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 第156章

作者:秋棠梨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快穿 穿越重生

  丹阳侯顿时懂了。

  这是要?守住李家的传承,怕杨皇后?成了杨太后?,把持太子,用杨家兵权干涉朝政啊!

  只?是,这真的是皇上的主意?

  自古以来,也没有个把皇位传给妹妹,把自己?亲生的女儿晾在太子位置上苦熬的道理!宁王入宫监国一事仍有蹊跷,会不会是皇上病中吃了亏,被宁王挟持?

  然而圣旨确实是真的,杨家功券不得不交。

  京畿防卫营中有五万人马,足够把皇宫踏平。交出功券,如同严冬冰封,将这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压住,不可移动?分毫。

  丹阳侯被剥夺了尽忠和证明自己?的资格。

  这种?屈辱的无力感,让她越是闭门,越是心灰意懒。时间?长了,她也不想恢复公务,甚至不再去京畿防卫营巡视。若不是丹阳侯府一切如常,防卫营的将士和朝堂上其她大人,都以为丹阳侯人间?蒸发了呢。

  顾影当然知道这种?情?况。

  她在宫外,就得为己?方做策应,争取一切力量阻止宁王登基。她虽知道戏文情?节,奈何一直没有证据,也就没办法给杨家吃颗定心丸。

  顾坤送出来的这封信,真是太及时了!

  顾影借私交拜寿的名?义,来丹阳侯府走动?。礼物不多也不贵重,乃是一盒合浦珍珠研成的粉。

  珍珠粉有安神?定惊的功效,各官宦人家奉养的长辈们吃补药时,方子里常常有这一味,谁家也不缺它。这平常之?极的药材,在做寿礼的前提下便显得格外反常。

  以此为敲门砖,终于引得丹阳侯走出房门,在书房里见了顾影一面。

  “老?妇谢客久了,招待不周。侄女专程前来,真是有心了。”

  顾影见了礼,微笑着道:“杨侯与我?母亲有同窗之?谊,我?母亲担忧您的病体,特来遣我?问候。”

  “那也就罢了,还劳你准备礼品。”

  “说到这礼,侄女真是惭愧,我?母女都在清水衙门,平时也见不到什么稀罕物。这盒珍珠粉乃是药引子,要?配上我?真正的寿礼,一同服用才是。”

  “哦?愿闻其详。”

  顾影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那封信来,双手奉于丹阳侯案头。

  “这正经的药方,要?整队杨侯的症。侄女不明就里,擅自开了也不能算数,乃是出自杨家哥哥亲笔,请杨侯过目。”

  丹阳侯接过来时还将信将疑的,一旦看完,顿觉神?清气爽。

  “好,太好了!”

  顾影却沉着脸,低声道:“杨侯不要?太过乐观。如今皇上一病不起,宫中权柄旁落,杨家哥哥只?能退守乘鸾宫,崔皇后?保护着太子,和宁王苦苦周旋。京城之?外,流民生乱便是宁王手笔。杨侯久不去京畿防卫营,可知道某些将领早已被宁王收买?您手中没了功券,带兵闯宫一时风光,事后?清算,难免要?问上一个大罪,到时候百口莫辩,忠心又有何用?”

  她说的这些,丹阳侯有的知道,有的不知。

  听到京畿防卫营都被宁王渗透了时,她脸上难掩惊讶。想到流民和守护将领若是里应外合,皇城一定会很快被攻破,太平盛景土崩瓦解,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可她被裹挟在权力的夹缝里,什么都不能做。

  “侄女不要?绕弯子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丹阳侯神?情?急切,“快快讲出来吧!”

  顾影却不慌不忙,笑道:

  “侄女此时前来,就是为了到侯府蹭上一顿饭。杨侯今日生辰,家里应该预备了不少?,捡好吃好喝的给侄女来一桌,咱们慢慢谈。”

第169章 反击

  丹阳侯府内有一座石舫, 在那里?摆起宴席来,用意不在美酒佳肴,而?是远看月影映着波心, 耳边听得丝竹管弦,吃一个意境。

  酒过三巡,顾影脸颊上泛起胭脂色,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杨侯, 你家这小厮生得真不错, 人又机灵, 呵呵。”她仿佛毫不避忌,两眼直勾勾盯着一个为他斟酒的少年。

  丹阳侯望了过去, 只觉得心里?一沉。

  “这小厮面生,想必是刚来家不久, 却一个劲地往宴席上凑。看来顾影方才说得不错,我家也被安插了这些眼线。幸好我不曾贸然举事,不然事未做成,便先行泄露了风声, 我危矣。”

  她们这些长?辈,有?时候会觉得顾影过于放浪形骸, 不是个十足正经的孩子。但今日听?顾影在书房的一番言谈, 又看到席间?这样的情形, 丹阳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她久在朝堂, 暗中的盘算绝不外露到表情上来。也做出兴致很?高的样子, 笑道:“侄女若是喜欢, 就让他今晚专伺候你一个。”

  “那敢情好。”顾影听?话听?音,就知道她懂了自己的意思。脸上带笑, 一把?拉过那少年:“坐这儿。”

  少年看似很?柔弱的模样,被她扯了一把?,顺势就跌坐在她旁边,恰到好处地歪在她身上,小脸微红,羞涩的神情拿捏得火候十足。

  丹阳侯不由?得对自家的家风产生了一点怀疑。

  这段日子,她虽然天天都在家里?,却因从没管过内宅之事,对家里?多出来的仆侍之流并未留心。今晚看了这样一出戏,惊觉自己先前太过被动,只恐怕已?经被宁王一党趁虚而?入,应该嘱咐夫郎仔细盘查一番才是。

  不过现在嘛,先交给顾影应付好了。

  两人心知肚明,借着那可有?可无?的酒意,就说起了应该被人听?到的话。

  “杨侯,您是我的长?辈,按理说,我不该直言您的不足。可是您总归是武将,不懂这朝堂上的很?多讲究。听?侄女一句劝,您别老?是在家待着不去上朝,还是尽量在人前支应一些。如今宁王殿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您不去接近,反而?疏远,显得跟她拧着干似的。这可是我私下跟您说的:我听?到好多同?僚都对您有?些微词,觉得您不识时务呀。”

  丹阳侯貌似考虑了一阵,放下酒杯道:“你们这些文臣,就是容易传闲话。我是什么性子,难道侄女你还不了解吗?乍一听?我儿犯了错,还在宫里?病了,让我这做娘的如何不心疼?更别说什么针对皇上、针对宁王的,人家是君,咱们是臣,杨某哪有?这种胆量!更是想都不敢想这些。”

  “可不是吗?要不是侄女摸准了您一向忠心耿耿,也不敢跟您说这些话。杨侯啊,侄女知道您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个头疼脑热的,可别人未必这么想。如今您治愈得差不多了,那就该多出出门,上个朝、巡个营,对您来说也不算难事。您说是不是?”

  “可是,毕竟是我家有?错,我没脸见人啊。”

  “杨侯多虑了。我听?外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是宁王殿下疼您,趁着她监国的当口,将风言风语都平了下来。侄女跟您说实在话,如今皇上和?宁王最看重的,这京城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是稳定呀。您手里?掌着京畿防卫营,这说明什么?——皇上信任您,宁王殿下信任您,能维持住京城的稳定。您却在这表现忠君的最好时机退缩了,可不让皇上和?宁王殿下寒了心?”

  若不是丹阳侯见多识广,若不是顾影方才有?言在先,这一场劝说还真是唬人。宁王听?了,想必要为她的“忠心”感动不已?。

  只好拼命告诉自己,兵不厌诈。

  “唉,多亏侄女提醒,老?妇虚长?这些年纪,在时局上竟不及你看得透彻,惭愧,惭愧。”

  顾影笑出声来,他身边俊秀小厮适时递过来酒杯,她连杯带手都抚摸了一遍,惹得那小厮也不住地笑。

  “杨侯别客气,侄女从小是您看大的,跟您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于公于私,侄女都希望您好好的。若您果然证明了您的忠心,这不也就能帮宫里?的杨家哥哥脱困吗?”

  “脱困云云,实在不敢当。”丹阳侯脸色一沉,“这不肖的孽子,没能照顾好皇上,就算贬为庶人都算宽大处理。何况如今他还能沐浴天恩,住在乘鸾宫里?,可见是宁王殿下发了慈心。”

  “杨侯通透。正是因为殿下在皇上面前极力担保,才给杨家哥哥争取到了留在宫里?的机会,也给丹阳侯府留了脸面呢。”

  “多亏侄女今日点醒杨某。改日杨某一定进宫去拜访宁王殿下,感谢她在我家之事上高抬贵手。”

  “到时候,侄女愿为您牵线搭桥,在旁帮腔。”

  “好,这就提前谢过侄女了!”

  “您是我自家的长?辈,何必客气!”

  觥筹交错,笑语欢歌,一顿家宴驱散了丹阳侯府多日来的阴霾,直到宾主尽欢,顾影这才醉醺醺地告辞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宁王在宫中已?经接到情报,将今晚宴上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出来。

  宁王听?得心情舒畅:“顾影还真是会办事,本王没有?信错了她。”

  她却不知,此时夜色掩映之下,道旁荒草之中,一条其貌不扬的狗正在往京畿防卫营方向疾奔。

  如今正值秋季,沿途秋草与地面黄黑驳杂,正和?这只猎犬的皮毛颜色相同?。它跑起来,更像是一股隐形的风。

  这是丹阳侯亲手豢养的众多猎犬之中最有?灵性的一位。它跟随主人日久,熟知城内外的道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看守出城,为军营和?京城家里?送紧急情报。

  今夜,它颈上挂着一个蜡封的竹筒,内有?油纸包裹、以?军中暗号写成的一封秘信。

  “叛王李峥挟天子于禁宫,图谋不臣。营中有?被其收买的将士,要与京外流民里?应外合,冲击京城防卫。恐变,迅速清查营内人员,揪出卧底,时刻备战!”

  秋风越发冷了,街头行人匆匆来去,京城秩序比从前紧张一些,但凡出入城门,都有?兵士要细细查究。

  这样交通不便,带来百业萧条。只有?孩童们依然无?忧无?虑,在街头巷尾跑动着,玩耍着。时而?扎堆,时而?哄散,稚嫩的声音参差不齐,唱的却是同?一首童谣。

  “青山高,白云长?,白云绕断泰山梁。泰山倒,田园荒,蔽日遮天闹飞蝗。飞蝗过,姊妹恶,我家椅子你家坐。欺我单,欺我薄,欺我有?口不能说,只好地下告阎罗。告、阎、罗!”

  孩童无?知,不明白这歌谣为何在近日风靡,只觉得念来顺口,也就跟着传诵起来,满京城都飘满了“告阎罗”的欢呼声。有?的大人听?起来觉得不吉祥,不愿孩子学着唱。奈何小伙伴们人人都会,孩子在其中听?过三两下就会唱了,越是禁忌,唱得反而?越响。

  平凡人家不明就里?,只觉得这歌怪异。偶然听?到这歌谣的朝臣,各个心中都是大惊。

  青山白云,这不就是宁王李峥和?慕白岚的名字?泰山为岱,这便是皇上。

  这首歌谣表面听?起来,说的是姐妹两个因灾受穷,分家产闹矛盾,其实是直指宁王欺皇上之病,要趁机抢夺江山。因她这份不臣之心惹怒了上天,上天才降下旱荒和?蝗灾作为惩罚。

  宁王这段时日一直监国,很?少有?朝臣能真正见到皇上。结合这歌里?“泰山倒”的句子,也有?朝臣怀疑皇上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宁王正在等?合适的时机发丧夺权。

  最近几□□会之上,最重要的议题就变成了“我们要见皇上”,让宁王疲于应对。

  “张大人,您看看您手中的奏折,那上面不正是皇上的笔迹吗?还有?刘大人,您前天才进过养荣殿见到皇上了,您怎么也……”

  张大人理直气壮:“皇上身边从来就有?几个舍人,很?会模仿笔迹。像这样批复一个‘朕知道了’,模仿起来容易之极。臣没有?见皇上亲自拿笔批复,恕臣不能相信!”

  刘大人油盐不进:“皇上一向养着几个替身,身形样貌都和?她相似,便是作为应急之用。前日我虽见人在养荣殿,可也是遮着帘幕,远远看了几眼,又因病瘦削,实是不能因此判断那就是皇上本人!”

  宁王本来好好的,快被她们气得病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和?皇姐是同?母所生,一样的金枝玉叶。如今太子还那么小,就算坐上皇位,又能有?什么建树?而?她这样年富力强的亲王,怎么就不能继承大统呢?

  此时,丹阳侯出列:“大家先静一静!”

  她最近刚恢复上朝,还没有?主动发言过。各位朝臣顿时想到,杨皇后之事还是一桩扑朔迷离的悬案呢,也不知道丹阳侯知不知道其中究竟。于是都放下争论,望着她奏报。

  “宁王殿下,臣有?军报。”

  “讲。”好不容易换个话题,宁王求之不得。

  丹阳侯一本正经地奏道:“京外有?流民不知道受了何人煽动,竟然生起乱来,纠集一些无?赖之人强行冲击京城城防。将士们阻拦之后,正要拿住一些人来审问缘由?,却不料那些人只是滋扰为主,一见出兵便顷刻散去,至今没能捉住为首者。”

  “什么?竟有?此事?”

  宁王虽然也利用“流民”的名义想要里?应外合,可最近皇上已?将朝堂都交给她了,似乎那九凤金椅垂手可得,她也就对流民那里?不太关注了,一直没用上这个手段。

  如今流民没听?她的命令就擅自开?始行动,是因为沉不住气,还是另有?图谋?

  “丹阳侯,你也是社稷老?臣,如何不知京城防卫是头等?大事?以?后你对付这些流民,不要束手束脚的,大可以?就地格杀,震慑其余,以?示我京城防卫军的声威!”

  “这……”丹阳侯状似为难,“若只是有?少量的坏人,愚弄和?利诱无?知百姓,以?致生乱,如此处置便会有?误伤,臣以?为过火了些,还是请殿下再?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抓获匪首——”

  “没有?这个必要!”宁王真的慌了。

  开?玩笑!若是抓到她的人,张口就把?她的计划供了出来,一切准备都将功亏一篑了!

  丹阳侯似乎是被她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站在原地闭上嘴,沉吟一晌,行了个礼,道:“臣知道了。”

  宁王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后领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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