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67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小娘,他那对龙凤胎弟妹十分吉利,大房要把他们当做陪嫁。小娘知晓,为何不……”

  谢景衣拆下了自己的耳坠,“我为什么要帮他呢?我对这府里的事情,一窍不通的,如何帮他?”

  她今日前去,自然就是存了拉拢松烟一家子的心思。但是送上门的帮助,哪里比求来的帮助,来得珍贵呢?

  虽然无耻,但这的的确确,就是驭人之道。

第128章 求助

  忍冬没有想到,正月初七的时候,松烟的母亲便登门了。

  她穿着一身皂色的衣衫,脸看上去有些泛黄,唯独那双手比脸要白了许多,她拿着托盘,里头放着一盘子绣了各种吉祥花纹的荷包。

  “奴名香河,是在针线房里做活计的,夫人那头让给各房送一些香包来,十五里要出门,方便打赏。”

  若是打赏银钱,打赏得比旁人多,难免有炫富之嫌,打赏得比旁人少,又要被骂穷酸,是以装在小小的香包里,才是体面人的做法。

  香河说话的时候,有些刻板,一字一句的,像是背诵过好多次了一般,声音里待着颤儿。

  谢景衣笑了笑,“父亲出了院门,母亲领着姐姐们出去做客了。倒是我一人在家。劳烦嬷嬷跑这一趟,叫祖母费心了。”

  香河听到谢景衣说着,一个激灵,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抬起眸来,看着坐在上头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头小小的,奶呼呼的,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娃娃。

  可如今整个永平侯府谁人不知晓,这小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几次三番把大娘子气得跳脚,侯夫人的院子里,自打她来了之后,已经换了十八套新茶器了。

  还有一些,因为她夫家祖辈都是家生子,她才知晓的。

  前几日府里各房中了毒,连大房都不敢吭声,唯独眼前这位,一定要个说法,主院当夜便打死了个嬷嬷,夫人亲自来了春堂院,坐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去。

  那嬷嬷,可是侯夫人的陪嫁嬷嬷,一直管着府中祭祀之事,当天夫人又砸了第八只花瓶。

  这事儿血雨腥风,无人敢多加议论,但是看到二房的时候,多少都心中一肃,不敢似从前那般怠慢。

  眼见着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忍冬都要出来送客了,香河把心一横,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名香河,乃是……是松烟的母亲,今日乃是特地求了这个送荷包的差事,为的就是要小娘,救我那苦命的孩儿一救。”

  话一旦说开了,香河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她是在针线房里做活计没有错,但平日里这种送东西的活儿,都是轮不着她的,因为既能邀功在主家面前混个眼熟,有时候还能得到赏钱。

  他们一家子是府中老人了,自有体面,便是不争,也能有一份立足之地,是以安安分分的并无多想,不料这事儿来了,方才发现,以前有多佛,现在就有多惨。

  香河想着,眼眶一红,悔不当初起来。

  谢景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原来是松烟的母亲,松烟把我家青厥照看得很好。只不过……”

  谢景衣说着,略有些为难的顿了顿,“你也知晓的,我们二房进这侯府,尚不足一个月,又是庶出的,在夫人跟前,没有什么体面,说不上话儿。你若是有难处,何不求夫人相助,她菩萨一般的人儿,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香河嘴动了动,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对着谢景衣要磕头。

  谢景衣看了忍冬一眼,忍冬立马过去,扶了她起身。

  “嬷嬷不要如此,这府里头的事情,我家娘子也不清楚,给大房大娘子当陪嫁,不是很好么?”忍冬一边扶着香河,一边说道。

  那香河眼泪唰的一下便掉下来了,“怪我都怪我。我夫家虽然是家生子,但一直也都是干着一些不起眼的活计,在这府上说不上什么话儿。小娘子初来乍到不清楚,那文家委实……”

  香河说着咬了咬牙,声音小了几分,“那文家委实不是个什么好去处,他们头回上门来的时候,便是我家公爹接待的。那文家破落户儿也就罢了,那文夫人刻薄寡恩,下马车的时候,都要我公爹趴下当凳子。”

  “我们在府里这么多年,不管是侯爷,还是侯夫人都不曾如此。文家的三个小娘子,个个都是不好伺候的。可怜我那一对孩子,如今不过才八岁而已……若是去到那府里,还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我这个人嘴巴笨,也不会说谎话,松烟说小娘是个和善人,待驴子都一片真心,我这才厚着脸皮求了过来。”

  “文家如此,大房知晓么?”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轻轻的问道。

  “知道的,当时有不少人在场。文夫人飞扬跋扈,她有婚书在手。”

  谢景衣一惊,“还写了婚书?”

  香河点了点头,“就是去年秋冬的时候,寻上门来的,不光带了婚书,还带了侯爷给的信物。当时大房不同意,大房夫人嘱咐下来,叫我们不得提这么亲事,当时没有人认为这亲事能成。大房夫人备嫁,选的也都是厉害人物。”

  “如今这亲事成了,有一些人便不合适了,陪房空出来了些。玉娇娘子心烦得很,前些日子大房夫人请了道士算前程,说是要添福添喜,这些天大房夫人到处寻找吉祥如意的东西,也不知道哪个邀功的,提了一嘴,道士一算,说他们八字旺玉娇娘子……”

  谢景衣听着,对这一家子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还只当,谢玉娇瞧着文家门第太低,不愿意嫁过去,才找谢景娴顶替,并不知晓文家是这个虎豹财狼窝子,如今看来,他们自己个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自己不想跳,便把别人推下去。

  香河见谢景衣不言语,着急的唤道,“小娘,求求你帮帮我。”

  谢景衣沉思了片刻,看了她一眼,“你家公婆,早在原来的侯夫人尚且在府中的时候,便在府中伺候了么?”

  香河一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在的在的,从谢家有姓名开始,我夫家便在了。”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同她打听来的是一样的,要不然,她作何要早早让忍冬拉拢松烟呢?

  有的时候的顺手为之,是为后头铺路罢了,谢景衣心中暗自嘲讽了自己个一会儿,真不是个良善人!

  “你且回去罢,过几日我会去马房看青厥的。若是有可能,我想听老人讲讲古。”

  香河一愣,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谢景衣笑了笑,示意忍冬送了她出门。

  忍冬一边走,一边朗声说道,“多谢嬷嬷指点,我家小娘喜欢富贵花,我绣得总是差那么三分火候,自己个看不出来,今日经你这么一点拨,可算是明白问题所在了。”

  香河连连应声。

  忍冬笑道,“您小心这门槛,外头雪滑。还望替我们多谢夫人的好意。”

  香河看了看门口,恍然大悟起来,她在里头待得太久,忍冬连理由都给她直接寻好了。

第129章 询问

  一晃三日,永平侯府,马厩。

  谢景衣轻轻地用手摸了摸那小驴宫灯的流苏,看了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的老嬷嬷,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老奴来给孙儿送饭,想惊扰到了小娘子,实在是罪过罪过。”

  谢景衣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马厩里静悄悄的,只有松烟苦哈哈的站在一旁喂着马儿。

  “老奴多谢小娘相救之恩。这个时辰人少,小娘若是有什么想问的,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老嬷嬷,便是松烟的亲祖母,姓陶。松烟生得同她有八分相似,站在一起一看便是亲祖孙二人。

  陶嬷嬷说着,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小姑娘。

  她们一家子人,为难了那么久的事情,这小娘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解决了。

  就在她儿媳妇香河回来的当晚,大房便来传话,说不要她的孙子孙女陪嫁了。

  谢三娘子只说了一句话文举人科考在即,玉娇姐姐带两个祖祖辈辈都不识字的吉祥物进门,真旺!

  谢玉娇自视再高,也断是没有尚未进门,就直接触夫君眉头的道理。

  竟然如此容易。

  “杜氏同公主可是同乡?”谢景衣轻轻的问道,眼睛并未离开那小驴灯一步。

  陶嬷嬷惊讶的抬起了头,又快速的低了下去,“确实如此。当年侯爷随官家巡视吴地。回来之后,官家赐婚,公主进府。在那之前,侯爷只有一个姨娘,便是生下四老爷的那一位,如今人也没了。”

  “公主进门后不过三日,杜氏便进门了。说是侯爷在吴地带回来的,因为怕公主脸上不好看,便先养在外头了。公主同杜氏总是说方言,是以很多话,咱也不明白。”

  “只不过老奴听说,从吴地一道儿来的人里,有一个是公主嫡亲的表姐妹。公主同杜氏没多久就都去了,后来新夫人进门,也就不知道真假了。”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一下子就从陶嬷嬷的话中抓到了重点,“还有从吴地一道儿来的人?你说的是游云?”

  陶嬷嬷更加的惊讶,“没有错,是叫这个名字。”

  “游云是谁的陪嫁丫鬟?是公主的,还是杜氏的?”

  “先是公主的陪嫁丫鬟,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游云犯了什么错,公主叫人打了她板子,然后她就去杜氏身边伺候了。具体的事情,老奴也不知晓。”

  陶嬷嬷说着说着,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那陈年往事来。

  先皇在世之时,颇为骄奢荒唐,连带着京中贵族,有样学样,家家后宅,简直要挤炸了,几乎没有太平的。

  谢家同张家,乃是世交,联姻频繁。永平侯的祖母,也是张氏族人。

  永平侯同如今的侯夫人张氏的姐姐大张氏,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时有意结亲,可去了一趟江宁回来,官家新封恩人为公主,一时之间恩宠万千,并有意将公主指给亲信永平侯。

  永平侯的母亲一斟酌,便应了下来。

  毕竟张家同谢家关系稳固,结亲那叫亲上加亲,远远不如尚主来得有利。果不其然,谢家封侯,永平侯府一时在京城风头无二。

  可成亲之后没有多久,问题便来了。

  公主她不会说官话。永平侯也听不懂吴语。

  永平侯尚主之后,大张氏也出嫁了。张家的小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小张氏,当时有疾在身,需要宫中太医调理身子。

  官家盛宠公主,陪嫁之中,竟然有一名太医。

  张家于是便求上了门,送了小张氏前来医病,小张氏在这里住了有小半年,大好了,方才回去。是以说小张氏是公主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没有错的。

  后来公主有孕之后不久,杜氏便也怀孕了。

  “公主平安产了下一子,侯爷十分的高兴。杜氏同公主亲近,当时太过高兴,便也早产发动了,她生下一子后没有多久,便血崩而亡了。这事儿尚未平息,不多时府里就发现游云抱着孩子跑了……这一跑,便再也没有回来。”

  谢景衣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那小驴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公主先产子,杜氏才发动的?”

  陶嬷嬷点了点头,“没有错的,当时乃是府里的大事,我虽然不得入内,但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么说起来,倒是同永平侯之前在杭州说的话对上了。

  “杜氏的死,让公主一直闷闷不乐的,生下孩子之后不足半年,便去了。侯爷为公主守了一年之后,续娶了小张氏进门。”

  “侯府的人,有没有追到游云?”谢景衣又问道。

  陶嬷嬷迟疑了一会儿,方才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奴在府中并无什么地位,没亲眼瞧见的事情不敢胡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当时是听有人说过,说是追着了,但是没有见着孩子,游云被沉石河中了。小娘,这事儿我就是听了一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谢景衣笑了笑,“嬷嬷不用紧张。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房在府中艰难,我也就是想听听人讲古,别到时候被人坑了,还不知道,亦或者是犯了什么忌讳,那就不妙了。”

  陶嬷嬷松了一口气,“老奴明白的,松烟也喜欢听人说故事。”

  谢景衣点了点头,“松烟的饭都吃完了,嬷嬷还是快拿着碗回去吧。”

  陶嬷嬷行了个礼,“小娘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奴的,尽管叫忍冬给老奴传话。”

  谢景衣笑了笑,摸了摸青厥的脑袋,“小青厥,上元节带你出去看灯好不好,让忍冬提着你的小驴灯。你瞅瞅,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