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 第91章

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外八旗但凡有点底蕴的家族,男丁一般不会求娶年长的包衣女子,女子大多也不愿意嫁给兵士为妻。我是想着,费扬古大人领兵多年,手下应该有很多未婚的小将兵丁,若是有人不介意朱砂的身份和年龄,倒是可以说个亲。”

  宋莹继续说道:“若是由朱砂的家人给她安排婚事,男方大概率还是包衣,朱砂不会满意的。但若是在她出府前,我给她找了一门亲事,便可以说是主子赏赐的姻缘,她家人只会高兴地受赏,朱砂也能更如意些。”

  福晋笑眯眯地说道:“有你这样的主子,朱砂修了几辈子的福呢!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办,保准让你的朱砂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好给下面那些小丫头看看,只要好好伺候你,姻缘赏赐,该有的都会有!”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福晋看宋莹有些累,就告辞离开,顺便带走了爱兰珠和弘晖。

  宋莹的精神很好,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虚。她不禁感叹,后世给生育女性放至少三个月的产假,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只休息一个多月,身体确实恢复不过来。

  正巧针线房的嬷嬷来回话,询问制新衣的事情。宋莹便把人叫进了屋。

  她滑下身子,枕在枕头上,手里抱着卧冬轻轻地撸,看着朱砂领着苏梅和金茶,将一匹匹时新的料子展开,府里针线房的管事嬷嬷站在一旁静候。

  “主子您看这个怎么样,”朱砂抻着一块大红色夹银线的蜀锦,“颜色真正,给您做一套礼服,去永和宫拜年那天穿正好。”

  宋莹撑起身子,让朱砂走近,伸手摸了摸料子:“这蜀锦是换了织法吗?摸起来竟与以往不太一样。”

  “宋侧福晋真厉害,一上手就能知道!”嬷嬷捧场道,“这是今年四川那边的织工新研究出来的织法,宫里统共不过数十匹,咱们贝勒府得了两批,福晋和您一人一匹。”

  “福晋那匹是什么颜色的?”宋莹问道。

  嬷嬷答道:“是月白搀了金线的。”

  宋莹喃喃道:“福晋其实更适合艳一些的颜色……罢了,她定是为了让我在众人面前好好亮相。嬷嬷可带了衣裳样式册子?拿来给我,我挑一个礼服的款式,用这块蜀锦做了。”

  这块蜀锦并不算太大,不够做太复杂的礼服。但是颜色这么艳的料子,款式太简约也不行。

  宋莹一页一页地翻着册子,总算找到了一款合心意的。

  嬷嬷上前,根据宋莹选定的样式,掐算了一下用料:“如果做这套,料子是尽够的。若是裁剪得当,剩下的料子,还能做半个坎肩呢。”

  “那就做这个吧,”宋莹拍板决定,“嬷嬷安排人尽快赶制出来。”

  嬷嬷答应着,用炭笔在册子上做了标记。

  宋莹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到一事:“说起来,咱们府里的针线房在哪里呀?府里的平面图上好像没有?”

  嬷嬷躬身答道:“侧福晋看过的平面图,应该是五进宅子加上花园的。在第五进宅子的后面,隔着院墙的外面,有另一个圈起来的院落,里面有两排后罩房。针线房、柴房、浆洗房什么的都在那边,府里打杂下人们的住处也在那里。太平馆和东跨院之间的院墙上,有通往这个院落的小门。”

  宋莹点头。她之前还奇怪,府里那些没有跟着主子的下人晚上都住在哪里,现在终于知道,原来是住到了“府外”。

  她又想起一事,问道:“如今府里大件的针线活,都是针线房在做,那裁剪下来的剩余料子,针线房都是怎么处理的?不还回来吗?”

  她问这话,是有个前因。

  在宫里的时候,主子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由内务府的针线房去做。若是定例内的料子,那主子们拿到手的就是成衣。若是主子们想要自己出料子裁衣服,那么做完衣服剩余的料子,针线房是会原封不动还回来的。

  宋莹上次参加册封宴做的新衣,料子就是从她自己的库房里拿的,但是府里的针线房却没有将残料送回来。

  嬷嬷赶紧解释道:“这个福晋有特意吩咐过。若是各位主子送去的衣料有剩余,尺寸不大的话,就由针线房的人直接做成荷包、配件之类的小玩意儿,连同成衣一起送回来。若是残料实在太碎,则由针线房统一处理掉。侧福晋放心,主子们的东西,奴才们不敢贪墨的。”

  宋莹笑着说道:“倒不是担心你们拿去用了,只是这些东西,到底不好流落到外面去。有妥善的处理法子就好。”

  嬷嬷战战兢兢地连说“不敢”,宋莹看她实在胆怯,也没再追问什么,摆手让她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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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立场VS友谊

  福晋看着手里的礼单, 沉默不语。

  今年是四阿哥封爵开府的第一年,按理,他的生辰是应该要大办的。但是贝勒府这几个月, 温锅,三格格洗三、满月, 宋莹册封侧福晋, 一件事连着一件事, 府宴就没怎么断过。

  四阿哥不欲再“招摇”下去, 以免给皇上留下个“封了爵就飘飘然”的负面印象,于是老早就告诉福晋,以不是整生日为由, 不宴请外面的宾客,只自己家人在烟水亭摆上一桌庆祝即可。

  因此早在半个月前, 福晋就已经安排人, 去给那些与贝勒府交好的人家传话,告知他们正日子那天, 不用来贝勒府了。

  虽说人是不用来了,但礼还是得照送不误。于是最近这几日,福晋就陆续收到了各府送来的生辰礼。

  福晋此刻手里拿着的,就是宋莹娘家送礼的礼单。

  乌嬷嬷看着福晋紧皱的眉头, 说道:“福晋或许是想多了。也许宋家人,就是想给侧福晋撑个面子呢。”

  “四贝勒侧福晋的面子, 用得着他宋家来撑吗!”福晋“啪“地扔掉了礼单,指着礼单上的“鼻烟壶”说道:“光是这一套四件的五彩玛瑙鼻烟壶,没个六、七百两银子都拿下不来, 再加上其他那些零零总总的, 这份礼单, 少说得值千八百两。他宋家是有两个人在内务府任职,但都不过是个主事,哪儿有本事弄到这么些钱!”

  采梨不解:“奴才听说,宋家在包衣中还算是挺富裕的。奴才瞧着侧福晋平日里花销的手笔,也不像是小时候拮据过的样子。千八百两银子,宋家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吧?”

  乌嬷嬷摇摇头:“你是没当过家,所以不知道这过日子要花多少钱。以宋家原本的身家,七凑八凑地,拿出一千两银子肯定不是问题。但拿出一千两银子,却只为送礼,那就有问题了。从来也没听说过,为了送礼,还得砸锅卖铁不过日子的。”

  采梨转转眼珠:“福晋是担心,宋家送礼的钱……来路不正?”

  福晋闭上眼睛,撑住额头:“滢滢从格格变成侧福晋,想要巴结她的牛鬼蛇神也就冒出来了。巴结不到她,去巴结宋家,在那些人眼里,也是一样的嘛。按理说,宋家借着她的庇荫,收点儿孝敬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他们一朝鸡犬升天,心里没个底线,什么钱都敢收。爷的生辰礼,他们就敢送这么多。那之后的年礼呢?滢滢的生辰礼呢?还能薄了吗!若是最后惹出了事,受影响的,还不是滢滢和三格格!”

  采梨建议道:“福晋有这个担心,为何不直接与侧福晋说?”

  寻桃拿指头怼了一下采梨的脑袋:“你个傻子,这话怎么说?说咱们福晋不相信侧福晋娘家人的人品,觉得他们会肆意收受钱财?福晋与侧福晋关系再好,也比不上人家是一家人!疏不间亲啊!”

  福晋思绪翻涌,终于下定决心。她睁开双眼,吩咐道:“寻桃把我的钱匣子拿来,取……六百两银票出来,连同礼单一起,给侧福晋送去……乌嬷嬷,你亲自去走一趟。”

  乌嬷嬷上前拿起礼单,颔首称是。

  ——

  宋莹接过乌嬷嬷递来的礼单打开,几张银票滑了出来。

  “这是……?”宋莹疑惑地看向乌嬷嬷。

  乌嬷嬷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临近年底了嘛,侧福晋您的花销定然不少。内务府最近事忙,还未将您的例银送过来,福晋担心您这边手头紧,就从私房里拿了些钱,先给您支应一些。若有不够的,您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尽管去跟福晋要。”

  宋莹挑眉。六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零不整的,给她做支应?而且还不是现银,她拿了之后,要怎么放赏?给丫头们赏银票?

  福晋做事一向周到,对她的时候,还会额外加一份体贴。这六百两银票给的,很是诡异呀!

  宋莹压下不解,放下银票,看向礼单。

  呦呵,挺会投其所好的呀,四阿哥可不是格外喜欢鼻烟壶嘛!

  当年四阿哥去巡黄河,当地官员就送了他一个内画的琉璃鼻烟壶,四阿哥回来之后,还特意给她显摆过。她当时将鼻烟壶拿在手里随意地把玩,一不小心就磕到了桌子上,把四阿哥心疼地够呛:“可真是被我养娇贵了,等闲的东西都入不了你的眼。十五两金的好物件,都能被你当成普通的琉璃珠子弹。”

  一两金等于八两银。那个小小的琉璃鼻烟壶,居然价值一百二十两白银!

  宋家这次送给四阿哥的鼻烟壶,是一整套四只的,价值不知比当初那个玻璃鼻烟壶高出多少!

  宋莹越过礼单的上沿,扫了一眼乌嬷嬷:从进来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

  宋莹将礼单放到银票旁边,随意地用手敲击着桌面,猜测着福晋的想法。

  福晋是觉得宋家给的这份礼太重了,想让她回礼贴补一下?可就算是贴补,从公中出钱就是了,为何要动用福晋的私房?

  而且直接送银票,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宋莹若真要贴补宋家,肯定不能直接把银票送回去,必是要买上几车宋家日常能用得上的物件,然后大张旗鼓地派人送回宋家,让周围的邻里都看到,这才显得宋家有面不是?

  大张旗鼓……大张旗鼓……

  秘而不宣!

  正是因为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才秘而不宣地送了钱!

  有什么事,是不能广而告之的?!

  宋莹再次看向礼单,大致估了估几样礼品的价值,惊疑瞬间席卷心头:这份礼,得有上千两了吧?宋家送礼的钱,是从哪来的?!

  如果她记得没错,她选秀入宫前那年,宋家公账上的活钱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积蓄虽有,但也不多,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鼻烟壶!

  况且,一个生辰礼都能花上一千两银子,那宋家现在的家底又会有多少呢?!

  宋莹肃了脸,一双厉目直视乌嬷嬷。乌嬷嬷脸色未变,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宋莹弯了眼睛,翘起嘴角说道:“这份礼既然是给贝勒爷的,那福晋可给爷看过了?”

  乌嬷嬷的笑容更大了:“因这是宋家送的礼,福晋便让奴才先拿来给侧福晋看看,还没交给贝勒爷呢。”

  福晋和她都能发现礼单有问题,四阿哥没道理发现不了。福晋没有把礼单直接给四阿哥,就是为了让宋莹把礼单扣下,替宋家把这事瞒下来。

  而福晋之所以又给了宋莹六百两,便是暗示她可以把这钱偷偷地送回宋家。一方面给予宋家“警告”,另一方面,可以容宋家在四阿哥生辰的正日子前,再备一份“不出格”的礼送进贝勒府。

  如此一来,四阿哥那边有了交代,宋莹也顺势压住了宋家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那礼单就先放在我这儿吧,回头我亲自给贝勒爷看,”宋莹佯做思考,转而问道:“敢问嬷嬷,若是我想让娘家人来贝勒府,可要走个什么章程?”

  乌嬷嬷做为难状:“敢问侧福晋,是有什么要紧事才要召宋家人来见?因着最近府里举宴太多,年底又事忙,贝勒爷很有些闭府谢客的意思。若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侧福晋还是只派个人去宋家传话为好。”

  只传话,未必能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而且,宋莹想起那日宋母离开时,白佳氏殷切地表示愿意与她“常往来”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和谐。

  还是得让宋家人进府与她面谈。

  宋莹蹙紧了眉毛:“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嬷嬷可知道,三格格皮肤娇嫩,连最细的细棉都穿不太住。之前我母亲和嫂子来府里,告诉了我一个法子,就是用山羊绒在真丝里衣内缝上一层,又细又保暖,不伤皮肤,冬天穿了最好。可也不晓得是不是方法不对,几个奶母做出来的里衣,还是会磨伤三格格的皮肤。我想着,让我嫂子进趟府,将制作的法子跟奶母们说道说道。”

  “哎呦,这是要紧事,可耽误不得。”乌嬷嬷拍了一下大腿,“侧福晋若是想请人进府,直接下张帖子送到门房,门房自会安排人送去。等取得了回帖,门房会派小子递到长春馆来。”

  “这样就可以呀,”宋莹点头笑道:“福晋近来事忙,我就不留嬷嬷多坐了,烦请嬷嬷替我跟福晋回个话,就说‘我都知道了’。”

  ——

  “她真这么说的?”福晋盯住乌嬷嬷,“你看着她的样子,是真明白了?”

  乌嬷嬷肯定地点头:“侧福晋刚开始没明白,后来想清楚了,脸色都变了。”

  福晋有些紧张:“她当时什么表情?”

  乌嬷嬷回答:“有些生气,脸上一点儿笑都没了。”

  “没有羞恼?或者尴尬,不好意思?”福晋追问。

  乌嬷嬷仔细回想,摇头:“没有。侧福晋让奴才走的时候,还笑脸盈盈的呢。”

  福晋松了口气。她在决定给宋莹送银票时,最担忧的就是宋莹会恼了她的自作主张。如今知道宋莹并没有歪曲掉她的心意,她也终于能放下了心。

  寻桃凑趣道:“主子您有什么可担心的?您与侧福晋相处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侧福晋看着软乎乎好说话,其实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宋家若真背着她做了错事,侧福晋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您这般费心思地替宋家遮掩,提醒侧福晋,她只会感激,再不会埋怨您的。”

  “滢滢为人处世,一向是很能明辨是非的。”福晋点点头,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又转而问道:“嬷嬷,滢滢说的三格格皮肤娇嫩耐不住衣服的事,可是真的?”

  乌嬷嬷想了想,答道:“倒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前段时间,侧福晋确实跟针线房要了很多山羊绒过去。这东西,早年她也曾要过,说是用来做什么羊毛毡,所以奴才并没有当回事。”

  福晋轻轻皱眉:“等滢滢的大嫂走了,嬷嬷亲自去看一眼三格格,若是她们没想出好使的招儿,就赶紧去请擅小方脉的太医来看看。总不能让孩子这么难受下去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5 15:20:09~2023-01-17 09:2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