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第313章

作者:吱吱 标签: 穿越重生

  郁棠打趣她:“别人想都想不到,你还发愁。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二太太就笑着去捏郁棠的脸。

  两人嬉笑着往内宅去。

  已经坐上了马车的宋四太太却不解地问武大太太:“您怎么拦着我不让我跟裴二太太说?这秋收之后就要开始往九边送粮了?我们两家都不是做这生意的,彭家却跟着裴家之前在江西买了好几个田庄,今天都是丰收年。”

  粮送去了九边就要换盐引,换来的盐引想拿到盐就得到户部登记。

  宋四太太不由抱怨:“也不知道是谁想的招,盐运司岂不是成了摆设。”

  武大太太笑道:“那也是因为两淮盐运使出了点事,到户部核查也不过是暂时的。我瞧着裴二太太不像喜欢揽事的,说不定说了反遭人不快。何必!彭家不是我们想象的,他们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们还是别画蛇添足了。”

  她话是这么说,却有点烦宋四太太吃相太难看。

  不过,换成是别人估计比她吃相更难看。

  苏州这些日子冒出了江潮,夺了宋家不少的生意,偏偏不知道这个江潮身后站的是谁,官府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偏偏裴家的两兄弟又在京城,找到裴家去,没个主事的人,宋家才无奈之下走了彭家的路子。

  裴家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裴家会怎么做?

  武家从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有意走裴家的路子。

  她来裴家送喜帖是小,趁机认识裴三太太是大,能遇到裴二太太就更是意外的收获了。

  只是不知道派去和裴家接触的人联系上裴家了没有。

  武大太太想着事,和宋四太太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彭家小定的时候,我还想请了两位裴太太去捧个场,到时候再来拜访她们也不迟。”

  宋四太太更在意武家之前给宋七小姐介绍的一门亲事。

  肯定是不如彭家的,但那家的大伯父在江苏做官,现官不如现管。可到底行不行,她还得回去商量四老爷。

  两人各怀心思回了武家新在京城买的宅子。

  彭家派来协助武家的那位高掌柜夫妇已在二门等候。

  高掌柜站得有些远,高娘子则过来帮着随车的嬷嬷撩了帘子,扶着武大太太下了马车。

  武大太太这两天都有这位高娘子奉承着,加之又是彭家派来的人,颇给她面子。她笑着问高娘子:“可是有什么事?”

  高娘子忙道:“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我们跑腿的。”

  武大太太想起之前隐约听到高掌柜来京城之后,帮着彭家拿到了一批盐引。

  武家是靠船起家,若是能拿到盐引,比别人家更有赚头。

  她脚步微停,笑着对高娘子道:“你们这样天天在我们家帮忙,不会耽搁你们的正事吧?”

  高娘子很会说话,笑道:“您这里就是我们的正事啊!”

  武大太太呵呵笑,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漂亮话。我可是听说了,彭家之前能顺利地拿到盐引,都是你家那位的功劳。你可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反击

  高娘子素来以此为傲,此时武大太太这么说,不免有些小人得志般的得意,笑道:“不敢当大太太这样的夸奖,是我们家掌柜的,认识了裴三太太的娘家兄弟,这才讨了个巧。”

  武大太太听着心里不由千思万转,对高娘子就存了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笑道:“那也是你们掌柜的有本事。我听别人说,裴家人做事都很低调的,我刚才去裴家送喜帖的时候,他们家二太太也闭门谢客不见人,可见传言还是可信的。能和他们家来往,你们家掌柜的为人、品行应该也不错。”

  高娘子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武大太太就像没有看见高掌柜似的,由她扶着就往里走。一面走,还一面装无事闲聊般地道:“他们家三太太娘家兄弟是个怎样的人?我听说明年的万寿节,他们家拿到一部分单子?他们家的漆器真的有那么好吗?”

  高娘子跟着高掌柜走过一些地方之后,知道了深浅,哪里还敢拿大。闻言忙笑道:“郁家的漆器在我们眼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我们家掌柜不是做漆器生意的,行业内的事,不知道如何评价。但他们能拿到万寿节的单子,与裴家应该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

  她把彭、陶两家都没有推荐漆货的事告诉了武大太太。

  武大太太像听轶事似的,十分感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还留高娘子在内宅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高娘子才回自己家。

  高掌柜早等急了,回来就问她都和武大太太说了些什么。

  高娘子把她和武大太太的对话都告诉了他。

  高掌柜眼睛珠子直转,想着当初要不是他机灵,怎么可能搭上彭十一,要不是他胆子大,又怎么可能从彭家出事,成为依附彭家的一个大掌柜。武家分明是想抄彭家的底,巴结上裴家,说不定,他的机会又来了。

  他就怂恿着高娘子多在武大太太面前露个脸。

  高娘子原本就喜欢和高门大户来往,有了高掌柜的话,更是如鱼得水,红光满面。

  郁棠这边,定下了和二太太、裴丹、裴红去通州的行程。

  裴宴不太高兴。

  郁棠亲自给他更衣的时候他毫不掩饰地抱怨:“你们就不能晚去两天?”

  他被张老大人拖着去香山见一个所谓的高僧,要为张家求签算卦。

  这两天白天还是挺热的,晚上却吹起了凉风,裴宴像突然恢复了精神,晚上闹得郁棠有些睡不着,今天早上起来,小腹居然隐隐作痛。

  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纵容裴宴了,趁早把他给赶出去清静两天,而且还忍不住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祟尚道教吗?道教敬养生,你得和张老大人学学才是。”

  裴宴就更不高兴了,板着脸捏她的面颊,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你们去就去,可不能乱跑。那边毕竟是码头,三教九流的多。你们是金玉,他们是瓦砾,就是和他们撞到了,也是我们划不来。”

  “知道了,知道了。”郁棠忙笑着应了。

  和裴宴在一起生活的越久,她越能感觉到裴宴的“贪生怕死”,平时她出个门都要叮嘱好几句,更何况是去通州。

  她保证:“我们一定不出门。如果出门,只在相熟的铺子里逛。何况还有裴丹跟着我们。”

  可不能让裴丹名声有所损伤。

  就这样,裴宴还是啰嗦了半天才出门。

  等到郁棠和二太太住进了他们位于通州的小宅子,裴宴也启程去了香山。

  裴丹和裴红一进院子就看见两条黄色的小奶狗,丢下郁棠和二太太,欢呼一声就围过去。他们身边服侍的也哗啦啦地跟了过去。

  二太太看着直摇头,要喊裴丹进屋。

  郁棠就劝二太太:“她还能这样欢快几年,您就随她吧!”

  二太太已经开始把家中一些中馈交给裴丹定夺了,裴丹做的还不错。

  她听着只好笑着叹气,和郁棠去了上房。

  丫鬟仆妇们收拾行李,这边临时管事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婆子,见郁棠过来,特意来问安,还向郁棠和二太太推荐起本地的名胜来:“就在离我们里不远,叫清真寺,是个回回的寺庙,白色的塔,可有意思了。出了寺,旁边有家羊肉馆子,他们家的它似蜜是我们通州一绝。两位太太不去尝尝就可惜了。”

  上次郁棠来送郁远的时候,只在街上逛了逛,当时裴宴也提到了这家清真寺,只是她后来突然瞧中了现在住的宅子,想买宅子,想着住的地方都有了,还怕不常来吗?也就把这件事甩到了脑后,现在听这婆子说起来,想着她自己好歹是东道主,就有点想去看看了。

  她问那婆子:“那边的人多吗?”

  那婆子知道自己是临时的,就想着怎么留下来了,有了这小心思,就巴不得能讨了郁棠的喜欢,忙道:“可巧两位太太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再晚几天,就到了漕运忙的时候,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去逛寺庙的人也就多了。这两天大家都忙着在家里过中秋节,正是人最少的时候。”

  郁棠就望向二太太。

  二太太难得裴宣不在身边,她不用照顾别人,也有些动心,对郁棠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郁棠就叫了随行的管事过来,让他去安排这件事。

  裴丹和裴红听了十分高兴。

  二太太就要裴红写完了裴宣布置的功课才能跟着去。

  裴红虽然小小的纠结了一番,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见大家都很想出去玩。

  过了一天,管事安排好了,他们就轻车简从的,带了七、八个护院去了清真寺。

  寺里面是不招待他们的,但可以在外面看看。

  回回的寺院与他们平时看到的又不一样,大家都觉得开了眼界,在外面转了半天,又去婆子推荐的羊肉馆子吃饭。

  虽说提前订了,中午会关门,只招待他们这一桌,但他们一进馆子就闻到很浓的膻味,还是让他们觉得有些受不了。

  开饭馆的老板可能是见得多了,就把他们安排在后院吃饭,还指了后院的风景对他们笑道:“您们看,漂亮吧!”

  那后院的确有点出乎郁棠等人的意料之外。

  这小馆子的后院是片山林,郁郁葱葱的,和清真寺的后院连着,饭馆的老板在后院建了个亭子,桌子就摆在亭子里。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响,吹散了暑气也吹散了热浪,让人十分的惬意,加上这地方的它似蜜不仅红亮绵软,十分合郁棠的口味,而且面食也做得好,郁棠和二太太吃了都觉得好。

  撤桌摆茶的时候还特意赏了那饭馆的老板。

  老板自然是谢了又谢。

  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走出饭店,居然遇到了武大太太带着高娘子也来了这边的清真寺,还准备在这里落脚用个午膳。因郁棠几个提前约好的,吃了还没有走,那老板自然不愿意再接待客人,让武大太太要不等等,要不别寻他家。

  武大太太倒无所谓,高娘子却认出了郁家一个随行的婆子,忙指给武大太太看。

  这下子武大太太肯定不愿意走了。

  还让人去禀了郁棠,说是缘分,大家见一见。

  郁棠和二太太面面相觑,二太太更是道:“她不是要给武小姐准备出阁吗?怎么有空来通州玩?”却也不好不见,只能吩咐金嬷嬷去请了武大太太过来。

  郁棠不太想见,就找了个借口,去了旁边竹林,说是要消消食。

  二太太推不开,一个人接待武大太太。

  郁棠就在竹林里转悠。

  竹林遮天蔽日,非常的清凉,郁棠就想起了昭明寺后面的那片竹林。

  她还笑着对阿杏道:“是不是所有的寺庙都会养片竹林?”

  阿杏抿了嘴笑了笑,道:“裴府也有一大片竹林。”

  她始终不能像其他的仆妇那样称裴府为“我们家”或者是“我们府里”。

  郁棠想到前世的事,就想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突然听见竹林旁有人幽幽地喊了她一声“郁姑娘”。

  郁棠愕然地循声望去。

  一片绿荫中站着个穿黑色短褐的男子。

  他脸上有一道很刺眼的疤,目光幽暗,像两个黑洞似的,有些瘆人。

  “彭十一!”郁棠低低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