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病,炮灰命 第215章

作者:小韫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正说道着,见一遍身绫罗、插金带玉、花容月貌的女子走来, 忙从石矶上起了声, 堆着笑迎上前去, 招呼道:“幽色姑娘。”

  这位幽色姑娘并非府里的主子,乃是王妃身边八大丫鬟之首。她们守在外面, 何时换井水、何时将那在井底浸凉的瓜果送进去,全都要听她的派遣。

  况且,王妃的院子, 她们是进不去内门的,只能在二门等候差遣,倘或里边要换水、要瓜果及各色吃食,会有丫鬟谴小丫头子出来通传,等她们预备好了,自有小丫头子端进去。

  幽色的目光将几人一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中流露出些许傲气,却并不外显,只说:“将井底的瓜果取上来,就在这等着,自有人出来取。”

  仆妇们忙应下,为她打起帘子。

  王妃并不在正房,而是在偏室,偏室外的廊檐下,每隔五六步,便有丫鬟侍立在侧。幽色刚到门口,便听到室内传来微微的水声,门边侍立的丫鬟为幽色打起珠帘,她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凉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女子细碎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便是幽色作为一个女子,亦轻易地被撩动心弦。

  转过一道山水屏风,便见一女子背靠在浴池池壁上,像天鹅一般仰着头,美眸微闭,眉间轻蹙,凝脂一般的面庞上微微透着红,眼尾是缱绻的春意,红唇微微张,齿如编贝,声音便从未咬合的两排贝齿间逸出。

  低低的,似克制的,似情不自禁的,柔柔的,缠绵的,仿佛山间清泉失了清脆,多了“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银汉迢迢暗渡”的意境。

  “嗯……”

  高挽的发髻摇摇欲坠,鬓边散下些微碎发,却被水打湿,贴着她削瘦而集合了自然造物之功的面颊,水滴顺着发梢下落,划过修长纤细的脖颈。

  脖颈下,纤巧的锁骨玲珑易碎。

  浴池之中,洒满了玫瑰花瓣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漪澜,室内馨芳不减,幽韵旖/旎。

  侍立在内室的丫鬟们虽已习以为常,此刻耳颈亦泛上了些微薄绯。

  忽地,她那纤巧的脖颈更用力的仰了一下。

  低而急促的一声,音调似攀到了高处,戛然而止,只剩了些许绵软余音。

  幽色侍立在浴池一侧,躬身行礼,嗓音如莺啼婉转:“王妃。”

  那浴池边年轻的美妇人方才睁开了眼,流泻出内里的清辉。她略一点头,幽色蹲身,端着碧玉托盘呈上前。

  美妇人的柔胰破水而出,将一质地温润细腻、尾部系着一条红绳的羊脂白玉势放进去,自己微屈了手肘,伏靠在池壁,瞑目小憩。

  幽色将把玉托盘转入令一丫鬟手里,便有专门做这事的丫鬟拿去清洗、擦拭、熏香。不多时,就有将那已熏得暖手的玉势供在一个精巧的夹子上,袅袅白烟上浮,又都被一个罩子罩住,只有烟雾从罩子上的细孔逸出,再看不清里面是何物。

  浴池边儿上,立着一小几,小几上有一壶清酒,一个细巧的酒杯。

  幽色一挥手,侍立的丫鬟便出去,不多时,就端进一盘冒着凉气的葡萄和荔枝进来。她跪坐茶几边的一个软垫上,用手帕托着一颗荔枝剥了,再用手帕送到美妇人的唇边,美妇人含了,她并不撤开,只等了片刻,便有果核从美妇人的樱桃口中吐出。

  “几时了?”陆之韵听到了自己清澈悠扬的嗓音,懒散地睁开了一双清眸。

  幽色低眉顺目地含笑答道:“申时三刻,昨儿王妃同柳先生说好酉时听他唱戏、同进晚宴,王妃还去么?”

  陆之韵“嗯”了声,犹带几分怔忡。

  幽色说的柳先生,乃是当代名伶。在当今,伶人乃是下九流,地位卑贱,便是被达官显贵追捧的名伶,地位亦十分低下,连仆婢都不如,唯有这柳先生除外。

  原因无他,柳先生姓柳,名抱朴,字守拙,他自取问梅二字,世人皆叫他柳问梅,又称柳先生、问梅先生。他原本出身于书香世界,祖上也曾显赫过,到其祖父一代家道中落,至其父辈,以至于家徒四壁。

  饶是如此,柳问梅仍旧是进士出身。

  当初有不少达官显贵榜上捉婿,要与他结亲,皆为他所拒。也正因如此,他在官场上哪一派都不靠,为人又似阮籍嵇康之流,瞧不上结党营私、党同伐异那一套,索性辞了官,开始攥写戏曲杂剧,其曲词较其他戏曲不同,辞藻文采斐然,写风花雪月时清丽婉约,写将军征战时豪迈奔放,写嘲官讽商针砭时弊时辛辣犀利……如此种种好处,令看戏人耳目一新。

  经由他手的戏曲,无不扬名大江南北,无不受人喜爱。

  后来,写得多了,因他面相极美,雌雄莫辨,又颇具天赋,竟也上台唱起戏来。只是,唱戏并非他的专职,他只同其他爱戏曲的人一样,登台只为自娱自乐,并不应酬客人,也并不要人打赏。

  高兴时,他便上场,不高兴时,便是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请不动他。

  饶是如此,他仍旧凭借他绝美的面容、清瘦高挑的身量、独特的唱腔成为当世名伶。当他妆做女子时,该女子必定具有稀世之俊美,或妖娆或柔媚或端庄或泼辣或柔弱……无不绝世倾城;当他妆做男子时,该男子必定是闺中少女梦中情郎,或威武雄壮或高洁或气势凌人或温文尔雅或尊贵无匹或霸道蛮横……无不风采佳绝。

  便是旁人不喜欢的性子,若安在他身上,也都令人喜欢了。

  是以,众人都愿意尊称他一声先生。只是,因他是名伶,天下文人、达官显贵等虽仰慕他的才华,却又恨他出身书香门第却自甘堕落,与优伶为伍,以编写戏曲这等不入流的艳词为生,又都看不起他。

  因此,他虽不如优伶地位低贱,却也不如文人受尊重。

  甚至于很多文人都不承认他算是一个文士,只当他是一个自甘下贱之人,逢面笑着寒暄吹捧,背后却颇多诋毁。

  如今,柳先生受安王之邀,前来安王府为他调/教一个戏班子,他便收了拜帖和礼物,应下邀约。

  无人知道为什么,只当他终久只是一介布衣,拗不过权贵之流,只得妥协。

  当时人中,唯有安王妃陆之韵对他颇是推崇,认为他是恃才放旷之流。

  陆之韵仍旧趴在池壁上,仿佛有些醒不过身来,大有情思昏昏之态。

  幽色又叫了一声:“王妃?”

  陆之韵又应了一声,只不动。

  又等了片刻,她才从水中立起,走上浴池的石阶,款款而出。浴室中,众人目之所及之处,是她肤如凝脂,纤腰楚楚,玉臂与圆润笔直的长腿肌肤丰盈,当真是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

  她行动时,仿佛有幽香袅袅,一对粉唇玉兔颤颤巍巍,仿佛要诱人同它亲嘴。

  倘或叫外人见了,莫不认她是个绝世尤物。

  只是,流翠苑中的下人皆是陆之韵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敢将这内室的事传出去,外面皆是秩序井然规矩森严。

  陆之韵走到一架玻璃大镜前,幽浮和幽意两位丫鬟连忙拿着一块儿棉布帕子为她擦干身上的水,幽色同另外的几个丫鬟已捧了衣履簪环过来。

  她时而抬手,时而抬脚,不多时,便已装扮好,在丫鬟搬过来的紫漆圆凳上坐下,另有梳头丫鬟从她发间取下那根圆润通透的玉簪,另为她挽发髻梳妆打扮。

  不多时,镜子里的女子发髻高挽,没甚别的装饰,只插一根孔雀衔珠钗,一朵棣棠,耳上一对指甲盖大小的蝴蝶玉坠,而那眼尾的一抹红,竟令她似绝色妖姬一般。

  陆之韵闭了闭眼,平定心绪,再睁眼时,双目清明,神情端庄,德容妇工,没一项是敷衍的。

  正经极了。

  俨然是时下最受夸赞的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贵妇人。

  目光再柔和些,唇角往上扬一扬,女子的温柔便浮现在她脸上,任是谁见了,都要夸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

  只是,她怔怔地看着玻璃镜半晌,忽地将一香囊往那镜面掷去,香囊落在地上,房中丫鬟皆下拜:“王妃息怒!”

  陆之韵眼睑半垂,对着镜子里的人冷笑一声,又收了讥诮的神色,复又端庄贤淑了。

  她说:“走罢。”

  一声令下,房中捧着托盘的丫鬟鱼贯而出,小几上的酒水瓜果也都撤了出去。

  幽色与幽浮二人跟在陆之韵身后,从内门出去,便有小厮抬着一辆翠盖珠缨的肩舆等候在侧。

  陆之韵乘肩舆,幽色幽浮二人分别立在肩舆两侧随行。

  至柳问梅以及戏班子所居的梨香园时,陆之韵在幽色幽浮的搀扶下,从门入,尚未说话,便听得清润有礼的一声:“恭迎王妃。”

  抬眼间,却不见男子,只见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新故事开得很艰难,节奏略慢,我发现写了一整章,就写了男女主美炸天……等我进入状态了再加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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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rmenJ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王妃X名伶

  至柳问梅以及戏班子所居的梨香园时, 陆之韵在幽色幽浮的搀扶下, 从门入, 尚未说话, 便听得清润有礼的一声:“恭迎王妃。”

  抬眼间,却不见男子,只见着一个身着绣罗襦、头挽朝云髻、身材高挑纤丽的女子背立在近前, 竟有遗世独立之风采。

  他低首,在娇/嫩/荏/弱的花间轻嗅,侧颜的线条美得不似人工可以雕就。

  此颜只因天上有, 人间哪得几回见?

  虽着女装,却丝毫没有阴柔之气, 亦无男子的粗犷浊气, 雌雄莫辨, 每一寸肌骨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陆之韵面上登时便浮现出些温柔端庄的笑来:“让柳先生久等了。”

  柳问梅并不似传闻中那般难以相处, 为人清润有礼, 唇角含笑:“不妨事。”

  其翩翩风姿,令幽色幽浮二人面庞也都微微有了热意,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却又敛声屏息, 不敢轻易冒犯。

  陆之韵微微一笑道:“先生都妆扮好了,难道我要听别的曲目, 先生又要另外妆扮了来唱么?”

  柳问梅却是一笑:“有何不可?”

  “我却是舍不得。”陆之韵想如是说,话到口边,情知不妥, 临时改换成了,“那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柳先生唱什么,今日便听什么罢,省得白费功夫。”

  “好。”

  低沉而清澈的一声,似山泉的叮咚响,敲在了陆之韵心头,令她微微酥了片刻。

  戏起。

  “我本慕天然自然,谁承望,生在这富贵锦绣地,嫁进那侯门公府家……”

  随后,便是一出《闹春》。

  女子同丈夫新婚燕尔不过三月,丈夫便迎了小妾进门,任是女子有天仙之姿,亦被作践成蒲柳,被抛诸脑后。女子心有不甘,同那丈夫闹,殊不知男子的心早已到了新人身上……

  这一出戏落幕时,女子一人坐在桌边,闲敲棋子落灯花幽幽地唱:“……富贵人皆羡,作了个金丝雀儿,几时脱得这囚笼?”

  陆之韵听得如痴如醉,面上却挂着端庄的微笑,等台上闭幕时,幽浮、幽色和一同前来听戏的其他俾仆方高声叫好,她仍面不改色,仿佛没什么能动摇她。

  丝竹管弦之乐渐停。

  陆之韵捏着盖碗的茶盖,轻轻摒去茶汤上的浮沫,抬眼间,目光一转,到了幽色身上,略停了一瞬,仍旧淡笑着,幽色会意,和幽浮立时便走向其他伶人,道:“王妃赐宴,请诸位往这边来。”

  一行人陆续出了这方狭小的天地,至外边于花圃间摆的几桌席面就席,这屋内,便只剩了陆之韵同柳问梅遥遥相对。

  他仿佛还是那个遇人不淑的贵妇,神情间犹有几许哀愁与不甘,寂寂的目光中仿佛冒出两簇火,陆之韵看着他,仿如在照镜子一般。

  她垂眸一瞬,又抬眼笑道:“柳先生果真不负盛名,这戏文辞藻精妙,先生唱得也极好。”

  柳问梅盈盈下拜,对陆之韵行了个万福礼,捏着嗓子,倒真似个千娇百媚又金尊玉贵的女郎,眼角斜飞,目光似有光华流泻。

  “承蒙王妃谬赞。”

  站直身时,他又不做女子姿态了,分明还是女子的妆饰,却如清风朗月一般:“好戏只应唱给懂戏的人听。”

  陆之韵垂眸,呷了口茶,不接柳问梅的话头。他不以为意,打了个千儿,道:“容我先换身衣裳,再出来作配。”

  陆之韵一怔,缓缓笑道:“先生便是这身衣服也无妨,只羞煞了旁人,叫女子都自愧弗如。”

  柳问梅轻轻地笑了声,却不答话,转身朝幕后去了。

  倘若幽色幽浮在,一定会说这柳先生虽有盛名,做事却失了礼数。可陆之韵却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