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146章

　　封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吴老头笑了下。

　　吴老头也笑了一下，两人彼此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鉴赏香茗之后是“孟臣淋霖”、“乌龙入宫”……“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到最后品香审韵，一番动作真可谓行云流水，潇洒飘逸。一下子把吴光明甩出八十条街……

　　封华泡茶的时候，看起来专注认真，其实脑子里各种走马观花。能做出今天这番姿态，她自己也不是不惊讶的。她都感觉现在这番动作，带了些仙气……

　　这是前世达不到的高度，也许是重生，心态到底跟前世不一样了吧？或者也有几分空间的功劳。

　　第一杯茶，封华敬给了吴老头。

　　一杯茶递到眼前，吴老头才醒过神来：“好好好！”吴老头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可算是遇到知音了！也不白瞎了我这好茶好水！”

　　这茶水可是他每隔三天就去几十里外的山上取的泉水，每次都要凌晨出发，黎明上山，取朝霞出来时候的甘泉，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封华敬茶的态度恭敬，吴老头接茶的动作也有几分郑重。一杯茶入手，吴老头深深地嗅了一口，就有些陶醉了，等三口品完，吴老头已经双目微合，如痴如醉。

　　吴光明心道要不要这么神奇，他等不及封华敬茶，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立刻瞪大眼，看看封华，再打开茶叶罐仔细看了看，茶叶还是那个茶叶，但这绝对不是他喝过的祁门红茶，根本就是两个味！

　　吴光明顾不得茶品三口的规矩，一口把剩下的喝了，品了品，就想伸手拿桌上剩下的另一杯。

　　吴老太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这杯是奶奶我的！看两人这么奇怪的表现，吴老太太一贯不爱喝茶的人，都忍不住要尝尝了。

　　嗯，是比老头子泡的好喝，有一股浓浓的兰花香，闭上眼睛，仿佛置身在一片兰花海中。

　　吴老头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封华一眼，转身去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捧着个小盒子。

　　吴老太太一下子瞪大眼，这可是吴老头的“命根子二号”，今天这是要送人了？

第255章 我认真起来自己都怕

　　吴光明表情有了些变化，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盒子，凡是他没见过的，就是压箱底的好东西。爷爷这架势一看就是要送人，他倒没什么嫉妒心理，反而有些高兴，家人越喜欢他的朋友，就说明他眼光越好不是？

　　吴老头也是干脆，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就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把茶壶来。

　　“哎呀妈呀。”吴光明立刻冒出句东北话：“这是什么玩意？”他真是被这茶壶惊住了。

　　“闭嘴！”吴老头严厉地吼了一声，语气非常不满。

　　吴光明吓了一跳，立刻正襟危坐，一副我错了的样子。但是心里一片迷茫，他说错了什么？他能看出这是个茶壶，都是根据时间地点、人物环境推测的，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跟本认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整个壶身土黄色，表面麻麻赖赖，坑坑洼洼，就像个树瘤子，简直要逼死密集恐惧症。他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都是因为家教良好，不会说脏话。

　　封华却是眼睛一亮，虽然她的密集恐惧症是有点要犯，但是在巨大的“国宝”两个字面前，什么都是可以克服的！

　　“我能上手吗？”封华问道。

　　看见她眼里的亮光，吴老头就露出了笑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差别待遇……吴光明吐了个槽，也明白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这还是个值钱的东西？哎呀妈呀，这玩意为什么值钱啊？吴光明嫌弃地扭开了头，他有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在不明白这茶壶的价值之前，简直是一眼不想多看。

　　封华小心地拿起茶壶，第一眼先看手柄，只见手柄上刻着两个字：“供春”。

　　吴老头笑容更盛，这真是个懂的。

　　封华又仔细地鉴赏了一下这个茶壶，说实话，她不是很懂，她对古玩真的不是很在行，但是这个茶壶，据她那也算丰富的阅历来看，是真的。

　　特别是她突然发现，当她拿起这把茶壶的时候，心里就有种明悟，这是个几百年前的老物件。

　　封华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为这个新奇的发现，看见还有鉴宝功能了？之前是没有的，她第一次收到那副“吴道子”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

　　封华又想到了空间里的那条河。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有什么疑问之后再证实好了。

　　“吴爷爷，这把供春壶，您是要送给我吗？”封华直接不客气地问道。

　　“哈哈哈！”听到封华说出“供春壶”这三个字，吴老头就很满意了，但还是说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跟我说说，供春壶的来历。”

　　封华心里松了口气，这个简单，问个来历她还是没问题的，这都是将来随便在网上一查就有的资料。她就怕吴老头问她这壶怎么做的……那个她可真不会。网上没有，就是有她也不会去看那种资料，她又不是很闲。

　　封华立刻就把“供春壶”介绍了一遍，说得甚至比吴老头知道的还详细。这种极具代表性的“国宝”资料，也是必备技能之一，不然人家说个什么，你一副不知道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

　　而封华现在的记忆力又超绝，把前世看过的资料完整地说了一遍，具体到供春哪年生哪年死的。

　　这可把吴老头惊呆了，这个他是真不知道……人家比他懂啊！吴老头立刻二话不说，把盒子往封华面前一推：“你的了。”

　　而吴光明也克服了一下自己的密集恐惧症，仔细看了一下这个茶壶。这是传说中“开创了宜兴紫砂壶新天地”、“第一个有名有姓的制作紫砂壶的大师”、“突破了艺术家死后才成名的魔咒”、“在当时就风靡天下被人争相仿制”的供春制作的紫砂壶。

　　这个供春也因为壶做的好，被消了奴籍，恢复了自由身，还成了一代大师。

　　不行，还是欣赏不了。吴光明扭开了头，心里依然疑惑，据说这种仿照“树瘤子”的款还是供春壶的经典款……什么眼光啊这都是……

　　吴老头嫌弃地白了吴光明一眼，他老早就看出家里的几个孩子孙子，虽然被逼着强行学了泡茶，但是真正懂的，喜欢的，一个没有！所以他珍藏的那些茶壶，他一个都没拿出来跟他们说，说了没劲，完全是对牛弹琴。

　　“来，小方，给他讲讲这壶好在哪。”吴老头说道。

　　我也不喜欢啊……封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吴光明的疑惑，她曾经也有，所以特别百度了到底好在哪，嗯，多亏当时百度了，不然现在就要跟这国宝失之交臂！

　　“一、工巧，就是指紫砂壶制作精工巧饰……二、天真，即不抱成法，独表性灵，任心所至，天真烂漫……十六、变化，任何艺术品都在变化中取得统一，没有变化就没有生命力……”

　　谢谢空间，谢谢井水，谢谢重生，谢谢老天爷！

　　缺了哪一样，她都记不住这些她也看不懂的东西~而缺了最后两样，可能也没有今天这一场相遇。

　　“好好好！说得太好了！”吴老头有些激动有些感慨，甚至有些哽咽：“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说出了我多年藏在心头理不清说不出的话！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吴老头问道，这番话字字珠玑，把“供春壶”的美讲解地淋漓尽致，他有些不信这些话都是这少年自己总结的。

　　这活封华绝对不敢往自己身上揽！历史上最有名的有60种紫砂壶！她赶巧就记住了其中之最的“供春壶”，吴老头今天要是拿出来个“东坡提梁壶”“西施乳”“半月壶”，她都要完。

　　而60种紫砂壶，看吴老头这劲头，肯定还有其他种，现在要是把这风头揽在自己身上，她迟早要完！

　　“不是不是。”封华赶紧推却：“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可惜他刚跟我讲解完这种紫砂壶就去世了。”封华直接把路堵死！

　　吴老头在一旁遗憾了半晌，感叹了一句：“今生无缘啊！”

　　封华……

　　吴老太太……那多亏是个老头！

第256章 他是方华的人？

　　“小华啊，你喜欢吃什么？奶奶这就去准备午饭。”吴老太太白了一眼吴老头，笑着问道封华。

　　封华哪敢大咧咧地点菜，也不能让这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一个人准备午饭，执意跟着一起去了厨房，打下手。

　　把吴老太太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但还是连连说道：“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再说你还是个男孩子，哪能进厨房！”吴老太太看来有很顽固的传统思想，男人就应该远庖厨。

　　别说她是大家出身，就是现在的农村，男人也没有沾锅台的，在女人生病的时候帮着烧个火，都是极品好男人了。

　　封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反驳，更没有给她讲什么新思想、大道理，男女平等什么的。男女平等都是两面性的，女人出去工作挣钱养家是平等的，被所有人接受的。但是男人做饭看孩子洗衣服就不行了，那绝对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吴光明从小就是接受这种教育长大的，看封华都跟着去了厨房，他几经犹豫，也决定进厨房看看……只是看看，做饭不可能，不会，下手他都从来没打过。

　　吴家的厨房很大，在后院单盖了一间，把耳房和后罩房连接起来，大概有40多平，还是个开放式的……靠院墙那边是三个灶台和案板，其他地方空出来做餐厅。

　　人口多，小了坐不下~

　　而吴家现在的伙食，表面上看中规中矩，蔬菜很多，米面不多，没有肉。

　　吴老太太说她中午打算做个土豆丝、醋溜白菜、红烧茄子三样菜。

　　封华问好了她切土豆丝的习惯尺寸，拿起刀就是一阵“刷刷刷”，一分钟不到，一根根极其相似标准的土豆丝出炉了。

　　不但吴光明傻眼了，吴老太太也傻眼了。她虽然开始做饭比较晚，但是好歹也做了二三十年饭了，现在竟然连个孩子也比不了……

　　“你家御厨出身啊？”吴光明突然福至心灵，封华拿出的那些牛肉干和牛板筋，简直美味极了，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

　　封华顿了一下，没吱声，只是对吴光明笑了一下。

　　吴光明从这笑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的吗？”吴老太太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惊喜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尝尝御厨传人的手艺？”

　　封华……看来刚才考虑的不是很全面！前世她做饭的手艺是不错，但是跟御厨是绝对没法比的，她一辈子就研究赚钱，人家一辈子就研究做饭，比不了。

　　但是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人家都送给她一个“国宝”了，她连顿饭都不给做？何况她看年纪就知道还不是御厨，只能是个没学成的学徒！

　　封华借口“独家秘方”，把两人请出了厨房。菜品也没增加，还是那三种，但材料都换成了空间蔬菜。

　　软件不行只能靠硬件补了~封华决定偷渡些空间蔬菜出来撑撑场面。空间粮食她都随便卖了，也不差空间蔬菜，所以给吴家人吃，她一点不心疼。

　　……

　　斧子除了问好的时候出了个声，证明他不是个哑巴，其他时候都跟个隐形人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吴光明跟着封华去了厨房，他因为实在不会厨房的活，怕跟过去添乱，正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俩人就走没影了，独留他一个人面对吴老头。

　　吴老头问他几句话，把他紧张的都结巴了，吴老头见此就叫来家里六岁的“21”，领着斧子去庭院玩了，面对小孩子，斧子果然放松了许多。

　　心里却在暗恨自己没出息，想当年他也是个能说会道，老大手底下的“老二”，说出去也是响当当一个人物，现在怎么就掉价到自己都不忍心看？

　　斧子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答案——自卑。

　　他之前过的都不是正常人的日子，他那个老二也是人前被人捧，人后被人骂的。而他现在接触的，都是他心中的那些“上层”人物，是他之前见了必须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人物。

　　呃，基本上这种人他也见不着，就连德彪也是“跪”人家门口一宿能见一面的状态~

　　而他现在竟然可以跟这种人物一起平等地喝茶聊天，他有些适应不良，怕一不小心就露出常态，给方华丢人。

　　他现在是方华的人了吧？方华就让他这么跟着，没有撵他走……

　　吴光明从厨房出来，吴老头终于有机会问问他跟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的。

　　吴光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下，又把刚刚得出的结论“御厨世家”说了一下，吴老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御厨”这个答案，他有点接受，如果只是普通的厨艺好，顶多有些钱，有个百年老店的招牌，但是封华刚才那一番对“供春壶”的见解，又绝对不是这种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勉强算是“皇家出身”的御厨，勉强有这个资格？那还得是好几辈子都是御厨传家，得到无数赏赐，几代人的积累，才能有这种见识。

　　关键是，封华那半点没有障碍，积极要进厨房的架势，就很像厨师，不是厨师出身的男人，没有这种心理素质。

　　特别是那些励志于文以载道的诗书世家，养不出这种男孩。

　　但是，有一件事让吴老头犹豫不定，下定不了这个结论。

　　“你把那个德彪和斧子的事再好好跟我说说，特别是方华在这件事里的作用。”吴老头本来就很精明，人老了更精，一下子就听出了话题的关键。

　　什么买卖，什么牛肉干牛板筋，什么御厨出身，都是虚的，无关紧要的。这少年在德彪和斧子事件中起到的作用，表现出来的态度，才让他惊艳，惊艳到不可置信。

　　“他和那个斧子之前是什么交情？”吴老头问道。

　　“没有交情，呃，听斧子的意思是，他一开始得罪了方华，后来又帮了方华点小忙。”

　　什么方华一天几万块的交易、德彪丢东西方华偷东西、他们最后打算绑架方华……斧子一个字都没敢说，只是让吴光明知道点藏不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