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56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谢景衣一听,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玉娇姐姐,听到没有,你娘都说叫你不要胡说!大伯娘人品何如,我不知晓,但既是祖父祖母挑选的,那定是有保证的,怎么可能同自己的女婿那啥……”

  “若是有人这样侮辱我阿娘,我定是要脱下鞋子,用鞋底板子狠狠的抽她大耳刮子。玉娇姐姐你身为女儿,怎么可以为了撇清自己,就往自己母亲头上泼脏水!”

  谢玉娇傻了眼,“你敢当着祖父祖母的面,发誓你没有说过?你若是说了,天打雷劈!”

  谢景衣心中哂笑,不就是发誓么?

  她上辈子胡乱发的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真能天打雷劈,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谢景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这等下流话,我若是说了,天打雷劈!”

  谢玉娇顿时气炸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人……明明就说了!

  谢景衣雄赳赳气昂昂,发完誓之后又说道,“玉娇姐姐逼迫我发誓,现在轮到你了,你既然说是我哄骗你见那姓文的,那我可说了,要你去哪里寻那个姓文的?一样,天打雷劈,你可敢?”

  谢玉娇一愣,举起了手,嘴巴张了张,那天打雷劈四个字到了嘴边,迟迟的不敢说出来。

  谢景衣的确是没有说过,文举人在哪里……

  因为她根本就不用说,那个地点是谢玉娇自己个安排好的,她只需要暗示一下,她便心急火燎的冲过去了!这个人,竟然连对质的这一步都想好了……

  谢景衣见状,立马哭了出声,“祖父祖母,你们可都瞧见,玉娇姐姐根本就不敢发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之前说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若是我设局害她,连让她去哪里都不说,她就能够有读心术,自己个跑过去了?玉娇姐姐怎么知道姓文的在那儿,后面大伯娘又是怎么径直找过去的?难不成,还是母女连心,有那身心转换之术不成?”

  张氏身形一晃,想要解释。

  谢景衣立马转向了她,问道,“敢问大伯娘,你一开始并未进去看屋子里头私会的人是谁,为何要信誓旦旦的说是我大姐姐?还对外说,我大姐姐同那姓文的有婚约,明明有婚约的是玉娇姐姐才对。”

  “都是一家人,我们行走在外,都是永平侯府的脸面。大伯娘若是收到风声,为何不低调处理,反倒故意领了一群人去堵门?现在玉娇姐姐自己闹出事了,反倒责怪我大姐姐守本分,里头待着的人不是她了?这是什么做人的道理?”

  “祖父祖母,现在咱们一家子,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祖父的一世清誉,全都毁于一旦,日后还有何脸面,出门会友?”

  谢景衣每说一句,永平侯的脸就越黑一分,到最后,简直宛若锅底。

  谢景衣无语,这贼老头,心中只有自己,何曾有过旁人?

  就连谢玉娇这个养在膝下的长孙女,在他心中,都比不过脸面半分重要,不然的话,那姓文的明明门不当户不对,他这个做祖父的,为何不出面拦了?说到底,自私自利罢了。

  “再说了,玉娇姐姐同文举人的亲事,乃是祖父定下的天作之合。他们本来就有婚约,我们到底是脑子有多坏,又是有多大的本事,才会在第一次去的庆宁长公主府,绕那么一个大的弯子,设下这么一个局,结果就是让两个原本有亲事的人成亲?”

  “我连庆宁长公主府到底是啥样都没有看清楚呢!”

  站在一旁的曹氏同常氏被谢景衣说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到张氏的目光看过来,又僵硬在了原地,尴尬的把头别到另外一边去了。

  “大伯娘,侄女已经自证了清白。现在轮到大伯娘了!”谢景衣说着,站了起身,眼睛宛若利剑一般,看向了张氏。

  “大伯娘还没有回答侄女儿,你在那边同夫人们说话,是如何准确得知,有人同文举人在小屋私会,在没有推开门的时候,又为何口口声声说是我阿姐?”

第107章 锋芒

  张氏抿了抿嘴唇,手指掐进了肉中,她深深地看了谢景衣一眼,说道,“我同诸位夫人在那里喝茶,听到庆宁长公主府的嬷嬷来禀,说是……我便跟着她去了。当时人太多,我心急如焚,有些失态,引了旁人的注意,这是我这个做伯娘的,考虑不周。”

  “我去到之后,将那窗户纸戳了个洞,往里头一瞅,只瞧见了那文举人的脸,一个小娘子背着光站着,看不清楚是谁,只瞧着身量同我玉娇差不离。那嬷嬷之前来禀,只推说是我们府上的小娘子。”

  “我想玉娇常常住在长公主府,那嬷嬷应当认识,若是玉娇,她便直说名字了,可她没有说,我便以为,是你们姐妹三人中的一个。你们三人,只有景娴同玉娇差不多,我便以为是景娴了。”

  张氏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哪里想到,那贼婆子,竟然看走了眼……我想着,这事儿既然东窗事发了,怎么着也得保住府上的名声。便把心一横,推说两个孩子早有婚约。这样,至少能够体面几分!”

  张氏说着,走了过去,握住了谢景娴的手,“好孩子,伯娘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慌了神,这才说错了话。伯娘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还请你原谅伯娘的无心之失,我们都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她说完,又看了谢景衣一眼。

  谢景衣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头,擦了擦眼泪,“确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玉娇姐姐,你说是不是?玉娇姐姐自己犯错,却污蔑于我,还打我,这事儿是不是该有个交代?”

  谢玉娇听她话里有话,一跳三尺高,却被张氏捂住了嘴。

  张氏猛的拽了谢玉娇一把,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孽女,你做下这等丑事,让家族蒙羞!我恨不得一条白绫勒死你去!你向景衣道歉!”

  谢玉娇瞪圆了眼睛,“阿娘你打我!”

  “道歉!”张氏大声呵斥道。

  谢玉娇眼睛一红,梗着脖子,硬是不言语了。

  张氏还欲勉强,谢景衣摆了摆手,“玉娇姐姐不愿意,伯娘不用勉强。此事委实寒心,可景衣乃是以德报怨的好人,实在是做不出强按头之事。这事儿便算了,还祝玉娇姐姐同文姐夫,百年好合,白发齐眉!”

  谢玉娇一听,如遭雷劈,百年好合,白发齐眉?

  这哪里是祝愿,这是拿着软刀子,在她的心窝子上戳啊!

  她谢玉娇乃是侯府贵女,日后便要嫁给那样的穷鬼,百年好合?白发齐眉?她恨不得立马提刀,抹脖子算了!

  永平侯听完这一出,黑着脸看向了谢玉娇,说道,“文家孩子是个好孩子,我看是个出息的,指不定来年,便能够高中状元,到时候玉娇便是状元夫人了!莫欺少年穷,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一诺千金。”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真的是把老夫的脸都丢尽了!哼!”永平侯说着,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谢玉娇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景衣冷冷的站在一旁,看了看她,又看向了永平侯夫人。

  永平侯夫人叹了口气,摸了摸谢玉娇的脑袋,“玉娇,糊涂啊,糊涂啊!此番你犯了大错,就罚你禁足三个月,抄佛经百篇。还有姚平啊,你是我的亲侄女儿,平日里我待你太过宽厚,看来是害了你。你日后乃是一家主母,怎地如此没有章法,叫人看了笑话!”

  “你安心的给玉娇准备嫁妆吧,中馈之事,交给你三弟妹便是。”

  曹氏突然被点了名,忙站出来推诿道,“母亲,这我从来都没有主持过中馈,怕……”

  永平侯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谁都是从没有到有的,你不学着些,日后老三外放了,你是带着我,还是带着你大嫂子去主持中馈?你就安心的接着吧,我叫刘嬷嬷去帮你。”

  曹氏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替大嫂子一段时日了。”

  永平侯夫人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张氏,摆了摆手,“我累了,都下去罢,景衣留下。”

  翟氏担忧的看了谢景衣一眼,谢景衣立马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屋子里很快便变得静悄悄的了。

  “刘嬷嬷,给景衣上点茶水,帮她梳梳头吧,蓬头垢面的,未免太失礼了些。”她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即又将茶盏放下了。

  谢景衣大大方方的寻了椅子坐了,等着刘嬷嬷端茶送水梳头,待茶水来了,端起来就喝,也不言语。

  永平侯夫人见她不先开口,终于忍不住的看了过去,“景衣啊,祖母知晓你早慧,但是女人要似水,温柔顺从,没有人会喜欢太过锋芒毕露的女子。今日之事,祖母心知肚明,都是一家人,牙齿掉了和血吞。你伯娘是有不对,但她是长辈,你未免太过得理不饶人一些。”

  “更何况,你祖父不知晓,我却是知晓的,玉娇那孩子心气高,瞧不上文家,又怎么会同文举人私会?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个中原因,想必你是清楚的。”

  “祖母一碗水端平,你受了委屈,我便没有当面责斥于你,但是私下还是得敲打你一番,这个世上,聪明人不少。”

  谢景衣笑了笑,“祖母说得对,这个世上,聪明人真的不少呢!祖母说的个中原因,我是不清楚的,倒是大房打的什么主意,祖母吃的盐多过我吃米,自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景衣年幼,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祖母多多担待。祖母仁爱,又从不偏心,日后景衣受了委屈,一定来寻祖母做主!”

  永平侯夫人一梗,深深的看了谢景衣一眼。

  谢景衣死猪不怕开水烫,又看了回去,“祖母放心,我们虽然出身乡野,但是也从小学了规矩,今日的事情今日了。改日玉娇姐姐出嫁,我还要给她添妆呢!”

  永平侯夫人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个简直是对牛弹琴,摆了摆手,“你且回去吧,刘嬷嬷,把我新得的燕窝,那一些给景衣带回去。”

第108章 得失

  谢景衣看了忍冬一眼,示意她接了燕窝,方才大摇大摆的回了春堂院。

  方一进院子门,便瞧见谢景音站在柱子后头,伸长脖子眼巴巴的望着门口,见她回来了,立马迎了上来,“可还好?”

  谢景衣摆了摆手,“自己个家里,在亲祖母跟前,有什么不好的?唉,你们走了之后,祖母又发作了玉娇姐姐一番,还说当年娶大伯娘太急,选的人原不如三叔母本事。”

  她说着,指了指忍冬怀中的燕窝,“祖母还给了阿娘一些上好的燕窝呐。”

  谢景音微微一愣,余光瞥到院子角落里的人影,心领神会的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我想着大伯娘是祖母亲侄女,还以为她会偏袒大房呢。”

  “没有的事,你看现在不就让三房掌家了。嘿嘿。”

  她说着,挽着谢景音进了门,忍冬立马乖巧的守在了门口。

  “到底怎么样?”谢景音一把甩开了谢景衣的手,“骂你了,还是打你了?要真那么好心,你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给你做主,万不得已了才跳出来?险些害我姐姐清白,毁人婚事,结果就是禁足三个月?”

  “有没有搞错,在我们杭州,做下这等丑事,可是要被沉塘的!”

  谢景衣见她气恼,摇了摇她的胳膊,“大姐姐都不气,你气什么?对吧,大姐姐!”

  谢景娴见提到了自己恍恍惚惚的抬起了头,“我……我太蠢了。”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的确是很蠢。

  这若非是她亲姐,她绝对不会理会,只会拍着手说,蠢死活该,自己个不长心眼,怪得了谁!

  可偏生,这是亲姐姐!

  谢景娴咬了咬嘴唇,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明明那庆宁长公主府的婆子哄骗我去了那地方,是景音去拉我,我方才逃过一劫,今日在主院,三囡为何不提这个,证明大房要害我呢?”

  “阿姐鲁钝,怎么都想不明白,就干脆问了出来。”

  谢景娴的声音有些发颤,谢景衣听着,心肠顿时柔软了下来。

  “大姐姐,咱们与人想斗,要外表勇猛,以气势骇人,但是内心冷静,分清楚得失。”

  “你下手之前,先想明白,我斗下去,能得到的最满意的结果是什么?譬如今日之事,就算是证明了大房害你,又如何?永平侯府会把一手养大的谢玉娇沉塘,还是会休掉张氏,甚至是送官去?”

  便是谢景娴自己个,也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大户人家出了事,向来只有捂住的道理,绝对不会自己个故意给闹大了。

  再说了,说到底,最后谢景衣反手将军,吃了亏的是谢玉娇。

  “对吧,顶多是三个月的禁足,变成五个月禁足……就连大房掌家之事被挪给了三房,也不过是有人顺水推舟罢了。是以,如今便是能在歪屁股的那些人那里,得到的最好结果了,其他的,又何必再多费口舌。”

  谢景衣说着,顿了顿,锐利的看向了谢景娴。

  谢景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气势,吓得往后一退,声音颤抖着问道,“三囡?”

  谢景衣并未理会她的害怕,问道,“你先去那屋子,那先同姓文的私会的一定是你,谢玉娇正好撞见了……她为你讨公道,没有想到,你撇下她不说,反倒故意走漏风声,叫人来堵门!你作何解释?”

  谢景娴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我没有,我不是,我……”

  谢景衣气势一收,变得柔和了起来,她年纪尚小,若不故意,平日里说起话来,就是一种软糯憨厚的感觉,十分的带有迷惑性。

  “你看吧,若是咱们说了这个事情,不但不会收获更加有利的结果,反而会同这事儿牵扯不清……虽然很生气,但是不能忘记,哪怕咱们报复不了,也一定要把大姐姐从里头摘出来,干干净净。”

  “若是说了,他们这样质问你,你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