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帝一百回 第7章

作者:簌晓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此事一旦暴露,觊觎皇位已久的派系便立刻能以“皇帝残暴不仁”讨伐新帝。

  更何小世子是平南王唯一的嫡子,是他的眼珠子心头肉,陆时鄞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如此……

  沈初黛微眯着眼眸,既然不是新帝授意,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派系所为。

  她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

  穆家一力扶持新帝上位,做此事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首先穆家人基本排除嫌疑。 

  大邺皇室子嗣稀薄,直系一代除了新帝已无旁人,便仅剩下新帝的亲叔叔平南王与济北王有资格登上皇位。

  不对。

  沈初黛凝起眉,又在地上写了个名字,“陆语然”。

  陆语然是女主陆箐然的幼弟,原书中新帝陆时鄞死后,女主便带着幼弟回京,排除千辛万难辅佐幼弟登基。

  引荐女主两人入京的正是淮阴侯,祝止译的父亲。

  沈初黛想到那日祝止译的种种可疑行迹,手中拿着树枝不自觉地在“陆语然”名字上不断涂重。

  难道祝家这么早便谋划好了,就算新帝未死,也可用此法逼迫新帝退位让贤。

  白白赔上这般多孩童的性命,真当阴险毒辣。

  正想着暗卫绑来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按在地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小世子诱骗出府的小厮。

  那小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各位大爷饶命啊,小的着真的是无辜的,是小世子缠着小的要出去玩,小的没有办法才带着出来的,谁曾想一出来便被这群贼人给绑了,小的好不容易从柴房里逃出去便遇上大爷你们,小的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沈初黛站起身,用脚尖将地上的字迹全部划去,倒也不反驳只道:“你就算不说实话,赵侧妃见事情败露,也会将你灭口,你如此守口如瓶又何必呢。”

  那小厮呆愣在原地,辩白的话也梗在喉咙中。

  沈初黛一瞧他这般反应,便知晓自己所说为真。

  小世子失踪恐与赵侧妃有关还是上一世青儿告诉她的,小世子失踪不久,这小厮便溺毙在花园里,溺毙前青儿亲眼见他进入赵侧妃的院子。

  沈初黛眸光如聚,“我只问你,马车里的人是谁?”

  小厮还欲满口胡编,沈初黛二话不说,拿起长剑便要往他脖子上劈去。

  小厮被暗卫们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见着那着那长剑还沾着暗红的血迹,反射着泠泠剑光就要落于身上,顿时怂了胆尖声:“别、别、别……我说我说!”

  最后一刻拿剑稍微一歪,将他的发髻劈掉了一半,小厮吓得裤子湿了一片,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还不快说。”

  小厮忙是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他是真的不知晓马车里的人是谁,自己所做一切也仅仅是因为赵侧妃的用重金所诱,其余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沈初黛估摸着他所言非虚,便吩咐道:“将小世子送回王府,若是平南王他们问起,便说是兄长最近一直在追查这案子,今日误打误撞地救回小世子。至于这里,尽数烧去,将剩下的活口关进家中地牢。”

  为首暗卫闫旭迟疑了下:“主子,若是平南王那儿问起,咱们要如何交代?”

  沈初黛开口:“就说作恶的是一个得了瘟疫的富商,听信邪方将孩童绑来炼药治病。至于为何烧着院子,就说是防止瘟疫扩散。”

  然而就在沈初黛将小世子塞进闫旭怀中的时候,小世子纤长的睫毛微颤,随之就睁开了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白胖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嘴巴一咧就甜甜地唤了声“姐姐!”

  沈初黛眉头猛地一跳,她与兄长沈桦安是同胞,两人长相相似,为了行事方便她一向以兄长的名头。

  她忙是道:“小世子您认错人了,我是忠国公府的沈桦安。”

  小世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倔强地抿了抿小嘴,“姐姐、姐姐、漂亮姐姐。”

  “叫我哥哥!”

  小世子还想争辩道:“可我觉得……”

  沈初黛将小世子塞进闫旭怀中,霸道总裁上身:“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救你的是沈桦安。”

  眼见着小世子鼓了鼓脸颊就要生气,她冲闫旭使了个眼神,闫旭忙是将小世子抱上马车。

  沈初黛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又吩咐道:“叫几个人顿蹲守在济北王府与淮阴侯府门口,再将这院子被大火烧了的消息放出去,看看他们有何异动。”

  ***

  紫禁城

  正值寒冬的夜晚冷得出奇,卞绣嬷嬷手持着食盒穿过长长的甬道,直至养心殿门外。

  寒风冷冽,养心殿门口守夜的两个太监正哆嗦着,见着是穆太后身边的嬷嬷前来,一个进宫传话。

  一个忙是打起了精神赔笑着:“太后娘娘对皇上真当是慈母仁心,关怀备至!自从皇上从行宫回来,这每日一碗的补药便是每日从慈宁宫送来,只是辛苦了嬷嬷您大冷天的还要来这一番,下次您要是有活就知会小的一声,小的去慈宁宫给您端来,哪里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卞绣嬷嬷笑了下,摇摇头:“这碗药代表着太后娘娘对皇上的慈母之心,我自是要替太后娘娘办妥了此事,才不负太后娘娘对皇上的心意。”

  那小太监没能成功献殷勤,只能连声道:“嬷嬷说的是,是小的未想周到了。”

  这时进去传话的太监也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嬷嬷,皇上传您进去。”

  卞绣嬷嬷抬脚踏入养心殿,不过是刚开了个门,里头热气便蒸腾地涌上来,冻僵的脸一瞬间也恢复了温暖,只是走进来又觉得有些太热了。

  养心殿里头摆了六七个地龙,分别是不同的样式,从里头吞吐着热气出来。

  便是这样取暖还不够,正坐在紫檀木岸桌前的小皇帝陆时鄞身裹着狐裘大氅,那围了一圈狐狸毛的衣领衬得他苍白的脸颊白净无暇,只是那精致的眉宇间却是病气怏怏的。

  他怀中抱了个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见着卞绣嬷嬷进来,他本想弯起唇角笑一下,却是刚扯了下细碎的咳嗽声便从喉咙中泄露出来。

  卞绣嬷嬷曲着腿行了个礼,“奴婢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她心头却是一声叹息,皇帝这般病弱,也不知晓还能撑几时。

  连声咳嗽完后,陆时鄞苍□□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嬷嬷请起,是母后又给朕送汤药来了吗?这般冷的天真当是劳烦嬷嬷你了。”

  卞绣嬷嬷忙是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皇上折煞老奴了。”

  她从食盒里拿出青瓷药碗,端端正正地摆在桌案上温声道:“皇上趁热喝吧。”

  陆时鄞点点头,伸出手捧起碗。

  卞绣嬷嬷余光悄悄地看着陆时鄞,他将碗边靠在唇上眼见着要喝下去,下一秒却是又移开了,“有些凉了。”

  卞绣嬷嬷忙是请罪:“这药刚从炉上拿下来,奴婢便端来了,路上紧赶慢赶地却还是让药凉了,奴婢做事不当还请皇上降罪。”

  陆时鄞将药碗放下,吩咐一旁的太监道:“将药拿去热下吧。”

  他转过头看着卞绣嬷嬷,温声说道:“怎么会是嬷嬷的错?外头天寒地冻,药送来自然是凉了。往后不如让母后直接将药方给了太监,让人在养心殿的小厨房熬便是了。”

  卞绣嬷嬷回道:“皇上身体孱弱,已是让太后娘娘揪心不已,常念叨着自己为人母亲竟是未能好好照顾好皇上,若是这煎药之事都无法让她亲自来的话,恐怕太后娘娘要伤心得连觉都睡不着了,还请皇上体恤娘娘的慈母仁心。”

  陆时鄞心中冷笑,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么会不敢将药方交出来。

  卞绣嬷嬷低着头,却是没有瞧见陆时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冷光,不过那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便恢复如常:“既是母后坚持,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咳嗽了两声,清了下嗓子,“待药来了朕便喝下,绝不负母后的心意,嬷嬷可以暂且回去了。”

  卞绣嬷嬷想留下来看着陆时鄞喝完再走,可却是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再者这养心殿热得跟火炉一般,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氤湿了一片。

  陆时鄞瞧着卞绣嬷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温和的笑意顿时全无,他站起身来随意将身上狐裘扔至一边,又让梁缙熄灭了大半的地龙。

  陆时鄞绕至屏风后头,太监赵西忙是跟了上去伺候换衣服。

  隔着一个双龙戏珠屏风,梁缙轻声汇报着各方收集的消息,待讲到沈初黛时陆时鄞正好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

  陆时鄞微捋了下袖口,冷厉的眸光中是深不可测,“你说她让人将那院子给烧了?”

  听见梁缙回了一声“是”,陆时鄞的眸微微闪着光彩:“果然聪慧果敢。”

  “不过……”梁缙有些尴尬,“沈小姐派人在淮阴侯府门口蹲守,似乎是怀疑上了您,往后您的出行恐怕要更加谨慎了。”

  陆时鄞俊脸微僵,半晌过后恨恨地道:“朕收回方才那句话。”

  ☆、第七回

  第二日一早忠国公下朝回了府,便让人来沈初黛院子里传话,到书房一叙。

  沈初黛原以为父亲找她是因为小世子失踪之事,谁曾想一到书房,父亲将奏折递交在她指尖叹了一声:“看看吧。”

  那折子正是父亲为她请病的折子,可这折子被新帝打了回来,上头用红色朱批写了几句话。

  大体意思是新帝愿为她推迟选秀的时间。

  沈初黛眉头一凝,怎么会这样?

  上一世父亲递交折时一切顺利,到了这世新帝竟是将这奏折打了下来。

  她心中猜测着,难道是因为沈家救了小世子,与南平王交好,让新帝更加看重沈家,不愿错过与沈家结姻亲的机会?

  无论是什么原因,新帝将奏折打下来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彼时这奏折捧在手心里宛若一块热气腾腾的碳,烧得她手疼。

  忠国公道:“皇上都这般说了,我便只能道只是小病不必推迟选秀时间。” 

  似乎看出她的忧愁,“阿黛,我知晓你一心想回边境,你若一心不想入宫,我便向上禀报你病故的消息,在偷偷送你回边境,到时候……”

  “父亲。”沈初黛突然出声,“我愿意去选秀。”

  事关欺君,她实在无法让沈家冒这个险。

  沈初黛放下奏折提及另一件事,她将昨日的情形说了又问道:“您可知晓耳后有疤痕的男人?”

  她生怕不够详尽,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疤痕的地方与形状。

  她原本以为那男人只与刺杀案有关,没成想现如今竟是与这炼药案也有关联,且两案皆是为谋害新帝而起,想是关联甚大。

  这人一日不除,新帝的安危便难以保证,还是尽快找出来才是。

  忠国公听及此言,沉思了下方道:“未曾,不过这疤痕长在耳后,刚好是铜钱大小,又想谋害新帝,倒是有些微妙。”

  “微妙?怎么说?”

  忠国公回答道:“流放犯人皆会耳后刺字,他疤痕的地方刚好就是刺字的地方。”

  沈初黛一愣,想起魏思双说并不认识耳后有疤的男子,可那男子分明是与她有情,不若也不会痴痴跑去她墓前殉情。

  那只能说明魏思双并未见过那男子耳后有疤时的样子。

  四个月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所有流放犯人也皆数召回,若那男子也是其中一员,回京这般久必定会见上情人一面。

  这只能说明一点……

  沈初黛突然开口问道:“父亲,新帝登基后可曾流放过犯人?”

  新帝登基后还真有那么一个案子。

  御史大人邱政当朝参摄政王八大罪状,被新帝当场驳回,还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其余家人皆以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