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 第6章

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德妃娘娘如今和其他三妃统管后宫事务,这每日回事的场面不可谓不热闹。若是个心浮气躁的人,少不得闲聊八卦两句。如今宋莹两耳不闻,也不多言语议论,看来是个性子稳重的人。

  香橼想着再观察两日,若是性子真能把得住,不妨让她直接上手绣佛像——那条葡萄手帕她也看了,手艺确实不错。

  如今已进入十月,天气逐渐变冷。坐在室外,能明显感觉到寒气慢慢从脚下延至全身。

  香橼和宋莹两人时不时地就要停下来搓手哈气,暖和有些冻僵的手指。

  下午用完晚膳,宋莹就从膳房的小太监那里买了半斤生姜。晚上下值回到房里,从自己的小柜中拿出红糖,用风炉煮红糖生姜水。

  她的月事本还有10多天才要来,但是今天实在是冻得狠了,最好还是喝点姜汤驱驱寒。

  红糖生姜水煮开,宋莹先端了一碗给香橼:“姐姐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香橼接过捧在手里,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哪得来的红糖呀?”

  宋莹嘻嘻一笑:“我爹在内务府任职,他托人带给我的。姐姐快喝,我放了好多糖呢!”

  两人捧着碗慢慢吸溜,宋莹说:“天儿真是冷了,今儿我坐在院子里,脚冷的很,看来明儿得穿棉鞋了。”

  香橼噗地笑出来:“现在就穿棉鞋,那你冬天可怎么办?”

  “冬天穿更厚的棉鞋!”宋莹做娇憨状:“脚冷了,身上就暖和不起来;身上冷了,手就僵了,线拿在手里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没拿一样。”

  香橼道:“你说的是,我今儿也觉得针不趁手。明儿我找老嬷嬷问问,看能不能给咱俩烧个小炉子取暖。”

  宋莹正要接话,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比宋莹高一个头,应当是正处于抽条期,人略显消瘦,脸颊都有点凹进去了。长相只能说是中等,但是非常会打扮。

  宫女秋冬的常服为褐色,为了好看,有的宫女会在袖口、裙角处绣一些小巧淡雅的花纹。

  但这位宫女很大胆地仿照妃嫔的常服,在袖口、衣襟、裙摆等所有边缘的地方都添了一寸宽的深褐色包边。一下就让略显土气的褐色衣衫有了特点。

  她的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虽然是宫女统一的大辫子样式,但是她在辫子里面编入了几股彩色的头绳,若隐若现得很是好看。

  眉型是宫里最近流行的远山眉——这个眉型要修好,可得花费不少时间。

  与茱萸一样,她的耳垂也各有三个耳洞,不过里面塞得不是茶叶梗。宋莹打眼看过去,只见银光一闪而过。

  “你昨儿不是值夜吗?今天怎么没补觉?”香橼问道,然后对宋莹说:“这是你夏草姐姐。”

  宋莹注意到香橼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仿佛不得不给她俩做介绍似的。

  宋莹下床,端了一碗红糖姜水递给夏草:“外面冷,姐姐快喝点姜汤暖暖。我是来给香橼姐姐打下手的宫女,叫宋莹。”

  夏草坐到桌边,接过宋莹手里的碗,疑惑道:“宋莹?那是什么药?”然后把碗送到嘴边。

  宋莹解释:“主子没赐名,我本名就叫宋莹。”

  “噗~”夏草一口姜水全都喷了出去,咳嗽起来。

  宋莹赶紧替夏草抚背,一边说道:“汤是不是太烫了?抱歉我没注意温度,夏草姐姐你没事……吧!”

  夏草缓过呛咳的劲儿,一把抓住宋莹的手腕,狠狠地问道:“你姓宋?”

  作者有话说:

  ①香橼(yuan,二声),一种药材

  ②这里想写的其实是过敏。但是我查了一些资料,古代并没有对“过敏”设置专门的医学词汇,一般都是根据症状取名,比如对花粉过敏脸起疹子就叫“癣”,对酒精过敏就叫“病酒”等等。“瘾疹”一词,是个概括称呼,一般指的是因各种原因导致的皮肤受损,本文就用“瘾疹”来代替过敏了。——话说我倒是真的很想直接叫过敏,瘾疹发音跟男主的名字好像啊~

  ③清朝吃两顿正餐:早膳和晚膳。然后有条件的话,会穿插几顿点心。本文就是两顿点心,分别叫早点和晚点。一般每天的用餐顺序就是:早膳-早点-晚膳-晚点。

第7章 夏草

  嗯?宋莹疑惑:这个反应……跟茱萸可不太一样呀。

  这时香橼也走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夏草的后背:“不都说了叫宋莹,你是耳背了吗?”

  宋莹摸摸被夏草松开的手腕:啧,劲儿使得挺大呀。

  夏草缓缓神:“你是今年小选进来的?”

  宋莹点点头。

  “之前是哪个宫的?”

  宋莹回答:“我之前在针线房当差。”

  “针线房不都是年老的宫女吗?你一个今年新参选的,”夏草顿了顿,接着说:“长得也不错,怎么会去那里?”

  宋莹解释道:“小选完我就生了一场病,在家养了两个月才进宫,然后就被分去了针线房。”

  夏草整个人蓦地呆住。

  香橼用手在夏草眼前晃了晃,看着她毫无反应的样子,狠狠拍了她后背一下,把夏草惊醒:“你这是怎么了?被呛傻了?”

  夏草回过神来,说:“没……没事,我就是挺意外的,前头挪走的连翘……不就姓宋嘛,这新来的一个妹妹,居然也姓宋,可真是巧。说起来你既接了连翘的班,也应该改叫连翘才对。”

  香橼有些生气。当初她与连翘,连翘与夏草各自交好。既交好,夏草怎么能眼看着“外人”顶了连翘的差事?且当初连翘挪出去的时候,德主子也发了话,要连翘病好了再回来,这点夏草是知道的。

  香橼一贯不会与人吵架,此时就算生气,也只能埋怨地说道:“你是没睡觉困糊涂了吗?”她看了宋莹一眼继续说:“宋莹就是临时过来帮我给娘娘做年礼的,之后还要回针线房……德主子让连翘病好了就回来的事,你忘了?”

  宋莹乖巧地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夏草给自己圆场:“你说的是,我真是困得脑子都浆糊了。说起来,你最近打听到没有,连翘的病好了没?”

  香橼盯着夏草:“从连翘搬走后,也没见你问她一句,今儿怎么突发善心想问了?”

  夏草被哽住,暗自责怪自己为何提了这么个话头,赶紧说:“我只是单单没有问你罢了,你怎知我没有问别人?”

  香橼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问过,嘲讽道:“你不问我还能问谁?问老嬷嬷吗?她老人家可还问过我,纳闷你以前跟连翘那么要好,怎么在她病后却不闻不问的。”

  夏草慌乱地解释:“难道我非得问你俩才行?”说完赶紧低头喝汤。

  香橼继续盯着夏草,直让夏草把整个脸都埋在了碗里。

  我滴个乖乖,真看不出来,这夏草的脸挺小的呀。宋莹在旁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香橼转头看向宋莹,宋莹立即摆出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她不想再搭理“没良心”的夏草,拉过宋莹的手回到两人的铺位边,翻找明天要穿的厚衣服。

  夏草有心想问宋莹一些问题,但是又怕香橼抓着刚刚的事不放。她自己在桌边坐着,只觉得屋里的气氛沉重得很,憋得待不住,说了一句“我去百合姐姐屋里坐一会儿”,然后就快步离开。

  香橼看夏草离开,叹了口气。

  宋莹小声地说:“香橼姐姐,你还好吗?”

  香橼边摆弄衣服边说:“我没事。”

  话里明明还带着气。

  宋莹想了想说:“香橼姐姐,我知道我是临时调过来帮忙的。要说我没想过留在永和宫,那绝对是谎话。”

  香橼放下手里的衣服,看向宋莹。

  宋莹接着说:“对宫女太监而言,要说这宫里最好的去处,自然是主子身边了。我来之前就想着,要是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至少不用像在针线房那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做活……”——并没有,她在针线房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

  香橼想到了自己的姑姑。她的姑姑就是在御用针线房做宫女,每日操劳不停,还不到40岁,眼睛就看不见了。

  宋莹看到香橼神色动容,最后说道:“不过能不能留下来,那都是主子说得算的。咱们做奴才的,只专心当好差便是了。”说完,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服。

  香橼越发觉得宋莹懂事,人也实在,有心想要指点两句,于是说道:“你夏草姐姐……”想了想,又觉得直接说不好,改口道:“你若是有什么忌口的,趁早跟膳房说。平日里除了膳房,别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吃。”

  宋莹问:“姐姐,你的意思是……”

  香橼赶紧找补:“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咱们在主子面前伺候,可不能随便吃东西,若是有了异味,可不得惹主子厌烦嘛。”

  宋莹点头。

  这是香橼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吃”的问题了。

  第一次是与连翘有关,香橼说连翘吃错了东西,得了瘾疹;第二次就是刚刚,虽然话没说完,但是她确实提到了夏草的名字。

  啧。

  宋莹内心的小人翘着二郎腿砸吧嘴:不过是一个四人间的后罩房,住在里面的宫女就分成了好几个派别,彼此之间互相猜测忌惮……果然是会吃人的深宫……

  如今在这屋里住的几人,宋莹都见过了。

  香橼性格略懦弱,但是为人还算仗义,她与连翘非常要好。宋莹若是凭借女红留在了永和宫,必定要顶替掉连翘的位子。香橼若是知道了宋莹的打算,肯定会想办法阻拦。

  茱萸性格高傲,嘴下不留人。昨天说让宋莹讨好香橼然后留下来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跟她交流交流。

  最后是夏草。听香橼话里的意思,夏草以前跟连翘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但是连翘走后,夏草却连问都没问过,未免过于冷漠了。当然也可能是夏草为人比较“现实”,这样的人,反而很好“买通”。

  只有一点让宋莹很是疑惑:夏草对自己“姓宋”这件事的反应也太大了。

  她决定先探探夏草的底。

  趁着其余两人都没有回来,宋莹问道:“香橼姐姐,我看茱萸姐姐和夏草姐姐晚上都要轮流值夜,你也要去吗?”

  “主子免了我的值夜,让我白天专心做绣像……你也不需要值夜的。”

  宋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用手指向自己的耳垂:“我看茱萸姐姐和夏草姐姐都是……她们是哪家的女儿呀?”

  香橼问:“宫人都是用主子赐的名互相称呼,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莹脸白了起来:“昨天茱萸姐姐……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她是满人,我是汉人……”

  香橼解释说:“你茱萸姐姐是刀子口豆腐心,其实人很不错的。她那个样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满人可不得把下巴扬得比汉人高!”

  宋莹扑哧被香橼逗笑。

  香橼接着说:“茱萸姐姐也确实有骄傲的本钱,你道她是哪家出来的?叶赫那拉!”

  宋莹惊讶地张圆了小嘴。

  香橼回忆道:“她从来不拿身份压人,也看不惯别人欺负人。日后你在永和宫,若是被谁欺负了,我不在你身边的话,就去找茱萸姐姐。”

  宋莹摆出很感动的表情,继续问:“那夏草姐姐呢?”

  “她?”只见香橼嘲讽地说道:“她可是正经的汉人!”

  宋莹疑惑:“那她的耳洞……”

  “谁知道呢!“香橼冷笑:“想来是为抬旗提前做好准备吧,谁让人家有个当知府的爹呢!咱们小门小户的,可比不得!”

  知府的女儿?

  宋莹待要继续追问,夏草便回来了。几人不再说话,草草收拾赶紧睡觉。

  之后的日子,宋莹并没有找到能与茱萸或者夏草单独交谈的机会——除了绣房和膳房,若是宋莹要去别处,香橼必定会跟着一起。

  每天早上天刚亮,宋莹就要起床,和香橼赶紧去膳房扒拉口早膳垫肚子。然后一整个白天都要绣佛像直到天黑,用完晚膳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