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第163章

作者:我想吃肉 标签: 穿越重生

卢慎通知了颜神佑,又问颜神佑要怎么办。颜神佑道:“关起来吧。”现成的把柄,可不好浪费了。

卢慎想,这样也不算出格,便答应了。

岂料随后又抓到了两三个人,也有羊家的,也有马家的。颜神佑都叫关了起来,又请卢慎发帖,就说海边有贼影,请各大户也守好门户。

好容易消停了没俩月,这天,天才擦黑,县衙的侧门被人叩响了。何三作为守前院的人,不得不起来问是谁。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子,道是卢家的急事,遣来见卢慎的。

一听说是卢家的人,何三也不敢怠慢,急忙去请卢慎。卢慎来了一看,这哪里是卢家的人呢?分明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一个牛家的小娘子,旁边那一个,估摸着是侍女?

卢慎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急忙道:“快去请娘子!”

牛小娘子一听,急了:“不行!”

不行也得行啊!虽然大家都认识,未婚男女偶尔见个面,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这并不包括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一个大姑娘来见一个小伙子!到时候满身上嘴都说不清楚了!

何三也知道轻重,很快请来了姜氏。牛小娘子只管哭,姜氏不得不说:“你再这么哭,我只好将你交与令尊了。”

牛小娘子抽噎着,终于说话了:“我有一言,事关重大,只能说与卢郎。”

卢慎道:“有多重大?”

牛小娘子道:“与海贼有关。”

姜氏不得不说:“既是大事,不该是我知道的,你们说吧。可小娘子青春少艾,小郎君正在少年,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的,我将个侍女留下。”

于是姜氏装作出去,实则在窗下听着,就听牛小娘子被卢慎诱哄了:“小娘子漏夜来奔,无论如何,这份情意,卢某都须深谢。只是,小娘子如何得知呢?”

牛小娘子左右为难,一咬牙,还是说了:“他们商议好了,要引海贼来。归义精穷的,海贼杀了守盐田的部曲,抢盐便走。他们倒好趁机占据了盐田。”

姜氏死死咬着手绢儿,就怕惊叫出声。

卢慎已说:“我已知道了,谢小娘子告知。”

牛小娘子道:“我听他们说,若是海贼上岸,他们也只管守好自家,不会管县城的。你,你快些走罢,不要误了性命!”

卢慎道:“还请小娘子权在后衙住下,小娘子来时已晚,如今城门已关,再回去,若小娘子家人发现了,恐于小娘子有些妨碍。”三哄两哄,将人哄住了,请姜氏安排了牛小娘子食宿。卢慎便命人去请颜神佑。

第88章 变态第一发

颜神佑正在写“正”字,每天晚上临睡前就画上一笔,一笔一天,一个字五天。已经画了两排了,眼瞅着再写上那么一个半,她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正在那儿开心呢,天下无大事,可真好啊!

写完了,还端详了一下,称赞一下自己,一天一笔还写得这么整齐划一,无缝连接得真棒!外面阿圆就来了,说是娘子说了“前衙有事,小娘子速速多带几个人一同前往,问一问卢郎君。”

颜神佑:“=囗=!”这种港剧里炮灰警察的熟悉感是肿么一回事?!

匆匆忙忙地将自己收拾了一下,颜神佑带着四个侍女跟着阿圆一起,往前衙去了。前衙已经点起了灯,姜氏与卢慎都在这里了,却不见方章和山璞。见颜神佑来了,姜氏道:“快来坐下罢,听听卢郎君怎么说的。”

卢慎也不卖关子了,将牛小娘子来密报的事情给说了一通。颜神佑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桥段,还以为只有戏文里才有的呢,好像严嵩的孙女儿就干过一回的?可那是戏文啊,现实里……这也太坑爹了吧?!

卢慎被她这一眼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了,小姑娘因为爱慕他,偷听到家里密谋然后跟他说了什么的,这事儿本身就不对。卢慎知道了,跟颜神佑说也是不对,不说,还是不对。

姜氏对牛小娘子并无好感,但是牛小娘子带来的消息却是十分重要的。假的便罢,若是真的,这事儿就不会小!姜氏倒是肯信,这县中豪强眼馋晒盐的利润,必然会有所动作。只是不知道这牛小娘子是否可信,待卢慎介绍完了,姜氏便毫不犹豫地问:“一个小娘子,就带一个侍婢,她是怎么能从家里赶到县衙里来的?”

卢慎道:“娘子以为,这其中有诈?”

姜氏慎重地点了点头:“日子不大对,太子新婚之际,这等大事,牛、马两家不该在此时动手。”

颜神佑心说,你们叫我来,就是听这个的?伸手敲了敲桌面,颜神佑道:“太子婚事早过去个把月了,这倒也说得过去。若是有疑虑,那就去确认。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呢……怎么偏偏让个小娘子听到了这等密谋,他们家又不像我们家……”闺女变态。

最后一句话听得卢慎满头黑线,起身道:“我再去审。”

他也聪明,先和颜悦色对牛小娘子道:“因事关重大,不得不再问小娘子。小娘子是确信听得实?莫不是府上在说玩笑话?”

牛小娘子正在焦躁间,脑袋乱哄哄的,被卢慎一问,急道:“我是偷入书房的……”原来,她是为了翻一翻有没有卢慎的消息,然后来人了,她就躲了起来。这才听到的。回来就带了侍婢,换了衣服,伪称是侍婢的母亲在外面病了,小娘子派人陪着一起回家探望母亲。

卢慎看她这个样子,倒不似作伪,叹一声:“卢某何德何能?”长揖而去。出得院子,却又嘱咐侍婢,万万看好了牛小娘子。又将牛小娘子的侍女领走,他对侍女用了大刑,将人十指的指甲都剥掉了。整熬了一夜,最后还是不改一词,人为设套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卢慎将结果报与颜神佑,颜神佑眼神儿好,看到他袖子上有几点暗色。卢慎本不愿说的,此时不得不含糊地道:“没动牛小娘子,对那个婢子用了点刑。”

颜神佑大惊:“这……”然后就在卢慎的目光中消音了。险些没被这货的目光给逼得低下头去,随即,颜神佑又高高地昂起了头。这主仆二人,是犯了大忌讳了!卢慎现在是官身,颜肃之不在,规定上他是代管县内事务的最高长官了——虽然兵权颜肃之没给他,还让他跟颜神佑商议。牛小娘子告诉他,就等于是向官府告发父亲了。牛小娘子是告言父亲,侍女随同算是告了主人,一个是不孝,一个是奴告主,要归类多半也得归进不义里面去。

不孝与不义,搁唐律里是正经的十恶之罪,牛小娘子自不用说,这奴婢也该判个绞刑。【1】虽此时没有成文的“十恶”的说法,却也是不能容忍的大罪过。动刑都是轻的了,这侍婢过两天估计连命都要没了。

她们既然来了,就已经是罪人了,不给人权也没人会说卢慎做得残酷。好歹,他还没动牛小娘子,不是么?

这个时候,姜氏与颜神佑已经半宿都没睡了,卢慎带来的消息果然是醒神的。

颜神佑道:“这么说,她说的倒是真的了?”

卢慎道:“十之八、九,除了牛家,还有马家,这两家合谋,就在明日举事,两家派人领路,唉,愚蠢。这时节动手,都是够蠢的了。以他们的脑子,怕想不出更复杂的套儿来了。”语气中暗含一点对姜氏脑补能力的敬佩。

他却不知,姜氏是个正经的淑女,万见不得不孝不义的事情。她是宁愿这是牛家设的套儿,让牛小娘子过来设个语言陷阱。实不愿相信天下竟有这样……不孝之人。

颜神佑现在半个参谋没有,能倚赖的谋主就是卢慎,卢慎的判断对她而言也很重要。想了一下,她果断地道:“就算是套,也得钻,大不了撕了他的套出来!哪怕套是假的,恶意却是真的!什么马牛羊,都打成烂羊头就得了!”相当暴力!

卢慎目露赞许之意,姜氏却说:“你又来淘气!他们要盐就给他们,盐田闪出来,将人撤了,闭门不出。既是贼,就没有久留的道理。等你阿爹回来了,再收拾,这样最为稳妥。你爹虽将人交与了你,你还能带人出战是怎的?一旦动起手来,纵能获胜,也要有死伤。那些人,平日只是操练,何尝见过血?海贼凶残,我怕不是敌手。”

颜神佑有一瞬的犹豫,旋道:“不行!阿爹回来,最迟还要五天!五天!够海贼把这里糟蹋个遍再糟蹋回去的了!凡事总有头一回,我看部曲很听话,可用。他们,是得见点儿血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是时间检查一下他们顶不顶用了。”

姜氏道:“牛、马皆是本地豪强,他们还要在本地,就不会让海贼深入。”

颜神佑道:“海贼一旦上岸,就不是他们能说得算了的。贼不空行,那是野狼,又不是牛马两家养的土狗!眼珠子早就绿了!我们能躲,百姓怕要遭秧了。别说百姓了,咱家部曲也躲不了啊。真是冲咱们家来的,我不信他们会放过咱家部曲。”

颜家新坞堡论起占地面积来,比县城还要大上那么一眯眯的……去冬到今夏,不过半年时间,建一座城,对于这些又要垦荒、又要晒盐、又要操练,还要种菜养点牲畜改善生活……的统共千把户部曲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个任务。县城那么小,把他们都收进来躲着哦?装得下吗?得住街上去了吧?还有周边的百姓呢?别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手里的兵,眼看百姓去死,这事儿……以后是一辈子的噩梦。

再者,还有一个理由,颜神佑不能跟姜氏说。那就是——归义需要震慑,豪强必须打击。不然就得靠磨的,磨到猴年马月去?山民还罢了,人多势众,本来也不归朝廷管,可不得稍微客气一点。豪强就过份了,明明是朝廷百姓,还敢这么坑父母官?找死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