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 第104章

作者:君子生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贺岁安不吭声,抬起双手以袖遮面,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触。

  祁不砚总是直来直去地说这些话,弄得每次难为情的人是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贺岁安忍不住有点恼羞成怒了。

  他拉下她的手。

  “不可以?”

  贺岁安又抬起手以袖遮面,祁不砚将她的袖摆全拢起来,她被遮住的脸又露出来了,皮肤白中泛粉,他无端想吻她的脸。

  没有理由地、没有目的地想吻她,难道这便是贺岁安说的有些事是凭心而为,而不是凭目的?但祁不砚只是看着她,没吻下去。

  贺岁安尚未回答他问的问题,祁不砚会等她回。

  可她羞大于怒,老怂了。

  贺岁安从桌子上跳下来,径直撞进祁不砚怀里,她低头抱住祁不砚的腰,脑袋下意识一个劲儿地拱他,不让他有机会去。

  “时辰不早了,我们明天还得去查玉玦呢,我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好不好?”

  她说。

  祁不砚发现贺岁安一旦想绕开什么话题,就会习惯抱住他,用脑袋拱他,可他好喜欢这种感觉。

  他无意识用下巴蹭她发顶。

  发香四溢。

  祁不砚“嗯”了一声,去拿湿帕子擦掉他们身上沾到的水白色蜂蜜,尤其是贺岁安身上的,他替她清理了半晌才完全擦去。

  贺岁安起初是想自己擦的,但她好像没勇气面对这片狼藉,见祁不砚已经动手往她身下擦,她就不管了,反正他都不知害臊的。

  她自暴自弃咬着干帕子想。

  回到床上,贺岁安卷着被褥滚进最里面,转而记起这间房只有一张被褥,又给祁不砚腾出半张,虽步入初夏,但半夜可能会凉。

  祁不砚解开腰间躞蹀带,外衫,躺到床上空出的位置。

  贺岁安翻身朝里,背对着他,手指轻抠指甲。她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却总像受到了祁不砚的蛊惑般,不由自主和他做些荒唐事。

  越回想,脸越红,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要再想下去了。

  睡觉、睡觉、睡觉,贺岁安在心中默念三遍。

  事实证明。

  心理暗示有用。

  在贺岁安默念几百遍睡觉后,她睡着了,脑袋歪搁软枕上,乌黑的青丝散落到各处,睡着睡着,又翻了个身,侧躺面向祁不砚。

  祁不砚也是侧躺,头枕曲起来的臂弯,没有闭目,他正在望着翻身过来的贺岁安。

  他们身边只有双方呼吸声。

  她眼睫时而动一下,鼻尖微红,在睡梦中觉得脸痒,又揉揉,身上的衣裙被睡出褶皱,袖摆往下掉,露出一截稍有肉感的手腕。

  祁不砚鬼使神差地抚上贺岁安的脸,指尖缓慢划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唇,流连忘返。

  他似乎极喜欢贺岁安这张脸,却又不是因为她的好看。

  就像他喜欢炼蛊。

  不管毒蛊的外貌如何,只要是毒蛊,祁不砚便会喜欢,他喜欢毒蛊,是因为它们的毒性,至于贺岁安,她自然是没毒性的。

  但就是很喜欢养。

  祁不砚想将贺岁安养在身边一辈子,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活多久,也从来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可他现在想活久一点了。

  活着来养贺岁安也挺好玩的,比炼蛊还要好玩。

  他指尖轻压她脸颊。

  贺岁安又觉得脸痒了,一巴掌拍掉祁不砚的手,很清脆的一声,她用力不小,拍得他手背都红了,有点疼,他却因此生了快意。

  祁不砚还没从这一缕快意中回过神来,贺岁安自动滚进了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膛,双手搂住那截没了蹀躞带束缚的窄腰。

  然后,她搭脚给他。

  在找舒服姿势时,还踩他几脚,等找到舒服姿势后,贺岁安蹬开了被褥,脚丫子随随便便地搭在他腿侧,她的睡相向来如此。

  祁不砚身体暖烘烘的,这种天气,贺岁安抱住他就不需要被褥了,二者只能取其一,不然会热,睡着了也会知道热的。

  贺岁安跟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祁不砚闭上眼。

  他手指缠绕着她发丝。

  *

  翌日一早,艳阳高照。

  他们照旧在西市用早膳,贺岁安昨夜受到的刺激太多,今天一起床就感觉饿得不行,当即穿戴好衣物,和祁不砚到外头吃东西。

  贺岁安咬一口被油炸得金黄的油炸桧,又喝一口软香软香的白粥,祁不砚吃的馎饦,由拇指大小的面片煮成,汤汁鲜美。

  他一手握住勺子吃馎饦,一手拿着那枚玉玦看。

  贺岁安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瞄了眼祁不砚碗里冒着热气的馎饦:“你这个好吃不?”

  他道:“尚可。”

  她又瞄了眼:“哦。”

  祁不砚递了一勺馎饦到贺岁安的嘴边,形似他平日里喂蛊吃东西的动作,只不过投喂的对象从毒蛊变成了贺岁安这个人。

  贺岁安确实是想尝一下馎饦的,但她点了一碟油炸桧,又有一大碗粥,再点一碗馎饦是绝对吃不完的,所以她没打算问老板要。

  既然祁不砚都递一勺过来了,她肯定是想尝的。

  刚想张嘴吃掉那一勺馎饦时,不知道是不是贺岁安产生了错觉,感觉旁桌的人在看他们,难道是当街喂人吃东西很少见?

  贺岁安飞快地吃掉馎饦,埋首吃自己的油炸桧和白粥。

  祁不砚见贺岁安没吃第二口馎饦的想法,收回勺子,将勺子里被遗漏的半块吃掉。

  不是贺岁安的错觉,旁桌的人的确在看着他们。

  西市里人来人往,昨天在西市的人兴许到别处溜达去了,今天的又是新一批来长安做生意的人,不知道西市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旁桌的三人就是今天来西市的胡商,会看贺岁安、祁不砚的原因是他们身上的银饰很美,当然,也有他们长得好看的原因。

  少年相貌阴柔精致,一袭靛青色衣衫,腰间挂有骨笛。

  少女面容俏丽,一身粉色的高腰齐胸襦裙,披帛搁在臂弯,长辫子的发梢绑着粉色丝绦,粉色丝绦的打结处缠绕一条银流苏。

  这三名胡商是做生意的人。

  商人一般是无利而不往,胡商也涉及转售首饰的生意,第一眼看见他们身上的银饰,想到的是得到货源,再转卖出去,赚一笔。

  不过,胡商很快打消念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出祁不砚、贺岁安身上的银饰不是能随随便便买的,看成色与做工精细,应该是定制做出,于世上独一无二。

  如此的银饰是找不到货源的,胡商感到很可惜。

  胡商忽地定睛。

  他们看到了祁不砚手里的玉玦,一名胡商想买下来,于是他快步走到祁不砚面前:“小公子,不知你这枚玉玦从何而来?”

  贺岁安嘴里还塞着半根油炸桧,见有人问玉玦,没嚼几下就咽了:“您问这个干什么?”

  胡商笑:“我只是瞧着这枚玉玦很合我心意。”

  他不是第一次来长安做生意了,对长安那五枚珍稀的玉玦略有耳闻,如今是买也买不了。

  且看祁不砚、贺岁安岁数甚小,兴许不太识货。

  胡商怀着侥幸心理,没主动提这枚玉玦的来源,试探他们是否知道,希望能用较少的银子打动他们,让他们把这枚玉玦卖给他。

  贺岁安不傻,能从胡商的话中听出他的来意,却也没表态,只道:“原来如此。”

  祁不砚摩挲着玉玦。

  他笑而不语。

  胡商伸出几根手指:“我是真心喜欢这枚玉玦,你们能不能将它卖给我,我出这个数。”

  “如何?”胡商有些担心西市的其他商人瞧见了会跟自己争,想尽早拿下,也不绕弯子了,直说自己是想买下这枚玉玦。

  贺岁安呆愣地望着胡商伸出来的三根手指:“这是?”

  胡商想诓他们为三十两。

  他道:“三……”

  祁不砚:“不卖。”

  三十两刚到胡商的嘴边,又改为:“三百两。”

  很少人会为一枚玉玦出价那么高,除非是知道玉玦的罕见,千金也再难寻出一枚,贺岁安问:“您是不是认得这枚玉玦?”

  胡商听了,心说他们肯定是知道这种玉玦只有五枚,他也不装傻充愣了:“经常来长安做生意的人都听说过水玉玦。”

  这五枚玉玦的色泽如水,他们都唤它为水玉玦。

  贺岁安拿过祁不砚手里的水玉玦,又问:“那您可曾听说过买走水玉玦的五人分别是谁?”

  虽知胡商很有可能是不晓得的,毕竟落颜公主都为此查了那么长时间,但她还是想问问。

  胡商果不其然摇头。

  他沉吟道:“这我倒是不知了,小姑娘你打听此事作甚?”

  贺岁安乖巧地单手撑腮:“就是好奇是谁买下罢了。”

  胡商的眼睛离不开玉玦:“能花重金买下这五枚水玉玦的人非富即贵,你们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

  “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也死了。”贺岁安道。

  “死了?”胡商这些年没怎么留意过水玉玦,若不是今天看到一枚,早就忘得七七八八,长安的事多了去,哪能记住一桩一件。

  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死了的事是落颜公主告诉贺岁安的。

  落颜公主拿到这枚水玉玦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却被告知他卖了五枚水玉玦后暴富,随意放纵自己。

  在卖掉五枚水玉玦的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吃喝嫖赌都沾染上了,最后恶病缠身,死了。

  想从他身上找到往昔买过水玉玦的人是不可能的了。

  贺岁安摸过水玉玦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