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谋 第189章

作者:苏四公子 标签: 穿越重生

“间谋司的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是打算覆了大梁的江山,还是已经投靠了某一派的势力?”文绍安也有些恼火。

虽是间谋司是自己前世所创,但如今他前尘尽忘,间谋司也不会忠于他,焉知这个庞大而诡秘的怪物会演化成什么模样。

程锦摇摇头,她不曾掌握过间谋司,不知道文定年临终时交待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往哪一个方向发展,不过

“你虽然不记得过往,但若是你一手创建了这么个怪物机构,在你大限将至之时会作何安排?”

无论世事如何转换,如何转世重生,灵魂还是同样的灵魂,性情上或许有所区别,但在大事的安排上,所思所想应当不会相去太远。

文绍安若有所思,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你是否发觉,自从我们相遇之后,间谋司就像不散的阴魂,总是出现在我们左右,这种出现并不突兀,仿佛是埋了很久的引线,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将我们推到了一起。”

“苏相不管不顾地杀了崔党,方芜急着进京,正巧遇见了我们,于是我们绕道江东,遇见了这些兴许是被间谋司所害的南蛮探子。”程锦挑了挑烛花,窗外的梆子声远远地响起,已是过了三更,“你说是谁布局把我们引过来的,是幕后黑手有意要让我们发觉间谋司的存在,还是间谋司自己?”

“那么幕后黑手的用意为何?是要我们灭了这个怪物,还是要把间谋司送到我们手上?”

“若要送到我们手上,那这幕后黑手兴许就是几十年前的你。”

“也未必,还得看文定年死前究竟是何种心情。”文绍安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寒意。

程锦疑惑地看着他。

“赵华当年病逝时,他的人虽在北蛮草原,但以他之能,在她身上一定下了禁制,留了护身符咒,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她的死讯,也定然会知道萧晟镇压她灵魂的事儿,以他对她的执念,恐怕会愤怒得走火入魔,恨不得毁灭一切。”文绍安说得平静,但即便隔了一世,文定年的愤怒和痛苦还是会传递给他,若不是他心志坚定,始终冷静自持,怕是也早已疯魔了。

程锦并不能体会文定年对赵华的执念有多深,文绍安又说得平静,她更没有往心里去,真要像他说的那样走火入魔,毁天灭地的,大梁早就乱了,文定年也转世不了了,得像那什么“离殇”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走火入魔当是说不上,但应当是有所布置安排,否则我也不会在五十年后脱困。”

文绍安还是摇头,“你怕是低估了他对萧氏的恨,间谋司可能是他倾覆萧氏的一枚棋子。”

程锦猛地抬头,自她魂魄脱困之后,京城乃至大梁就渐渐乱了起来,许多当是乱世才出现的妖物也都在蠢蠢欲动。

五十年,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她从来不相信巧合,在她看来,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文绍安站在文定年的角度思考,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会不会是五十年前的文定年?他并非不想毁灭一切,而是将时间推迟了五十年,兴许与他当时的能力不足有关,可是五十年沧海桑田,许多都变了。

“这么说,我们的对手是五十年前的你?”程锦啼笑皆非。

物是人非,她如今惫懒得很,哪怕被萧晟折磨了五十年,也笃信冤有头债有主,哪怕隆庆帝估摸着也是个刻薄寡恩的人物,她也只是想着远离,并不曾想着报仇。

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吃喝玩乐,周游天下,岂不快哉,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非要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相信如今的文绍安也是这般想法,他与隆庆帝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虽然如今的心中存了几分戒备,但以他的性情并不会去主动害人,若要他为了前世恩怨,将这世间搅得天翻地覆,怕是他比她还难以做到。

“你说文定年当初布置了一切之后,萧晟会不会为了防他,也留了后手,比如你如皇上自幼一块儿长大,会不会就出自他的安排,瞅准了你不会因为上一世的恩怨对萧家出手,于是安排了你来对付几十年前的自己?”程锦虽是突发奇想,但这样的推测连文绍安都觉得可信。

两人面面相觑,任由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今晚推测的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这便未可知了,但我觉得区区几

第二百八十五章 留书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程钤带着怒意敲开了余溪的房门。

余溪暗暗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文大人与我家阿锦虽是未婚夫妻,但到底尚未成婚,就这么留书一封带走她,未免于礼不合吧?”程钤强抑住心头的怒火,没有忘记眼前这位不仅是文绍安的师姐,还是自己的先生。

但她在人前已经隐忍了一天了,一早起来,文绍安和程锦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失去了踪迹,留下那么一封信函,作为程锦的大姐,她如何能接受?心头的怨气待到私下的时候才发出来已经是极力隐忍了。

“你说的不错,”余溪也颇为无奈,“这么做确是于礼不合,绍安实在是太过冒昧了,夫子让他与程锦立刻前往鸿山,师命难为,他也是有苦衷的。虽然事出突然,但绍安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相信他一路上都会同我们联系的,待夫子那边事了,当会立刻回转,你且宽心等上几日。”

“便是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该就这么把人带走啊,他们孤男寡女的,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如何向家里交待?”程钤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说。

“绍安是个有分寸的人……”

“程锦是被文绍安带走的,你若是想寻,尽管追上去便是了,同悦然发哪门子火?”杨忠最见不得人对余溪大呼小叫,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面色不善道,“亏你还叫她一声‘先生’,就看你如今的态度,我看她恐怕当不得你这一句‘先生’。”

“师兄!”余溪恼怒地扯了杨忠一把,程钤待她一向恭敬,若不是急昏了头,又何至于如此。

程钤立刻反应过来,惶恐而难堪地跪了下去,“先生恕罪。”

“快起来吧,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心里也不好受。”余溪将她扶了起来,“你莫要听他浑说,我们方才还在商量,师父突然传讯而来,说不定是遇上了什么急事。不如我们这一路赶往鸿山,若是快马加鞭,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他们俩,便是赶不上,在山下接应他们也是好的。”

“多谢先生!”程钤感激地拜了下去,话锋一转,“先生,阿锦从未去过鸿山书院,为何我总觉得她与鸿山书院十分相熟?夫子也对她格外另眼相看。”

“想来是绍安说与她听的?她与绍安定了亲后,便是我们的弟妹,自家人自然不会藏私,”余溪艰难地解释道,“夫子一向看重绍安,他看中程锦,想来也是相信绍安的眼光不会出错。”

程钤半信半疑,余溪的这番说辞自然没有问题,可她还是觉得古怪。

“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余溪程钤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文绍安与程锦已经日行千里,到了鸿山脚下。

“世上竟然还真有缩地成寸的术法,你先前为何不教我?”程锦大感惊奇。

“术法不可滥用,若教与你,若是你仗着这门功法日行千里,中途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么?乌鸦嘴。”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是担心你,不是咒你。”

“成天就拿不能滥用术法来敷衍我,便这么不相信我么?明明滥用的是你。”

“是我妒忌你天分高,生怕你学得太快,饿死了我这个做师父的。”他只得昧着良心哄她。

“你算哪门子师父?又没让我拜师敬茶……”

文绍安好脾气地直笑,冲她道,“你累不累?书院便在山上,你我今夜不如在山下的客栈歇一晚,明日一早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