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恶妇当家 第24章

作者:老胡十八 标签: 年代文 种田 穿越重生

  这世上从不缺能吃苦愿意吃苦的人,只怕苦头吃尽最后还是进不了门。

  “准备一下,下星期我找人带你去。”

  “啊?”

  金珠皱眉,“我找人带你入门。”

  林凤音被狂喜冲得半天回不过神,“那……那可真太好了。”但随即,她又忐忑不安,这么大的恩情她该如何报答?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跟林老板顶多算“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怎么会愿意卖这么大个人情?

  金珠被她看得略不自在,轻咳一声,“我膝下空虚,如果你们同意的话……”

  话未说完,短短的时间里林凤音脑袋转了几十个弯,立马迫不及待应下:“行,让他爷爷奶奶看个黄道吉日,认您做干爹。”

  金珠:“……”生平第一次,他被人堵得说不出话。

  林凤音人老成精,知道给儿子认个干爹,有钱的干爹,就是给他找座靠山。不图金老板在物质上帮衬鸭蛋,因为她有自信自个儿以后也不会差,只是孩子没有父亲,很多事情她作为母亲不好说,要真十万火急,她一个人计短,有个见过世面的干爹,就是多个商量的人。

  “金老板,您看能不能再麻烦您个事儿?”

  金珠挑眉,示意她说。

  “红花跟鸭蛋一样,她也……能不能……我怕孩子多想……厚此薄彼。”生怕他觉着自己贪心,林凤音急忙解释:“我们不会经常麻烦您的,您有时间来吃个饭,教导他们几句就行,真的。”

  金珠只觉有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脸色黑得难看。

  “您要觉着不合适的话,就算了。”到时候她怎么解释弟弟有干爹,红花却没干爹?

  要认就姐弟俩都认,不认就谁也别认。

  “给鸭蛋红花认干爹可是好事儿,不知道我们老向家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哎哟明天我就得上庙里感谢菩萨!”张春花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也不知躲在哪儿,听了多少。

  “哎呀凤音,还傻着干嘛,快把红糖水烧上,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他们回来就认。”张春花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比自个儿认干爹还高兴。

  林凤音却高兴不起来,看向男人。

  “改天吧,我今儿没给他们准备见面礼。”

  林凤音心头一喜,“他们”,那就是红花也能认了。“好好好,不着急啊,一定要挑个好日子。”一面给婆婆使眼色,让她别瞎掺和。

  正说着,小陶气喘吁吁跑进来,“老板,阿山出事了。”

  金珠脸色还算正常,“怎么?”

  “去福建路上出了车祸,还在抢救。”

  金珠腮帮子咬紧,“去福建?”

  “有人说在那边看见小妙然,他急忙忙赶过去,山路太急,车子直接掉下……”

  金珠脸色又黑又白,被中和成了青灰,拿上钥匙就去开车,小陶忙不迭跟林凤音打声招呼,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看不见车屁股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认干爹的事还作不作数?”

  “不行,鸭蛋妈明天去问问,把干爹认下,我这心才能落回肚子。”

  “听见没,发什么呆呢?”

  林凤音从凳子下捡起一个黑色的皮夹,被婆婆烦得头皮发麻,连忙回房了。

  很明显,这是金老板的皮夹,晚饭时让鸭蛋去买饮料,她见过。果然,里头是他的黑白身份证,金珠,1961年12月生人,样貌比实际年龄历经风霜多了。

  忽然,夹层里掉出一张小纸片。

  准确来说是一张半寸的黑白照,小婴儿坐在木制婴儿床里,圆溜溜的大眼睛,肥嘟嘟的双颊,头戴虎头帽,开裆裤里兜着一块尿布。

  从照片四周的毛边判断,他应该是经常看的。

  林凤音觉着,这孩子的眉眼,似曾相识。

  她前几年一直在城里,也确实见过不少小孩,不确定是在哪儿见过,还是因为是他的孩子或者亲戚,所以面熟?

  照片背面,是一排小小的钢笔字——金妙然,1981年5月18日生,1985年5月17日走失。

  怪不得,他这么喜欢孩子,但凡涉及孩子的事,他都格外上心。一心茹素也是为这小女孩积福吧?

  林凤音突然觉着,男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硬,他的内心比谁都软。

第029章

  林凤音把皮夹收好,可那股怪异之感仍萦绕不去。

  很快, 姐弟俩回来, 唧唧喳喳争着说县政府见闻,着重惊叹世间竟有“大哥大”这等神物, 能听电视里的人说话,还有问有答。

  林凤音微微笑着, 也听得津津有味。

  “妈妈,陶叔叔说有个叔叔生病住院了, 我好害怕。”红花拽着她的衣服, 怯生生的。

  “没事儿没事儿, 那是不认识的大人啊,跟咱们没关, 不用担心。”

  可红花却捂着胸口,皱眉道:“这里跳得好快。”

  他们跑得急, 头发被汗水浸湿, 黏在脑门上, 原先厚重的刘海被吹开, 那眉眼之间的秀气忽然跟心里挥之不去的照片对上。

  林凤音脑子里“轰”一声,有什么炸开。

  金妙然走失的时候四岁, 现在应该十岁,红花也是十岁。

  红花这么多年一直是短短的男孩子发型,脑门和眉毛长期不见天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上山,鼻翼和两颊有不少晒斑, 蒿草划伤的口子在高强度紫外线照射下形成瘢痕……这样一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有点难看的农村女孩,谁会跟照片上漂亮的小宝宝对上号?

  尤其,照片上的小宝宝是单眼皮,可红花现在却成了双眼皮,这般巨大的变化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有的孩子确实不怎么像亲生父母,家里叔叔姑姑辈的亲戚多年不见也认不出。金老板没认出来她一点儿也不怀疑,更别说她从没见过妙然小时候的人。

  林凤音觉着自己心跳得特别快,红花一直说她好像见过这位金叔叔,特喜欢他,她还以为是孩子话。

  “妈妈,怎……怎么了?”红花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林凤音一把抱住她,将小脑袋压进自个儿怀里,却还是能听见心跳透过她,震得胸膛一起一伏。

  “妈,这不我叔叔的东西嘛,咋在家?咦……姐?”

  鸭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翻出金珠的皮夹。

  林凤音也来不及怪他乱拿大人东西了,而是激动道:“你再看看,照片是谁。”

  “我姐小时候啊,不信你让她看。”

  红花歪过脑袋,兴致勃勃看着照片上的小女娃,也就八.九个月大的样子,说实话她也认不出,可隐隐又觉着有点像。“好白好漂亮呀!我不记得有没有穿过这样的裤子,咦……这小木床我记得,这里有只大公鸡的样子,有五个指头。”

  鸭蛋凑过去,睁眼说瞎话:“诶,姐眼睛真好,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林凤音心道:傻儿子,这么小这么旧的照片怎么可能看得清浮雕上的公鸡有几个指头,就是拿放大镜也不可能看清。况且,寻常公鸡只有四个指头,五爪鸡可是非常罕见的。

  五爪鸡非常稀有,西南一带的民间认为五爪鸡将来是要变凤凰飞上枝头的神物,雕刻在女娃婴儿床上代表着美好寓意……关键是,整个羊头村也找不出一只这样的“神物”。

  这般细节,分明是孩子根植于心的印象,来自童年记忆深处的碎片。

  果然,红花皱着眉头,越看越觉着场景熟悉,指着照片左侧后方道:“这里应该有把水壶的呀,是……是那个谁……”她揉揉脑袋,抱歉道:“对不起妈妈,我想不起来了。”

  林凤音眼泪早已按捺不住,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傻丫头,你又没对不起谁,是我们对不起你。”

  一想到上辈子为了活命,对她的虐待,对她的责骂……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拍死当年那个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没做过任何坏事的女孩啊,凭什么要成为系统攻略目标?

  她一定要干翻该死的系统!

  念头方落,脑袋里“轰”一声,仿佛听见几声冷笑,她只觉天旋地转,两个孩子尖叫着“妈妈”“怎么了”,她能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嘴,着急的神情,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头疼,胸疼,心疼,手疼,腿疼……疼痛像突然袭来的低气压,瞬间压得她说不出话,五脏六腑仿佛都变形了。

  鸭蛋和红花被她张大嘴呼吸的模样吓傻了,想要扶起妈妈,可此时的妈妈却沉重不已,仿佛一块巨石,又仿佛吸了水的海绵,瞬间重量翻了好几倍。

  鸭蛋终究胆子大,在妈妈教育下也多了两分担当:“姐叫奶奶来,我去找车。”

  撒丫子跑到隔壁,“砰砰砰”的砸门。正巧黄美芬老公回来看孩子,他们家有辆人力三轮。鸭蛋口齿伶俐,迅速把事情说了,林老大立马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骑到向家门口。

  张春花也被儿媳的模样吓到,第一反应——掐人中。

  “这是怎么了,发羊癫疯了不成?”

  林凤音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是疼的,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她的掐痛,只是眼珠子艰难的动了动,想让她别掐了没用的,可眼珠子却动不了,只从喉咙里蹦出“咯咯”粗喘,仿佛痰液卡住。

  “怕不是见鬼了!”张春花见把她人中掐破出血,那眼珠子还死鱼似的不会动,心里也着急,忙奔厨房拿菜刀,逮住一只公鸡,狠狠心抹了脖子,公鸡“咯咯咯”叫着双脚双翅齐发力,没几秒就偃旗息鼓呜呼哀哉。将刀口抹上鲜红的鸡血,再粘上一撮鸡毛,拿到林凤音头顶上挥舞,嘴里鬼啊神的念念有词。

  林凤音疼得灵魂出窍,眼珠子不会动。

  鸭蛋进门,看见奶奶拿刀子乱杀妈妈,刀上还鲜血直流,立马红了眼睛,一头撞在张春花腰上。

  手舞足蹈的张春花被撞得晕头转向,跌坐在地,嘴唇哆嗦。

  鸭蛋红着眼,大声吼:“她是我妈!”

  “我……我知道……我没……”

  鸭蛋像一头发疯的小兽,平时舒展的长长的眉毛,此时像两把锋利的尖刀,直挺挺横亘着。尖刀下头,是两只瞪得血红的眼睛。

  林凤音虽然疼,但能清楚的看见外头发生的事,知道儿子误会了,不能让他怨恨上奶奶,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鸭蛋”。

  “妈醒了?别怕,让林伯伯送你去医院。”他赶紧转头,“林伯伯,快来背我妈。”

  林老大赶紧蹲下.身子,大家七手八脚将林凤音推他背上,背到门口的三轮车上,“咕噜噜”就往县医院跑。鸭蛋和红花追在后头。

  张春花好半晌起不来,呆愣愣看着孙子离开的方向。虽然这半年来孙子常为他妈的事跟她顶嘴,可从未动过她一根汗毛,连白眼也不曾翻过。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不对,只知道孙子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宝贝了。

  来到县医院,大夫先问有没有癫痫,大家都说不知道。只能先撬开林凤音嘴巴,以防咬到舌头,一通检查下来,除了心率血压过高,其他都正常。

  还是请了位中医科老大夫来会诊,拔出一套银针在她鼻周、眉间扎了十几根,林凤音的眼珠子才慢慢转过来。哆嗦着嘴唇道:“我,没,事。”

  老大夫把着脉,“还记得怎么回事吗?”

  “记,得。”

  “脉来绷急,应指有力,如绳索绞转……乃剧痛之脉,你是哪里痛吗?”

  林凤音点点头,但没力气细说。

  鸭蛋和红花忙说他们妈妈经常头痛,有时是吃着饭,有时是干着活,有时候睡觉也会痛。跟常人有受寒、休息不好、情绪刺激等诱因不一样,她的头痛像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老大夫挑眉,又问了几句别的,忽然跟护士交代几句什么,没一会儿拿来一袋棕红色的液体给她输上。

  姐弟俩一左一右依偎在林凤音身旁,见她慢慢的能说话了,这才振奋起来。一会儿问她要不要上厕所,一会儿问要不要吃东西,直把她伺候得妥妥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