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锁娇 第124章

作者:舒书书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至此境地,朝雾也已经不再那么渴望与楼骁共续前缘、携手一生,更不关心李知尧这一遭能不能扛过去,会死在赵太后手里,还是会活下去,她又有什么其他可想的呢?

她每天和春景秋若一起,琢磨新鲜好玩的妆面,你给我画我给你画。或者出去买许多布料回来,自己画样子剪裁做衣裳玩。再或者,亲手做点吃的,拿出去接济别馆附近的乞丐。

李知尧隔几日会来别馆看她,她每次都是一句:“不想见。”

她说“不想见”,不说“不见”,是因为她仍然没有不见的权利。可李知尧自打重伤醒后,似乎就完全变了个人,彻底转了性了,并不强迫她半分,每回都在院外站片刻就走。

今一日亦是如此。

而李知尧转身走掉,刚回到晋王府不多会儿,赵太后那边也得了人来禀报:“晋王去别馆,又被拒之门外,之后便回了王府。”

赵太后问:“还有呢?”

禀报的人又说:“别的与往常无异,我们监视不到王府里的情况,也不敢靠得太近,但也并未见晋王怎么出门,除了去别馆,多半呆在府上,也并没有见客。”

既是没有情况,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赵太后打个赏便把人打发走了。

那人一走,她就对正在给自己捏头捏肩的闫嬷嬷说:“一个脑子里有了情爱便没了其他东西的蠢材,为了一个下贱胚子竟变得如此荒唐,这样的下贱女人他竟也好意思供起来?几次三番下他面子,让他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柄,难道不应该一刀斩了?往前算哀家高看他了,竟还拿他当个人物!”

闫嬷嬷原也是赵太后面前的得脸红人,花嬷嬷不在了,她便就顶上来贴身伺候赵太后了。听了赵太后的话,她附和道:“确实是过于荒唐了些,前朝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都得议论。”

赵太后冷哼一声,“别说前朝了,那市井里的人就不知道了?真是叫人拿当笑话看,一点身为亲王的脸面也不顾了。他便是不顾他的,也该顾着皇家脸面。”

闫嬷嬷叹口气,“晋王向来我行我素,着实也没办法。”

赵太后闷口气闭上眼睛,心里想的是,可不就是没办法么?虽然李知尧回到京城后的行为都让人觉得荒唐丢脸,但也越发让她揪不出理由整治他。

他如今变得对一个下等侍妾低声下气,眼里只有女人没有朝堂,政事一概不理,连以前当成了家一样的军营也不大去了。无心国事不理政事不恋权力,便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赵太后倒是想给他栽个意图谋反的罪名,直接拿下他,可他现在称负伤在身,连兵都不去练了,只想着哄女人,又哪里像是要谋反的?

百官百姓都瞧着呢,她也不能平白瞎污蔑。

他既这么自甘堕落不要脸面,又能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呢?

赵太后虽骂李知尧蠢材,说到底却并没有真把他当蠢材,心里对他还是不放心。她是李知尧扶上来的,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大多都是靠李知尧得来的。

在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李知尧对自己有极大的威胁。她怕李知尧能给她这些,让她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就能从她手中把这些全部夺走。

她虽然已经削了他很多实力,现在也并没有多忌惮他,但他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能安心。于是心里憋着这一口气,怎么都痛快不了。

缓了片刻情绪,赵太后又问闫嬷嬷:“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闫嬷嬷不敢过多揣测,只道:“奴婢不了解晋王,依太后娘娘您瞧着,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娘娘若觉得不是,那便不是。”

话若是这样说,那就没多大意思了。

赵太后闭上眼睛,不再和闫嬷嬷往下说。

她闭上眼睛后仍在想,既明着不行,那是不是能来暗的?李知尧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那个女人,是不是可以从那个女人身上动手,用阴招损招,逼李知尧出错?

可想来想去,那个女人不止是李知尧的心头宝,还是楼骁的心头宝。

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需要楼骁为自己卖命对付李知尧。并且她也答应过楼骁,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若现在动了那个女人,只怕会冷了楼骁的心。

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赵太后更是气闷,深深呼吸几下。心里又想着,且再忍一忍,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让她受过气的人,一个个都死在她面前!

李知尧是第一个,第二个就是城东别馆里的那个女人。

***

却说李知尧的荒唐举动,成了京城许多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除了议论李知尧,许多人也开始好奇城东别馆里的这位侍妾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楼骁和晋王两个人都念念不忘。便是闹出了这些事,到头来,还让能晋王把她当姑奶奶供着。

世家大族里的人好奇,市井里的小老百姓们也好奇,都想一睹这位奇女子的风采。

不几日就是中秋,春景和秋若出门采买,也听得了市井里的流言,回来告诉朝雾,只说:“夫人,您就拒了王爷几次在门外,眼下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您和王爷呢。”

朝雾对这些事无所谓,或者说现在能让她有所谓的事不多,也只淡淡回道:“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们只当听不见。他们不过看个热闹凑个热闹,知道什么?”

春景秋若想想也是,自也就不多在意了,继续张罗着准备过中秋。

李知尧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也只有寂影陪陪他,寂影还是个不爱说话的。

到了中秋,眼见着头顶的月亮圆了,藏进云团后面,忍不住想起去年晋王府中秋的热闹景象,再对比如今从里到外的冷清,只觉得这日子着实难挨。

如果没有拥有过也便罢了,他把一切该尝的滋味都尝了,曾经以为自己也可以有家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这种滋味更是剜心。

没能忍住,他又去了城东别馆,结果毫无意外得来的还是那句:“王爷,夫人说她不想见您。”

李知尧站在院外深吞口气,到底还是没往里去,只对春景说:“照顾好夫人。”

春景现在对李知尧是比以前更为疏离的态度,语气和脸色都偏冷,规规矩矩回:“是,王爷。”

说完话便走了,李知尧只能对寂影说:“走吧,陪我出去逛逛,吃点茶吃点酒。”

寂影提醒他,“王爷,您的伤还没好全,不宜饮酒。”

李知尧自己无所谓,“死不了。”

两人骑着马去到集市,沿街逛了逛。两个大男人,逛起来也实在没什么趣儿,不过随便走走看看,连闲谈的话都说不出几句来。

路过一个画糖人儿的摊子,想起去年在秦月楼夜市,他也给朝雾买过糖人儿,画的是一只蝴蝶,一时间晃了神,便就站住了。

出神站了一会,忽听到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熟悉,嚷着道:“爹爹,爹爹,我要那个,我要画一条大虫!”

李知尧回神转过头,便见楼骁抱着顺哥儿,正好站到了摊位前。好像也是刚看到他,他见楼骁顿了一下,然后便要给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