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 第33章

作者:苏放英 标签: 种田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就是我二大爷。” 王二麻得意的把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又“噗”吐出一个硬币来,“我终于吃到了!槐槐,你看我没说错吧……” 在祸害了三十个饺子以后,王二麻终于获得了一角幸运硬币。他虔诚地把硬币放在裤兜里,激动地差点流泪。

  第一届春晚真的是很神奇,简陋的舞台和音效设施没有降低它的好看程度,舞台上都是知名的艺术家,主持人里也有马季和姜昆,一个比一个逗,看得人忍不住发笑。

  演到后来,竟然有驯兽师带了一头真的大熊猫上场来表演,还爬滑梯,滚皮球,看得盛慕槐心里只有两个字:牛逼。

  终于三个多小时的春节联欢晚会结束了,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凤山的人们站起来互相拜年,小辈们纷纷接过红包,1982年成为历史,他们一起走向了新的一年。

  来看电视的邻居们走后,王二麻朝天空发射烟花。大家跺着脚挤在院子里一起抬头看,小小院落的上头五彩缤纷,灿烂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凤山高高兴兴过大年,过渡一下,之后槐槐就要开始上京城啦~

第39章

  接下来的一年半里, 在爷爷的教导下,盛慕槐学会了《战宛城》,《坐楼杀惜》, 《阴阳河》,《马思远》, 《杀子报》,《采花赶府》, 《红梅阁》, 《春香闹学》, 《一匹布》,《打杠子》,《小放牛》,《铁弓缘》等三十几出有独特辛派风韵的剧目,又按照爷爷的风格学习了《贵妃醉酒》,《霸王别姬》,《昭君出塞》等其他派别的戏。

  由于凤山京剧团能挂出的剧目是越来越多,他们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现在临近几个县只要说到戏班子,最先想到的就是凤山。

  盛慕槐、凌胜楼甚至在学校里也成了名人,每天都有人在窗户外看他们两个,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两个的外貌长得好, 还坐在一起,看上去就极其养眼,与这平淡小镇格格不入。

  天气炎热, 蝉鸣一声赶着一声,盛慕槐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她的头发又乌黑又浓密,即使扎起来也有一大把,为了不让头发黏在脖子上,她趴下来的时候总让头发顺着手臂垂落下去,但这次没太注意,有一缕头发越过三八线摊在了凌胜楼的课桌上。

  凌胜楼没什么反应,把飘落在手背的发丝稍微拂开,继续看手里的书。

  是午休时间,可盛慕槐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头在手臂上换了几次方向,终于还是从桌上爬起来,像一只猫一样伸懒腰,一截雪白纤细的腰从衣服下露出来。

  这半年她长高了许多,衣服都变得有点小了。

  刺目的白让凌胜楼的眼睛暗了暗,他替她把衣角扯下来,又遮住班里其他男同学的目光:“是个大姑娘了,注意点。”

  盛慕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不是很在意的嗯了一声。

  凌胜楼这两年窜得才快,身高都已经接近一米八了。好在她也不矮,演戏的时候还能踩跷,不然他们配戏都不搭了。

  “盛慕槐,有人找你!” 坐在靠窗的同学忽然喊她。

  她抬眼一看,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一个叫李军昊的小个子男生站在窗边。他长得倒挺清秀白俊,考试成绩总是盛慕槐第一他第二。

  自己都不认识他,他怎么来班上找了?

  盛慕槐带着疑惑走出教室,李军昊把她引到了走廊尽头没人能看到的角落里。

  “有什么事吗李同学?” 盛慕槐先开口。

  李军昊一张白净的脸绷的紧紧的,耳朵通红。他犹豫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盛慕槐。

  “这是什么?” 盛慕槐有种不好的预感,并不想收这封信。

  “盛慕槐同学,我喜欢你。请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和蚊子叫也差不多。

  盛慕槐顿时也尴尬起来。

  她稍微退后一步,说:“我现在没有考虑……”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夺过那封信,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

  盛慕槐惊讶地转身,竟然是凌胜楼,黑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在干什么?她还不满十四岁。”

  凌胜楼凌厉的眼睛盯住李军昊,他比李军昊高足足一个头,气势逼人,李军昊吓得缩了一下,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想和她交个朋友。”

  “她不要和你交朋友。我告诉你,别对我师妹动什么歪心思。” 凌胜楼拍拍李军昊的肩膀,低下头在他脸旁说。

  警告完,拉着盛慕槐就走。

  他走得很快,盛慕槐跟在他后面说:“你干嘛把别人的信给撕了,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我本来就要拒绝他的……”

  “你还小呢,他现在就乱动这样的心思,龌龊。” 凌胜楼说。他把那封信的碎片团成一团,远距离投进了垃圾桶。

  他绷紧下巴,不由自主想到刚才教室里的那截柔软的白,又立刻将这些不该有的念头都甩开。槐槐还是个孩子,谁都不该有任何想法。

  盛慕槐哭笑不得。

  凌胜楼又说:“你马上要去首都了,那边多的是那种人小鬼大、油嘴滑舌的胡同串子,自己多长点心,别被他们给骗了。”

  盛慕槐想,你不也就比我大两三岁。再说,姐姐我真实年龄可不是十三四,怎么可能被首都的小男生骗。

  不过凌胜楼真得变了很多。他以前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现在竟然还会主动叮嘱他,变得像个会关心弟弟妹妹的好哥哥了。

  “大师兄,你如果真那么操心,就该跟我一起去首都才对。” 两人回到座位,盛慕槐说。

  凌胜楼笑笑:“我离不开凤山。而且……” 他见同学都离得很远,才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不想回去。”

  “大师兄,你真的是北京人吗?” 盛慕槐趴在桌子上看他,很深的轮廓,挺直的鼻子,手边一本翻出了毛边的旧三国。

  其实凌胜楼的京腔挺明显的,但他们是唱戏的,平常丑角念白也是京白,还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的老家。

  她也知道这问题必然涉及凌胜楼的过去,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从来没多问。但今天他说了“回去”。回哪里去?当然是回家里去。

  “曾经是,可后来那里就没我的亲人了。” 凌胜楼说。

  他原本是打算永远不把自己的来历和过去说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盛慕槐软软地趴在桌子上问他,那些不愿开口的往事也就自己说出来了。

  气氛有些低沉,盛慕槐于是转了个话题:“这两天我们还要在剧场演《铁弓缘》呢,这可能是我走之前最后的正式演出了。还是在咱们槐下镇,挺有纪念价值的。”

  “是啊,我还要演你-妈。” 凌胜楼笑了。丑角也有彩旦丑,一般要演那种比较好笑逗趣的老太婆,他已经不止一次办过盛慕槐的妈和媒婆了。

  “咱们都合作了多少场戏了,你瞧瞧,演过母女,夫妻,仇人,朋友,兄妹……以后和别人搭戏,肯定没有和你那么默契了。” 盛慕槐感慨。

  他们的许多戏都是爷爷一手教出来的,到了京城,还有人能配合她演好那么多辛派戏吗?她又有机会把这些辛派戏在首都的舞台重演吗?

  盛慕槐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一切都是未知数。

  回到凤山,盛慕槐先进屋去放东西了,凌胜楼就站在院子里等她,两人一会儿要一起去镇上的老剧场。

  院子里的电视机开着,里面正在放新闻联播。

  女主播用充满感情地声音朗诵:“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杰出的爱国思想家、教育家凌风同志的骨灰,于今日迁入了八-宝山革-命公墓。他的亲属凌彦伟同志主持了悼念会,到场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有……”

  凌风两个字一出,凌胜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机。

  等看到那个人出来,他才牙关紧咬,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孩童时那些恐怖的记忆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哭着喊着又那么无力,他亲手送走了两位至亲。

  可那个人,那个背叛了他们的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电视上,还有脸以儿子的姿态,把已经入土为安的老人再从地里掘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回到了京城,而老人家又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荣誉。

  原来有些恨并不像他自以为的那样早已过去。

  “大师兄,我好了,咱们走吧!” 盛慕槐轻快地声音让他恢复了理智,放松下来,新闻联播早已经开始播放下一条新闻了。

  凌胜楼回过头说:“走吧。”

  他跟盛慕槐一起走进黑暗的土路里,剧团其他人已经在老剧场等他们了,那里应该灯火通明,热闹喧哗。

  ***

  盛慕槐没有去要李韵笙的推荐信,因为首都戏校从今年起实行了新学制,分别为七年学制和三年学制。

  七年学制针对的是不超过11岁的孩童,他们不必有基础,考入戏校后可以一路升上去,最后拿到中专毕业证书。而三年学制针对的则是初中毕业,有一定戏曲基础的考生。这些考生通过文化课和艺考之后,会被收入中专部。

  这个年代中专就跟后来考重点大学一样难考,所以竞争也十分激烈。

  盛慕槐报考的就是中专。她的文化课成绩早就出来了,没有问题,还缺的就是艺考了。

  艺考的统一时间是6月20日,在首都戏校举行。

  盛慕槐本来想自己买张车票去首都就行,可是爷爷不放心,非要送她一起去。

  爷爷送孙女,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可盛慕槐是知道爷爷的真实身份的,他是辛韵春辛老板啊。

  首都,北平,曾经是他学戏和荣誉加身的地方,可经过这些年的风雨飘摇,谁又知道他会有怎样的触景伤情呢?

  盛慕槐不愿意让爷爷难过,一点点也不愿意。

  “爷爷,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首都吗?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青蓉说可以去车站接我。”

  “瞎说,我孙女要到那么远的地方考学,我能不跟着你一起去吗?” 爷爷拍拍盛慕槐的脑瓜说,“你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怕去北京是不是?”

  “也不是……” 爷爷怎么会看出来的?盛慕槐下意识就想否认。

  盛春却笑笑,说:“很久以前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把我那点儿玩意都学会,我就告诉你我的故事。现在你把我的剧也学的七七八八了,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第40章

  “我们那个年代不比现在, 戏子伶人是下九流的行当。可我打小就爱戏,不务正业,被我爹打断了几根木条, 还是坚持要学戏。我妈看不过去,让家人把我送去了京城最好的科班。后来她才知道科班打孩子很厉害, 哭得不行,可那时候也晚了。”

  爷爷说起妈妈的时候神色很温柔, 一双大眼睛在灯下闪闪发光, 盛慕槐都看得呆了。

  “科班里的老师说我长得好看, 声音甜脆清亮,是唱旦角的好材料,就这样我学了旦角。科班很苦,老师们都喜欢打人,唱得好也要打,唱的不好更要打,可也是这样的打戏让我们成了才……”

  “我们戏班每周都要到前门外太平园去唱戏,大家排着队, 穿着月白色竹布衫,一溜小光头,每次都会吸引好多目光。”

  那时候他是科班里最好的旦角,师兄是最好的武生, 他们两个总能走在队伍的前排,戏迷们也都认识他们,叫他们的名字, 也叫他们小红伶。

  “出科以后,我和师兄组了个戏班子,和薛山一样,也在不同城市巡演过一阵。不过后来我还是回到了首都,继续学习,精进技艺。然后我就一直演啊演,从主角演到配角,从配角演到龙套,直到再也演不了了为止。”

  盛春说到这里,停顿了半晌,才摸摸盛慕槐的头说:“如果不是你这个丫头,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唱戏了。”

  “丫头,你记住了,你和我学的戏是辛派戏,你就是我们辛派唯一的传人。”

  不等盛慕槐说话,他走到角落的柜子边,用一直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了里面一个铁箱子,又从铁箱子里取出一片叠在一起的杏色手帕。

  他走到盛慕槐面前,将那手帕一层层打开,里面竟然躺了一只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红宝石周边镶了一圈不小的钻石。

  那颗红宝石起码有五克拉,是正宗的鸽血红,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周边熠熠生辉的钻石在它的对比下也成了点缀。如果按21世纪的价格来估值,这枚戒指怎么也值六七十万了。

  盛慕槐深深被眼前这个戒指的豪气给震慑了。她认出来了,这是辛老板唱戏时经常带的那只戒指,她在“空中剧院”里也曾经戴在手上过。

  可那毕竟是系统,是假的,自然比不上这个真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