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怎么还没嫁人 第53章

作者:闲就青山 标签: 穿越重生

  她定要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谋划一番,为自己跟儿子谋一番前程!,笑着自言自语:“凭什么那些个贱人能住大房子,还有那么多奴才伺候?这一切都应该是我儿的才是!”

  “我的我的!”月文宝年岁小,不知道娘亲说的是什么意思,用力地咽下最后一口鸡肉,学着婉娘的话开心地喊到。

  婉娘听到儿子这般喊,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又为儿子递上一个鸡腿,道:“对,都是我们的!”

  这边婉娘还在白日做梦要将苏家的家产都占为己有,那边幼金已经差人将她近日来的行踪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苏家的护卫此时正向大姑娘汇报着自己打探回来的最新消息:“那婉娘自打月长禄消失后,不过几日就勾搭上了她的邻居,一个叫林老五的小贩,那林老五妻子娘家是洛河州里的屠户,那婆娘也是个厉害的,若是叫她知道林老五在外头偷吃,怕是能拿着杀猪刀砍了这对奸夫□□了。”婉娘的行踪算不得隐秘,她做的这些腌臜事儿自然也瞒不过苏家护卫有心地打探。

  “真真是难得的温柔解语花啊!”幼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当初她不就是这么勾搭上月长禄的嘛?不得不说这婉娘为了一口饭吃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啊!“前有月长禄,后有林老五,既然她这般喜欢给人当解语花,那咱们就做个顺水人情罢!”

  那护卫默默抬头看了眼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大姑娘,心中默默想着大姑娘这是要祸水东引啊!就是不知道哪个冤大头要倒大霉了!

  洛河州人多地方大,自来不缺穷人,更不缺有钱人。

  幼金自然也不会善良到真的去为婉娘找一个钻石王老五,黄三爷在洛河州人面广,不过几日就为幼金物色好她要找的人了:“幼金,这陈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找这样的人做甚?”不是他多嘴或者八卦,主要是这陈老板的行径饶是他这般算得上见多识广的人也有些接受不了,不管是为了什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啊!

  “替人做媒!”幼金一脸狡黠地看着黄三爷,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为婉娘创造机会了。

  黄三爷与幼金这几年也没少接触,自然也看穿了她满脸笑意下的不怀好意,心底默默松了口气,幼金明知陈老板是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拿身边人下手,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道:“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不?”

  幼金正等着他主动开口呢,见他这般说,眼中的喜意更加明显,道:“确有一些事还要劳烦三爷帮我从中安排一二。”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见黄三爷也无甚异议,这事儿就这般定了下来。幼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陈老板跟婉娘创造一个认识的机会,英雄救美什么的虽然很狗血也很老套,可招不怕老,管用就好。

  婉娘虽然一直过的也是苦日子,可骨子里是极爱俏的,打苏家要来的二十两银子搁一般人家都够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了,可婉娘自以为紧紧把住了苏家的门脉,不怕没银子花,得了银子以后就买了不少胭脂水粉,还有衣裳首饰啥的,原婉娘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然怎么之前当丫鬟的时候就勾得人家大老爷神魂颠倒的?后来又勾了月长禄还有林老五?

  这些日子受了些苦,原就不胖的婉娘就更加清瘦了几分,弱柳扶风的腰肢配上含情带意的一双媚眼,幼金对这样的婉娘能不能攀上陈老板,还是很有信心的啊!

  又花了几日时间,苏家那边已经悄悄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如今就只等着好戏上场。

  “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娼妇,敢勾引我男人!”提着菜篮子走在人来人往街道上的婉娘猝不及防地被一个比自己宽了半个身位的妇人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的,菜篮子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那妇人上来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把扇倒婉娘后整个人骑在她身上,一只手紧紧拽着她的领子,然后另一只手一点情面都不留用尽全力地轮流在婉娘脸上扇着耳光,不过片刻就已经扇得她两颊红肿,嘴角已经往外渗血,那妇人也没有丝毫留情,一遍单方面殴打一边骂骂咧咧的:“我让你个臭不要脸的臭婊/子勾引人、你个生儿子没□□,全家死绝的狐狸精!”

  两个妇人撕扯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行人围观,由于林老五家的单方面碾压让婉娘没有一丝还手的能力,加上苦主的现场解说,围观的行人都交头接耳的,更有甚者就直接对着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婉娘吐口水:“这些狐狸精最不要脸,打死活该!”

  “就是!打死活该!敢勾引人家相公,你看那双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一个长了一张马脸的中年妇人嫌弃地呸了声,心中却隐隐妒忌那小狐狸精长得一副勾人的样子。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就在婉娘已经绝望的边缘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穿透所有纷繁,重重地落在她已经嗡嗡发鸣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一般。

  陈老板今日原是约了人谈生意,原也无心介入这起捉奸的公案,不过方才的惊鸿一瞥,被打的那个小妇人被扯破的衣裳露出来的一截白嫩的腰肢晃花了他的眼,再抬眼一看,只见一双欲说还羞的媚眼瞬间让他挪不动步子,决定来个英雄救美。

  陈老板皮相不差,虽然已人到中年,不过华服美衣装扮着总比那些个贩夫走卒强了不知多少,不止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婉娘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亮光,现场其他围观妇人也都有些害臊,林老五家的不由自主地也停了手,呆愣愣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不多的日子里,每天都好方张嘤嘤嘤(青山是个嘤嘤怪)

第124章 英雄救美

  街对面一座两层的酒楼中的临街厢房中, 一扇半开的菱花窗内, 一位身着鹅黄色窄袖对襟上衣配月白色十二破留仙裙的少女端着一杯氤氲着淡淡香气的刺玫香茶慢悠悠地喝着, 仿佛街对面的那出闹剧如同精彩绝伦的大戏一般吸引人。

  “姑娘, 你怎么知道这陈老板真的会出手相助?若是他不救, 那您的计划不就都落空了吗?”站在大姑娘身后一副如同看见神仙下凡一般看着自家大姑娘运筹帷幄, 秋分又是崇拜又是疑惑。

  幼金放下手里的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外头还未落幕的大戏, 淡淡地戏谑道:“不会啊, 陈老板只是其中一个选项而已, 就算他不救, 我看着她被暴打一顿我心里也高兴。”婉娘这种小角色,凭如今她的实力,要让一个在洛河州毫无根基也没有什么家人朋友的人消失,那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不过她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痛快地解决她,才想了这个法子罢了。

  秋分不知道自家姑娘的盘算, 听到她这般云淡风轻地讲完, 不由得对自家姑娘的神奇脑回路又多了一层新的认知:“不管怎么说,还是姑娘有法子。”

  主仆俩不再说什么, 只静静地看着外头那场狗血又老套的英雄救美大戏继续上演。

  “你、你、是什么人?”林老五家的虽说是个泼皮, 可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眼前这人明显一看就是个有钱的财主,若是自己得罪了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陈老板淡淡地瞥了眼林老五家的, 也不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将被打得两颊肿的不像样子的婉娘扶了起来,柔声问到:“小娘子你没事儿吧?”也不嫌弃她刚被人按在地上打弄脏的衣裳,不顾男女之防就这么搀扶着她。有钱人的柔声细语让围观的不少妇人心底都对这个勾引人家相公的狐狸精隐隐产生了一种羡慕,还有嫉妒:“真不愧是狐媚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忘勾搭男人!”

  也不知是谁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妇人纷纷应声,小声逼逼道:“就是,真是狐狸精!”“烂下水的玩意儿,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的破鞋!”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小妇人如今自身难保,实在不愿拖累恩人,还请恩人快快离去罢!”婉娘状似无力地靠在陈老板怀里,一双含着水雾的媚眼如泣如诉地瞥了他一眼又一眼,低声婉转的解语花模样更是够得陈老板心痒难耐,只恨不得把她揉碎进自己骨子里,哪里还舍得把这娇花儿给那群疯妇欺负?

  看着下面被陈老板紧紧揽住腰肢的婉娘跟着陈老板慢慢离开事件现场,留下身边的两个家仆解决那个想要跟上来闹的林老五家的,这场英雄救美的大戏开幕第一场也总算是唱完了。

  至于那听到消息说自己婆娘在街上殴打自己在外头悄悄藏起来的解语花的林老五,等到他赶到现场时,只看到平日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解语花如今落入了旁人手里,心中一阵憋屈。

  林老五家的一见他来了,如同饿虎扑羊一般扑了上去,一边拽着他的领子一边嚎哭道:“林老五你个没天良的、丧尽良心的畜生!老娘今日非要跟你死过,我为你林家生儿育女,伺候你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跟着你受苦受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背着我在外头找狐狸精!”

  林老五没了婉娘,心中本就憋屈,如今被鼻涕眼泪一把又五大三粗的婆娘这般当街拽着,男人的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这么些年被压迫的愤恨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用尽全力推开自家婆娘,然后重重地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子早就受不了你这泼妇了!老子今日就要休了你不可!”

  林老五家的一听他这话就如同纸扎的老虎一般,全部泄了气,瘫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林老五!你竟然敢这般对我!我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十几年,你今日就为了那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狐狸精要休了我!”

  看着外头婉娘的身影消失在街拐角,幼金转过身来不再去看那出夫妻闹剧,闭目养神,她可等着下一出好戏来临呢!

  ***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妇人无以为报。”医馆中,已经敷过药的婉娘如泣如诉的半垂着头,向坐在一旁的陈老板道谢:“小妇人名声有碍,实不应该拖累恩公,若是恩公的名声因我受损,那便是小妇人的罪过了。”

  陈老板看着她似有若无地露出来的嫩白腰肢,神情有些不明,直勾勾地盯着婉娘看,安慰道:“无妨,小娘子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我们家当家的前些日子没了,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一个人拉扯着儿子,为着少花些银子才跟那货郎多说了几句,怎料他家婆娘竟误会了我,如今我已声明狼藉,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婉娘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人倒下,趴在医馆给病人提供的小床上低声哭泣着,那原先还时有时无的腰肢如今整个暴露出来,落在了陈老板眼中。

  陈老板也是久经花丛的,哪里会不懂这些?一只滚烫的手搭上了她的腰肢,细细揣摩,柔声道:“小娘子无需计较这些,我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怕这些长舌妇嚼舌根。”

  婉娘虽然背过身去了,可感受着男子身上传过来的热气,心中一阵激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才是男人!那林老五瘦得没几两肉,若不是看着之前他能多多少少帮补自己一些,她才不愿跟那样的人往来呢!要知道身后的这人穿的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腰间还戴了两枚玉佩,指定是个有钱人,攀上他总比林老五好多了!再者若要谋夺苏家的财产,光靠她一人怕是不行,眼前这人,指不定是个好选择。

  打从那日后,郎有情妾有意的,一来二往,陈老板与婉娘果然勾搭到了一起去。

  婉娘最近过得可以说是再舒心不过了,有了新的相好,还是个有钱的,为她跟儿子在西市葛家巷子里租了个新院子,虽说算不上大,可比之前在城外住的那个连门都破了的小破院子来说已经好太多了。更别说陈老板还给她找了个婆子伺候她洗衣做饭。

  “赶紧把衣裳洗干净了,再去把饭菜端上来!”坐在正房里,穿着新做的夹绸并蒂莲绣纹衬裙的婉娘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姿态,指挥得冯婆子团团转,看冯婆子忙得越是满头大汗越是觉得心里畅快,那冯婆子手脚稍微慢了点就要被她打骂:“没吃饭还是怎么样!手脚这般粗苯,小心我收拾你!”

  冯婆子捂着自己方才被抽了一下的胳膊,低下了头称是,手里的活计一刻也不敢放松,心里早已对这个耀武扬威的主子痛骂了八百多遍:“不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自己没脸没皮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婉娘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冯婆子私底下骂了多少回,她如今只觉得浑身畅快得很!她这辈子都没有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就算当初当丫鬟时爬上了老爷的床,可也是一天富贵日子都没享受到就被那个母老虎赶了出府。后来跟了月长禄本以为能熬出头来,可没想到逃难到洛河州以后月长禄也不见了。至于那个林老五,婉娘可从来没想跟他有多大的牵扯。

  而且重点是,这个陈老板出手还很大方!自己在苏家那又是哭又是闹,折腾了半日也不过得二十两银子,可二十两银子够什么花的?再想想自己才跟了陈老板不过半月,人家就给她租了新院子,还找了婆子伺候,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那可都送了不少啊!

  越想越是得意,婉娘只觉得自己是否极泰来,乐得坐在正房中看着外头院子里儿子玩得高兴,自己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儿,人生真是美妙!

  至于陈老板那边,得了合心意的美人,自然是好话哄着,好东西送着,左右他也不差这些银子不是?只等他把人纳入府中,到时候......想到这陈老板眼中全是垂涎与期待:“这样的美人儿,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七月流火,婉娘满心欢喜地坐着一顶青篷小轿进了城东粮商陈老板府中。

  自打大女儿回来以后就再没人上门来闹事,苏氏整个人都轻松了,如今家中多了于氏、赵氏两个大家出身的同辈,家里日子就更加热闹了。肖家最鼎盛之时家中可是有数百奴仆的,作为当家主母的于氏自然心性手段都比旁人强许多,苏氏知她有本事,索性每日也都找她说说话,让她帮着管理家事;至于赵氏,出身书香世家,也同是京城人士,倒是与玉兰十分投契,两人得了空也一起下个棋,日子倒是过得十分逍遥。

  “不会再来了是什么意思?”苏氏与于氏正筹划着换秋衣之事,听到女儿这般说,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她离开洛河州了?”

  幼金笑得狡黠,道:“女儿为她谋了一份好亲事,她如今嫁得如意郎君,锦衣玉食的,哪里还缺我们这点子碎银子?”

  见她促狭,于氏也忍不住逗她一句:“那她岂不是要提着谢礼上门感谢你才是?”于氏与幼金相处得越久,就觉得这小姑娘越得人喜欢,做事果断,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会记仇,但是也不记仇。

  看着于氏了然的笑容,再看看自己娘亲还是一副状态之外的表情,幼金只觉得娘亲还是多跟在于氏身边学学才是,起码学会个人情世故,学着性子果决些许那也是好的。

第125章 下场

  再说那婉娘, 进了陈家大门以后, 发现自己虽说是妾, 可陈家别说旁的妾了, 就连当家主母都没有, 一时间就更加畅快了, 搂着如今也穿了一身绸缎衣衫的月文宝:“儿啊,咱们娘俩可算是熬出头了, 可算是能过上好日子了!”却丝毫没注意到陈家的下人背地里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同情与怜悯的, 只以为那起子贱胚子都是嫉妒自己。

  可进了陈家家门不过数日后, 婉娘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啊!老爷饶了我吧!”一身水红色纱衣早就被鞭子抽破了,殷红的血迹渗出与纱衣原本的颜色混合在一起,精心打扮过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哀婉之极又楚楚动人的模样落在陈老板已经兴奋得有些发红的眼中, 让他更加亢奋,手中的鞭子甩着, “啪”地一声又落在了婉娘已经被打出七八条血痕的身上, 然后又是一声惨叫:“啊!”

  “美人儿,你大点声叫啊!哈哈哈哈哈!”陈老板亢奋的模样落在婉娘眼中, 让她心中产生一股深深的恐慌, 手脚并用地要挣开陈老板的束缚:“你放开我!啊!”

  ......

  第二日一早, 晨光熹微,清晨斑驳的阳光照入被一股让人脸红的味道笼罩着的房间里,陈老板站在衣柜前, 张开双臂由婆子伺候着穿上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地出了门。而正房内室的雕花木床上,已经日上三竿了,躺在上面的人却还未醒来,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了可怖的红痕,上面的血迹早已凝固,看着十分渗人。

  等到苏家的秋桂收完第一轮的时候,黄三爷那边带来了婉娘没了的消息:“前日夜里人就没了,陈家的仆人将人抬到城外乱葬岗扔了。”

  “这件事教会我们一个道理,不是你的就不要乱伸手,不然容易折寿啊!”听到这个消息,幼金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最最不起眼的蝼蚁一般。

  听着她这般云淡风轻地说着话,黄三爷不由得心略微颤了一下,小姑娘如今越发地厉害了啊!想想他打听回来的消息,那断了气儿的尸体遍体鳞伤,没一处是好的,就知道幼金是真的狠了心要收拾她啊!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仇怨,不过能让人死得这么惨,想必真的是深仇大恨了。

  婉娘死后,才过了几日好日子的月文宝也被陈府扫地出门,不过四岁的孩童没了娘亲,一个人跌坐在街边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在他因着一串糖葫芦差点被拐子抓走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挎刀护卫将人赶了走,然后抱着他离开了洛河州,往南走了两日,将他送给了一户农人后,两个护卫才离开。

  “人安置好了就成,与我有仇的是他的爹娘,稚子无辜,何必赶尽杀绝?”幼金长长舒了口气,月大富夫妇与长房的人不见了,月长寿与她本就没什么关系,月长禄与婉娘也都收拾妥当了,她与月家的仇,也算有了一个了解吧!

  “姑娘不怕将来那孩子回来寻仇?”原以为她要赶尽杀绝的黄三爷倒确实没想到姑娘竟然将那妇人留下的儿子送到外地的农户去养,还给了那家人二十两纹银以做补偿,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之前他还隐隐觉得姑娘小小年纪未免有些过于心狠手辣了,可如今看来,姑娘却只报复了那妇人,当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过四岁的幼儿,过两年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了。”幼金虽然对月长禄与婉娘恨到了骨子里,可她与月文宝之间并无仇怨,若让她真的动手解决了月文宝,自己的良心怕是才要过不去了:“这事儿就这般得了。”

  既然事主都已经决定了,黄三爷自然没有什么再可说的,又想起京城传回的消息,便问到:“姑娘准备何时动身入京?”黄三爷是知道幼金把肖家的女眷都救了回来的,京城那边也一直有关注着,如今入了秋,怕是秋后处决也快了。

  想起这事儿幼金就有些怅然,浅浅地叹了口气后道:“三日后出发,我这一走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到时洛河州的生意就有劳三爷了。”该来的总还是要来,这些日子虽然自己人在洛河州,可京城那边吴掌柜也一直在走动,哪怕有一点机会也要想法子救他出来,可如今已经入了秋,却还没有什么法子,自己只能最后尽一份心力,起码要有人为他收尸立坟吧!

  黄三爷沉吟着点头:“姑娘放心,洛河州这边有我,一切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黄三爷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招揽自己的人中选了苏家,事实也证明,苏家的人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家,虽然主家是个姑娘,可无论心性眼界亦或是情谊,都不比热血男儿差。

  ***

  如今洛河州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幼金要离开一段时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在她走之前,倒是出问题了。

  “我也要去。”红着眼眶的于氏与赵氏两人齐齐把住了幼金的房门不让她出去。

  幼金看着不知道背地里已经哭了多少回的于氏跟赵氏,不由得有些头疼:“二位太太,我不是......”她还想编个理由哄过于、赵二人,毕竟洛河州到京城路途遥远,她们两人身子才养好了些许,如今又再折腾一下,怕是更加吃不消。

  “我们知道你是要去京城的,秋后处决,如今已经过了中秋了。”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的于氏别过头去,生怕被幼金看见她眼角的泪一般。中秋过了,秋后处决也就快了。

  赵氏虽比于氏柔弱些,可如今也坚持着要跟着去,面对两个长辈的请求,幼金只觉得头又痛多了几分。

  最后实在没法,只能带着于、赵二人一同入京,留下肖临茹陪着宋氏在洛河州。

  “这会子她们应该也快到涂州了吧?”宋氏坐在临窗塌上,怀里抱着烧得暖和的汤婆子,看着外头有些阴沉沉的天气,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涂州是洛河州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幼金一行人已经走了七日了,想必此时已经入了涂州境内。

  幼金等人此去并未瞒着宋氏,她们其实寻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为何两个儿媳妇要一同离开,除了实话实说,她们并没有别的选择。宋氏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强行要她们带上自己也只怕是个拖累,因此只交代了两个儿媳一些话,自己强忍心中的悲痛留在洛河州等着她们带着儿孙的遗体回归故里。

  “祖母,喝药了。”肖临茹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进来,瞧见祖母半垂下的脸上还挂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心中也跟着一阵难受,不过面上还是当做看不见,恭恭敬敬地将药端到宋氏面前。

  虽然肖家人住进苏家后,幼金也是安排了足够的下人伺候她们,不过肖家人自觉欠了苏家太多,是以坚持日常生活均由她们自理,只留下了一个跟着伺候老太太的婆子,不过方才那婆子被宋氏打发了出去做别的事,是以肖临茹才能这般突然闯进来瞧见了祖母伤心落泪的一幕。

  “好孩子,辛苦你了。”宋氏接过肖临茹端来的药,摸到她那双原如同凝脂般的双手如今也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心疼地拍了拍这个柔顺懂事的孙女儿的手。

  肖临茹为宋氏抱来毛毯盖住双腿,又细细地掖好角,脸上一直挂着柔柔的笑,道:“孝顺祖母是我分内之事,怎么会说辛苦?”

  看着唯一的孙女儿这般懂事,宋氏就更加心疼了,这般人品模样样样出挑的孙女儿,自己为她精心挑选的夫家竟然在自家遭难时立马将她休弃,宋氏一想到这,就暗恼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选了那样的人家把孙女儿嫁过去!

  其实肖临茹也算是看得开的了,虽然自己如今是官奴之身,可自打入了苏家,虽说是日常生活自理,可洗衣做饭、扫地收拾那都是有苏家的下人来做,她只不过是不像以前那般有四个大丫鬟随身伺候着而已,不知道比那些真的被人买回去做奴才的人好了多少!

  如今吃得饱穿得暖,这才过了中秋没多久,苏家给做的秋衣就已经穿到了身上,红梅纹双绣的织花锦料子虽说比不上之前自己穿的什么流光锦、飞云锦,可这也是跟苏家的小姑娘们用的是一样的料子,从幼金起到苏家最小的苏康,那都是拿自己当成贵客一般对待的,她又怎么还会有怨言?

  幼金走后,苏氏也没有丝毫薄待肖家的人,上头的主子这般重视她们,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轻易怠慢她们。

  至于韩氏,她跟在黄三爷身边见识了不少东西,如今也在筹谋着准备开一家自己经营的铺子了,家里所有人都在忙上忙下的,就连玉兰也每日午后都固定给苏家的姑娘们上琴课,就只有苏氏一人是最无所事事的,时间长了,苏氏也生出了要做些什么的念头。

  “太太想做什么呢?”玉兰听完苏氏长长的一通抱怨,心中却有些欣慰,大姑娘的忧虑她素来是知道的,太太虽然为人和善,可就是性子太绵软了些,耳根子软,性情单纯,这要是个小姑娘,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可若是一个当家主母,那绝对是不合格的。

  苏氏被她这么一问,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磕磕巴巴地说到:“我、我也不知道。”说罢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她真是没用,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