一定在两个时辰内就……”

  宋莹见她不死心的样子,徐徐说道:“杨奶母,你应当很清楚,我没必要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继续掰扯了。即便你不是导致二阿哥夭亡的主因,但疏忽职守这个罪,你,以及你们在场所有人,都是逃不掉的。”

  跪着的奴才中,终于有人扛不住,哭出了声。

  杨奶母被哭声惊醒,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嘴硬道:“奴才伺候阿哥睡觉的时候,并未发现阿哥有任何不对劲……对!那个时候阿哥还是好好的!再……再说,受寒后也不一定会在两个时辰内就发热,阿哥或许是体质异于常人呢……侧福晋不能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就随意判断……奴才……奴才是……”

  “杨奶母,”宋莹略微提高声音,打断了她:“你只需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庶福晋已经不许尔等给二阿哥守夜,尔等也故意将这个命令曲解为整晚都不留人在西厢,那么后半夜,你又为何会去探望二阿哥呢?”

  “什……什么?”

  宋莹徐徐说道:“现在刚过寅正(4点),二阿哥大约是半个时辰前(3点)咽气的。从你发现二阿哥发烧,叫来小刘大夫诊脉,再到通知福晋赶到云梦斋,最多不会超过两刻钟。也就是说,你发现二阿哥不对劲儿的时候,应该是在丑时二刻(2点半)左右。这个时间,杨奶母怎么会不在屋里睡觉,特意跑去看二阿哥呢?若真的是不放心阿哥一个人睡觉,又为何不整晚在他门外守着呢?”

  杨奶母张口结舌:“因……因为……”

  宋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想过二阿哥会因为李氏和奶母们之间的争斗受到伤害,却没想到这份伤害居然直接要了这个孩子的命。

  宋莹镇定心神,下了决定。

  逝者已去,活人还得继续走下去。

  李氏尚怀着身孕,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是她自己的任性妄为,间接造成了二阿哥的死亡。

  这事,也不能直接告诉给四阿哥。四阿哥若是知晓了,只怕会因丧子之痛而厌弃李氏。这对还怀着孕的她,不啻为第二重打击,肚子里的孩子,搞不好就真的保不住了。

  好在四阿哥将处置奶母的事交给了福晋,而她审问奶母们的过程中,东厢里只留了喜乐和朱砂。

  宋莹偏头,喜乐凑了过来。她在他耳边吩咐:“乌嬷嬷应该已经安排人过来了,你去看看是不是在院子门口。把这些人都带走处置掉吧。千万别让她们在……死前,胡乱说出些什么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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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父母子女 二之一

  杨奶母等人被堵住了嘴, 五花大绑地被带走了。

  宋莹离开云梦斋,转道往太平馆来。

  喜乐悄声在她耳边说道:“主子,奴才刚刚在阁楼西侧二层的窗户那里, 看到了大格格的奶母。”

  宋莹仰头,隔着院墙看过去:喜乐说的那扇窗户还开着, 屋里亮着灯, 窗口却已没了人影。

  等宋莹走进太平馆的院子, 就看到茉雅奇和爱兰珠已经带着人, 站在阁楼前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