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 第2章

作者:桑微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他一身朝服还未换,因就隔了一张剔红云龙纹长桌站在她跟前,不似现在朝堂之上的遥遥相隔,如今顾之澄将他朝服的料子和刺绣手艺都看得更加仔细。

  她知晓陆寒向来对吃穿用度的要求都精细挑剔得很,用的是顶顶珍贵舒适的衣料,刺绣也是一等一的好,甚至有着隐隐盖过了她龙袍的风华。

  顾之澄藏在桌下的指尖抚了抚袖口的龙纹玉爪,抿了抿轻淡到毫无血色的唇,声音轻飘飘的:“陆爱卿有何事?”

  她惯是这样,每次喊他,都将“爱卿”两个字念得格外重。

  仿佛是为了提醒他记住他自个儿的身份,他始终是卿,是臣,和龙椅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咳咳,小可爱们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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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阿芙无父无母,只有一尾金铃铛儿系在手腕上,跟着摇篮漂到了堰下村。

  阿芙极有福气,被温泉庄子里的管事王婆子收养在身边,从小吃穿不愁,成了庄子里人见人宠的“小小姐”。

  直到京中的贵人来庄子里养病,阿芙的身份一朝从“小小姐”成了“小丫鬟”。

  伺候小少爷吃,伺候小少爷穿,还要给小少爷亲亲治病。

  阿芙不嫌累,每日都眼眸弯弯似月牙儿,屁颠颠跟在小少爷身后,欢欢喜喜数着糖儿。

  再后来,小少爷病好了,说要带着她一块回府中吃糖去。

  “阿芙呀,跟我回京,你只管成日躺在榻上吃糖哩。”

  阿芙两眼放光小鸡啄米点点头。

  信了他的鬼话。

  躺在榻上是真的,糖却从来没见过QAQ

  -甜甜甜无脑的少爷丫鬟文,日常平淡美食向

  -腹黑病弱大少爷x傻白且甜小丫鬟

第2章 第 2 章

  陆寒清冽的视线掠过她桌上那碗喝了一半的银耳雪梨汤,再轻轻落到她毫无血色的薄唇上,眸光微晃:陛下可是病了?”

  顾之澄轻哼一声,唇角抿出一抹疏离之意:“不劳陆爱卿费心,朕身体甚好。”

  她知道,陆寒巴不得她病,甚至巴不得她死,这样他才好轻轻松松篡位登基。

  她偏不让他得逞,偏要活得好好的。

  陆寒眸光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眼底那一抹逞强和倔强,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抚过朝服缎面上浅浅的绒毛,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顾之澄才七八岁,他摸着顾之澄脑袋的时候,就是这样绒绒的手感,很窝心。

  而那时,顾之澄也会甜甜的喊他小叔叔,像沁了蜜似的,眼睛明澈又干净,完全不似现在,满是防备与疏离。

  陆寒心底轻叹一声,这又是何必。

  乖乖将皇位让与他不好么?日后他名留青史,顾之澄也能博得个退位让贤的美名。

  真是......拎不清。

  从辅佐顾之澄登基以来,陆寒便发现了顾之澄拎不清的毛病,能力不足,还事儿多,还似团烂泥似的,什么都需得那位脑子同样拎不清的太后提点。

  一个拎不清的提点另一个拎不清的,能提点出什么来?

  陆寒眸中闪过一抹嗤意,只是落到顾之澄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怔然。

  顾之澄,虽身无长物,但这张脸,却实在是太过惊艳绝伦。

  若身为女子,定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只消看人一眼,便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幸好顾之澄是个男子,可即便是这样,也让人......

  陆寒藏于袖内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隐现,提醒着自己什么是清醒的现实。

  对一个男子动心,这绝对是天底下最荒诞也最恶心的笑话。

  陆寒薄唇抿成一条线,瞳仁深处泛上一丝深色,沉声说道:“再过十日,便是陛下的冠礼。礼部已着一切准备妥当。”

  “嗯。”顾之澄纤细白皙的指尖在漆红桌面上轻点几下,努力克制住了指尖的轻颤。

  还有十日,是她成年的冠礼。

  君王已成年,摄政王自然也该退位,将所有权力都归还于她,让她独自执政。

  只是这些年来,陆寒大权在握,风光无限,早已品尝到大权在握带来的种种好处,又怎可能这般轻易放手。

  顾之澄明净如洗的眸子里划过一缕幽光,淡声开口试探道:“陆爱卿,这些年你辅佐朕,倒是辛劳。待朕冠礼成后,你便也可以稍稍松泛些了。”

  陆寒不卑不亢的颔首,眸色深深不见底,好看的下巴勾勒出一丝冷硬的弧度:“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福气。”

  趁他视线垂下,顾之澄悄悄撇了撇嘴,对他一脸正经的鬼话嗤之以鼻。

  两人又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心思各异的聊了几句,陆寒这才离开。

  陆寒一走,顾之澄立刻剧烈咳了起来,嫩生生的小脸因咳得憋了气而涨得通红,眸底潋滟起了水光。

  田总管在一旁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心惊,连忙传了程御医过来诊断,心里更是不由地担忧。

  皇上快成年了,身子和脸也愈发长开了,即便是身着龙袍,挽着男子式样的发髻,眼角眉梢也愈发娇俏艳丽若桃李,让人容易联想到了宫外某些以誊养男宠为乐的龃龉事……

  顾之澄不知道田总管在担忧些什么,她甚少照镜子,也不知自个儿如今的相貌有何倾国倾城,惑人心神。

  她只是规规矩矩让御医给她把了脉,开了药。

  对于顾之澄这体弱多病的身子,程御医早已束手无策,都是顾之澄这些年长身体的时候留下的许多病根,只能慢慢调理才能好。

  可她为了做一个好皇帝,不仅白日忙得连喝口茶也无闲暇,就连晚上也常常忙到夜半三更,如此劳累,别提调理身体,身体反倒是每况愈下了。

  程御医嗟叹了一口气,嘱咐顾之澄平日不可太多劳累,奏折总是批不完的,国事也总是操心不完的。

  更何况,天塌了也有摄政王陆寒顶着。

  可顾之澄偏偏就是不需要陆寒来顶,她成日听着太后在耳边的叮咛,生怕皇位在她手里被陆寒抢走,那她可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所以她宁愿累死,也绝不愿仰仗陆寒来替她处理国事,越困难越棘手,她越要靠自己。

  程御医开了方子,太医院的人便马不停蹄地替顾之澄熬药去了。

  即便是头昏眼花,咳嗽不断,顾之澄也依旧端端正正坐在御书房里,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奏折。

  上头的内容大多会让她拧紧了眉,冥思苦想,若是陆寒来处理这件事,他会如何?她如何做才能比他更好?

  顾之澄的十年,是无时无刻都在暗地里与陆寒较劲的十年。

  ......

  摄政王府。

  陆寒站在一树傲然而开的梅花之下。

  梅花殷红,踏雪而立,都映衬得他愈发身如玉树,峻拔颀长,容貌如琢如玉,宛似天人之姿。

  他眉眼冷峻,扫过站在一侧的黑衣男子,沉声问道:“他果然病了?”

  “是,太医院正在熬药。”黑衣男子低头颔首,喉咙嘶哑。

  陆寒眸底翻涌起一片沉沉的雾霭,其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凝着一团将显未显的暴风雨,冷冽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连自个儿也未察觉的颤音:“只有十天了。”

  黑衣男子木然如雕刻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条小缝似的皲裂,他微抬了抬眼,小声问道:“主子,是否让十三……”

  陆寒瞥了他一眼,随后敛下眸子,覆住其中卷涌的风云,淡淡然的点了一下头。

  黑衣男子得了陆寒的同意,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摄政王府。

  而陆寒,挺直的脊背突然松懈了下来,仿佛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只是怅然盯着鹿皮靴子下踏着的雪。

  纯白,鲜亮,刺眼的疼。

  顾之澄,你本不适合做皇帝,倒不如去寻个山里僻静的温泉庄子养病,也好少在我眼前转悠,惑人心神,惹人烦忧。

  ......

  顾之澄从未想过,陆寒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她!

  明明是治病的药,她喝完歇下却吐了血,将蚕丝里衣的衣襟和榻上的缠金丝如意纹褥子都染了一片血红。

  幸好是深夜,寝殿里伺候的人都在外头,无人瞧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

  顾之澄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挣扎,没有呼救,只是慢慢阖上了眼。

  陆寒要杀她,她是躲不过去的。

  在她成长的这十年里,和陆寒明争暗斗,心力交瘁,却一次也没有赢过。

  十年过去,她仍旧如陆寒手中的傀儡,小事她可以定夺,可大事,权由陆寒说了算。

  不是没反抗过,却是无可奈何。

  在陆寒的眼皮底下,她始终无法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而她和母后的命,都在他手中。

  虽然这十年,陆寒有无数次机会对她下杀手,可她都心有余悸的安然度过了。

  如今她活到冠礼之前,已是他大发慈悲,手下留情。

  如这下倒好,终于不用在陆寒身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讨生活了。

  只是她愧对父皇母后的寄望与重托。

  即便再努力,再拼命,她也只能算一个勤奋的皇帝。

  她知晓她的文韬武略,她的格局眼界,都算不上一位明君。

  说实在话,陆寒确实比她更适合。

  起码这些年,顾朝风调雨顺,已是盛世。

  顾之澄弥留之际,还能庆幸这毒药虽让她吐血,但发作时却不太痛苦的。

  她甚至还能分神去想,虽天下易主,但却太平安泰,以后还能更好。

  不知这样,黄泉之下能不能让列祖列宗们少骂她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