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第426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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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一更)

小忠子和采青一直守在外面,得了云迟的吩咐,小忠子立即跑去了厨房。

花颜没醒,云迟连晚膳也没吃,厨房一直有人当值等着,早已经备着饭菜了,得了小忠子传话,立即起灶,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送去了房间。

花颜得云迟伺候漱了口,喝了两杯水,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去了桌前。

云迟将花颜抱到桌前后,见她依旧搂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的打算,似乎就打算赖在他的怀里了。他哑然而笑,抱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

花颜粘在他怀里,连手也懒得伸,云迟见此,只能夹了她爱吃的菜喂她。

花颜十分乖觉,云迟喂一口。她吃一口,片刻后,她鼓着腮帮子对他努嘴,“你也与我一起吃啊。”

云迟看着花颜,忽然爱极了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微笑,“好。”

于是,云迟夹了菜吃一口,再夹了菜喂花颜一口,二人安静的吃着饭,静谧而温馨。

小忠子探头瞅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悄悄地缩回了脖子。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桌子上的饭菜被消灭了大半。

直到花颜再也吃不下了。对着云迟摇头,云迟才放下了筷子。

花颜依旧赖在云迟怀里,看了一眼窗外,雨早已经停了,阴云散去,满天星辰,她搂着云迟的脖子,撒娇,“吃了这么多,你抱着我出去消消食吧。”

云迟自然应允,随手拿起了外衣,裹住花颜,抱着她出了房门。

花颜伸手一指房顶上,“去上面。”

云迟点头,足尖轻点,抱着花颜上了房顶。

下了几日夜的雨,房顶的瓦片上湿淋淋地滴着水,云迟随手一拂,水滴尽去,他抱着花颜坐了下来。

花颜靠在云迟的怀里,看着满天星辰。雨后的天空,每一颗星辰似乎都比往日明亮,如一颗颗小夜明珠,璀璨亮眼。

花颜看了一会儿,对云迟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观星辰?”

云迟点头,“嗯,你说过一次。”

花颜认真地想了想,似乎在花家时,她对他确实说过,不过那次她提到熬不过天命,惹得他大怒。她抿了一下嘴角,“每个人,都有一颗星辰石,你的星辰石……”她伸手一指中天最亮的那颗星,“喏,是那颗,最亮的。”

云迟顺着花颜手指方向看去,在中天上,果然有一颗最亮的星,璀璨闪耀,周围群星聚拢,他对观星象所知不多,但也能看出那颗是帝王星。

花颜笑着说,“你是天生的命定的帝王星,四海臣服,周遭星辰因你而变。”

云迟看了一会儿周围星辰,围绕在那颗星周围的星辰太多,哪一颗都很明亮,虽盖不过那颗星,但也十分夺目,他问,“你呢?你是哪颗星?”

花颜笑着摇头,“这些星辰里,都没有我那颗星。”

云迟猛地收了笑意,低头盯紧花颜,“怎么说?”

花颜对他笑着说,“我从出生后被抱出房门之日起,观星象,便没有我的那颗星,每年,我的星辰只有在我生辰之日才能显露。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显露了两次,一次是三月初三,我生辰之日,一次是夺蛊王之夜。”

云迟眉头拧紧,抱着花颜的手臂收紧,声音蓦地低哑,“这是为什么?”

花颜听到云迟语气变了,感受到他心里也因她的话而揪紧,她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为什么。”

云迟看着她,见她面上带着清风般的浅淡,声音轻若一缕云烟,他忽然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似乎怀里的人儿,忽然也轻的如风似云,他忍不住,将脸贴在她脸上,低沉着声音说,“你我虽然还未曾大婚,但诚然已是夫妻一体,花颜,你告诉我吧!困顿你的癔症,到底是什么?我想等你对我开口,但时至今日,你却想死死地瞒着我,是不是,我还没能入你的心?让你对我信任不过?”

花颜的心猛地缩了缩,手指猛地蜷了蜷,她就知道,醒来逃避不了,躲避不开的事情,便是这一桩了。

怪她克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呕血晕厥,云迟是何等聪明的人,有些东西,岂能瞒得住?

可是“魂咒”二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晓得。

她扣紧贝齿,内心挣扎片刻,然后在他的盯视下,垂下眼睫,低声说,“我昏迷时,听你说,想要与我悔婚?”

云迟面色刷地一变,嗓音蓦地一哑到底,“你……想我与你悔婚?”

花颜沉默,手臂勾紧他脖颈,与云迟悔婚,以前她百般愿意,如今自是千般不愿的,但若是与他悔婚,对他也许是极好的事儿,毕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似在一点点的流逝,她以最强大的抑制力,都不能控制住一旦发生不可预知之事时心血翻涌不呕血,那么,五年都是奢侈。

云迟还这么年轻,年仅弱冠,五年后,他也才二十五而已。若是因为她,他的漫漫一生孤寂到老,实非她所愿。

所以,若是此刻,就此打住,她不再言嫁,他也不再言娶,是否,对他是好事儿?是否还来得及,他再选一位太子妃,与他并看山河?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过长,使得云迟的脸一白再白,在夜色里,几乎不见了血色,但他依旧没吭声,等着她。

他也在想,是否悔婚了,对她便是最好。她不再时不时癔症发作,也不再时不时因他而呕血受伤,兴许,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犹记得,没应允他婚事儿前,她是极好的,活蹦乱跳,明媚而有活力,皎皎如月,肆意洒脱。因为要嫁给他,如今她饱受折磨,风雨侵蚀,而他无能为力。

也许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与她悔婚,自此,再无相连纠缠的轨迹,对她便是最好。

可是悔婚,只想想,便如用刀子在剜他的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鲜血直流。

他闭上眼睛,周身不可抑制地迸发出一种无言的伤痛,伤痛蔓延,让他鲜血淋漓。

他千方百计,汲汲营营,不惜一切代价,要娶她,到头来他却发现,也许是他错了。他强求的结果,便是她的命。

这样的代价,让他还怎能接受执着下去?

花颜感受到云迟气息变化,心也揪疼不已,痛彻心扉,但又想着,是否短暂的忍住,过那么一年半载,也许就会治愈?

一年半载与漫长的一生相比,孰轻孰重,自然傻子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