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14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翟准笑了出声,“是么?那我怎么之前才听说过一个被冤死了的呢?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记不清了。不过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呢,三司会审,嗯……开封府果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那捕头一梗,分开了人群,“让开,让开,开封府办案。”

  翟准说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谢景衣。

  谢景衣哼了一声,上了一旁的马车,跟着赵掌柜的一道儿跟了上去。

  “谢三,你怎么知道,翟准要糟了。我还以为,开封府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这儿来的,毕竟他明面上,只是一个蜡烛店里卖蜡烛的。”

  谢景衣叹了口气,“宫中最近那档子事,你也清楚。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出自那位之手,就算不让我们黑羽卫损兵折将,那也是想要我们自顾不暇。既然为了这个目的,才下手办了这事儿,便不会让我们轻易的绕过去。”

  “更不会留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在开封府找到翟准之前,就把案子给破了。天下的武师这么多,怎么偏生就死了个姓翟的呢?同一个姓,怕不是巧合。”

  “我先前就存疑。再一听到你说,凶手是面对面的杀人的,翟武师死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容,如果证人没有撒谎的话,那么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熟人做案。”

  “翟准才下山不久,京城之中,除了我们哪里有什么熟人,只能在这个姓氏上做手脚了。翟准乃是孤儿,可翟有命不是,他做了大官,一本族谱上来打秋风的沾亲带故的旁支亲族,那可是不少。”

  “是以我猜这个翟武师怕不是他们同宗之人……若是这样,再给一些指引线索,开封府肯定立马来拿人了。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谢景衣倒是不意外,她上辈子同太后打了几户一辈子的交道,对于地方的本事,那是门清得很。对方可不是被动挨打之人。

  “那我们现在去开封府么?”赵掌柜的问道。

  谢景衣摇了摇头,“咱们去杀人现场瞧上一瞧,再去探望探望,那个发现尸体的翟夫人。”

  ……

  城东的小树林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落了下来,练武场的地面一片斑驳。

  谢景衣站在小路口往练武场看去,里头灰扑扑的,到处都是脚印,显然开封府的人在记录了现场之后,这里又来过很多人,乱糟糟的看不出什么来了。

  “中间有血迹,翟武师应该就是站在这里的……”

  谢景衣说着,走到了演武场的中间,拿手划了一下脖子,“嗯,就是这样站着,然后被人割了喉咙。血很少,有三种可能性,一凶手像翟准一样,受过特殊的训练;二翟夫人报案之前,已经有人清理过现场了,她在撒谎;三翟武师被割喉的时候,早就死了。”

  “人死了之后,血就不会乱喷,便是孩童去割,也不会喷出很多血来。”

  赵掌柜的看着谢景衣直往脖子上比,忍不住说道,“你也不嫌晦气,说说就行了,比划什么。话说你也不是三大王转世啊,怎么就知晓这么多呢?”

  “唉,有的人,天生就是这般聪明,一学就是大宗师,没有办法。”谢景衣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摸了摸地上的灰。

第418章 死去的证人

  翟武师家的小院子,就在离着练武场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他们原本并非住在东京城中,翟武师收到了苟善中的邀约,方才来了这东京城中,租住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

  四周静悄悄的,翟家门前挂着的白灯笼随风飘荡,被烈阳照耀着,像是要起火了一般。

  门虚掩着。

  谢景衣上前叩了叩门,“翟夫人在吗?我们是翟统领遣来的,都是同宗同族,您家中发生不幸,我家主人倍感痛心,特派我们过来看看有甚需要帮忙的。夫人还请节哀。”

  赵掌柜不停的点头,“夫人,小的在这京里,也算是熟门熟路的,您尽管使唤便是。”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谢景衣同赵掌柜的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景衣推开了门,只见那堂屋的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形容可怖,看上去早就没有气了。

  翟夫人死了。

  赵掌柜呸了一口,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你去那边树荫下盯着,我去叫开封府的仵作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阳光有些刺眼。

  “老妖婆打得一手好算盘,翟夫人临死之前,已经在开封府签字画押,说了我同你讲的那些直指翟准的证词了。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她还活着,咱们怎么着也能够断出个是非曲直来,可如今倒好,她已经死了,死人的嘴可是撬不开了。”

  赵掌柜的说着,气得挥了挥手,“这可是两个普通人的命。”

  他说着,快速的解了拉车的马,朝着开封府飞奔而去。

  谢景衣寻了个大石头块儿,坐了下来,这青石头看上去光光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磨刀石。四周依旧很安静,可谢景衣知晓,有不少眼睛,透着门缝儿,往这边看着呢。

  “这可如何是好,我家主人叫我们来这里帮忙,不想却是来晚了一步,这翟夫人,翟夫人竟然想不开,一条白绫把自己个吊死了。这……这……我这如何同主家交代啊!”

  她哭得眼睛红红的,站起来好几回,想要往那屋子里,却又团团转的,坐回了大青石上。

  不一会儿,斜角开了个门缝儿,一个穿着花布衣衫的妇人走了出来,还端着一碗清水,“这位娘子,你可别哭了,这天热得很,你又在日头底下晒着,过一会儿,怕不是要晕了。”

  “你们来之前啊,我男人已经去开封府报官了。造的什么孽啊,我们这条巷子,向来都是平平安安的,住的都是好些年的老街坊四邻了。他们才搬来多久了,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们这周遭的人,好多都吓得要去乡下躲着了。你可别又晕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抬你。”

  谢景衣端起水,一口气喝光了。

  “这位嫂嫂,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这不是怕回去被主家责难,这才……唉,这家子就没有胖的人了么?那个武师乃是我们主家的同族,里头的人,我是见也没有见过,唉……只听说那翟夫人凶得要死,还会武功,我心里怕得要死的,没有想到,来看看到的更吓人……”

  那妇人接过空碗,拉了拉自己的草帽,“看来你确实不认得他们。翟夫人可不凶,说话软绵绵的,怕吓死苍蝇,也不会功夫,日日在屋子里吹拉弹唱的,我听人说,她以前啊,是个唱曲儿的,不是什么正经人。”

  妇人说着,努了努嘴,“如今人死了,我也就不说了。”

  谢景衣睁圆了眼睛,“还有这等事?”

  妇人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继续说了,只拿了碗,指了指一颗大树,“你搁那去吧,我给你拿个小马扎,这日头毒得很,别真给晒晕了。”

  她说着,快速的回了屋,又给谢景衣递了个小马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把门关上了。

  谢景衣道了谢,倒是没有坐,站到那屋子的门口,仔细的观望起来。

  在院子的一角,放这一个小炉子,上头放着一个药罐子,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在墙角还零星的散落着一些药渣子,屋子的另外一边,放着几块大石锁,显然是翟武师练功用的。

  除此之外,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堂屋里挂着的那个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周身披麻戴孝,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她的脚底下,倒着一个小圆凳,圆凳的旁边,清楚的可以看见一个信封。

  应该是翟夫人留下的遗书。

  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墙上挂着几张画儿,乃是一些名画的拓本,最近京城中十分的时兴。在桌子上放着一个白净的花瓶,里头插着几支荷花,看上去还十分的新鲜。

  谢景衣顺眼扫去,心中有了盘算,转身朝着一旁走去,寻不到几步,便在一条小暗巷子里,发现了一滩药渣子,她蹲下去,仔细的看了看,又闻了闻,勾了勾嘴角。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官老爷,就是这里。我家婆娘好心,看她家遭了祸事,想给翟夫人送碗粥,不想一进门,吓了一大跳,哎哟,我的娘啊,那翟杨氏竟然上吊了。真是可惜了,翟杨氏……咳咳。”

  领头的那人说着,抹了一把眼睛,抬脚就要往里头走。

  开封府的张仵作,背着巨大的箱子,伸手一拦,“没你的事,便莫要进去,省得落了你的脚印,到时候怀疑你是凶手,你可受得?”

  那男子吓了一大跳,慌忙的摆了摆手,“我们省得的,早晨你们才来过,我们都省得的,没敢进去,我刚才是一时忘了,一时忘了。”

  张仵作回了个头,往一旁的马车厢那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门。

  待他们都进去了,谢景衣方才走了出来,赵掌柜的已经套好了马车,“走了。”

  谢景衣上了车,“半路就遇见他们往回赶了么?”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意外得了些线索,咱们一会儿说。黄府尹今夜要审翟准。”

  赵掌柜说着,摸了摸嘴,“你猜猜,为何要夜里审?”

  谢景衣放下了马车帘子,“那还用说?黄府尹怕热……证人死了,那今夜我谢三便去做证人。”

第419章 证人谢三

  黄府尹偷偷的打了个呵欠,最近天气炎热,他把案子全都挪到夜里审了。

  东京城又叫什么?不夜城!这城中百姓,白日犹如睡狗,夜里宛若跳猫,百天城中漫步,以为自己个在逛坟头,到了夜里,方才发现,还是在坟头,不过左边一个心怀鬼胎,右边一个贼眉鼠眼,前头一个多嘴多舌,后头一个风流死鬼。

  自打他夜里审案,这开封府门前来围观的人,那是越发的多了,他在开封府青天大老爷的名头,那是越发的响亮。

  就是那起子百姓,不拿着茶缸瓜子,把他当做象棚里的唱大戏的,那就好了。

  “啪!翟准,你可还有什么话说?”黄府尹啪的一声,敲响了惊堂木,自打上次在大理寺啪得手疼了好些日子,他便使了人把自己个常用的那个,打磨得油光呈亮的,还特意寻了块木头纹路的软布给包了三边。

  别说啪一声了,他就是把桌案啪出个洞来,那手也不疼!

  黄府尹挺直了背,板着一张脸,甩了甩脸上的胡子,眼睛瞅着有一根不听话的杂毛,顿时就不好了。他每此审案之前,都得修一次胡子,若是全顺溜了,那代表今日审案大吉大利。

  若是有刺啦毛的,那便糟了,今日出师不利,要折!

  黄府尹飘了一眼刺眼的那根胡子,心中宛若小猫爪子挠一般,恨不得伸出手来,将它给拔了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得维护开封府府尹的威严!

  “啪!翟准,你说今日早晨一直在店中雕蜡烛,却没有一人可以证明……”

  翟准眯了眯眼睛,“如今不是清明,我也不能因为店里头生意不好,没有人来买蜡烛,便去杀人……”

  黄府尹一梗,看,刺来了!

  “那翟武师脖子上的伤口,同你的刻刀恰好吻合,并且在伤口周围发现的蜡烛沫儿,同你店中的蜡烛一样,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儿;同时,在翟武师死亡现场,留下的凶手的脚印,同你的鞋子完全吻合。”

  翟准挑了挑眉,“这人的脚,就那么几个大小,你若不信的话,就在现场抓上几个人,我就不信,没有同我一般脚大小的。”

  黄府尹啪的一声,“本府说话,不要插嘴!”

  翟准做了个把口缝起来的姿势,抱着双臂,懒洋洋的看着黄府尹的那根刺毛胡子。

  黄府尹越发的心梗,又接着说道,“至于杀人动机,翟夫人自尽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自述他们初入京城之后,拜见你祖父,恰好被你撞见了。你知晓翟武师武艺高强,非要拉着他比武。”

  “翟武师早年受过伤,早就已经退隐江湖,不愿意与你比试,你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杀红了眼睛,还是被你祖父拉开的,当时你便放话,下回再战。可有此事?”

  翟准看了一眼谢景衣,眸光一转,“确有此事。”

  黄府尹顺手摸了摸胡子,可那根翘起来的刚撸下去,又竖了起来,“翟夫人当日不慎崴了脚,险些摔倒,恰好被你扶住了。你言语浪荡,翟夫人不敢做声,回家偷偷告诉了翟武师,翟武师十分生气,同你约战,可有此事。”

  翟准摇了摇头,“大人,我有一个证人,可证明我的清白,还请大人宣她上堂。”

  黄府尹一愣,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宣”,黄府尹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

  他是开封府尹,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给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黄府尹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人,左眼皮不停的跳了起来,那根翘起的胡子,仿佛都有了出处一般,亮得反光。

  “谢三,你同翟准有何干系?”怎么哪哪都有你!

  谢景衣垂了垂眸,“我开的那个棺材铺子,便在翟准的对面。大人之前说,杀死翟武师的凶器就是翟准的刻刀,这一点,实在是不敢苟同。”

  “大人可以把那刻刀拿出来,让大家伙看上一看,那刀子就是最寻常的刻刀。街上雕木的,雕蜡的,雕石的,都有这样的刻刀。开封府认定是翟准那把,乃是因为翟武师的伤口上有一层薄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