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 第223章

作者:瀛洲玉羽 标签: 清穿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只不过后来,玄烨没想到……太子竟连个面子上的孝顺也做不好。

  现在想来,如果太子待一向对自己疼宠有加的亲阿玛都没有多少孝敬之心,如此亲情淡漠,以后真的能对毫无关系的母后皇太后和异母嫡出的兄弟,做到‘孝悌’二字吗?

  但这些烦心事就没必要说给她听,让她平添心事了。

  玄烨只是道:“虽然如今形势不同,但圣旨既下,朕意已决,绝不更改。而你既已是朕的皇后,以后在这世间,除了上跪天,下跪地,你不必再跪任何人。”

  “包括朕。”

  沈菡被他圈在怀里,耳边是他“咚咚咚”极速的心跳,头顶是他低沉温柔的承诺,脑中一片空白。

  玄烨看她愣在原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朕知道你心有顾虑。不着急,来日方长,圣旨就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可以慢慢考虑,到底要不要答应朕……”

  做朕的皇后。

  *

  悫惠皇贵妃的丧仪隆重且简短。

  因为朝廷因战事所起的尘烟还没有彻底消散,大军将要凯旋,还有许多事情要料理,之前的宫中盗窃案也还未审结理清。

  所以丧礼一结束,不过数日,玄烨又带着众人回了畅春园。

  玄烨一入园便要赶回九经三事殿见人,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对沈菡道:“对了,悫惠皇贵妃已将她的私产尽数留给了八阿哥,回头你和乌云珠说一声,让她帮着老八理一理。你身子重,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沈菡送他出门:“知道了,我会叫她们看着办的,你快去忙吧。午膳不要来回折腾,在前面用就行,还能抽空歇个晌儿。”

  玄烨一笑:“朕也会看着办的。”

  他刚要走,看了看她,突然又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有那件事,好好想。”

  沈菡:“……”想,好好想,哎。

  ……

  前朝政务千头万绪,这些日子玄烨的御案上每天都堆放着无数的事情。

  大战后的复盘,将士宗亲的奖惩,各地的动向,刑部在审的案情,内务府的折子等等。

  就连晚上回到清溪书屋用完膳,他还要继续在书房中处理到深夜。

  秋意渐浓,这几日夜里的风有些凉了。

  沈菡拿着件素色的薄斗篷进了书房,轻轻给玄烨披上,又把他手边的茶水换成温水:“夜里不要喝酽茶,最近你本就睡不好。”

  玄烨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一封折子,面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沈菡:“怎么了?”

  玄烨叹了口气,把折子都给她,似是连提都不想提。

  沈菡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看完后也:“……”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大阿哥胤褆上的一封奏疏。折子里,胤褆极力为自己开脱,将放走噶尔丹这一重大失误,完全归罪于福全,声称自己毫不知情,请皇父明察。

  沈菡拿着这份折子和玄烨面面相觑,玄烨许是最近生气伤心的次数太多了,已经生不动气了。

  沈菡搜肠刮肚半天,最后实在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词,只能道:“大阿哥……还小呢。”

  实际上小什么呀小,都快当爹了,这情商真是比太子还堪忧。

  玄烨今天在前朝已经见到了被提前叫回来的胤褆,当时气得就把他一通好骂:“你以为自己还小吗!岁数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

  胤褆作为皇长子,从小到大那也是被汗阿玛捧着长大的,除了太子,也就老四和老六能与他比肩,什么时候听过这等话。

  突然被汗阿玛骂了个狗血淋头,胤褆两眼发蒙:“汗阿玛……儿子,儿子真的不知情啊!”

  他还以为玄烨是在为噶尔丹逃走一事生气,所以还想再为自己开脱一二。

  结果玄烨听完更加愤怒——堂堂皇长子,说是下一代皇室宗亲的门面都不为过。结果出了事毫无担当不说,竟还一心想着往自己的亲伯父头上推。

  玄烨真是恨铁不成钢:“让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之前玄烨甫一听说胤褆在军中与福全发生口角,就知道必定是因为他在京中大怒,消息传到军中,众人互相推诿罪过导致的。

  福全身为朝廷的亲王,纵是这次犯了过错,那也该朝廷来定罪。

  胤褆作为侄子,竟为了私心对伯父恶语相向;作为副帅,还当着营中众人的面与主帅不和,动摇军心,实属不孝又不智。

  玄烨收到消息后未免事情闹大,胤褆继续在军中妄生事端,只能将他先行撤回。

  却没想到他回来后还是这般不知悔改!

  胤褆跪在阿玛身前,听说自己让人当枪使了还有些不明白,玄烨看到他这副蠢样子就来气,懒得给他解释,挥手把他赶走了:“滚滚滚!滚回去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

  沈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无语,在她的印象里,能参与夺嫡的九龙应该都是挺厉害的人物,怎么最近一个都和她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呢?

  不过历史上的大阿哥,性格好像是比较鲁直的。

  玄烨叹气:“都太嫩了,还是再扔回去读几年书再说吧,放出去不够让人算计的。”

  沈菡最近处理过内务府那件事,倒是立刻就想明白了:“是不是有旁人也想把罪过推到裕亲王的头上?”

  这些日子刑部汇报案情,说的最多的就是涉案官员互相之间的推诿和狡辩,说来说去其实就一句话——我是无辜的,都是别人害我,我冤枉啊!

  玄烨叹气,又递给沈菡一本折子:“一国的皇长子,连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

  沈菡接过折子——这是索额图、明珠、佟国维和阿密达联手上的一封奏疏,里面将一切过失都推到了福全身上,指责福全失职懈怠,还称皇长子胤褆可以作证。

  沈菡:“……”这个话术和刑部在审的官员真是出奇的一致呢。

  可是连沈菡都知道这事儿有多么扯淡。

  裕亲王的为人举朝皆知,他就不是个特别有决断的人。在作出停止进击的决定之前,必定会征询指挥团成员的意见。

  玄烨掂量着这封折子:“裕亲王是宗室亲王,明珠和索额图当时刚回到军前,不明军情,许是没有明确表态。佟国维和阿密达……这两人为人缜密,即使心里不赞同,碍于裕王的身份,也不会明着反对。但老大那个脾气,若是真的不同意,肯定早就跳出来表态了。而裕王向来宽厚,如果胤褆坚决反对,他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么快就下令停火,肯定会再慎重思量。”

  所以必定是当时没有人明确表示反对,裕亲王才最终决定了此事。指挥团成员担着决策的权责,出了这种岔子,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玄烨:“错了就好好认错,想这种歪门邪道,不够丢人的!”

  而且最令他怒火中烧的是——胤褆连他究竟在气什么都分不清。

第187章 知音

  沈菡伸手轻抚着玄烨的后背给他顺气, 她能明白,玄烨并非是因为大阿哥在战场上做错了决定,或是没能阻止裕亲王而生气。

  真正令他恼怒的, 是大阿哥这封推卸责任的折子和不敬皇伯的做法。

  ——噶尔丹已经跑了,此时再去纠结谁对谁错根本毫无意义。

  胤褆作为皇长子,真正该做的是以大局为重,以皇家的颜面为重。

  沈菡沉吟道:“裕亲王是主帅, 又是宗室的长辈,其实大阿哥作为晚辈和副帅, 应该主动站出来揽下罪责才是上策。他不过二十岁,大可说是因为自己年轻不懂事, 误导了主帅的判断, 这才导致失去良机, 与其他人无关。”

  玄烨叹气:“正是如此, 便是他站出来认下, 旁人议论起来,也只会说他是第一次上战场,太年轻罢了。”

  谁又敢把皇长子怎么样呢?

  难道他还会重罚自己无官无爵的长子吗?

  沈菡也无奈:“其实大阿哥站出来, 这事儿反而更好了局。明珠等人绝不敢像攻讦裕亲王那样明晃晃地攻讦他, 反而会揣度圣意帮他说话。到时这事儿处理起来, 方是进可攻,退可守, 更有操作的余地。”

  况且胤褆如果能够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担当,既可向朝廷示之以忠,向伯父示之以孝, 又能向将士和大臣们示之以义,到时候尽揽人心, 或许还可因祸得福。

  这才是玄烨喜欢且欣赏的处理方式,可惜大阿哥没有学到玄烨半分的手段,不仅未能好好周全此事,还上这样一封折子给全毁了。

  无情无义,不孝不智,叫玄烨如何不失望。

  玄烨听完沈菡的话,顿生知音之感。

  他忍不住将她揽过来,埋首在她的胸腹间叹道:“这世上,真的就只有你是真的懂朕了。朕的身边要都是你这样的聪慧之人,该有多好。”

  偏偏放眼望过去,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全是蠢蛋!就没几个聪明人。

  沈菡摸摸他微凉的脑门儿,觉得自从上次生病,他好像变得更加敏感多思了一点儿:“我这也不是聪明,我只是已经习惯像你一样想事情了。”

  他手把手教导了她这么多年,她的思维模式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考虑事情永远从大局出发,从本质问题出发。以点及面,面面俱到,将人心、局势、未来全都细细思量过后,方才能下决断。

  玄烨闻言一笑——是啊,他终于把她带到了这个位置,成功教她一步一步站了上来,有了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坚韧。

  可这其实也是她聪慧,道理人人都懂,可最后能领会精髓的,又有几人?

  而且,他给了她权力,可她却并没有因此迷失自己,多么难得。

  想到这儿,玄烨的心中柔情顿生。

  他把她拉下来,抱在腿上搂着:“这么说来,朕这个老师还是做得不错的。”

  老师……

  沈菡面上一红,按住他有些不老实的手:“还不到时候呢……”猴儿急什么。

  两个人的手在下面暗暗角力。

  玄烨低下头亲她的脖子:“朕又没想做什么。但教导了这么多年,如今学生长成,做老师的收些束脩……不为过吧?”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沈菡却忍不住脸色爆红——这人吧,有时候越成熟,反而脸皮子越薄,还不如年轻时候奔放了。

  她想站起身逃跑,偏偏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玄烨看她这羞窘的模样心中宛如有鲜花盛放:“朕记得,以前总有人爱拿这话来挑衅……”

  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朕当时就说了,让她等着。”

  沈菡的眼睛渐渐漫上氤氲的水汽——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真是好一个记仇的小心眼儿!

  ……

  一番温存过后,玄烨数日疲倦又懊丧的情绪好了许多。

  沈菡给他宽心:“大阿哥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出学堂。落到朝廷这一群人精里头,他哪里能抵得过,被忽悠了也是正常。你好好和他说说这里面的门道,他自然会懂的。”

  玄烨明白她的好意,但他也有自己的道理:“你是一片慈母心肠看待这些孩子,但朕……皇子在学堂,朕可以用慈父的标准要求他们。但他们进了朝堂后,朕就只能是皇帝。在其位,便要谋其政。若是他们因为自己的智谋手段不足,而被人算计,那只能说明,他们还不适合朝堂。”

  当年他登基时不过八岁,朝臣看他,可有因为他是小孩子而对他温柔过半分?

  他决定擒拿鳌拜的时候才十六,若是失败了,鳌拜可会因为他‘年轻’,而放过他?

  玄烨:“朝堂本就是个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的地方,哪里容得下半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