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 第145章

作者:青铜穗 标签: 穿越重生

  李南风倏然直起了腰背!“原来她是为这个!”

  难怪胡宗元会趾高气昂,不把她和李挚放在眼里了,合着他们至今手上还拿着李夫人的家产没放呢!

  也难怪李夫人死活就是不肯见永王府的人,这永王府真是不要脸皮了!

  “这么多年,母亲就没有跟高家讨要过么?”青寒着脸的李挚也出了声,“李家虽然不是什么皇族后裔,那些年在前周朝廷也是没怕过谁的!

  “那胡氏敢占外祖母的遗产,不用李家出面,光父亲一个人就能让她趴着喊祖宗!”

  金嬷嬷叹气:“太太要是个会示弱的人,也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这这都是因为她太在乎老爷啊。”

第242章 会改变的

  李南风与李挚都不再出声了。

  李夫人的性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也不是他们说怎么样就能改变得了的事情。

  看着金嬷嬷,她索性道:“那胡宗元进织造局,并且还押船进京,这所有事嬷嬷都是知道的了?”

  这话问的隐晦,金嬷嬷还是吃了一惊,对付胡宗元的事情按理说不可能泄露,没想到他们还是知道了。

  她没有做声。

  但她没否认就已经是有了态度。

  一切得到证实,也就不难理解了,胡氏抢夺了太妃的嫁妆,李夫人怎么能不要回来呢?

  但她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太多地暴露于人前,所以干脆谁也不告诉。

  在外人看来,世家小姐,皇室郡主,太师夫人,这样的身份光环多么耀眼,但在李夫人的心里,她也许依旧是忐忑的。

  她亲手抓取的幸福和荣耀来得太不容易,所以即使她有了自己的家人,丈夫儿女都出色,也仍然不能让她放松。

  李南风自己也经历过彷徨艰难的一段,但她和李夫人还是不一样,她拥有的更多,因而她也有底气得多,李夫人需得步步为营,她却能举起大刀所向披靡。

  前世李存睿过世后她也许觉得天塌了吧,不是日子没法过了,而是那个她默默无言守着的伙伴不见了,她没有了支柱。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究竟是不是,她想答案应该在先前金嬷嬷没有说出口的那段话里面。

  “多谢嬷嬷实言相告,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透露出去,也请嬷嬷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母亲,欺负她就等于是欺负我们,是欺负李家,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得逞。”

  李挚说。

  金嬷嬷双手颤抖:“世子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太太太苦了,您们若能体谅她,那老身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她下地拜了一拜,被李挚搀了起来:“母亲多亏有嬷嬷长伴在侧,我们心里也记着,时候不早,你先回房歇息。”

  李南风唤了小丫鬟进来,嘱好生送回去。

  人去后她坐下道:“金嬷嬷虽然没有提到胡宗元,但母亲拿他开刀,必然是这胡家也对不住母亲了。

  “这下好了,姓胡的惹了我,结果还先对不住母亲,这次不扒掉他的皮都不能好意思说是李家人了!”

  “李家人可不靠凶狠出名。”李挚睨了一眼她。

  “那难道还饶了他?”

  “饶是肯定不能饶的,但既然母亲不想我们知道这些,我们又必须顾全金嬷嬷,这件事就不能明面上干。”

  说到这里他道:“胡宗元明日就该进宫了,母亲既然筹谋了,就肯定会有些事情发生,明日看看再说。”

  李南风想了下,举杯把面前茶给干了。

  ……

  李存睿今夜回房晚,不过李夫人也没有睡着,丈夫悄声上床的时候揽了揽她的腰,她以握了握他的手作为回应。

  李存睿低笑了下,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咕哝了一句什么,闭上眼睛了。

  夫人每日天不亮就起,梳妆完刚刚好该他起床,知道她事情也多,跟她说过不必这么早起侍候,她也不听,没办法,他只好尽量不连累她晚睡。

  李夫人也知道丈夫体贴,侧转身挽住了他的胳膊。

  但此刻她一点静下心来想睡的意味都没有。

  虽然几十年的内宅生涯她早已练就心如止水,但明天就可以看到第一步成果,她静不下来。

  在高家那段过去是她不能正视的过去,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要毁掉一个人,哪里需要举着刀往脖子上伸?

  对付一个小姑娘能用的手段实在太多了。胡氏就是能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设局男女私情?她不会。把她生母用不光彩的手段宣扬出去?她也不会。

  她只会在人前对她嘘寒问暖,私下里笑眯眯拿生母的事添油加醋奚落她,嘲笑她,暗示她有这样一个生母是耻辱。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有做错,就算错也是想攀高枝的外祖家。

  但言语的力量是强大的,她即使再坚持母亲没错,她不丢人,也经受不住年年月月的摧残。

  有什么比摧毁一个人意志更彻底的杀人手法?

  她死了,既不能再碍眼,那笔嫁妆也能顺理成章得到了。

  可惜她没死成。多少次想主意对付她也没得逞。

  父亲葬礼上她特意带着蓝姐儿回娘家,让第一次看到长大了的蓝姐儿的全家族人都惊叹起来,被李家百般宠着的小姑娘,长的怎么那么像棺材里那个人的原配?

  她看到胡氏慌了,虽然不确定她究竟慌的是哪一方面,但她还是觉得快意,胡氏不遗余力地想抹煞她母亲优秀出色的那一面,可是高家上下终究还是一看到蓝姐儿就记起她母亲长什么样来。

  回来路上她搂了蓝姐儿一路,她也许对不起那个孩子,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看着那么相像的一张脸,她总是按捺不住情绪。

  金嬷嬷说她太执拗了,是啊,等她收拾完胡家和胡氏,就一定不执拗了。她就对蓝姐儿好点,像絮姐儿说的那样,做个会在女儿难过时抱一抱她的母亲。

  她不觉叹了口气,一抬眼看到李存睿也睁着眼睛。

  她愣了一下:“你没睡?”

  “你把我胳膊抓的这么紧,我怎么睡的着?”李存睿偏了头过来,已显风霜的他眼神还像少年一样清亮。“你在想什么?”

  李夫人额头抵在他臂上,半晌道:“许是喝多了点茶,胡思乱想。”

  李存睿把胳膊绕到她颈后:“有什么事情,多跟我说说,我虽然忙,但你们总是不能冷落的。”

  李夫人心潮涌动,望着他道:“你已经够体贴了,能少操点心,顾着些自己的身体就很好了,我用你惦记什么?”

  李存睿笑着摩挲她头发:“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回头挚儿成了亲,我就多抽些时间在府里,外面的事让他多忙一些去。”

  李夫人想想道:“那敢情好。”

  说起来,李挚也是该成亲了。

第243章 出篓子了!

  她说道:“你对挚哥儿的婚事有什么想法么?”

  “那还不是听你的?”李存睿道,说完他又接着道:“不过还得他自己看中了才行。”

  李夫人没吭声。刚刚才想着回头要转变心情,一落实到家务,就又没法洒脱起来。李挚的婚事她怎么能不管呢?这么一想,仿佛更加睡不着了。

  翌日双眼下难免挂上了两块隐隐青色,简单梳洗后把李存睿侍候走了,坐下再梳妆,把眼睑下的粉补了又补。

  金嬷嬷昨夜也没睡好,哪里睡得着?两个孩子的话在她脑海里压根就没停过。

  但她却没法儿补粉,老了,粉都压不严实了,她自嘲地想。

  拿着李夫人要的大凤钗到了妆台前,看看镜子里她,也是不轻的年纪了,眼角有鱼尾了。依稀记得多年前那个夜里会躺在床上面朝墙壁暗暗哭泣的女孩子,豆芽菜似的,一恍人生又已过半。

  “给我吧。”李夫人冲镜子里的她说。

  金嬷嬷把钗递上去,说道:“咱们不必出去吧?”

  “不出去。”李夫人道,“着几个人去内务府那边听听消息就行了。回头吏部左侍郎夫人会来拜访,她是第一次登门,去吩咐厨下备桌小宴,我要请她吃饭。

  “另外,又到年底了,涂先生的束修也该给了,衡哥儿不再来上学了,明年学堂的茶水小厮什么的,也让大太太那边斟酌斟酌。”

  看到她一如往常的交代事物,金嬷嬷一一应是,等她起来,又道:“昨晚怎么没睡好?”

  李夫人叹气,离开妆台走到榻上坐下,道:“挚儿婚事还没有着落,当初答应他的一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下他该没理由推托了。但他父亲却说还得他自己看中才好,这怎么能由着他来呢?”

  金嬷嬷忙道:“这事儿还是听老爷的吧。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还得哥儿自己看中了才好。”

  李夫人未置可否,显然是不想多说。

  金嬷嬷想起昨夜,忍不住说:“看太太前阵子好像对姑娘宽松些了。”

  李夫人看了眼她,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金嬷嬷赔笑:“就是感觉。太太既说没有,那想必是我弄错了。”

  李夫人恍若未闻,低头用早饭。

  李南风也辗转了有大半夜,不是想胡家,也没有再担心胡宗元这件事,而是反反复复地想着与李夫人的前世今生。

  原先她总以为李夫人就是古板专制,因为幼年的遭遇而变得行事极端,不近人情,但金嬷嬷那一刹间的欲言又止,宁愿说出胡氏的事也不肯透露李夫人严苛待她的真相,那一定是还有原因的吧?

  原来李夫人真的不是性格使然,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才那样对她?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她到底对李夫人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晚上她不停地翻来覆去,想破头都没想出来。

  又猛然发觉自己最近对与李夫人的关系上了不少心,便有点不以为然,以那些过往而言,她实在不必要这么着。她向来洒脱,却因为早已经有定论的事情辗转反侧,实在也不像她性格。

  半夜时她就摸出几颗安神丸吃了下去,到天刚亮又醒了来。

  算着胡宗元该进宫了,唤来袁缜去宫门外盯着,自己到了学堂。

  学堂里人差不多来全了,没有晏衡在的日子,真是格外清静。

  胡宗元这边晏衡与李南风商定静观其变之后,正式开始去天罡营上岗,还得一个月才满十五的他,穿上他前不久打来的盔甲之后,也像模像样了。

  靖王妃张罗着办谢师宴,靖王提出要把李存睿夫妇请过来,晏衡立刻觉得也可以请一请李挚和李南风,这样显得有诚意。

  靖王嫌他嘴多,顺口又训了他,但晏弘却很支持,说道:“早前因为三弟得罪南风的事两家还红过脸,借这次机会大家聚聚,也是好事。”

  靖王本来就不反对,既然有人帮腔,那当然就答应了。正好沈家那边沈翼上门,靖王寒暄了两天,才知道他是为晏弘婚事来的。

  这一说又才知道原来晏弘与徐家的婚事已经提上了议程,心下顿觉惭愧,没想到当初自己提的建议,如今都正式请媒了他才知道,少不得问了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