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1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谢景衣见状,松了一口气,对着李杏吐了吐舌头。

  李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扔给谢景衣一个小瓶子,“都准备好了,怕你懒得熬药,给你捏成了丸子。伯母这边来,我给您把把脉。”

  谢景衣反正无事,走到了坐在一旁发愣的周游龙身边,“姐夫,怎么着,我李姐姐还不同意你进门呐?”

第426章 夜归

  周游龙耷拉的脑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控诉的望向了李杏,李杏却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周游龙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两次!”

  谢景衣嘿嘿一笑,见李杏红了耳根子,顿时了然,对着周游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周游龙一头雾水,“做甚?”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在东家面前说些不合礼法规矩的话,伤害了东家幼小的心灵,扣你两天的月钱!”

  周游龙张大了嘴巴,愤愤的指向了谢景衣,“你这个铁……你你你……你怎么连铁公鸡路过,都要从它身上刮走一层铁皮呢!”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朝着李杏的方向看过去,“李姐姐……”

  周游龙立马双手合十,咬了咬牙,“两天就两天。想当年,我被你坑得云里雾里的,签了卖身契,这一年来,我给你赚了多少银子啊,你好歹要给我留口饭吃!”

  “我管饭啊!还给你请了个婆子伺候,这还不好?”

  周游龙哭唧唧,“我还要攒钱给阿杏买簪子呢,你敢信,我一个名动京城的神医,竟然拿月钱过日子!”

  “哎呀,我都说了,给你重新开一家,正好城北缺医馆,你去了,那铺子便让你来管,跟李杏一样分成,你偏生不肯。既然如此,那咱们便重新商议一下,你自己个选吧!”

  周游龙一梗,耷拉下了脑袋,“算你狠!我要去了城北,同阿杏南辕北辙,还有个啥用啊!”

  谢景衣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看吧,不是我不给你,你自己个不乐意,怪不了别人啊!等我李杏姐姐愿意娶你了,我给你买个大宅子。”

  周游龙一喜,随即又趴下了,“井中捞月,空中画饼。”

  谢景衣见那边翟氏出来了,也懒得再理会周游龙,快步的迎了上去。

  “我阿娘怎么样?”

  李杏摇了摇头,“无碍,就是一般的咳嗽罢了,我给开了方子,抓好药了。”

  谢景衣松了口气,着人送了翟氏上马车,将李杏拽到了内室,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我去送被子,发现那里又多了好些生面孔,都快挤不下了,有的人,穿得薄得不行,都快要冻死了。”

  “那里还有官府,还有我们这些人定时的送粥送衣,可是外头呢?我瞧着不好,这雪灾见天的来了,早前便叫人收了一批药材。叫人屯着了,这是钥匙,你收着。带着周游龙去清点一番。”

  “这些都不算在咱们铺子的账里头,钱我掏了,力气怕不是要你们出,若是需要人手,尽管跟我提。嗯,病人多了,怕不是熬汤药熬不过来,你若是能做一些驱寒的,治冻伤药,还有外伤药……方便用的,便先备着。”

  “雪若是大了,怕是有些屋子撑不住,就得塌了。”

  李杏点了点头。

  谢景衣说着,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方子你来开,周游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开的药贵死了,杀那些贵人也就罢了,穷苦百姓可用不起,我也赔不起。”

  “你跟周游龙的事,我不过问,你自己个心里有数,若是有什么心事想要说,随时来寻我。虽然我说话没大没小的,常以东家自居。但阿杏你就跟我姐姐一样的。”

  李杏温和的笑了笑,“我知晓的。倒是你,是药伤身体,你吃那避子丸,可跟柴二商量过了?”

  谢景衣拍了拍胸脯,“你且放心,我又不是那等傻缺。哦,下次你整一个给柴二吃的药吧,凭啥都让我吃,苦死了!”

  她说着,摆了摆手,“我先走了,要不我阿娘该等得着急了。”

  谢景衣送了翟氏回府,又去大布坊吩咐加紧做棉衣棉被,再去了一趟鬼街,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错了晚食,要歇了。

  雪还在下着,鹅毛一般,落在了红梅树上。

  谢景衣穿着木屐,在廊上蹦跶了几下,抖掉了蓑衣上的雪。

  屋里亮着灯,隐隐约约的有熏香的味道。

  “柴二今儿个回来的这般早?”谢景衣将蓑衣递给了柴贵,好奇的问道。

  柴贵笑了笑,“娘子忙忘记了,这年关将至,官家封笔了,早朝也歇了。公子打今儿个起,可不是就在家中了。”

  谢景衣恍然大悟,他们黑羽卫,可没有什么年节休沐这种事儿,官家便是一个屁打不转了,他们也得屁颠屁颠地冲上去,给他一脚,助力一二。

  “回来用的晚食?”

  柴贵点了点头,“公子去陪翟夫人用的晚食,回来又陪青厥玩了好一会儿雪,这会儿怕不是已经歇了。娘子可用过了,给你带回来了些,厨上温着呢。”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已经用过了,你们也早些歇了罢。”

  谢景衣说着,进了门。

  屋子里烧得暖暖的,一个铜驴子香炉傻愣愣的杵在窗边,活生生的就是青厥的模样。炉子里放着香料,寥寥青烟从驴嘴里喷出来,看想去就像青厥在吞云吐雾……

  柴祐琛刚叫人抬进来的时候,谢景衣也委实受不了,可等她发现吃饭的盘子上也烧了青厥的图案,便觉得这傻香炉也算不得什么了……

  谢景衣先去侧室沐浴更衣了,方才走到床边。

  柴祐琛早已经睡着了,近年来他越发的忙碌,经常深夜方才回来,脸上都露出了青色的胡茬儿。谢景衣想着,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柴祐琛的脸。

  不得不说,这厮一幅皮囊,倒是挺好看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她想着,一个闪身,翻上了床榻。

  还没有滚到里头,便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吧唧一下,重重的跌落了在柴祐琛的胸膛上。

  “大胆妖孽,竟然拦我去路!”

  柴祐琛双眼亮晶晶的,哪里有半点睡意。

  “嬷嬷不睡觉,压着我作甚?为夫实在是有点累,既然你想,那我便勉为其难的……”

  谢景衣呵呵一笑,“无耻!可真得让东京城的人都来瞧瞧,柴御史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柴祐琛眨了眨眼睛,“哪般模样?嬷嬷不说,柴二驽钝,不清楚。”

  谢景衣耳根子一红,一个翻身朝床内侧滚了下去,柴祐琛顿儿都不打,跟着翻了过去。

第427章 引蛇出洞

  谢景衣脚一抬,朝着柴祐琛踹过去,柴二勾了勾嘴角,一把抓住了谢景衣的脚踝,欺身下来。

  在门口准备进来送茶水的忍冬,听着屋子里头的响动,烫红了脸,蹑手蹑脚往外走去,“叫厨上多备些热水,一会儿主屋要用。”

  谢景衣耳尖,笑出了声,“柴二,他们觉得你一会儿就要用水呢!一会儿!”

  柴祐琛咬牙切齿,“嬷嬷想要这一会儿是多久,就是多久……”

  ……

  翌日一早,谢景衣是被痒痒醒的。

  一睁开眼睛,柴二侧躺在身旁,一手托着头,一手拿着自己的头发,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的。

  “门口那么些雪,闲着就去扫,怎地扰人清梦?”

  柴祐琛嘴角微微上翘,“嬷嬷可真是无情,昨儿个可不是这般说的……用完即扔,就想打发我去扫地了。”

  谢景衣脸一红,伸手摸了摸柴祐琛的头发,“一大清早的,浪什么浪。”

  他的头发乌黑发亮,发尾微微有些卷翘,看上去像是有光泽的锦缎,让人心动不已。唇红瓷白,面若桃花,谢景衣甚少能够见到柴祐琛这般样子。

  平日里她醒来的时候,柴祐琛早就已经出门了。

  “怎地雪还没有停?”谢景衣坐起身来,有些担忧的打开了窗子,冷风一下灌进了脖子里,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白茫茫的,仿佛整个天地,都融成了一个椰蓉奶球,分不清彼此。

  柴祐琛拿了床边的衣衫,快速的起了身,给谢景衣披上了,“别着凉了,到时候我不光是要扫雪,还得伺候你。一夫三用,你这小算盘。”

  谢景衣转身捶了柴祐琛一拳,“你倒是还有心情调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可不是空的。”

  柴祐琛也收了神色,啪的一声把窗子关上了,“最近一直都在说这事儿,朝堂已有应对,王公初拜相,这一仗就看他的了。虽然记不得具体下了多久,但今年要闹雪灾,是跑不了的。”

  “早就叫南地做好了调粮的准备,这两年青苗不错,粮有富余,各地转运使已经提前开始运粮了。不必太过忧心。我担心的,倒不是雪灾,而是新党太过招摇了,怕是要栽大跟头。”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今年秋日的时候,欧阳相公起夜时不慎摔了一跤。伤筋动骨一百天,年轻人都不好受,何况欧阳相公一把年纪了,这不引发了旧疾,三番两次的请辞,想要告老还乡。

  官家不允,最后闹了个折中的办法,王公拜了相,欧阳相公半隐半退的,做了个副相,一般情况下,已经不怎么出来管事了。

  如今官家的两个生有皇子的后妃,谢景衣同高敛芳,全是出自新党,再加上这一年多来,谢景衣的黑羽卫,同柴祐琛所在的御史台,对着后族五大家一顿穷追猛打,剪了他们不少羽翼。

  官家如今腰杆子直了不少,苟善中同谢保林又都是能吏,新法虽然有争议,但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此消彼长的,新党如今的确是抖起来了。

  “栽跟斗就栽跟斗,这辈子靠着咱们两个,他们顺风顺水的,没有吃过大苦头,有积弊。肃清一番,也未必就不是好事情。说到底,管你新党旧党,这天下都是官家的。”

  “咱们是官家的臣,可不是新党的狗。谁不好,就杀谁。上辈子对新党呕心沥血,不也死翘翘了?”

  柴祐琛笑了出声,“看来黑羽卫如今长本事了,我们谢嬷嬷都抖起来了。”

  谢景衣挺了挺背,抬起了下巴,“柴御史,有你这样同上峰说话的么?没点眼力劲儿,看到没有,你的上官肚子饿了,还没有用朝食呢!”

  柴祐琛无奈的伸出手来,让谢景衣搭在他的胳膊上,“昨儿同阿娘说好了,咱们今儿个过去用朝食。哦,昨晚上用晚食的时候,阿娘还说,三囡怎么回事,都嫁人了,还不着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让夫君回来,冷锅冷灶的,饭都没有一口吃!”

  谢景衣身子一抖,立马将手收了回来,挽住了柴祐琛的胳膊。

  “二郎,我肚子饿了~~~”那声音甜得发腻,还带有颤音!

  柴祐琛一个激灵,“正常点说话!”

  “二郎,你不喜欢阿衣~这么说话吗?阿衣看到如今的小娘子,都这么说话啊~~就上回,同你说话的那个~~,我说话只抖一下,她起码抖十下~”

  “一会你阿娘骂你,我替你顶着。”

  谢景衣白眼一翻,也不抖了,“这还差不多!你何必为新党忧心,老妖婆龟缩出去,不管咱们怎么破口大骂,她都不出手,烦得要命的。正好让那群不晓得天高地厚的人,去捅捅马蜂窝,引得新党出手,咱们再斩头。岂不是正好?”

  柴祐琛点了点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就担心官家又哭……他如今看着我,都含着泪……”

  谢景衣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起这个,她也要笑死了。

  京城里如今都说,柴祐琛的心都被狐狸精谢三勾走了,官家被契兄弟抛弃,心如刀绞,可不是见着柴祐琛都泪眼婆娑……简直是好一出大戏。

  两人一边梳洗一边斗嘴,直到用了朝食,各自出门了,方才消停。

  说是休沐,但不管是谢景衣还是柴祐琛,都不是闲得下来的人,哪能真在府中,诗情画意。

  谢景衣骑了青厥,朝着鬼街行去,这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连喜好玩雪的小童,都被拘在了家中,不怎么出门了。

  鬼街倒是比往常热闹了不少,谢景衣翻身下了驴,走进了自己开的棺材铺子。

  铺子里人挤人的,都是披麻戴孝的孝子,一个个眼睛红红的,小伙计跑来跑去的,忙都忙不过来。偌大的铺面,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