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反派接吻的正确方式 第62章

作者:钟意无 标签: 女配 灵异神怪 穿越重生

  他端坐着,天青色的鸾带垂了下来, 像一片流云, 飘逸卓然, 用银线绣着仙鹤祥云纹,乍一看并看不出什么, 可在光影下仔细看却觉得那鹤栩栩如生,像在翩翩起舞。

  薛慕仪忽然觉得小兔崽子衣品还挺不错, 每次的衣服都别出心裁,不过也可能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的缘故,她看得有点手痒, 不自觉勾住了他的衣带,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复又松开。

  贺朝羽垂眸去看她的动作,并没有阻止。薛慕仪变本加厉,一开始还落到奏折上的眼神丝毫不顾及地落到了贺朝羽腰带上,她开始专心致志地用手指去扣衣线的纹路,很快,平整的腰带变得毛茬茬的。

  贺朝羽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陛下,看来,臣的腰带很好玩,那要不要臣解下来给你玩?”他唇角带笑,还不待薛慕仪反应过来,真的要去解腰带。

  薛慕仪脸一红,连忙捉住了他的手,阻止道:“孤不闹你了。可是,这些大臣的奏折真的好无聊,上面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是在歌功颂德,十分无趣。”

  贺朝羽笑了笑,道:“这样不正好,不正是证明胤朝如今太平无事吗?”薛慕仪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好,这恰好说明这些大臣尸位素餐,根本不做事。”

  贺朝羽饶有兴致:“那陛下想怎么做?”薛慕仪问道:“贺卿,孤记得,每年不是有春试吗?从民间选拔有才能的寒门士子,入朝为官。那今年的春试呢?”

  “是的。”贺朝羽点了点头,“先帝在位时,曾经大力推行过春试。

  可是,当时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那些大臣觉得先帝此举是为了让这些人与他们分庭抗礼,故经常以收寒门士子为弟子的名义,暗中安插自己人手,屡禁不止。

  后来,更有甚者,竟然在背地里卖官鬻爵,如此,这春试与原本选拔寒门士子的初衷越发背道而驰,成了可有可无的形式罢了。”

  听到这,薛慕仪有些丧气,“可这些大臣们不是都很惧怕贺卿吗?”贺朝羽道:“臣虽然看起来权势滔天,可说到底,那是因为臣没有没有触及他们的根本利益,再说,这些臣子知道明哲保身之道,所以一切才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陛下要学的,就是如何在这种平衡之中,让他们互相牵制,取得利益。比如这些奏折,有多少人在歌功颂德,以后陛下就有借口让他们多掏出些俸禄充盈国库。”

  “孤明白了。”薛慕仪端坐起来,唇角笑了笑,小兔崽子还挺损,贺朝羽忽然将那封关于廖大案子的奏折递到了薛慕仪面前,“陛下实在无聊,不如看看这个案子。”

  薛慕仪一愣,翻阅起来,不自觉皱了皱眉,问贺朝羽,“贺卿,你真的觉得刺客这事是这个人做的吗?”明明,她记得这事和陆未言脱不了关系。

  贺朝羽没有直接回答,只道:“陛下可知这事的影响,告示贴下去后,那些受过廖大恩惠的百姓都愤愤不平,想必,街头巷尾都传着臣如何以权压人,是个遗臭万年的佞臣。”

  薛慕仪垂下了眸子,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贺朝羽却忽然凑了过来,冰冷的唇微微贴着她的脸颊,“陛下是不是觉得臣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臣,是不是很坏?”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自嘲,眼底却是黑沉沉的,“就算如此,那些憎恨臣的人,也拿臣毫无办法,可见,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有手段,陛下,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他忽然住了嘴,若是,她真的可以那样,她就不会选择从高楼坠下。

  而是让那些伤害她的人,都下地狱。

  他的手不自觉落到薛慕仪脸上,轻轻抚了抚,带着不可名状的怜惜,薛慕仪一时之间对他的话里有话有些茫然。

  可见他的样子,她忽然鼓起勇气,“孤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认为,这事有点奇怪,其实,孤总觉得陆未言有些奇怪,这次进京的时机也有些巧合,贺卿要小心些提防他。”

  贺朝羽笑得动人,“陛下怎么知道?是因为他曾是你的未婚夫,你才对他尤其关注吗?”薛慕仪一噎,小兔崽子这是在故意作弄她吗?

  她闷闷地低声道:“贺卿要怎么才相信孤对你是一片真心的?”贺朝羽没说话,心底却默念着,只要,她愿意永远陪着自己。

  驿馆内,陆未言刚送走满脸凄哀的焦虞,后脚便来了一队的金吾卫,守在了驿馆外面,架势极大,陆未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些人,是贺朝羽派来监视他的吗?

  正冷眼看着他们,金吾卫中,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对着陆未言开口道:“陆世子,卑职是金吾卫左将军冯喻,这次来是奉督公之名,负责保护世子周全。”

  陆未言黑沉的脸色蓦地转晴,他朝冯喻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冯将军,既然是督公的厚爱,陆某欣然接受。只是,此番可得辛苦冯大人了,不但要听从陛下的调遣,还得为督公尽职尽责。”

  冯喻面不改色,即便听到陆未言含沙射影他为贺朝羽卖命也没什么表示,“冯某分内之事罢了,都是为了胤朝着想。”

  陆未言不再说什么,背对着他进了驿馆,可唇角虚假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身边那日的领头人叹了口气,道:“世子,看来,督公好像很忌惮您,才会派冯喻来监视您,您同焦虞,是不是该……”

  他有意劝戒陆未言不要在贺朝羽眼皮底下谋划什么,否则很容易被他抓住把柄。

  陆未言却轻蔑道:“怕什么?万一,冯喻并不是真心想效忠贺朝羽,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不得不屈服于贺朝羽罢了……”一开始,他只是自我安慰,可很快,他心底竟然有些愉悦。

  假如,冯喻真的能够为他所用的话,贺朝羽此举岂不是平白为他做了嫁衣,想到这,他忽然对身边的人道:“九叔,还请您派些人手,替我留意一下冯将军的动向。”

  那个被他唤作九叔的领头人微微愣了愣,终于道:“世子请放心,属下会派人悄悄盯着他。”

  忙完了一上午,下午薛慕仪便回了紫宸殿准备午间休憩一会,栀禾送了汤药过来,端给了薛慕仪,并道:“这是按照齐大人的方子抓的药,陛下有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薛慕仪点了点头,其实,齐子渊给她装病的药,那药效早就没了,她也没继续服用那药,不过,她倒是觉得好奇,贺朝羽在这件事上,好像很宽容。

  宽容到由着齐子渊一直给她开药,都不阻止。

  想了一会儿,她又道,算了,这不是更好吗?省的她天天担心兔崽子因为吃醋伤害男主,舀起一勺汤药,吹凉了送入口中,薛慕仪有些好奇,“咦?这药怎么不苦了?”

  栀禾笑了笑,“齐大人特意吩咐奴婢加了蜂蜜在里面,说是不会和药性起冲突,还可以让陛下不觉得药苦,陛下,齐大人真的好贴心。”

  薛慕仪“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心里却有些惋惜,男主这样的人,真是太温柔痴情了。可惜,她不是原来的女主,也不喜欢他。

  等继续把那碗药喝完后,她把碗递给了栀禾,“栀禾,我休息会,你先下去吧。”

  栀禾接过了碗,心里叹了口气,退了出去,薛慕仪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才放下了帐子,正准备睡下,忽然听到殿门口一声细弱的猫叫。

  薛慕仪心底奇怪,怎么这殿里面会有猫,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朝着猫叫的方向找去,却看到,角落里卧着一只白色的暹罗猫。

  猫听到薛慕仪的脚步声声音也抬头望了过来,朝着她柔软地喵了几声,薛慕仪心底一惊,这是一只暹罗猫,有一对异色瞳,一蓝一紫,她居然不可避免地想到第二个世界的赫伊,还有第一个世界的塔塔。

  她忽然蹲了下来,试探性地抚了抚它的毛,那只猫十分温顺,惬意地任她抚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贺朝羽垂眸望着她兴致颇高的样子,眼底不自觉透出几丝温柔来。

  殿外的人被他调走了,整个紫宸殿寂静无声,他的眼神落到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处,乌黑的头发像上好的缎子,垂在纤细的背脊处,薄薄的中衣隐约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他的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再往下,他竟然看到薛慕仪没有穿鞋,就光裸着一双雪白细嫩的足,踩在打磨得光滑的地砖上,微微露出的脚趾玲珑可爱,微圆的形状透出种别样的娇憨。

  他忽然想到,曾经看到过她涂指甲油的场景,红色的指甲贴在她趾甲上,涂满了那一小块区域,就像艳丽的花瓣。

  他那个时候,竟然荒唐地想着,如果可以像藤蔓一样勾在他腰间……

  唇色有点发烫,他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忽然开口,“陛下,喜欢这只猫吗?”

  薛慕仪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炸毛似的跳了起来,差点被绊倒,幸亏贺朝羽眼疾手快,将她一拉,薛慕仪就直接撞入了他怀里。

  她贴得极其近,熟悉的奶油味再次包裹着贺朝羽,贺朝羽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一瞬间,薛慕仪似乎察觉了什么,仰起了脸去看他,错愕的表情一时之间来不及收回,就那么定格在了脸上。

第70章 螳螂捕蝉

  难道说……

  结合他在自己面前好几次的失态, 薛慕仪心底扑腾得极快, 越发笃定,这个念头让她的手竟然不自觉搭在了贺朝羽腰带上,摩挲一般寻找衣结。

  柔软的手又想作怪, 却马上被贺朝羽攥紧了, 他眼尾妖娆地发红, 语气隐忍, “陛下想做什么?”

  她不得不仰起头去看他, 从刚才那种鲁莽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脸色微红,缥缈的眼神不自觉闪躲了一瞬, “你……”嚅嗫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一直被紧紧攥着, 薛慕仪终于鼓起勇气去看贺朝羽,对上他的眼神, 只觉得他眸色沉得像墨, 不自然地落在她唇上, 充满着侵略性。

  她心念一动,眼神软得像水波, 唇瓣微微动,故作无辜道:“贺卿, 你怎么了?身上好烫。”

  贺朝羽有些恼羞成怒,很快他又低低笑了一声,捧住她的脸,手指抵在她唇边细致摩挲, 诱哄一般道:“陛下应该很清楚臣到底怎么了,只不过,臣最大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臣应该怎么让陛下保守秘密呢?”

  他眼中笑意越来越深,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薛慕仪锁骨处,还想继续往下,穿过她那层薄薄的中衣,眼中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需要臣以身相许吗?陛下是真公主,臣是假太监,听起来意外地相配,况且,殿外的人都被臣调走了,就算我们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薛慕仪看到他说话的时候耳尖发红,心里觉得好笑,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像在虚张声势,有贼心没贼胆。

  可渐渐的,贺朝羽的眼神却越发危险,捉住她的手,扣在自己腰带上,“陛下不是好奇吗?那臣让你看个够,好么?”

  微热的潮气吹在她耳朵上,薛慕仪心底到底有些怂了,咬着唇不说话,心底却偷偷骂着他,下流胚子!

  像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脚边的暹罗猫不甘寂寞地叫唤了几声,薛慕仪总算回过神来,从他怀里离开,贺朝羽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心底有些懊恼,对着睨睨,他的身体总是很轻易就会苏醒,连带着那份肮脏的心思。

  尽管他现在的身份是原著中二十多岁的反派,比小皇帝大了好几岁,可他却知道,自己的灵魂还是她口中的小兔崽子。

  无论是十五岁的贺朝羽,还是十八岁的贺朝羽,都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罢了,心里怀着炽热的感情,却被青涩地包裹在心底深处。

  尽管,对奶油蛋糕的味道念念不忘是他原始而冲动的欲.望。

  这种欲.望是根植在骨子里的痒,渗透表里,捉不住,也灭不掉,却让他自卑又怯懦,因为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是在对她使坏。

  他这个人,向来对谁使坏都可以,偏偏对她,他总是需要以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始终抱着顾忌,如果,她不愿意。

  如果,她会因此讨厌自己……

  薛慕仪俯下身将那只猫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垂下眼帘问他,“贺卿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仿佛刚才的缠人的暧昧气氛只是假象。

  “怕陛下无聊,臣便送了只暹罗猫来给陛下解闷,顺便提醒陛下一句,陛下和韩贞儿的好事也快到了。”好一会儿,贺朝羽心底的躁动总算平静下来,波澜不惊地应了。

  薛慕仪有些发愣,又不自觉仰着脸去看他,眼神却迷离着,好像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实际上,她早就明白,小兔崽子特地给她安排韩贞儿这么一个妃嫔,是另有谋划,可现在她却莫名有种直觉,这个谋划,是为了她,而并非原主,稚玉公主。

  这个样子,就像是小兔崽子根本没失去记忆一般。

  想到这,薛慕仪望着他的眼神隐隐有些期待,她又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猫,问贺朝羽:“对了,这只猫有名字吗?”

  “没有,不如陛下给它取个名字吧。”贺朝羽的眼神停留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帘。

  薛慕仪乌黑的眼珠瞬间焕然生彩,立即道:“塔塔,就叫它塔塔好了。”她想从贺朝羽脸上看到一丝表情,却发现他无动于衷,她顿时有些失望,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贺卿都不问孤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吗?”薛慕仪再次不死心地问他,贺朝羽道:“陛下喜欢就好,不需要什么缘由。”

  说完,他眼神飞快在薛慕仪身上停了一瞬间,朝着殿外走去。薛慕仪望着他的背影,心底竟然有种甜蜜的惆怅,还有一丝庆幸。

  幸好,小兔崽子没那么惨,真的成了太,她抚了抚手中的“塔塔”,轻声道:“我会对你好的。”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塔塔”乖巧地喵了一声。

  驿馆外,还有不少金吾卫夜间在巡逻,冯喻叮嘱过这些金吾卫后,便要上马回左将军府邸去,马蹄很快远去。

  见状,被陆未言称作九叔的领头人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他心底清楚,世子带过来的人都是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样的人,跟着一个耳聪目明的武将,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还是他亲自上手比较稳妥。

  踩在皇城内高高低低建筑的砖瓦上,一路跟着冯喻穿过曲折的巷子,九叔微微愣了愣,只见,清辉照下来,不远处,一座古朴的府邸缓缓露出一角,上面朱红色的牌匾上写着端正的“韩府”两字。

  冯喻忽然毫无预兆地勒住了马,眼睛一直落在紧闭的韩府门上停了好久,待看到韩贞儿的房间灯火依旧亮着的时候,冯喻的手忽然攥紧了缰绳。

  夜已经深了,她竟然还没睡吗?是因为,婚期越来越近,她不想进宫去当那个傀儡皇帝的妃子,才会辗转反侧吗?

  可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况且,即便座上的天子是个傀儡,可贞儿姑娘一直都喜欢陛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冯喻心底竟然有些酸涩。

  在冯喻停在桥上望着韩贞儿的房间胡思乱想的当口,九叔却倍感意外,暗自诧异着,这么晚了,冯喻一直望着韩府干什么?

  可很快,江边的风吹得马轻轻嘶鸣了一声,冯喻回过神来,拍了拍马鬓,叹息一般道:“走吧。”

  马蹄声重新在青石板上回荡,九叔确认冯喻远去了,又潜入了韩府,朝着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而去。

  移开一小块瓦片,九叔朝着室内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正坐在桌前,望着桌上摆的新嫁衣发呆,白皙的手指在衣摆的纹路上游走,螓首微垂,姿态维持着世家小姐的良好姿态。

  可九叔却莫名觉得发寒,尽管看不见她的表情,他总觉得她垂下的眸子里应该会满是阴沉。

  银丹举着烛火走了进来,见韩贞儿还没安寝,担忧道:“小姐,您还不睡吗?自从宫里送了嫁妆来,您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奴婢看得出来,小姐并不是很想进宫,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了呢?”

  小姐,进宫?

  莫非,这个就是陛下将要纳入后宫的韩府小姐,韩贞儿了,刚才冯喻失魂落魄,就是为了她吧。九叔觉得自己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下子就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他更认真地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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