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嫁权臣 第41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穿越重生

  任男人带着粗茧的大掌揩去眼角的泪水,她从自己贴身的衣襟里取出一方平安符,递到男人手里,“听闻皇上下旨抗击高兰那日,我便亲自去庙里求了来,只愿保你平安无虞,周全归来。”

  苏易简倒不含糊,接了平安符,当即便塞到甲胄下面的贴身衣服里,神色郑重,如同许诺一般,“平安符我会贴身带着,咱俩的约,我也会按时赴。说到做到。”

  京东东路,恩州,泰发粮铺。

  恩州的稻米香甜软糯,远近闻名,誉满天下,自大齐开朝以来,便是禁廷贡米。故而,恩州粮铺的生意永远是恩州各行各业里头最兴隆的。

  “您的货一共是一百三十四两,您拿着账单,在旁边儿付款。”

  粮铺的伙计忙的不可开交,撕下账单递给面前的顾客,又招手询问下一个顾客,“这位客官,您要点儿什么?我们泰发粮铺各色稻米种类应有尽有,无论您是自己家里吃粮,还是转手卖粮,都包您满意!”

  那顾客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缎袍,头戴瓜皮小帽,瞧着像是商贾打扮,“卖的!卖的!还要上回的一品稻米,五十石!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甭拿贱价的陈米忽悠我,我只要今年的新米!”

  伙计闻言,绿豆眼里精光一亮,面皮上热情笑道,“哟!小的眼拙,原来是江老板!得嘞,骗谁也不敢骗您!瞧好吧!五十石一品稻米,马上给您装车,还是老规矩,先结账再拿货!”

  那江老板也是豪爽人,大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人捧上一袋子银两,送到收账的柜子前结账。

  那结账的老先生解开皮口袋,清点了银两数目,下意识地拿起一块银子,放在嘴里一咬。

  银子质软,世人常用口咬的方法来鉴定真伪。

  若是真银子,咬了上头便有个牙印儿,若是假银子,里头掺了别的金属,自然是无法咬动的。

  这江老板是粮铺的老主顾,账房先生本来只是象征性的验一验银子,不料牙关一咬,竟是把牙都瞌碎了半颗。

  江老板见状,亦是难以置信,自己忙拿起一块银子,放在嘴里一咬,却发现怎么咬,都咬不动!

  “好哇!你个黑心肝的江老板!竟是拿着一袋子假银子来诓骗我们泰发粮铺!”

  “流通假银,乃是大罪!来啊,咱们几个把这罪人拿下,扭送到官府去!”

  “冤枉,冤枉呐!这银子是我经商换来的,我怎么知道这是假银呐!”

  江老板欲哭无泪地哀嚎了两嗓子,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五日之内,京东东路发生了几十起假银案,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疑神疑鬼,商贾之间的贸易往来更是受到了严重影响。

  奏折上疏如雪花一般纷纷而来,从京东东路飞到了金銮殿献庆帝的御桌上。

  依着大齐律法,私自铸钱之罪,押于闹市处死,以儆效尤;流通□□之罪,以盗窃罪论处,获刺青之刑,充苦役。

  如此重刑之下,仍然有人为了攫取不义之财铸造假银,搅乱货币流通,足以见人性之贪婪。

  如今,远有高兰之忧,内有假银之患,献庆帝头疼不已,今晨早朝上和群臣商议了此事之后,指派裴勍和徐颢不日启程前往京东东路,彻查假银案一事。

  惠景侯府的后门,邻着一条小巷子,名叫丁香巷。巷子狭窄,只能容得行人往来,马车、轿子、步撵一概无法通行。

  日落时分,丁香巷外的青石板路上,正停着一辆马车,细看其车辕处,不难发现,上头绘着一个“裴”字。

  丁香巷里,薛亭晚正垂头盯着自己锦缎鞋面上缀着的圆润东珠,余光瞄着身前的高大男人,樱唇嘟了起来,不满道,“这种铸造假银的案子哪有那么好查。淳郎这一去,至少要两三个月呢!”

  裴勍被派往京东东路彻查假银一案,不日便要启程,故而才特意约了薛亭晚出来一见,算是告别。

  那厢,薛亭晚还在闹小孩子脾气,“先前一副着急的模样,每日盼着我从女学结业,还说等五月就上门提亲如今,眼见着离五月份就剩下三个月了,你却要奔赴千里之外,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来!”

  裴勍闻言,不禁失笑,只能轻轻把美人儿揽入怀中,柔声哄着,“什么叫‘一副着急的模样’?嗯?”

  “阿晚,我是真的着急娶你。可眼下假银案甚嚣尘上,波及甚广,我身负皇命,只得先行恩州。”

  男人吻了吻她的发顶,薄唇轻启,“阿晚,给我两个月,两个月足够了。等我查清了假银案,便马不停蹄的回来娶你。”

  薛亭晚闻言,脸色漫上一层绯色,娇娇地点了头,又糯糯问道,“过两日便是皇上大赦天下的日子,我和德平商量好了,一起去接李姐姐出教坊司。”

  裴勍颔首道,“苏统领和李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件事的确值得庆贺。我不能亲自到场恭贺,便麻烦阿晚把咱们二人的祝福一起带到了。”

  薛亭晚“嗯”了一声,缓缓抬起一双千娇百媚的杏眸,望着男人刀削斧刻的清隽面容,眸中满是不舍缠绵。

  她双手攀着男人的衣襟,双脚轻轻一点,樱唇就要凑上男人的薄唇。

  不料,忽然一阵北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冽的梅花冷香,几瓣梅花随风飘舞,顺势落到了薛亭晚的发间。

  “别动。”

  裴勍一手揽着美人儿,一手轻轻拂落了点缀在她云鬓间的零碎花瓣。

  那厢,薛桥辰刚和一群同窗斗完蛐蛐儿回来。

  斗蛐蛐儿乃是纨绔子弟们极具代表性的娱乐活动,每每被宛氏瞧见薛桥辰玩这种不思进取,消磨意志的玩意儿,都要把薛桥辰骂个狗血淋头、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薛桥辰被骂了两回,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些小聪明——每回他斗完蛐蛐儿回家,都要从后门儿回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再也不用受到宛氏的责罚,可谓妙哉。

  几位同窗斗完了蛐蛐儿,本来说要一起去酒楼组个饭局,可薛桥辰一想到家中的森严门禁,忙不迭地婉拒了几位同窗的盛情邀请,只接口家中有事儿,拎着蛐蛐儿笼子往惠景侯府后门儿走。

  今日他的“大元帅”赢了好几场比赛,薛桥辰心情极好,正哼着小曲儿,迈着大步,冷不丁一抬眼,竟是整个人如遭雷劈,手里的蛐蛐儿笼也“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高大的男子半拥着怀中女子,正眉眼含笑地拂去女子鬓发间的落花。

  那男人一袭白衣锦袍,生的俊美无俦,薛桥辰看了,只觉得十分眼熟。

  那女子身段窈窕,生的国色天香,薛桥辰看了,更加觉得眼熟。

  ——这分明就是裴勍和他阿姐啊啊啊啊!

第61章 大赦

  望着不远处巷子里的一男一女,薛桥辰咽了咽口水, 揉了揉眼睛, 再次确认无误之后,趁着薛亭晚和裴勍两人郎情妾意, 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薛桥辰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蛐蛐儿笼子, 转身撒腿就跑。

  裴勍拂落薛亭晚鬓发间的落花, 薄唇在美人儿的眉间落下一吻,“乖乖等我回来。”

  薛亭晚重重点了下头, 心头正依依不舍,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裴勍和薛亭晚两人循着声音看去, 正看见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薛亭晚看了两眼,觉得那人的身形莫名的熟悉——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的打扮和薛桥辰下午出门时的穿着一模一样。

  薛亭晚眼角抽了抽, 踌躇了片刻,方仰头望着男人的俊脸,轻启樱唇道, “那个我们的事情, 好像被阿辰发现了。”

  广源酒楼。

  薛桥辰一路狂奔着进了酒楼,径直上了二楼雅座,把手中的蛐蛐儿笼往桌子上一拍, “累死本世子了!”

  一众同窗正喝酒吃菜, 见薛桥辰一脸慌张的去而复返, 皆是纳闷不已。

  “薛世子, 你不是说家中有事儿吗?怎么这会儿又过来吃酒了?”

  “对啊,桥辰兄,我看你面色惊慌,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快快,世子,喝口茶再说话!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吃了酒再走吧!”

  薛桥辰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接过同窗递过来的茶盏,连饮了三大杯茶水,方才缓过劲儿来。

  等心情平复下来,薛桥辰胡乱扯了个借口,说是惠景候和宛氏走亲访友去了,惠景侯府中无人,他来酒楼用了晚膳再回家。

  这谎扯得漏洞百出,一众同窗听了,虽有狐疑,也并没有人深究,只吩咐店小二上了一副碗筷,招呼着薛桥辰用菜吃酒。

  薛桥辰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越嚼越觉得兴奋——裴大人竟然和他阿姐在一起了!那以后,堂堂裴国公岂不是就成了他姐夫了!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仰慕的偶像成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家人。

  薛桥辰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笑开了花。一侧的同窗苏鼎见了,疑惑道,“这花生米有这么好吃吗?瞧你乐的,跟考中了状元似的!”

  薛桥辰无奈地看了苏鼎一眼——惠景侯府和苏氏一向交好,薛桥辰和苏鼎关系很铁,打小便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

  薛桥辰正苦于无人分享这个惊天喜讯,望着苏鼎竟是心头一动,冲他招了招手,“来来来,附耳过来,我有个秘密说给你听。”

  苏鼎满脸怀疑,一手执着酒杯,一边凑过来道,“你上回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这回抗击高兰,皇上和几位将军都首肯了你设计改进的连发弩,准备给将士们配备人手一弩。就连我表舅和表兄苏易简,都对你的连发弩称赞有加呢。”

  薛桥辰摆摆手,“不是这件事!不是这个!”

  苏鼎饮了口薄酒,望着薛桥辰故作神秘的模样,表示洗耳恭听。

  只见薛桥辰凑到苏鼎耳边,压低声音道,“裴勍!裴大人!和我阿姐在一起啦!”

  “噗——”

  苏鼎一口清酒喷了出来,惹得几位同窗纷纷投过来询问的眼神儿。

  苏鼎忙摆了手示意自己无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着嘴,一边没好气的看向身侧双眼放光的薛桥辰,“不是,我说薛桥辰兄,这才吃了几个菜啊,你就醉成了这样?”

  “我知道你一直仰慕裴大人,裴大人和你阿姐永嘉县主也算是认识,可你说的这事儿,也太离谱了些!”

  薛桥辰闻言,脸上的兴奋笑容变成了白眼翻了过去,“哪里离谱了?!我亲眼瞧见的,还会有错吗?”

  “我可没说你阿姐永嘉县主不好啊!”

  苏鼎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只是永嘉县主和裴大人,一个面容清俊,清冷寡言,一个艳若桃李,嚣张跋扈,把他俩放在一起,也太不般配了吧!?这不是乱点鸳鸯吗!”

  “桥辰兄,眼神不好要早点看太医,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

  薛桥辰一巴掌拍在苏鼎的背上,压低声音道,“我眼神好得很!我今儿个把话撂这了,两年之内,裴勍成不了我的姐夫,我就!”

  薛桥辰扫了一眼宴桌,指着一盘无人问津的鱼腥草道,“我就把这盘子鱼腥草一丝不剩的吃下去!”

  苏鼎生生受了薛桥辰一巴掌,一边揉着背,挑眉道,“哟,来劲了?行,我也赌一个,若是两年之内裴大人和永嘉县主成不了姻缘,比这鱼腥草再难吃的东西,我都能吃下去!”

  是夜,惠景侯府,漱石坞。

  书童司墨搀着薛桥辰进了漱石坞的大门,愁眉苦脸地劝诫道,“我的世子爷哟!主母日日念叨你,不要去斗蛐蛐儿,不要在门禁时辰之后晚归您可倒好,不该做的事儿全都犯了戒!这回被罚跪整整一个时辰,您的膝盖都青了!下回可莫要玩到半夜才回家了!”

  薛桥辰一蹦一蹦地往屋子里走,闻言开口道,“你不懂!”

  今日他本来是想早些回家的,可谁料到,正撞见他阿姐正和裴大人你侬我侬,若是两人发现被他偷看了去,那得多尴尬呀!还不如被母亲宛氏罚跪呢!

  书童司墨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只得摇了摇头,支使两个丫鬟挑了帘子,搀着薛桥辰迈进了屋门。

  不料,薛桥辰刚一进门儿,便瞧见了正端坐在上首的薛亭晚。

  今天傍晚,薛桥辰在丁香巷落荒而逃之后,薛亭晚望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和裴勍一合计,准备把两人的事情如实告诉薛桥辰。

  她这个弟弟虽然性子顽皮,却很有责任感,这两年越来越懂事儿,不再是不懂是非的小孩子了。她和裴勍在一起的事情,薛桥辰早晚都会知道,如今,既然是无意间被薛桥辰撞破了,也没必要刻意瞒下去了。

  只见薛亭晚喝了口金山时雨,抬眼见了薛桥辰走进来,伸手指了旁边的八仙椅子,“阿辰,坐!我有话跟你说。”

  薛桥辰依言落坐在八仙椅上,满腹好奇又不敢问,也顾不得膝盖上的伤了,直拿眼神儿瞟自家阿姐,越看越觉得,自家阿姐真是仙姿玉貌,和裴勍那种俊朗郎君般配至极。

  薛亭晚屏退了左右,组织了一下语言,硬着头皮道,“今天,你是不是瞧见我和别人在一块儿了?就是和裴勍在一块儿。”

  薛桥辰眨巴了一下眼睛,点头承认了。

  “原来逃走那人真是你。”薛亭晚松了口气,又道,“那你帮阿姐保守秘密好不好?现在还不能教父候母亲知道我和裴勍在一起这件事儿。”

  薛桥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家阿姐这是承认和裴大人的关系了,当即从八仙椅上蹦了起来,兴高采烈道,“原来是真的!阿姐!裴大人,他他他真的要做我姐夫了!!!!”

  薛桥辰满心喜不自胜,嘴上连珠炮似的发问,“阿姐,为什么现在不能叫父候母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