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274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越是没有问题,便越有问题。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的解释到了,像是早就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来查一样。”柴祐琛摸了摸下巴,在屋子里踱起步子来。

  谢景衣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话本子,我怎么记得那话本子的男主角,便是喜欢这般,把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转着圈儿踱步?”

  “看书的时候,只觉得一身王八之气,真做出来了,到像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无头苍蝇,透着焦虑,十分傻缺。”

  柴祐琛一梗,拿扇子半遮了脸,佯装淡定的扇了扇。

  要不是谢景衣最近痴迷这话本子,反复翻看,他至于东施效颦么?

  “没有问题,也可能是真的没有问题。不过荆州的确是有问题的,这是我的直觉。而且我在同一天里,听到过两次类似的话了,那边是从军中退下去的……”

  谢景衣说着,伸出手来,指了指桌面上铺着的那张大纸,“之前听赵掌柜说话的时候,有两个地方,我很在意,也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头一个,是这里,铁娘子。铁娘子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她的铺子也并没有改弦更张,荆州人只知晓铁娘子,不知晓铁郎君。那么我猜测,她应该是寻了个上门女婿。”

  谢景衣说着,在铁娘子身边的那个名字上敲了敲。

  “她的夫君也姓吴,是荆州下属一个县城里的捕头。铁娘子生了三儿二女,注意看这里,长子同次子都姓吴,但是幼子却不是姓吴的,倒是个熟悉的姓氏,姓徐。”

  谢景衣勾了勾嘴角,“赵缺说的时候,我还以为铁娘子是年轻的妇人,从这谱上一瞧,方才觉得有趣起来。那铁娘子,都有重孙子了。那么,她姓徐的小儿子,就未必不能生出我这般大的女儿来。”

  赵缺将注意力全放在姓吴的身上,那姓徐的小儿子,只草草的标了一个不在荆州,便一笔带过了。

  “我之前同你说了,再宫中遇到吴四虎,照看徐夫人。”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你觉得宫里的徐,同荆州的徐,乃是同一个徐。”

  “嗯,这个猜测,很好证实。吴四虎没有什么心眼儿,也没有多加打听,不知晓徐夫人的事。但是吴老夫人知晓,明儿我去问问,便能知晓一二了。她不是说,徐卫兵乃是因为说了一门好亲,方才从军中退了出来,拿了吴将军的信,走了。”

  “徐夫人徐雅的祖父,去了哪里?若按照荆州那个身份,捕头之女,可没有那么容易进宫,还封了国夫人。”

  柴祐琛若有所思,拿笔在那个徐字上,画了一个圈儿。

  谢景衣看完这边,又指了指那边,“这个尤家姐妹,也很有趣。二乔多么厉害,嫁的都是人中龙凤。尤家世代产美人,就没有一个两个,直达天听的?”

  柴祐琛如言,又在这尤字上头圈了个圈儿。

  “明日你去吴将军府,问吴老夫人,我去宫中,查查是否有姓尤的后妃。”

  谢景衣摇了摇头,“先皇也好,如今的官家也罢,都没有姓尤的妃嫔。但是直白的没有,暗藏的未必没有。”

  “嬷嬷这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连这些都记得。”

  谢景衣叹了口气,“以前不是闲得蛋疼么?四角宫墙,能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做,都把那些真人真事,当话本子看了。越挖越有意思,也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好方法。”

  “那你当黑羽卫,倒是正合适了。”光明正大的打听八卦趣闻,还能捞功绩,岂不是美哉?

  “彼此彼此,先从吴王身边查起吧。尤氏并非大姓,应该并不难查。”

  柴祐琛点了点头,又将镇纸摆好了,“走吧,还没有用晚食呢,今儿个忍冬煮了桂花丸子。”

  谢景衣眼睛一亮,随即又咬牙切齿起来,“官家过河拆桥,同我阿姐礼成了,便两个人吃喝去了,竟是连顿晚食,也不给好好的备了。还美其名曰,新皇后勤俭节约!”

  “谢景音可以不穿金戴银,但你说她舍不得吃,那谁信啊!抠抠搜搜的,也不知道我替他抄了多少家,赚了多少钱,敞开肚子日日摆流水席,他也吃不完啊!简直了!”

  柴祐琛闷着笑,扶了谢景衣出了书房门,朝着小花厅行去,忍冬已经在那里摆好晚食了。

  谢景衣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桂花丸子。

  “太甜了么?怎么不吃了?”

  谢景衣眼珠子一转,将勺子搁下了,“吴四虎得了我的警告,说日后再不给徐雅捎东西了。若是徐雅别有居心,那么近日一定会有所异动。”

第540章 吴老夫人

  自打关慧知离了东京城,谢景衣这还是头一遭来吴将军府。

  太后谋逆的那段日子,吴老夫人恰到好处的病了,去城郊修养了好些日子,最近方才回了府。

  谢景衣提了提钓竿,这是她今儿个早上,钓起来的第三条大鱼了。

  坐在一旁戴着斗笠的吴老夫人,乐呵呵的拍了拍手,“这条好,这条好,这条一看就活泼又好动的,看那尾巴扑腾的,多灵活啊!今儿个就吃这条了。”

  “前面那两条不行,头一条脑袋上黑漆漆的,像是乌云罩顶,不适合黄道吉日的时候吃;那第二条,胖得跟啥似的,肚子像猪肚,一瞧就是个懒的。”

  “勤快的鱼,肉质紧凑有弹性,这懒惰的鱼,肉跟稀粥一般,嚼起来没有味儿。”

  谢景衣乖乖的将这条鱼放进了鱼桶里,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吴老夫人的这个鱼塘,不……不能叫鱼塘,应该叫鱼缸……倒不是塘小,而是这里头的鱼,简直多得堆起来了。

  那钓鱼竿一放,一竿一条,跟后宫里争先恐后想被官家翻牌子的后妃似的……

  “您这绝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哪条鱼离了水,被勾了嘴,那都直扑腾。若是搁锅子一煎,那得蹦出来。”谢景衣说着,收了鱼竿,递给了一旁的忍冬,然后挽住了吴老夫人的手。

  “我瞧着是今日的日头晒得差不多了,算算时辰它给赶巧了,合了您眼缘。”

  吴老夫人一听,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头发全白了,连一根杂色的都没有,皮肤略有些黑,显然没有少晒太阳,一笑的时候,露出这个年纪很少见的齐整的牙。

  那笑声,嗡嗡的,中气十足,一看便身子康健,是个要长命百岁的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个大忙人,这中秋节礼,哪里需要你自己个亲自来送。说吧,有何事?我们武将家的,不兴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我家哪个小子,在外头惹了事?”

  谢景衣笑了笑,“您这般说,羞得我想钻到鱼堆里头去。不过,确实是有事。”

  吴老夫人了然的领着谢景衣进了雅室,将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但说无妨。”

  谢景衣点了点头,“徐雅您可认识?”

  吴老夫人笑容一收,“可是小四惹出什么事来了?那徐雅的祖父,名叫徐明,以前在老头子的手底下待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会儿我才刚嫁进吴家不多久。”

  “后来徐明的脚受了些伤,走路的时候,轻微有些颠簸,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老家来人,说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徐明选择了回去,我们都不是断人前程的人。”

  “老头子便写了信,向地方上推了人,给了他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铁打的将军,流水的亲兵,老头子亲兵换了一茬又一茬儿的,后来他如何,路途遥远,我们便也没有关注了。”

  谢景衣略有惊讶的看向了吴老夫人。

  果然,成了精的老狐狸,就没有一个不厉害的。

  她就是提了徐雅的名字,吴老夫人立马意会了她想知道什么不说,还直接想到了吴四虎。

  “他那门亲事,您可还有印象。老将军的举荐信,是写给谁的,在何处?”

  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时隔多年,你让我慢慢想想。”

  谢景衣眼眸一动,略微提醒道,“可是南下了?”

  吴老夫人一拍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家老头子也爱钓鱼,那时候他还说过,羡慕徐明,日后可以江中垂钓,钓河豚了。”

  “没错没错,挨着长江……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那徐明就是去了荆州,对,荆州没错了!”

  “至于他的那门亲事,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他也没有仔细说,只依稀记得,是个打铁的家的闺女,同武夫子倒也般配。出了什么事儿了?我再三叮嘱了四虎,叫他离那徐雅远一些,他可是没有听?”

  吴老夫人说着,哼了一声,“也不是老婆子我做人凉薄。实在是这一旦进了宫,那就是官家的女人了,他是禁卫军,同官家的女人有了牵连,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

  “我自是知晓,我的几个孙儿,除了五虎有可能成为智将,其他几个,不敢恭维……四虎那心眼子,比我家门前的老槐树都粗!”

  “便是一只兔子进了宫,在那染缸了搅和了几下,再蹦出来那也成了狐狸精!老虎同狐狸,你说狐假虎威那个词,是怎么来的呢?”

  “我们吴家啊,只想安安分分的保家卫国,专心的为官家效力,那便够了。若是四虎惹了什么事,你尽管替我管教于他,叫他也摔个大跟头,方才知晓,什么是天高地厚。”

  谢景衣听着,笑了起来,“您今儿个是把我当传声筒了呢!”

  吴老夫人也哈哈笑了起来,推了推桌子上的托盘,里头放着切好的瓜,不像一般的富贵人家,切得十分的精细,用银簪子戳着。

  这瓜就是随意的切了几刀,连皮放着。

  谢景衣拿起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

  “因为今儿个来的,不是谢三,是黑羽卫大统领,老婆子此刻不表忠心,更待何时?若论这个,你那祖父,乃是人中龙凤。”

  吴老夫人说着,也拿起了一片瓜,“你今儿个既然来问了,还有心情钓鱼,想来我家那蠢货,还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还来得及亡羊补牢。”

  “我们武将家的孩子皮实,摔跟头不怕,只要不摔死,那就够了。”

  谢景衣笑着点了点头,“谢三明白了。慧知可有信来?我有个商队,过些日子要去边关了,您有什么要捎带的,在这月底之前,叫人送到我那儿去,我叫人带上。”

  吴老夫人一听,也不提吴四虎了,一脸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这孩子,嘴上说粗糙,但其实精讲惯了。睡的褥子,盖的被子,哪一个不是好料子?”

  “去了军营里,睡帐篷,啃草根的,也不晓得她受不受得了。嘴上硬气,就怕暗地里哭鼻子。我还不知道她,上了战场,定是要打头阵的,心急的想要证明自己个。”

  “这金疮药得多备一些。我们也常有人去边关,但都是快马报信的……老婆子我就不客气了,你给我留个箱笼出来。”

第541章 当铺

  谢景衣在吴家喝了鱼汤,等到吴老夫人说要歇晌了,方才离开。

  “谢三走了么?”

  待她一走,躺在床帐里的吴老夫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守在床边的老嬷嬷,一看便是见怪不怪了,斯条慢理的将床帐挂在了金钩里,“走了,老奴瞧着马车走的。”

  吴老夫人一把操起挂在墙上的马鞭,“四虎今儿个休沐,送他阿娘去庙里还愿了。你叫人去把他叫回来,看老婆子不抽死丫的!”

  老嬷嬷立马端起了早就搁在桌面上的凉茶,“您消消气,这不还没有搞清楚么?”

  吴老夫人端起凉茶一饮而尽,鞭子一甩,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大错小错都是错,不抽不长记性!”

  那嬷嬷见她怒气难消,迟疑了片刻,当真朝着门口走去。

  吴老夫人一瞧,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坐下了,“叫你去,你还真去。若是他问起,就说今儿个谢三是来送节礼的。旁的都不说。咱们等着看他撞得头破血流的,再抽他!这事儿,别同大娘子说起,她慈母心肠,兜不住事。”

  嬷嬷松了一口气,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奴一会儿去舀鱼,大娘子不是说今儿夜里想吃烤鱼么。”

  吴老夫人点了点头,“就按一人三条算吧,四虎能吃五条。今儿刚放进塘里的鱼,趁新鲜吃。”

  ……

  谢景衣对此丝毫不知,若是知晓,定是要一跳三尺高,抠啊抠啊!

  为啥她就只有一条,吴家一个人要吃三条!哪有这种待客的道理,她可以不吃饭,光吃菜啊!

  当然了,她并不知晓。

  “夫人,现在咱们是要直接回去了么?”

  驾车的车夫李叔,出了巷子,后知后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