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美好 第351章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行！”金父板起脸来教训道。这个脸，金家绝对丢不起。

　　金名也了解父亲，当他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再怎么耍熊都没用了。金名气哭了。

　　“那个……”唐英突然出声道：“刘阿姨年纪大了，需要个助手，让那个封华来咱家当个保姆也行啊。”

　　至于进了门之后，可就是他们说了算了。而且封华就是个保姆，既满足了金名的愿望，也不伤他们金家的脸面。

　　金家人的眼睛都是一亮。金名更是不哭了，看唐英的眼神就像看亲妈。

　　“你去办。”金磊对刘秘书吩咐道。至于封华的男人是军人身份，金磊根本没放在眼里，一个农村兵，能厉害道哪去？再说他们又没有破坏军婚，只不过是请了个保姆，这可是个正式工作！他们得感激才对！

　　保姆自然不能以私人名义雇佣，但是一般大官家里都有这些家政服务人员，这可是带编制的工作，说出去都体面。

　　刘秘书行动很快，中午商定的，下午通知就到了故家屯。是公社下来的人通知的，他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故家屯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富得流油了！

　　但是，现在油要跑别人锅里去了。

　　“梁大队长，快点吧，清点一下你们村的牲口，都交上来吧。”来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

　　有了这好事，梁青山竟然藏私，没有跟他们分享，真是过分！

　　此时讲究“共产”，人人平等，大家一样穷才对！凭什么他们村人都要饿死了，过年都舍不得吃顿干的，故家屯的人却可以天天吃肉？

　　不公平，就是不对，现在上面把牲畜都调集走，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这才是对的。

　　一堆人围着梁青山，梁青山什么小动作也做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小动作，此时封华还没回来。

　　就算回来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吧？

　　梁青山无奈地去敲响了大队的铜钟，召集村里人，说了上面的通知：所有家禽家畜都被上面紧急征调了。当然不是强征，人家给钱的。

　　强征金家也不敢。

　　但是现在故家屯谁家差钱？再说一斤猪肉就给三两毛钱，那是给钱吗？

　　梁青山的话刚说完，人群就炸了，炸完就哭了，嗷嗷嗷的震天响。

　　但是，他们不敢闹。

　　当初分下去的土地又都收了回去，没人闹。这几年粮食绝大部分也收了上去，每人就留了个饿不死的量，他们也没有闹。

　　现在收走个不关乎性命的牲口，他们虽然心疼得要死，但是也不敢闹。

　　封华和方远在震天的哭声中进了村子。

　　封华吓了一跳，以为她这翅膀扇出了飓风，把某位伟人提前扇没了！在她记忆里，只有伟人去世的时候，村里人才集体哭得这么惨。

　　封华和方远牵马进了院子，梁青山一眼就看见了，赶紧挤了过来，把人拉到外面，说了上面的决定。

　　封华和方远对视一眼，原来在这等着呢，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现在怎么办？”梁青山着急，表情和语气就比较急地问道封华。

　　方远误会了，这么大的事梁青山却问封华怎么办？这是质问迁怒吗？

　　“来的都是什么人？有正式文件吗？”方远挡在封华的前面，直视着梁青山。

　　梁青山看他误会了，可冤枉死了，迁怒封华，他哪敢啊？

　　“都是公社的人，我都认识，而且手续齐全。”梁青山吸口气，态度好多了地道。他刚才的语气是有些不好，方远误会了不可怕，封华误会了才可怕……

　　封华自然不会误会，从方远身后走出来问道：“兔子他们怎么收的？我们可是正经养殖场，跟食品厂签了合同的。”

　　梁青山皱着眉：“龟孙子们脑子倒是好使，兔子也收，不过说是要调集到上一级养殖单位。”那就不是杀了，合同自然也转移了。

　　就跟当初上面人截胡许向学的核桃一样，现在又有人截胡这些兔子。至于合同什么的，没人在意。

　　“一切服从国家调给”，这属于不可抗力。

　　“故家屯养殖场”被上面的部门取代了，食品厂也不会来找梁青山的麻烦。

　　“让他们交一些杀一些藏一些。来人应该不知道我们每家每户都养了多少，养了什么。”封华说道。

　　金家这步走急了，如果他们能晚几天，先找借口来故家屯摸个底，然后再搞征收，那才叫厉害呢。

　　梁青山眼睛亮了一下，这主意起码能减少些损失。但是这个事就得悄悄通知了，可不能让公社来的人知道。

　　梁青山离开了，把儿子孙子聚过来轻声吩咐道，儿子孙子点点头，各自散开。

　　哭声渐渐止了，人群脚步匆匆地离开。

　　“干什么去了？”上面下来的人问道。

　　“我们村的人觉悟都是非常高的，回家清点兔子去了。”梁青山道。

　　“是吗？”问话之人有些疑惑，还有人有这么高觉悟吗？反正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绝对哭半宿都不算完。

　　“走吧，我们去清点一下数量。”众人对视一眼，对梁青山凉凉地笑笑。他们也不是傻的，也怕故家屯的人藏匿牲口的数量，现在就要去清点。

第656章 更舍不得

　　“呦，这大冷天的，挨家挨户地去看，把村子走一遍，多麻烦啊，谁家养了什么，养了多少，我让他们各家来报吧。”梁青山道。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数。”来人道。

　　看他们态度坚决，梁青山道：“行吧，那先去数我家的。”

　　众人没再拒绝，先数谁家的都一样，屁大个小村子，几步就走到头了。

　　梁青山带人到了自己家，赶紧叫媳妇炖了一大锅肉，现在也顾不得心疼了，给村里人多争取些时间才是真的。

　　梁青山家也养了好几百只兔子了，每个笼子里数量还不一定，四个五个六个的，来人得好好数。

　　有些更是散养的，现在故家屯很多人家都盖了兔子窝棚，比用笼子养省事些。梁青山家也有两大排的窝棚，那兔子在窝棚里活蹦乱跳的，更不好数了。

　　一半的兔子还没数完，厨房里就传来了阵阵肉香，这数更数不明白了！

　　想胡乱报个数了事，梁家人又在旁边看着，不对不对地让人重数。

　　数少了行，数多了上交的时候，他们上哪变兔子去？自然不干。

　　来人只好慢慢数。

　　几百只兔子数完，吴双花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菜。

　　“这都到饭点了，吃完了再去别人家吧？”梁青山邀请道。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大鱼大肉，谁还能走得动道？他们都是从公社来的，基层干部，脱产农民，户口还是农业户口，只不过脱产不干农活了而已，日子跟农民一样苦。也是好久没吃过肉了。

　　梁青山有些心疼地拿出了两瓶封华送来的好酒招待众人。

　　饭桌上的气氛更热烈了，吃吃喝喝，暂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干什么？什么都不如吃饭事大！

　　村里几个会杀猪杀牛的人忙得脚不沾地，这家去捅一刀，那家去捅一刀，捅完赶紧走，还有好多人家等着呢！

　　牲口也是提前绑好嘴的，省得它们发出惨叫，把“狼”招来。

　　杀好的牲口村里人也来不及处理，抬到自认为隐蔽的地方用雪埋起来。开膛破肚又放血的，一屋子血腥味，“狼”也能闻到。

　　也有人家舍不得，赶着牲口跑了，想去哪个草窝子躲一宿，等人走了再回来。

　　不过这么干的人少，没那个胆子。甚至有几户人家，猪啊羊啊都没敢杀，就等着老老实实上交呢。

　　至于兔子，很多人家都藏了一下，把笼子扔到草甸子里用草盖起来，冻不死，只能丢~

　　封华和方远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就回了蔡家。蔡家倒是省事，只有几只家禽，其他封华没养。她总不在家，蔡奶奶可养不了这些。又是喂草又是喂料，还得除粪，都是体力活。

　　“外面干啥呢？我好想听见了哭声？”周楚彬都已经穿好衣服打算出去打听打听了，就看到封华回来了。

　　封华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事情，周楚彬立马气愤异常。这故家屯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圣地！那么多那么多的肉啊！但是现在，肉被人抢走了，他不气才怪呢。

　　但是他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方远跟封华在东屋吃过晚饭，又回了绣园。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方远才问道：“梁青山……似乎很依仗你？”他现在有点反应过来梁青山不同寻常的态度了，根本不是迁怒，而且依仗。

　　这就比较奇怪了，小丫头就是看着再大再成熟，充其量也才14岁。

　　“他慧眼识人，发现我聪明呗~”封华插科打诨，但是还是没蒙混过去。

　　“比如说，都干了什么聪明事？让他发现了。”方远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问道。

　　都问到这了，不说一点是不行了。

　　“比如说村里的兔子，一开始都是我发下去的。”封华说道。

　　“嗯？”方远眉梢一挑。

　　封华给他讲了一下她是怎么通过2只兔子不到一年功夫繁殖成几百只兔子分下去，几百只又在村民手里养了一年，就发展成这种上万只的规模。

　　兔子就是这么厉害。

　　“我听我爸妈说，一开始这兔子是20块钱买的，然后30块钱卖出去的，之后也收了很多次……”方远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了！小丫头片子，背着他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即便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是卖一只两只，抓到教育两句就完事的，那是上了大规模的，真抓到的话，他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因为据他所知，还没发现过这么大的“倒爷”！小丫头竟然不声不响地成了个“大倒”！方远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方远看着封华，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害怕！

　　他简直不敢想象小丫头被人抓住的场景，只要一想她会被人推搡、欺负、殴打、关小黑屋审讯等等等等，他就觉得血都冷了。

　　方远的语气好凶……表情也太过严肃，封华心里挺美的~人家这是担心她呢，她可不是好赖不分的人，这时候会嫌弃人家态度不好。

　　“哥哥~我错了~~”封华跪在床上，摇着方远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方远就是有再大的气都发不出来了。可是想就这么算了，又不能够。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以后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再发生！

　　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可怎么办！

　　“哥哥~~”看方远不说话，封华又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摇着。

　　软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传到胳膊上，传到心里，方远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许闹！”方远声音沙哑地瞪了她一眼，但是依然任胳膊被封华抱在怀里……

　　“你不生气我就不闹！你要生气我就继续闹！”封华无赖道。

　　方远一时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生气……

　　“别打岔，说，你以后还干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方远跳过这个话题，忽略自己的胳膊，问道。

　　“兔子什么的，保证不卖了！”封华信誓旦旦道。以后都贼拉便宜了，她才懒得倒腾呢。

　　方远眯了一下眼睛：“怎么？你还卖过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