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嫁权臣 第79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穿越重生

  当年永嘉县主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娇气跋扈,如今竟然能这般受苦受累,独当一面!?

  史清婉内心的自愧不如之感,只闪现了片刻,便消失于无形了——只要想到薛亭晚抢走了裴勍,怀上了裴勍的孩子,她就妒火中烧,理智全无!

  如今,既然能除去薛亭晚,除去薛亭晚腹中孩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史清婉点头,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答应你。只是,事成之后,你要保我全身而退!”

  薛楼月闻言大喜,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这是自然。”

  等史清婉被婆子扶下去,怀敬方从内帐中行出,抚掌大笑,“来人,修书一封,送到史太傅府邸,就说史清婉在本王手中捏着,叫那老迂腐准备好京城布防图,明日两军交战,京中鱼龙混杂,我会派心腹趁乱进京拿布防图,有布防图在手,此战必胜!

  “妇人此计,既能借史清婉之手搅乱裴国公府,又能以史清婉为人质,逼迫史太傅和咱门里应外合,这一场连环计,实在是妙啊!”

  薛楼月笑意淡淡,“王爷谬赞,妾身身为王妃,自然要为王爷打算。”

  同夜,一只闪着寒光的箭矢射进史太傅卧房,史太傅两股战战,双手颤抖,解开上头绑着的匿名来信,粗略一看,脸色顿时煞白。

  “布防图,怀敬那厮竟然问我要布防图!我身为太子太傅,如果将京城布防图给了他,还有何颜面面对东宫太子殿下啊!”

  史夫人夺过信纸一看,当即哭嚎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在天牢遭受了一年的折辱,如今又被反军掳去!姓史的,你不配为人父!这一年你顾及面子,从未去大理寺探望女儿一次!如今你竟然还想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女儿断送在反军手中吗!?”

  史太傅怒道,“你区区妇人之见!她做下蛇蝎之事,侮辱我史家门楣,不配为我女儿!那惠景侯府是好惹的?当日有裴国公在旁据理力争,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不壮士断腕,送她下狱,咱们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

  史夫人还在抹泪痛哭,“那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怀敬心狠手辣,目无纲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难道叫我眼睁睁地看着清婉死在他手中吗!”

  史太傅听闻此言,脑海中闪过一丝惊世骇俗的念头——眼下两军对垒,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他何必跟着裴国公他们一块拼命送死?

  不如趁此机会卖给怀敬一个人情,倘若怀敬有真龙命数,来日登上金銮御座,他们史氏也有一条发达富贵之路!

  史太傅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神色,“罢,为了清婉的安危,老夫答应怀敬便是!”

  反军兵临城下,将至濠边,京城三军皆枕戈待旦。

  恶战将至,苏易简记挂心上人,准备将苏府亲卫派遣到李婳妍身边,次日一大早,趁着战事未开,苏易简带兵来到松墨巷子中,敲开了李府的大门。

  李婳妍见了一身金甲的苏易简,二话不说,便将他拉到内室里,伸了双手开始解他的衣襟。

  她鬓边簪着朵海棠,眉目秀丽,人比花娇,苏易简看着她失了神,等察觉到她的动作,猛地按住她的素手,“婳妍?现在不行,等我们成了亲……”

  他侧脸轮廓深邃,长眉斜飞,正经中带了几分窘迫。

  “你想到哪里了!”

  李婳妍面上飞起红晕,抽出素手,从旁边的紫檀木高几上拿过一叠亵衣,“前些日子我在天龙寺求了一道平安符,索性将平安符缝在了我亲手做的亵衣里,今日交战,你带着平安符去,我才安心。”

  亵衣布料透气,针脚平整,衣襟处还绣着一支胭脂色的秋海棠。

  苏易简知她绵绵心意,当即解了甲胄,重新换上一身亵衣,然后一把拥住她,“海棠在身,如你伴我身旁。婳妍,等我凯旋,我们就完婚。”

  李婳妍点点头,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也忘记流淌,她踮起脚,一句一句绵软的唱,“将军征战为家国万里,妾愿做清风迎战旗。”

  “苏郎,你快去快回,我盼着凯旋那日,亲自为你卸甲洗尘。”

  屋门之外,副将催促连连,苏易简只得和心上人告别,“婳妍,我留一队亲卫护你,若京中突生事变,你去裴国公府寻永嘉县主,今日县主镇守裴国公府,她会护你周全。”

  他目光深沉,望着爱人许下一生诺言,“婳妍,等我回来。”

  裴国公府。

  正房之外,一众部下们已经严阵以待,

  裴勍迈下台阶,他金冠束发,身着甲胄,腰佩宝剑,周身气宇轩昂,宛如天神临人间。

  京畿布政使李戍言见状,忙迎了上去,愁眉苦脸地详述了一番。

  先前令京中高门显贵之家调拨府中亲兵,于府邸前设立哨卡,为防止反军偷偷潜入京城,过路之人要出示象征身份的官印才能放行。

  不料昨晚,禁军副统领从城东去往城西和苏易简商议军机要事,一时疏忽,忘带官印,被京城都统宋竹筠府前的哨卡拦下,整整扣押了一个时辰,直到禁军副统领的家眷派人送来官印,才算化解了一场乌龙。

  这小小的端倪暴露了哨卡的大大弊端,战场瞬息万变,军报十万火急,哪里容得一丝一毫的拖延耽误。

  可若撤掉哨卡,反军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京师重地,挟天子以令诸臣,丢了龙脉,丢了江山,便真成了覆国之祸。

  裴勍眉头深锁,奈何校场集合在即,只得点了一旁的亲卫,“派人去千机丞,问一问薛司丞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可解此局。”

  亲卫领命而去,裴勍立于原地深思片刻,终是忍不住转身回到正房里,一把将薛亭晚捞到身前,握住她肩头,言辞恳切,“阿晚,你还是和祖母一起回惠景侯府呆着。你怀着身孕,还要在府前镇守哨卡,我不放心。”

  薛亭晚一直立于房门处望着裴勍的背影,见他折返,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轻轻摇了摇头,绽开一个抚慰的笑,“我若回侯府去,府上的亲卫见主母都临阵逃脱了,哪里还有斗志?京中多一处哨卡,贼人就少一份机会。我是女子之身,无法同淳郎上阵杀敌已经是人生一大憾事,也只能在京城的哨卡上略尽绵薄之力了。”

  她目光清亮,满是坚定,“淳郎,这河山不只是男人的河山,也是我们女子的河山。先前咱们说好了的。我不要做你的累赘,我要做你的臂膀。我不要永远被护着、永远躲在你身后——我想和你并肩而行。”

  她小脸儿上满是坦然,一双杏眸熠熠生辉,裴勍被她神色镇住,看得挪不开眼。

  她总是让他感到惊喜连连。

  从松风万客楼外对乞儿的一饭之恩,到国子监女学里为同窗拔刀相助,再到十里长亭外挥鞭红颜一怒,她有情有义,有胆有识,纵使这千里河山万里苍茫,一朝风云乍起烽火骤生,她也丝毫不畏惧,要以女子的单薄臂膀扛起家国的重量。

  裴勍拉她入怀,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原来阿晚并非俗粉,而是巾帼红颜。”

  她娇娇轻哼一声,拿美目嗔他,“原来淳郎今日才知道,实在该罚。”

  今日和反军开战,薛亭晚要坐镇府前哨卡,特地把宛老太太和辛佩玖安置在兰雪堂中。

  送走了裴勍,薛亭晚吩咐十九将亲卫在府前排兵布阵,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兰雪堂。

  宛老太太满心期待薛亭晚腹中的重孙出生,无视孩子只有一个月大的事实,命燕妈妈和余妈妈从库房拿出一批料子来,准备亲自给重孙做几个漂漂亮亮的小襁褓。

  薛亭晚迈着莲步入了兰雪堂,见宛老太太正在和辛佩玖一起看料子,劝道,“小儿的穿戴之物都有丫鬟婆子们去做,祖母何苦要伤身劳神地做这些?再说孩子才刚一个多月,祖母也太心急了些!”

  宛老太太不以为然,笑道,“重祖母亲手做的,和旁人做的总归是不一样的!虽说孩子现在小,九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早晚用的上!”

  辛佩玖起身向薛亭晚行礼,“小女孤身在京,多谢县主的庇佑之恩。”

  先前国子监房舍被毁,辛佩玖随着庶人监生前往天龙寺中避难。薛亭晚考虑到她是女子之身,在天龙寺中和男监生们同吃同住不方便,特地和裴勍说了,将辛佩玖接到府中,略尽照应之责。

  薛亭晚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裴勍已经向她坦白和辛佩玖并无男女之情,她自然会把辛佩玖当做自己的朋友以礼相待。

  薛亭晚叫辛佩玖免礼起身,辛佩玖笑道,“早就听闻县主县主并非一般俗女,如今一见,只恨没有早日和县主结识!县主花容月貌,情深义重,淳之多年清冷内敛,一朝为县主动了心,实在是理所当然!”

  薛亭晚听着这直白的夸奖,桃腮微红,“辛小姐谬赞了。曾听淳郎提及辛小姐之大志,这世道女子不易,行走仕途更是难上加难。希望有一天辛小姐能够求志达道,扬名文坛,独步朝野,不被世俗束缚,在闺阁之外活出另一番天高水阔。”

  辛佩玖心有壮志,可比肩男儿,奈何一直得不到辛父辛母支持,同龄女子中能体味她心志之人也少之甚少,此时闻薛亭晚诚恳祝福之言,整个人颇受鼓舞,当即把薛亭晚划到了交心好友那一栏里,躬身道,“佩玖借县主吉言了。”

  宛老太太还在和燕妈妈比对手上的料子,辛佩玖指着那匹朱红织金料子,笑道,“未到京城的时候,便听闻县主是打理后宅内务的一把好手,主手下几个铺子生意红火、日进斗金,如今看了这珍缎斋的布料,方知道什么是人间真品!这料子花纹新奇,质感上乘,更别提那复杂的刺绣工艺,只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朱红织金綉百鸟朝凤的缎子布匹,是薛亭晚为着珍缎斋开业特别定制的贵重布料。采用的双面绣织綉工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方才目送裴勍出门,京畿布政使李戍言禀报的事,薛亭晚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官印作为哨卡通行的暗号多有不便,那便用此布料裁成长条,做成腕带,发放三军,一人一条,缠绕在手腕上,作为通行哨卡的新暗号。

  这布料两层绣线中夹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金线,华贵无比,独一无二,却也结实耐磨,更不用担心别人伪造出一模一样的腕带。

  当日薛亭晚采用这种的复杂刺绣工艺,只是为了赢得京中贵女小姐们的喜爱,没想到竟是此时派上了用场,解了燃眉之急。

  薛亭晚抚着金光粼粼的朱红织金缎子,喜出望外道,“辛小姐帮我解决了大难题!”

  辛佩玖正云里雾里,不知此言何意,又听薛亭晚吩咐余妈妈,“命人将库房中所有朱红织金的缎子布匹取来,悉数裁成腕带。”

  说完,她又行出兰雪堂,向檐下亲卫低语一番,“立刻命人前去,将这个法子告知国公爷!”

第121章 慧眼如炬

  决战在即, 校场中, 三军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皆黑色甲胄披身, 手握玄铁长枪,威风凛凛, 整装待发。

  一声令下, 将士齐齐举杯,饮尽玉液壮行酒, 然后纷纷将酒碗砸到地上,瓷片迸碎,声震霄汉, “提携玉龙为君死,功成名就再举杯!”

  裴勍接到府上亲卫来报, 对薛亭晚用腕带作为哨卡暗号的提议点了头。

  裴国公一声令下,京城之中八纵八横十六条主干道, 三百步一哨卡,见来者腕间红缎带, 方能顺利放行,将四九城围的如铜墙铁壁, 密不透风。

  城墙之外,寒风怒号,旌旗闪闪, 金鼓连天震地, 两军正无声对峙。

  献庆帝昏迷多日, 昨夜悠悠转醒,奈何毒至心肺,口不能言,三军不可无主,依旧以东宫太子为帅。

  太子高居点将台,与裴勍商议多时,指了麾下四名大将齐齐上阵,与反军四将纵马厮杀,分别斩下对方两将首级,方拍马而归。

  徐颢见战事胶着,不想和反军过多拖延,持一长缨,自请出战。

  徐颢与怀敬麾下的散骑常侍交战三个回合,胜负未定,难分伯仲,二人皆收兵换将,不料散骑常侍从背后追上来,狠狠劈来一刀。

  刀至身前,纵使徐颢眼疾手快,闪身一躲,左臂上仍被刀划出一道淋漓血口。

  散骑常侍偷袭得逞,欲见好就收,回马收兵,不料徐颢大怒,不顾自己左臂的伤势,打马向前,手握长缨,敢缚苍龙,一枪将散骑常侍挑下马背,将长缨刺入其心口,了解了他的性命。

  苏易简久经沙场,见徐颢被人偷袭,当即激起满腔血性,忍不住拍马上阵应敌。

  他手持双刃,身如闪电,所向披靡,一连斩杀怀敬麾下三员大将,可谓是气势如虹。

  战事伊始,众将以热血祭国,震慑了怀敬麾下反军。我军士气高亢,反军士气渐馁,这场决战是胜是负,似乎已初现端倪。

  城外千钧一发,战事正酣,有三人手持官印,披着黎明湿露混入京城。

  有官印在手,哨卡纷纷放行,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史府门前。

  显平伯勒马,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贴着络腮胡和痦子的脸,他显然是乔装打扮,特意戴着兜帽,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容貌。

  周侧妃是显平伯送到怀敬身边的人,奸细的身份曝光之后,怀敬开始对显平伯持怀疑态度,先是夺了显平伯的实权,又将其踢出了商议军机要事的心腹之列。

  显平伯急于表现忠心,听说怀敬需要一人趁乱混入城中,当即恳切自荐,再三保证定不辱使命,从史府取出布防图,全身而退。

  史府。

  史太傅早已在花厅等候多时,见三人上门,忙双手递上一份羊皮卷,“老夫熬了一宿,才绘制出来王爷要的布防图!这图细致周全,和京中布防丝毫不差!还请王爷莫要忘了老夫这份苦心!”

  显平伯接过羊皮卷展开一观,满意点头,大笑道,“没想到你这迂腐的老匹夫竟然如此识时务!放心!等王爷登上御座,执掌江山,少不了你们史氏满门的富贵荣华!史太傅,本伯爷先恭贺你荣宠绵延两朝了!”

  说完,显平伯将图纸塞入衣襟,转身欲行,却被史太傅叫住,“伯爷有所不知!半个时辰之前,京中各哨卡更换了通行的暗号,不再以官印为通行暗号,而是要将红绸缎绑在左腕,才能顺利放行。”

  说罢,史太傅命下人呈上一根腕带,“还好府上的库房里尚有一匹御赐的红丝绸,老夫特地命人裁出一条腕带,助伯爷出城通关!”

  “幸亏史太傅想的周到!”

  显平伯大惊失色,忙拿了红腕带系在左腕上,冲史太傅一拱手,带着身后两个随从转身而去。

  史太傅望着显平伯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日后怀敬上位,史氏鲜花着锦的富贵情形,畅想了许久,史太傅方回过神来,褪去脸上讨好逢迎的笑意,厉声呵斥身旁的下人,“都把今日所见之事给我瞒紧了!”

  徐国公府前哨卡。

  太医正为徐颢包扎左臂上的刀伤,旁边铜盆里的清水被染成血水,白色汗巾也被浸染成鲜红一片。

  德平公主望着那狰狞伤口,忍不住背过身去,独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