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公主为妻 第44章

作者:太极芋泥 标签: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拾风敲她额头,无奈道,“怎么还是傻乎乎的。”这个时节就算有叮人的蚊虫,也绝不会叮过之后毫无痕迹,况且长公主动作轻柔目光出神,哪里是痒痛难耐的模样,怕是——恍然如梦吧。

长宁确实是觉得恍然如梦。她并非一直没睡着,虽然今日大悲大恸,自皇宫回来后她就一直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像是雾里观花水中望月,连带着话语都不能自抑,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也只能朦胧记得两三言。

可是烈酒下怀的热辣凌冽却像是一柄利刃破开了云雾,仅是一口,便把她从茫茫然的云端拉回了实地。

秦深哄她睡下,她也确实睡了,她察觉到秦深巡绕在她身边的气息便觉得很安心,几乎是躺下的瞬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她只能感觉到秦深一直守在她身边,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秦深的气息像是她的守护神,能让她摒弃一切杂念安然入睡,可是同样的,只要秦深稍稍离开,或者有其他人出现,长宁的平静瞬间就被打破了,她眼睫微颤,可是在感受到额间温热的湿意时,突然就愣住了。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小太子就毫不客气地出声指责,责问秦深为何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长宁有些尴尬。她和小太子虽然年纪相近,但向来都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自己是他的姑姑,言行举止都该有所表率,如今却被他撞见这般情景——她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

左右为难之下,长宁只能继续装睡。可是那个落在额间的吻却让她一直心神难安,她不由地翻来覆去地想,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恍惚。

突然马车停下了,拾风往外看了一眼,问长宁道,“回皇宫的路和回长公主府的路在这里分开,长公主要是醒了,就该去给皇上太后和皇后请安了。”

一听起拾风提到皇兄,长宁就语气恹恹,她有些失望,更多的是伤心,因此此时并不想去见他。于是她往下团了团,把软衾拉到下巴,闭上眼睛说,“就说我还睡着,今日劳烦皇兄皇嫂母后了,改日我再去拜谢。”

马车外有人停下脚步,长宁立刻噤声,拾雨也静悄悄地不作声,拾风撩起车帘下车,只是看到来人惊了一下,赶紧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拾雨偷偷看长宁一样,发现长宁睁开了眼睛,咬着嘴唇,那模样有些委屈。

皇上挥手让她起身,迟疑了一下,问道,“长宁还睡着?”

拾风恭敬道,“长公主殿下饮酒醉了,此时还未醒,睡的也不太安稳。可要奴婢叫醒长公主,给太后请安?”

“不必了,让她安心睡着吧,让赶车的车夫小心些,少些颠簸,别扰着长宁了。”他欲言又止,“总之今天是朕的不是,惹得长宁不快,你们小心伺候着,这几天多留意长宁些,夜里别留她一人。”

“是,奴婢记下了。”拾风躬身道。

皇上又站了一会儿,才叹口气转身离开了。隔着马车长宁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收回目光,吩咐道,“走吧,回府。”

自离了将军府长宁神色一直倦怠,懒洋洋的,时不时就出神,问起在想什么她又是茫然,仿佛对自己的状态毫无察觉,拾风拾雨心忧,却不得其法,只能不停地绕着她打转,替她添茶倒水,磨墨添香。

长宁盯着虚空的一点出神,拾雨已经来回在她面前走了四趟她都毫无所觉,此时忍不住试探出声道,“今日府上新得了天青色的的颜料,听闻颜色极佳,长公主可要试试?”

长宁愣了一下回神道,“青……是青色吗?”

见她有了回应,拾雨简直感动得涕泗横下,赶紧说,“是是,就是青色,我给长公主研磨,长公主可是好久都没作过画了呢。”

墨是好墨,颜料也是好颜料,长宁擎着画笔站在桌前又出了神,直到一滴浓重的墨色滴在素白的宣纸上,她才猛地拉回神思,就着落下的墨迹挥毫泼墨,寥寥数笔,一个颇有神韵的青衣男子跃然纸上。

拾雨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奇怪道,“小将军可从未穿过青衣,长公主却为何画他这身打扮?”

画上的人一身青衣却只是一个背影,不曾露出面目来,即便秦深从未穿过青衣,拾雨却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秦深。

长宁喃喃道,“莫非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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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长宁喃喃道, “莫非真的是他?”

拾雨纳罕, 凑过来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 奇怪道, “这不是长公主自己画的吗,怎么反倒不认识了,可我瞧着这就是小将军啊,况且这样的身量的气度的,京中除了小将军,再无其他人了吧?”

长宁吹干墨迹,捏着画纸自己看了一遍, 确实很像。即便是她对秦深不穿青衣的印象根深蒂固,也不得不承认,他和画上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拾雨对长宁今天出了事不回家,还是跑去将军府的事情耿耿于怀,小声嘟囔着说,“长公主和他不是天天都见吗,怎么还要给他画像,还把他画的这么好看, 换了一身新衣裳, 瞧着简直就像个清俊的公子哥。”

“好看吗?”长宁仔细端详了片刻,可是迟钝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神思恍惚地问,“我连眉眼都没有画,只是照着记忆中的样子临摹出来而已, 你也觉得好看吗?”

拾雨不服气地辩解道,“小将军本人也就泯泯于众人而已,是长公主画的好,才显得他格外好看了些,和他本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可是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了,可见我只是画的传神了些,实则还是秦哥哥气度不凡。” 长宁看着拾雨认真地说,那模样有些得意,像个炫耀自己糖果的幼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拾雨,秦哥哥很好,特别特别好,”长宁伸出一根手指在拾雨面前晃了晃,摇摇晃晃的说,“他有多好你都根本都不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他,没关系,你们不喜欢我喜欢。”

她伸手摸了摸额间,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不管了,一件青色的衣裳而已,谁都能穿的,可是不是谁都能是秦深,全天下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也只会有这么一个人,在乎需血脉,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地位地陪着我。”

“拾雨。”长宁叫她,看着她认真的说,“以后你要是遇见这样的人,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客死他乡,最后连尸骨都捡不回来。”

拾雨扶着她担忧道,“长公主你醉了,小将军就不该喂你喝酒的,酒哪有安神的汤药好,我让小厨房给长公主熬些热汤吧,长公主先去躺一会儿吧。”

“我没有醉,”长宁扶着桌边低头看放在桌面上的画纸,伸手摩挲了一下细腻的纸面,微垂的眉眼温和秀丽,动作温柔又缱绻,她说,“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拾雨却并不由她沉思,她强硬地收起宣纸,拉着长宁走向内室,生硬地说,“想清楚了又如何,依然还是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总不可能一念之间看破所有立地飞升了,就算你明天成了仙女,今天也还是个凡人,而身为一个凡人,现在,喝了安神茶好好的躺下,我守着你,别怕。”

长宁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但还是很舍不得的扭头看着书房,她深一只脚浅一只脚脚步虚浮,像一个酩酊大醉的醉鬼,又像是一夜无眠的虚弱,一离开了书房,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恍若游魂。

拾雨掩了窗户放下帷帐,只留室内一室昏黄,她点了一盏灯,燃了安神的熏香,换上轻薄的软衾高枕,又按照长宁的喜好,在炉上温着一壶茶。

长宁像是累极了,眼尾和唇角再挂不住精神,疲倦的垂了下来,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秀口只张了一半,那一丁点儿的睡意就散去了,于是她放下手,任由拾雨散开她的头发,替她除去繁冗的衣裳,把她塞进放了暖炉的软被里。

被子很软也很轻,枕头温柔的托着她的脖颈,温度适中的暖炉温暖了她的手脚,帷帐割裂了时间,把室外的天光和她分隔开来,这是一个很舒服,很适合安眠的氛围。

于是长宁闭上了眼睛。可她睡不着。

那一口酒的效力仿佛用完了,她再不能像在秦深身边一样安眠,一闭上眼睛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像极了忘川河畔漫山遍野的彼岸花。

求不得,放不下。

她上一世辗转求而不得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一世最放不下的却要“爱别离。”

她是个俗人,生来尊贵无双,父皇母妃娇宠,哥哥疼爱,衣食无忧,便想要更多,要圆满,要事事顺遂,要有人宠,有人爱,要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要再无战事要秦深好好活着。

她浮浮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的,中途拾风进来,端着一碗熬到浓黑的药汁,扶她起来,长宁竟也毫无知觉地喝下了,不像以前一丁点的苦味都让她捏着鼻子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