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 第4章

作者:杨李涛涛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所以,在如此聚拢的小院里,祁志国和张有年他们在东屋说话声音大点,祁香贝都听得真真的,何况是放开了闹腾,听他们说输的人要往脸上贴纸条,从祁志国哀嚎的频率就能知道,他脸上的纸条只怕不会少了。

  倒是没听见祁春燕说话的声音,这也很容易理解,她是新媳妇,在丈夫面前肯定要矜持一些,不会激动尖叫,也有可能根本没在东屋一起玩纸牌,去厨房帮着大嫂做饭了,祁香贝在翻页的时候如是想。

  要不说,说曹操曹操到,祁香贝这是想春燕春燕到,这不,这位大侄女在外面也没敲门打招呼,直接推开探进半拉身子,“小姑,看书呢?”

  “嗯。”祁香贝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又开始看书,本来关系就一般般,张有年提亲后两个人基本很少照面,走对脸也不过话,不知道这位今天主动找她来干什么。

  祁春燕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进来关上门,也不用招呼,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来,“小姑又偷偷看小说,奶奶总说小姑爱学习,其实我知道小姑最爱的不是学习,最爱的是看小说里面人家的生活,尤其是上等人城里人的生活。”

  祁香贝放下书,仔细端详这位大侄女,半个多月不见,变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像是被催熟的桃子开始散发女人独特的味道,而且脸皮没那么黑,也自信了,“我是喜欢看他们的生活,世事洞明皆学问,里面都是各自的人生态度,哎,瞧我这嘴,一说就说多,跟你何必争论这些。我看你小脸圆润不少,在张家生活得还不错吧。”

  祁春燕摸摸脸,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大,她得意呀,以前哪敢想能过上这好日子,风吹日晒,脸又黑又糙,手上的茧子越磨越厚,那时候最羡慕嫉妒的就是这个姑姑了,明明一样的年纪,在她割猪草的时候人家在教室里舒舒服服地念书,在她卖力翻地的时候人家就像这样围着被子看小说,现在呢,她是城里的媳妇,住着楼房,抹着省城买来的雪花膏,公公说年后还要给她找一个正式的工作,小姑却背着娇气甚至脾气不好的名声留在村子里,但凡好点的农村家庭都不想讨她做媳妇,“是呀,公公婆婆都很和蔼好相处,婆婆还从省城给我带了不少礼物,有吃的、穿的、用的,好几兜子,花样可多了。年哥对我也好,天气冷,他都不舍得我受冻受累,每天起床做早饭,扫房子那天都不让我上手,他一个人全干了,我呀,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那恭喜你。”祁香贝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说完这话,气氛一下子静默了,祁香贝低下头随意翻着书,外面传来祁志国的狂叫声,这是又要输的节奏。

  祁春燕不错眼地盯着桌子角落里摆着的哈喇油,就跟那贝壳上的线条多精美一样,“我记得小姑桌子上的哈喇油还是我结婚前你去公社的时候买的,这么长时间也该用完了吧,怎么也不换盒新的。哟,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今天过来,我不仅给爷爷奶奶带了节礼,给小姑我也带了礼物呢。”

  祁香贝诧异地看着祁春燕,给她也带了礼物?为啥进门拜年的时候不说,专门到她屋里说?提了哈喇油又提节礼,难道要给她送哈喇油?她有那好心?不是她用坏心去揣摩这大侄女,实在是记忆里有先例可循。

  当年两个人上学,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一个班,后来她考上高中,祁春燕没考上只能留在家跟着大人挣工分,领通知书那天她起得晚,到学校被告知祁春燕帮着领走了,她是漫山遍野找祁春燕,这姑娘倒好,跟着人家去后山搂柴火去了,找到她要通知书,人家从口袋里拿出来皱皱巴巴潮潮的一张纸,还主动低头认错,干活太卖力出汗了,忘了是通知书拿着擦了汗,当时她是暴跳如雷,说话就难听了些,周围的人不同情她不说,还说她这不参加劳动的人数落辛苦劳动的人没道理,通知书又没坏不耽误用,何必揪着不放。当时她是一路哭着跑回家的,虽然祁春燕到家挨了训斥,可她也因为通知书被同学嘲笑了半学期。

  那还是祁春燕自己没考上的,就能故意破坏通知书,如今,好好的未婚夫无端端差点被抢,她会善罢甘休,还好心来送擦脸油?祁香贝觉得要说服自己相信还是挺困难的,遂支个耳朵,眼睛放大,想看看祁春燕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就看见祁春燕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圆盒子,握在手里摩挲几下才举起来,“小姑,你看,百雀羚的面霜,比哈喇油好用多了,还带香味,这就是我婆婆从省城带过来的,我有两盒,送你一盒,正好,你就不用买哈喇油了。”说完,把盒子递到祁香贝跟前要塞给她。

  琢磨不透祁春燕的想法,可不管她是好心还是恶意,祁香贝都觉得自己不能收这面霜,就顺着她的手推托,还没挨着边,祁春燕的胳膊就往回收,同时手一倾斜,盒子当即滑了下来,中途碰到了床沿,噗地一声响,盒子倒扣着落在地上,里面的面霜甩出来大半,同时响起的还有祁春燕高分贝的尖叫声,“小姑,你怎么能这样?”

  祁香贝呆呆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那分离出来的盖子不停地往前滚动,一直滚到门框边才停下来,要倒不倒的,祁春燕的尖叫声瞬间震动了门框,连带盖子一晃平躺着倒了下来。

  倒下来的还有祁香贝,她腰肢一软靠在床头,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从她头顶跑过去了。

第7章

  前面说了,这座房子拢音,祁春燕的一声尖叫,瞬间惊动了打牌的张有年和祁志国,也惊动了厨房做饭的姚常玉和田水妮,就连躲清闲的祁山和祁向东心里都是一颤。

  张有年和祁志国他们撂下纸牌就往堂屋跑,祁保国和祁春燕也没落后多少。

  张有年一马当先到了门前,可他停住了,这不是例行办案去闯事故现场踹门就进,这是姑姑的房间,还是年轻姑姑的房间,他是男人又是晚辈,莽撞地进去实在不合适。

  正想怎么办呢,眼睛瞄到躲在三人身后的祁春梅,当即有了主意,让春梅去,既能探清情况,又不失礼数。

  还没等他去拉春梅,姚常玉就进来了,一手扒拉开他们几个,推门进了屋,后面田水妮慢了半步也跟进去了。

  “香贝,咋地了?”

  “燕子,你小姑又欺负你了。”

  前面是姚常玉问的,后面自然就是田水妮说的,话音刚落,姚常玉顿时横眉冷目,“老大媳妇,你这说的是啥话?屋里有啥事你是听见了还是看见了,张嘴就胡咧咧。”

  田水妮身子习惯性地往后缩,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可随即又挺了挺胸膛,“这还用看吗,要是她小姑没欺负人,燕子咋能那么喊。”

  “你能,比那派出所的警察都能耐,听着一声喊都能判案,赶明儿你也别下地挣工分了,去派出所报道得了,断案如神,人家能把你供起来。”姚常玉训完儿媳妇,双手一握放在胸前,厉目对向悄悄跟进来的张有年,她可没忘刚才他在最前面,说明啥,他跑得最快呀,当他们家是啥地方?当她闺女是猛虎咋地?他媳妇在自己家里还能出啥事?

  “小张,你是不是也以为你小姑欺负燕子了?”

  张有年挠挠脑袋,这个问题原本不难回答。听见叫声的时候,真以为自家媳妇被欺负了,他之前可没少听媳妇小舅子数落小姑的不是,娇气、懒惰、不讲道理,家里有点东西就霸占着,不给还会抢,进屋的时候他率先观察媳妇,见她站在床边,身上没啥变化,可再看地上,散落了一盒百雀羚面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幕媳妇被抢的画面,等看见这位小姑,但见她靠在床头坐着,静静地看着大家,既没慌乱也没躲闪,他还真不好强下结论了,“奶奶,妈,咱们还是先听听燕子跟小姑怎么说吧。”

  “这倒像句人话。”姚常玉横了一眼田水妮,贴近祁香贝坐下,“妮儿,咋回事?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这话说得祁香贝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有种感觉就算她真做了不好的事情,老太太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一边,半点不打折,毫无疑问原身就是被这种全身心的袒护宠坏的吧。

  “妈......”

  “奶奶,为什么您每次连前因后果都不问就维护小姑,什么都紧着护着小姑,我也是祁家的姑娘,就因为小姑是您闺女我是孙女,就永远排在她身后吗?”

  祁春燕捂着脸,强忍着哽咽说出这些话,张有年心疼媳妇,忙站到她身边让她靠,田水妮也搂着她,替自己闺女委屈。

  姚常玉端正了身体,看着田水妮母女嗤笑一声,“这话说的是实理,你还别抱屈,你姑在我这儿就是排在你前面,就跟在你妈面前你小姑排不上个是一样的道理,在你要求我把你放在你小姑前面的时候,你先要求你妈把你小姑放在你们前面,看她能不能做到。”后面的话姚常玉是盯着祁春燕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的,怕把她绕晕了,都多少年了,这丫头咋还较这个真呢,孙女是亲,可再亲能亲得过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儿肉吗?

  田水妮搂着祁春燕的手更紧了,她想说话却连嘴都张不开,承认婆婆说得对,不就说自家姑娘争这个没意义吗?反驳婆婆的话,更不对,四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尖尖,小姑子算啥,就是个面子情罢了,怎么可能放在首位上。

  祁春燕抹掉眼泪,靠着张有年的胳膊,“行,我彻底明白了,我不争这个,以后再也不争了,可今天这事儿,我得先说个明白。”

  姚常玉不乐意了,辈分在自己姑娘这里,凭哪样都得香贝先说呀,“不......”

  “妈,”祁香贝打断老太太后面的话,她倒是想让祁春燕先说,看她怎么解释当前的局面,“让她先说吧。”

  姚常玉有些不理解闺女了,往常都是她争着说,噼里啪啦一股脑倒出来,今天倒谦让了,也没啥,谁先谁后,道理都在哪儿,怕个球,遂让出了主场,“既然你小姑让你,你就先说吧。”

  祁春燕抿抿嘴,开始自诉,“好,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嘛,我结婚前跟小姑闹了点不愉快,两个人一直别扭着。刚才在东屋一起打纸牌,大家都在,就小姑一个人孤零零在屋里,我心里就有点不得劲,虽然当时是小姑不对,可毕竟是一家人,我也出嫁了,是大人了,就主动过来找小姑说说话,想着两个人和好家里能更和睦,到了屋里小姑在看小说,对我爱答不理还讽刺我学历低不配看小说,我忍了,谁让我是小辈还是上赶着进来的呢,后来我看见小姑桌子上的哈喇油,想起来早上我擦面霜的时候顺手放兜里了,喏,就是地上的百雀羚,是婆婆从省城过来专门带给我的,我舍不得一直省着用,基本还是满的呢,我想着送给小姑她肯定高兴,谁知道小姑觉得我给她用过的是看不起她,就把面霜整个扔到地上了,都不知道多伤我的心。”

  田水妮听了祁春燕的一番诉苦,可是受不了,闺女嫁到城里,亲家是干部,女婿是警察,谁见了自家不是巴结呀,咋到了小姑这里还受欺负呢,“她姑,你咋总干这种事情呢,上次是想抢......”

  “老大媳妇,仔细你的嘴。”姚常玉呵斥道。

  田水妮的话戛然而止,本来想数落祁香贝几句,差点说漏了嘴,赶紧闭上,后面的话也咽到肚子里了。

  祁香贝环视屋里,垂泪啜泣的祁春燕,想说话又憋回去的田水妮,不明觉厉的张有年和面带怨愤的侄子侄女,还有就算不占理也用婆婆的身份压着大嫂的母亲姚常玉,统统都映入眼帘。

  她知道母亲压着大嫂闭嘴,是不让大嫂提抢亲的事情,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护她这个闺女的颜面,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真的能掩盖得滴水不漏吗?她不这么认为,家里人都知道,指不定哪天就有人说出来,张家会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到那天,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呢?还不如主动出击,化解这种局面。

  祁香贝挪下床,穿上鞋子,在别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祁春燕和张有年面前,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道歉是化解矛盾的第一步,她必须迈出来。

  惊得祁春燕后退了两步,张有年也被迫靠后,倒是田水妮和祁志国他们围了上来,护住祁春燕,虎视眈眈地盯着祁香贝。

  “香贝,你这是干啥?”姚常玉拉起来祁香贝,闺女这是要做什么,她已经完全看不懂了,不过也不需要弄懂,她只要护着她不受伤害就行了。

  祁香贝握着姚常玉的手,笑笑,“妈,之前的事情我确实做错了,应该说道歉的,这件事您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

  说着重新面对祁春燕和张有年,“春燕,我为之前抢亲的事情向你道歉,再次说声对不起。”

  “抢亲?什么抢亲?”张有年上前一步,以保护的姿态挡在祁春燕的面前,眼睛盯着田水妮,直觉告诉他,刚才岳母被打断的话里藏着的就是这抢亲的事情,而这个亲,就是他和春燕的亲事。

  “还是我来说吧,”祁香贝抢在大嫂田水妮面前开了口,这时候不能马虎,谁先说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她是打算说清事情,可具体的细节怎么描述差别可就大了,她可没打算暴露原身霸道的想法,避重就轻才是最好的讲述方法,“之前你跟你爸爸来我家拜访,我不知道,后来你跟春燕处对象两情相悦我也不知道,直到你们带着媒人来家里提亲的那天,我才听说我爸救过的一个县城的干部带着儿子来家里向春燕提亲,当时我还以为我爸跟你爸做过什么约定或定过什么娃娃亲之类的,就自以为是,认为要结亲也是我,怎么会差一辈找春燕呢,当然,你们城里人的身份大大吸引了我,所以就央着我爸去跟你们家说把春燕换成我,结果被我爸严词拒绝,我当时想不开,就进屋不吃饭想逼着他老人家去,也没见成效,后来我爸说你跟春燕早就处上对象了,我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当时就放弃了。”

  “我说放弃就是真放弃了,没有任何别的想头,可我爸不太相信,大哥一家压根就不相信,你们结婚之前我是每天都被监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干脆,我就在屋里呆着,尽量不出去。”

  “我知道说出这个话你可能看不起我,春燕也会嗤之以鼻,不过也无所谓,我肯定他们说了很多,你也听了很多我的事,也不差这一项,我想说的是,是我的错我承认,我可以认错、道歉甚至是赔偿,但不是我的错谁也不能强加在我的身上,今天的事情春燕说是哪样就是哪样,我不反驳也不多嘴,就当我为抢亲的事情赔罪,以后咱就扯平了。”

  祁香贝说完这些话,常舒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原主落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终于解除,不用为这事藏着掖着了。

  至于今天的事,就像她刚才说的,不是她的错也不能强加给她,这根本就是祁春燕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剧,先用自家幸福的婚后生活刺激她,见她没有反应,就拿出来百雀羚做局,是报复也好,奚落也罢,就是想让人都知道她不知好歹还无理取闹,在已有的坏习惯上再加一层,祁春燕故事编得合情合理,说不出什么瑕疵,她再解释自己根本没摸着盒子没摔盒子,别人也是不会信的,因为在他们固化的认知里,祁春燕嘴里说出来的才是她最正常的反应,索性,她还不说了,让他们自己领悟去吧。

第8章

  不得不说祁香贝的反应出乎家里人的意料,这妮子从小受宠,要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毫无愧疚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为做过的错事道歉。

  今天的事情她处理得也巧妙,此地无声胜有声,几句话就板回了劣势,比呼天喊地激烈解释强多了。

  姚常玉这时候对闺女都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自己生的,瞧瞧,就这么有气度,你不说我态度不好吗?你不是说我扔了面霜吗?你说啥是啥,我不反驳不解释,就当你说的都是对的,最精道的是最后两句话,整个一个反转,这事当是赔罪,扯平了,要是闺女真的是燕子嘴里的反应,那能叫赔罪吗,能叫扯平吗?她就知道燕子这丫头在冒坏水,闺女多懂事,根本做不来这种事。

  姚常玉能看透祁香贝的话,田水妮和祁春燕也不傻,怎么会不明白,更别说常常断案的张有年了,他不由得重新评估了对这个姑姑的认识,不过他没表态,全看春燕怎么应对。

  祁春燕胳膊僵硬,指节掐在手心里,一阵阵疼痛让她强忍住骂人的冲动,祁香贝什么时候开始转性了,以前只要自己点燃火苗,祁香贝就很容易蹦着跳着指责自己甚至破口大骂都有可能,今天怎么拱火都是那么清清冷冷地,就像被打湿的柴火一样,做了无用功。

  本来想让年哥看到祁香贝的丑态,厌恶她,鄙视她,以后就算祁香贝还有想往年哥身上凑的想法,年哥自己就躲得远远的了。

  她还是失算了,其实早应该想到的,祁香贝没破坏婚礼安安稳稳地待在屋里,今天也避讳年哥,肯定是爷爷奶奶教了她什么,或者暗地里许诺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她可最向往城里人的生活。

  祁春燕的心理活动不过一瞬间的事,她已经看出来张有年的面色缓和不少,当即变换角度应对,“小姑向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从来不屑为做的错事道歉,怎么今天突然良心发现,知道道歉了?”她眼光扫向张有年,意思很明显,以前不道歉,偏偏今天道歉,不就是因为年哥在,想在他面前表现吗?敢作敢当,勇于承担错误,多好呀。

  果然,听完祁春燕的话,张有年皱起了眉头,满脸不赞同,这种可能必须有,他以前在省城常遇见小丫头们耍这样的伎俩,看着就厌烦。

  祁香贝轻笑一声,这个祁春燕真有意思,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张有年身上,“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难道道歉还得挑日子吗?只要诚心,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都可以。你都嫁人了,我跟你同岁,当然不能再跟个小孩子一样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我每天都在学习追求思想进步呀,今天一早我爸就夸我长大懂事了。”祁香贝语气里充满骄傲,就是告诉你,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比以前懂礼貌知廉耻,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看我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小姑能追求进步,爷爷奶奶心里肯定欣慰,别人也能活得轻松点。”祁春燕说。

  祁香贝咬咬牙,“啥意思?前面的话我听得懂,后面那句别人是指谁?怎么个轻松法?”

  “别人,当然是指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家里所有的人,你能懂事点,少要求点,我们可不就能轻松点,至少不用整天劳累就为了满足你。”祁春燕解释。

  祁香贝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除了这次抢亲,我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全家跟着受累了吗?”记忆里没有,她虽然受宠,也是比较其他人,并没有超出家里的生活条件,原身虽然性格骄纵,虽然偶有出圈的表现,也从来没惹出大的麻烦,让家里收拾烂摊子。

  祁春燕嘴里的唾沫一噎,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还用她摆明了说吗?“小姑刚才还说自己长大了,怎么还变得健忘呢?你做的事情还用我当着大家的面一一说明吗?”

  “还真需要,你说说,我洗耳恭听。”祁香贝仰着脸,刨根问底。

  “都多大人了,大过年的还你来我往争论不休,”这时候,祁山背着手走进来,他在门外边听了半天了,见两个人扯得越来越远没个头,就进来阻止,“整天倒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意思吗?”

  隐晦地瞪了眼祁香贝和祁春燕,之后走到张有年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张呀,让你见笑了,一家人就这样,人一多就吵吵闹闹的,其实没啥大矛盾。”

  张有年见老爷子都出来发话了,顺着台阶下来,边点头边赞同,“您说的是,上牙堂还能磕着下嘴唇呢,一家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有的时候跟我大哥还打嘴仗呢。”

  “我就知道小张是个明白人,快晌午了,你们娘俩也不上点心,厨房里饭菜还做不做?还待不待客?我还等着尝尝那茅台酒呢。”祁山说的是姚常玉和田水妮,这俩人一边护着自个闺女,跟个压阵的将军一样,都没动地方呢。

  听祁山这么一说,婆媳两个眼神一撞,谁也不服谁,不过倒迈开步去了厨房,好在祁山安排祁向东去厨房盯着火,要不锅底能熬干了。

  厨房里,姚常玉和田水妮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屋里,祁山拉着张有年随着出去后,祁香贝从床铺底下揪出来一张报纸,撕下一块儿,把地上的百雀羚面霜擦了擦,连着盒子和盖子,直接扔到了她自制的高粱杆垃圾桶里。

  再看,祁春燕还在那儿站着没挪地,祁志国兄妹也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停在这干啥,我这儿可没有东西招待你们。”祁香贝没好气地说。

  “祁香贝,我警告你,以后离年哥远一点。”

  “哟,瞧瞧,人走了,连小姑都不叫了,放心,他又不是钞票,还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记住,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可以做我爸妈的靠山,你再也不能仗着爷爷奶奶的袒护,侵占我们的东西,我爸妈挣的一分一毫都是志国他们的,不会花在你身上一分。”

  祁香贝诧异了,“等等,你爸妈挣的东西啥时候花在我身上了?我咋不知道呢。”

  祁春燕气乐了,压着嗓子低吼道,“祁香贝,你也太不要脸了,你这些年吃的、喝的、穿的、上学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爸妈和二叔二婶他们挣的,这倒好,他们累死累活挣工分,到头来,都花在你这个外人身上不说,你反过来还欺负人,有没有天理。”

  祁香贝真是被她的说法惊到了,她转头对着祁志国和祁保国,“你们也这么认为的?”

  祁保国虎着脸翻着眼皮看着祁香贝不说话,祁志国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当然,没有我爸妈他们的付出,哪有小姑你的好日子过。”

  祁香贝双手合上摩擦着,她就说嘛,大哥家的孩子咋对自己那么多意见呢,就连二哥家的俩大侄女对自己也多有不满,合着他们都认为自己占了他们的便宜,“你们要这么说,我倒要跟你们理论理论。”

  她后退坐到床上,“不提二哥家,就说你们家,刚才你们净顾着说大哥大嫂挣工分,那你爷你奶呢?他们没挣工分吗?不是吧,他们挣的工分可不比别人少。”

  “我们没说爷爷奶奶不挣工分。”祁志国说。

  “承认就好,”祁香贝接着说,“咱不说远的,就说去年,你爸你妈还有春燕,十个加八个再加六个,一天最多二十四个工分,再看你爷你奶,你爷管着队上的牛,连带着能给牛呀猪呀这些畜生看病,一天是十个工分,雷打不动,你奶少点,至少也有五个工分,这加起来就是十五个工分,照你们的说法,你家挣的二十四个工分能养活你们一家六口还外带着养了我,那你爷你奶挣了十五个工分就养不了我这个闺女,还要你们帮衬?难道大家挣的不是一样的工分,你家的工分更值钱?”

  “你咋能这么算,又没分家,爷爷奶奶挣的工分又不是就给你一个人花的,家里人都有份。”祁志国辩解说。

  祁香贝歪着头盯着祁志国看,看得他心都发毛了,“那好,算你说的有理,既然你爷你奶的工分不是给我一个人花的,那你爸你妈挣的工分也不只是给你们花的,那给我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就兴你们花我爸妈的钱,不许我花你们爸妈的钱,哪有这样的道理,根本就是强盗理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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