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158章

　　“那就比着建国前的价，商量着来吧！”吴老头道。他们是卖家，定了价也不算数，还得等着人家买家还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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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华坐在村上一颗大榆树下，不想再动。她已经跟着吴九，把吴家庄逛了三圈了！再逛下去，就跟傻子一样了……

　　没想到这吴九也是个实心眼，就领着他们干转。嗯，不对，是她实心眼，就那么跟着干转！虽然观察吴老头的举动分了些心，但是她完全可以早早找个地方坐下来观察啊，何必像现在一样，把斧子累的跟个汪似的……舌头都恨不得伸出来老长了。

　　斧子骑了一上午自行车，又爬了三圈山，真的是要阵亡了。

　　封华现在坐在“村上”，就是上下的上。吴家庄在一个山坳里，就是两山之间的平地，山谷。而这个山坳是有些坡度的，一面高一面低。封华和斧子正在高处的一棵大榆树下休息，吴九站在一边侯立着。

　　斧子缓了口气，看了看吴九的样子，也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到了封华的身后。

　　“你干什么？”封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之后真是……

　　“你坐下，现在是新中国了！”封华对斧子说道。至于吴九，“尊卑之分”可能已经刻入他的基因里了，她就不废话了。但是斧子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斧子很听话地坐下了，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人虽然坐下了，心却没坐下，他坐下也完全是“听命行事”。

　　封华一脸无奈地抹了把脸。

　　斧子的表情就有些忐忑了，他到底该坐还是该站啊？

　　“行了，你随意。”封华不再看他，她发现她现在看他一眼，他都紧张。

　　这事儿闹得~

　　封华也没再跟吴九寒暄，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山下的风景，多少寒暄3圈也寒暄完了。

　　吴家庄人不多，只有百十来户，散布在狭长的山谷里。封华突然心里一跳，回头又看了看更上方，再看了看两侧光秃秃的山壁。

　　“九叔，吴家庄建立多少年了？”封华问道。

　　对于外人称呼他九叔，吴九客气一下也就受了：“二百三十六年。”吴九张嘴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就没发生过泥石流吗？”封华问道。

　　吴九的脸皮抖了一下，他是知道泥石流的，大概十年前的秋天，不远处的清水河就发生了泥石流，一整个村庄都消失了。但是当时并没有波及到他们这里，而且在他记忆力，吴家庄一直挺太平的，没有发生过重大自然灾害。

　　这次的旱灾不算，这是普天同灾。

　　吴九摇了摇头。

　　“那山体滑坡呢？”封华又问道。

　　吴九还是摇了摇头。

　　“九叔，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是忠言逆耳。”封华站起来，指着整个山坳道：“这个地形，就是几百或者几千年前泥石流之后形成的。你再看看这两侧光秃秃的山壁，是早晚要山体滑坡的，而且不会太远。”

第281章 办法

　　吴九看着封华，一脸严肃地沉默着，心里却翻江倒海，这少年的说法，竟然跟专家说得一模一样！

　　建国之后四处找矿……几年前就有一队地质勘探队来到他们这里，矿自然是没找到的，但是因为他们招待的不错，勘探队的队长走之前好好拉着他们说道，这里要有大灾害，泥石流、山体滑坡，一样不少。

　　而且也说了会在十几二十年内。

　　“那你说，怎么办？”吴九问道。

　　“搬家啊。”封华自然道。

　　吴九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当初那个专家也让他们尽快搬家。

　　可是往哪里搬？吴家老宅就在这里，他们的根就在这里。再说，他们就是想搬，上面也得让他们搬，得有村子接收他们，得有地分给他们。

　　没有。

　　据说那个专家已经把问题反映上去了，但是没有得到答复，也没有人跟他们村长联系，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封华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个大概，毕竟对于这种“预言”，很少有人会当真，特别是现在的人。

　　“那就种树！”封华指着山坡道：“这里曾经有不少树吧？都被砍了盖房子？”

　　吴九的心抖了一下，点点头，靠山吃山嘛，他们盖房子自然就地取材，而且最好是把山谷里的树都砍了，清理出一片空地来，看着还敞亮……

　　所以二百多年下来，整个山坳都光秃秃的了，是真敞亮了。

　　“那就赶紧再种新树下去！”封华说道。

　　吴九一脸苦涩地摇摇头：“怎么没种。”说完指着两面的坡地道：“那不种了吗？”

　　封华定睛看去，我去！还真种了~不过一颗颗小树苗也就比野草粗一些，甚至不如野草高，现在掩藏在草丛里，吴九不说她还真没发现那是树。

　　据专家提醒，也才过去了五六年，一开始是买不到树苗，根本没卖的，吴老头就专门请人来教他们自己培育树木，又是播种繁殖又是插扦繁殖，等折腾明白把树种下去就是两年之后，然后又赶上干旱，死了一大半，剩下这一小部分就这么营养不良地发育着。

　　如果日子再这么旱下去，明年一棵也剩不下，白折腾。

　　此时夕阳已经西斜，吴家祖孙三个已经把东西整理好，放在厢房里，看样子就等着她过去看货了。

　　封华没有再跟吴九多说，带着斧子回到了吴家老宅。吴九毕竟是个下人，跟他说什么都没用，有什么想法还是直接跟吴老头谈比较合适。

　　封华回到老宅，晚饭已经准备好，是吴大忠的媳妇带着儿媳妇一起过来准备的。

　　几人安静地吃完晚饭，就开始闲聊，并没有急吼吼地去看画，没灯！这可是山区，这可是60年，要什么电灯泡？有个油灯都是日子不错的人家了。

　　而晚上举灯看画？有忽悠人的嫌疑……还是等明天天光大亮了再慢慢看吧。

　　封华也没跟他们聊别的，就把在山上问吴九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吴老头。

　　“哎！”吴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已经没心情夸赞封华小小年纪，见识竟然跟专家一样深厚了，他当年如果有这分见识，知道“保护水土”，何至于有今天的危机。

　　就是他家祖宗，也没人有这分见识。

　　吴战是彻底服气了。当初他从爷爷那里知道了专家的言论，很是嗤之以鼻，没树就有泥石流？就会山体滑坡？至于吗？直到查过了许多资料，问过了学校的老师，他才相信这是真的。当年他比现在的方华大六七岁呢。

　　“我现在正在上下活动，看能不能找块地，把吴家庄整体搬出去。”吴自强皱眉道。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示了问题根本没头绪。

　　吴家庄一百来户，好几百口人，几千亩地，上哪里找这么大块地安置这么些人？而插到别的村里，他们也不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地就那么大，出产就那么多，再来这么多人挣口粮，谁能愿意？

　　这里可不是北大荒，荒地等着人去开，这里是首都附近的郊区，而且是山区。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种树了。”封华说道。

　　吴家人都点点头，这个他们自然知道，可是，这个办法并不比搬家简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种下去的树都死了。

　　气氛有些沉默，问题似乎陷入了死局，吴家庄只有眼睁睁等着灾难来临那一天哭泣，而没有半点解决的办法。

　　“我倒是能联系到一批树龄大点的杨树。”封华突然说道。

　　吴家人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吴老头立刻问道：“多大？”

　　“直径5公分左右吧。”封华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劳动力，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粗细。

　　直径5公分的小树，她用点力就拔出来了，太粗了根系就更发达了，拔可能不行，得铲根，那样她一个人就不好操作了。这么一大片的山谷，再加上山谷外没有树木的地方，少说也得需要1万棵树。

　　10000……封华觉得胳膊现在就开始疼了。

　　吴家人的眼睛更亮了。直径5公分的杨树，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了，起码度过了危险期，种下去基本就能活。

　　而且杨树是速生的，直径5公分，树高已经可以达到四五米了！并且进入了速生期，长得飞快。再长个五六七八年就成才了，二三十米高，三四十公分粗，保护水土妥妥的！

　　“你能弄到多少？”吴老头有些紧张道，千万不要是一百棵两百棵，那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好是一千棵，两千棵……

　　“一万。”封华道。

　　“多少？”吴家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而且都是变调的。

　　“一万棵杨树，再加上几千棵油松吧。”封华想了想，忍痛又加了个树种。整片山坡都同时种下一种树，容易出现断层，万一几年之后，哪个目光短浅的领导相中了这一片杨树林，都给他们砍了，就要完，还是加一些其他的树靠谱。

　　而油松是一种比杨树更好的保持水土的树木，可惜生长缓慢，几十年也成不了材，不过这样似乎更安全，省得被人摘桃了。

第282章 9.315亿

　　吴老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吴自强小时候的毛病都犯了，开始拼命搓手。

　　这毛病太掉价，从小不知道挨了吴老头多少顿揍才改过来，他自己都以为已经戒了，没想到今天又犯了。

　　“真的？”吴老头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虽然知道这少年极其靠谱，但是1万+几千的中龄树苗，这个数字太震撼了，他实在无法相信。

　　怕是整个“草桥”都包圆了也找不到这么多树！还是不值钱的杨树和油松。

　　草桥自古就是花木市场，京城的苗圃几乎都集中在那里。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封华说道。

　　“是是是。”吴老头连连点头，得到肯定答案，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那什么时候能弄来？”

　　封华想了想，答道：“后天吧，能运来2000，之后每天可以运来2000.”她忙活一天，精神力和体力都用上，估计能弄出这个数，再多，实在是做不到了。

　　“能不能问一下。”吴自强冷静了一些，认真问道：“这些树是哪来的？”

　　杨树在北方一般都是作为防风树，护路树，种在道路两旁，这么大数量的杨树，他怕这些树本来是哪个城市预定的，这少年看他们为难，一时心善，都给他们了。

　　心虽然是好心，他也很感动，但是他怕这样截胡会引来**烦。别最后让人找过来，把树再拔了，那就害人害己了。

　　封华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些树是前几年的时候，为了一个地方的‘万亩林场’准备的，可惜准备的有些‘晚’了，等树长成的时候，人家已经不要了，就留在了地里。放心，没主的。”

　　这个解释相当完美，因为58开始大YUE进的时候，除了最有名的大练钢铁，还有一个名气相对小些的项目，“万”字开头的，万亩果园，万头养猪场，万只鸡场，万xxxx。

　　鸡和猪想凑万头不容易，但是果树什么的就相对容易一些，培育个小树苗，找个荒山野地种下去就行了。所以很多地方都有个万字开头的各种果园。

　　成功的几乎没有。果树也不是种下去就不用管理的，施肥、剪枝、嫁接、病虫害，都是问题，而会管理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阵风过去之后这些树基本都砍了烧火了。

　　万头猪场万只鸡场就更惨了，死一大半。教训太惨痛……从那以后到改革开放前，再也没有人这么干过。

　　吴老头和吴自强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他们当初还借着“万亩果园”的名义出去买过树苗呢！结果那时候市场太紧缺，根本买不到，只好自己培育。

　　两人心里大松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太好运了！这简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吴老头看封华的眼光更热切了，这少年不是吴光明的贵人，而是他们吴家的贵人。

　　“那你觉得，怎么换合适？”吴老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了~~封华压下心里的开心，沉思了一下，随意道：“还是换书画吧，我刚刚开始学画，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吴自强的心疼了一下，就听封华继续道：“但是古画我现在水平有限，看不好，就换近现代的好了。比如说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的作品，都可以。”

　　封华的语气比较随意，说出这三个大师名字就像说普通人一样简单。这要是让后世的人听见，肯定骂她不要脸，还都可以……以为大师作品是大白菜吗？

　　齐白石的《山水十二条屏》后世可是拍出了9.315亿元人民币，是全球最贵中国艺术品。张大千和徐悲鸿的作品也是几千万上亿的。

　　但是，现在是1960年，什么东西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