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无小事 第19章

作者:石头妖爪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讲了,你就只降一文,三十六文,总成了吧?”美少年笑眯眯的,指着地上的柿果:“你这果子,再不卖出去,一会儿可就要来收摊费的了,你可得损两文,不如现在就损一文,卖与我得了。”

大妞吸了一口气:“成,三十六文,你若是想要,就拿走,你若是想再讲价儿,那请您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着我生意。”

有根在一旁不满地道:“姐,一会儿工夫你就降了六文了,咱们卖一回果子,舍六文钱,你也太好讲价儿了。”

大妞面上不说什么,开始给拾起了果子,心里道,反正这果子本来的定价儿就是十二文,现在三十六文卖出了三斤,顶算是一文也没舍,而且现在卖了,也不用时时的担心着收摊费儿的来。

“行咧,三十六文。”那哥儿把钱拿在手里,递给大妞,还未等大妞伸手来接,手又缩了回来,奇道:“可是我这果子,用啥物什盛呢?哎我说卖货的,要不,把你那破布袋送与我吧?”

这布袋现在可以算是大妞跟有根除了木盆之外唯一盛东西的物件儿了,哪能给他?大妞一皱眉:“这位哥儿,人家儿买东西的,向来是拐个蒌子上街,你这啥也不带,没啥盛东西,也不能想拐我一个布袋呀。”

“得,看来这果子我是买不成了。”

“行吧,我倒是有一主意。”大妞咧嘴一笑直接扯过他上好的绸缎下摆,跟有根一起将地上的果子都拾进他兜起的下摆里,一边道:“普通人家儿的,出来买东西若是没带盛器,就用下摆兜着。您那,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儿的,想是用不惯这下摆。没事儿,用个一两回也就惯了,这下摆呀,用着还是挺方便的。”

那哥儿此时一脸的哭笑不得,他这身上好的绸缎,可是老爷子刚赏的,今儿才刚上身,就……不过这回砍价儿,硬生生的砍下了六文,回去了,瞧木景蓝那厮还敢训自已是败家子不。

拾完了果子,那人将下摆兜在一只手里,进怀中掏出钱来数了,递给大妞,乐呵呵的走开了。

大妞跟有根则收好了钱,一起去了集市卖粗面的地方,花三十文钱买了二斤的粗玉米面儿,才相伴着往回走。

今儿赚了三十六文,除去三十文,还剩了六文。上回赶集的钱又买了东西,还剩十五文,再加上有根卖绣品的那十二文,拢共现在是三十三文钱。只是这几斤柿果卖得,价儿也没探好,好不好卖也没探出来,只是得了三十六文钱。本来好不容易遇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可以好好的多赚几文,谁能想到遇上个爱砍价儿的。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根不禁的责怨起来:“姐呀,你刚才太不坚定了。那价儿哪能一降再降呢,这一下子就舍了六文钱呢,真是的,如果是我卖,我定会一文都不降的。”

“根,你不降,咱那果子哪会这么快卖完?再说,我本来就定价儿在十二文的。”大妞抚了抚额,小有根如此节省,又会得一手漂亮的绣,过日子是没得话说了,只是,屯里的男人们下地种田,外出做活的,个个健壮男人得很,连那赵村的赵五郎,面皮虽白得很,但曲起臂来,也是个有肌肉的。而小有根若照此发展下去,就有些过于女气了,到时娶媳妇也是个难的,得趁他小,赶紧掰一掰势头。

如此说来,待解决了温饱问题,就得带着小有根开始练体了,不但练体,还要改变一下这小东西根深蒂固的小气和算计,男人家,怎么可以这样。自已这具身体也是,经过半年的磨合,技巧和灵敏度都练得差不多了,就只是力气还不够,要不然也不置于在卫大庄上门来宰羊的时候拦都拦不住,被一把甩到一旁去。

两人继续往前,经过柳村时,遇见几个在田里做活儿的媳妇子趁着歇息的空档儿聚在田头的老柳树下闲聊天儿:“听说了没,东头柳家的老二媳妇,那个孙家屯的卫氏,在家病了五六天了,连地都下不了了。”

“我前几天就听说这事了,诺,我还听说,他家老三昨儿发话了,她要是再装病不下地,就要跟老大家的一起把她抬出来,找镇上的神婆子给她好好的‘治一治’。”

第二十七章 钱婶说媒

“哟,她那是装的呀?我怎么听说是在孙家屯的吃了不明的野果子,中了毒了?前天我还去看了呢,躺在床上病怏怏的,不像是个装的。”

大妞跟有根听了这话头儿,停了下来,上前打问道:“婶儿,你们说的柳家二媳妇,大名是叫卫春花儿吧?”

那正在说得起兴的媳妇子怔了怔神儿,点点头:“是的。”又‘咦’了一声,道:“看你面生,你不是柳村的吧?”

大妞点点头,正想着这卫春花上回被姐弟两个吓唬了一回,肯定不会罢休,还是要来的,现在正巧遇上了她在婆家乱装病瞎胡闹,一条整治卫春花的法子浮上心头:“婶儿,我不是柳村的,我是孙家屯儿卫二庄家的大女子,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媳妇子,是我亲姑母。”

“呀!!”几个聊闲话的媳妇子同时惊异了一声,纷纷从泥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拿起各自的锄具。那个打头的忙‘呸呸呸’了一声,对大妞道:“哟哟,都是我们不好,不该在人后头说人闲话的,瞧,老天有眼,刚说了两句就叫人家亲侄女给听了去。妞啊,我们也就是瞎说说,没事儿闲聊,你可千万别去跟你姑母说说去啊,我们往后,不议了就是。诺,歇也歇够了,咱们这就下地去了。”说着,招呼几人就要散开。

大妞忙叫住几人,一脸的不悦:“婶儿,你们背后说人闲话本就不对,叫我听见了,咋还不能跟我姑母说去?再说,我姑母那天在我家不小心吃了有毒的野果子,确是中了毒的。婶儿,你们这样在背后乱说,万一叫我姑母的妯娌们听了去,真以为她是在装病,不好的!”

那打头的媳妇子脸色变得难堪:“原来是真病了,是我们嘴贱,嘴贱了。”

大妞一本正经的扫了众人一眼,依然不悦的拉着脸:“我姑母确是病了,我们姐弟这就是刚进了一趟镇里打听方儿去了,大夫说,这病除了扎针,治不了的。你们要是再凭嘴乱说,坏她名声,我可不罢休的。”

几个媳妇子连忙应了声,又保证了不再乱嚼嘴头儿,卫大妞才带着小有根离开了,继续往前走,树下的媳妇子们也连忙的各自散开了。

“姐,姑母对咱那么不好,你咋还替她说话哩?”走离了树下,小有根才不解地问道。

“以咱姑母那性子,又懒又爱占便宜,这病肯定要装到底的。她婆家兄弟三人又是混在一起吃饭的,凭谁都不愿意叫她在家病着,这回,咱们可有一段日子的清静了。”大妞高兴的又紧了紧肩上的玉米面儿,那卫春花可恶之极,这回整治整治,真是大快人心的事。

“哦。”也不知小有根明没明白,只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屯,上了坡进了院子。

进屋归整好了赚来的铜板和玉米面儿,大妞紧接着出院去了一趟孙家。孙家一家子都下地还未回来,大妞进了院,直接走到西厢房门边儿上,悄声道:“二妞?”

“哎,大妞,你来啦?”里面儿传来二妞惊喜的回声:“你去跟他说了啊?咋样儿,五郎咋说的?”

大妞‘嗯’了一声,道:“我原话跟他讲了,他只道……”

二妞满怀希望地:“道什么?”

“他道,只让你放心嫁了米家罢。”大妞叹一声,看来二妞虽然嘴上说着他肯定不会来,但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现在这么一说,她心里肯定要不好受了。

果然,二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哦,我就想着会这样的。”

“二妞,我觉得你还是死心嫁了米地主罢,或许,真得比嫁五郎要享福呢。”大妞没说赵五郎趴在草窝里大哭的事,还是给二妞留个好印像吧,有幻想总比幻想破灭来得要舒坦些。

“嗳,我知道了的。”二妞的声音从门边儿移到里面床的位置。

“中,那我先回了的,一会儿孙叔孙婶该回来了。”大妞应了一声,出了孙家院子。二妞伤心是肯定要伤一段子时间的,再过段时间,也就慢慢好了。在米家总比跟着窝囊焉吧的赵五郎来得要好。

大妞回了家,有根已经生好了火。她赶紧和了一点玉米面儿,在锅沿儿上烙了玉米面儿饼子,又从缸里挑了几条伤着的小鱼,放在锅里炖了,中午就着鲜美的跳跳鱼吃喷香的玉米面儿饼子,姐弟两个都撑得直打饱嗝。

吃过饭,有根便上炕去做他的最后一个绣品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基本改掉了中午午睡的习惯,要么跟着大妞做活,要么就做绣品。

大妞则在大仓送来的两个竹蒌里铺了些新鲜的树叶子,把炕上摆的柿果小心的分别码进两个竹蒌中,只待第二天孙大仓帮着搬去老孙头停牛车的地方。

大妞正在忙活着收拾最后一个竹蒌,院儿里响起一声哟喝:“大妞啊~~在家不?”

听着这声儿有些陌生,不是孙婶,也不是邱婶,这屯里也没几个认识的婶子,那会是谁呢?大妞连忙应声出了屋子,一看,原来是王屯的媒婆子,钱婶。

“钱婶,快进屋。”大妞忙将钱婶让进堂屋,坐在小木凳上,心道,昨儿才碰见钱婶,应了说媒的事,该不会今儿就有人家儿了吧?如果不是来说媒的,那钱婶进门,还能有什么事?如果她是来说媒的,自已该咋推掉?

“哎,哎,”钱婶进了屋,四下打量了,嘴里不停地道:“家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儿了哇,门窗也有了,柴米油盐也有了,这样才有个生气劲儿麻。”

有根听见动静,下得炕来,见是钱婶,忙道:“钱婶,快坐呀。”

钱婶高兴的摸摸小有根的头:“哎,这孩子,真乖。根呀,等你大了,可一定得要钱婶给你说媳妇呀,别人不准的,你钱婶我先订下了。”

“钱婶,我还小呢。”小有根脸红了红,躲进里屋做绣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