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105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盛煜颔首,又叮嘱了府里女眷、盛家亲友问起时,应如何应对。

  待这些事说完,守卫已远远走来。

  魏鸾没再多逗留,将食盒和给他带的保暖衣裳留下,出狱登车回府。

  ……

  盛煜被夺职后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引得猜测纷纭。

  曲园里,这两日也颇热闹。

  昔日最得盛宠的权臣忽然失势入狱,有人关切担忧,也有人揣测风向,欲来打探消息。除了魏峤夫妇和几位相交甚深的几位女眷被请入厅中,由魏鸾亲自接待外,旁人皆进不去曲园,多是打着看望盛老夫人的旗号,到西府去探听虚实。

  盛老夫人连连叹息,说辞与外间传言差不多。

  旁人听了,也只能拣着好听的话来安慰。

  这些琐碎访客皆有祖母应付,魏鸾居于曲园,只备些厚礼,请卢璘到刑部打点,来去动静也未刻意隐瞒。自盛煜调回京城后,在朝堂上一路高歌猛进,曲园的威仪更是不逊相府,向来只有旁人求见而无缘踏入,从无低下身段去求旁人的。

  如今四处打点,足见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格的。

  林林总总的消息传入宫中,章太后只管哂笑。

  从前不可一世的玄镜司统领竟吃起了牢饭,陪着章绩父子蹲在大狱,这情形令她深觉痛快。

  而君臣离心,利剑生锈,堪称良机。

  冷眼旁观了许久,见永穆帝并非敷衍搪塞,确实有意敲打盛煜,玄镜司一时半刻没了锋锐爪牙,章太后哪会错过这机会?因时气染恙的由头十分好用,她连着半月卧病在寿安宫,轮番召官眷诰命侍疾,零星的布置也陆续吩咐了出去。

  这些事情,魏鸾自然难以知情。

  在染冬和卢珣伤愈回京后,她近来除了严守曲园,还须帮着操持盛月容出阁的事。

 

第111章 慈颜

  盛月容要嫁的是永平伯府。

  盛家的门第和盛闻朝在京兆府的职位都不算高, 盛月容这婚事能说成, 是慕氏费了不少力气的,算是高嫁。如今盛煜入狱,满城风雨,这婚事便须操办得格外精心,免得出了纰漏,令盛月容在婆家处境艰难。

  婚礼的头两日, 整个盛府上下便已颇忙碌。

  魏鸾既是盛家的儿媳, 自然得去帮忙。

  尽心筹备了大半年, 从盛老夫人到孙媳董氏都用了十分的心思,将东西准备的齐全周到, 如今再检看一遍, 确保无虞便可。唯一让盛老夫人伤脑筋的, 是盛月容出门的事——按京中习俗,新娘子出阁时,多由家中兄弟一路背到迎亲的花轿上。

  盛家兄弟众多,更有个年纪相仿,尚未娶亲的盛明修。

  先前众人商议时,这差事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谁知盛明修远游出京, 至今未归?

  且他萍踪浪迹,虽每月修书回府报平安,却未提身在何处。在盛煜获罪入狱后,盛老夫人就算想把他抓回京城,也无计可施。无奈之下, 只能另作准备,选旁人来代他。谁知人选还没定呢,外头人声骚动,门帘动处,少年劲装短靴,疾步走了进来。

  一路风尘仆仆,少年却仍清秀白皙,琼姿玉貌。

  进了屋,他先朝盛老夫人行礼,问祖母安康,又朝游氏和伯母慕氏行礼,风风火火的。

  盛老夫人见他回来,喜得眉开眼笑。

  游氏对幼子颇为疼爱,笑着招手让他近前,牵着手浑身打量完,才稍稍板着脸责备道:“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报个行踪,山南海北的乱跑,叫咱们睁着眼也找不到人,白担心着急。月容要出阁了,你要帮忙的事儿多着呢,偏如今才露面。再不回来,看你父亲怎么收拾你。”

  “所以我赶着回来啦。”

  盛明修被父亲修理惯了,半点都没被威胁到,却也明白母亲言下之意,遂朝旁边笑眯眯坐着的慕氏作揖道:“实在是走得太远,算错了日子,紧赶慢赶也险些迟了,还望伯母见谅。回头有要侄儿跑腿的,尽管吩咐。”

  “回来就好。”慕氏自不会责怪,只含笑道:“几个月没见着面,又窜高了。”

  “南边儿的水土养人,我瞧他比走前还白净了些。”盛老夫人接过话头,又问盛明修来回途中是否顺利,可曾碰见麻烦等话。盛明修只说一切顺利,安然无恙。

  陪伴周骊音的事,他是瞒着家人的。

  先前盛煜和魏鸾离开前,少年也曾恳求兄嫂帮着隐瞒,切勿透露消息。

  这段时日,他只在山谷周遭流连,并未去别处游历,多少有点怕长辈深问后露馅儿。且回京途中听见旁人议论,他心里装了事儿,安抚过祖母后,便到魏鸾下首的椅中入座,低声道:“回来的路上,听人说二哥出事了,可是真的?”

  “你没听错,确实夺了官职,关在刑部大狱。”

  “怎么会——”盛明修神色骤紧。

  魏鸾便低声道:“是回京途中出了点事,你二哥一时性急,闹得出格了。不过只是关着,并没说旁的处置,在狱中也还算安生,熬过这阵子兴许会有转机。别慌,先高高兴兴送月容出阁。外头的事,父亲和你二哥会处置。”

  这般安抚下,盛明修稍稍松了口气。

  坐了片刻之后,便先回住处休整。

  ……

  盛月容出阁那日,京城里天气很好。

  入冬后时气渐渐转寒,日头毫无阻滞的晒下来时,却叫人身上暖洋洋的。

  盛家阖府上下都清早起身,魏鸾也不例外。

  过了曲园与西府间的那道洞门,喜庆的气氛便愈发浓烈,整座府邸张灯结彩,红绸彩缎,送盛家唯一的女儿出阁。宾客陆续登门,盛老夫人穿了身簇新的夹袄,花白的发髻梳得整齐,与游氏和魏鸾一道在厅上招呼宾客。

  慕氏婆媳则照顾着盛月容,为她理妆换衣。

  等热闹的迎亲队伍到了府门前,盛月容被盛明修送上花轿,慕氏在董氏的宽慰下擦干泪痕,便又齐齐来厅中笑着招呼女眷。

  今日来道贺的人家,一半与盛家有些旧交,一半却似乎是冲着盛煜来的。

  ——虽说他已被撤了玄镜司统领的官职,且被关在狱中,永穆帝却迟迟未定新统领的人选。便是赵峻和虞渊,也都留在副统领的官职纹丝不动,丝毫不见擢升的迹象。这般情势下,明眼人多少能看出永穆帝并不打算赶紧杀绝。因寻常曲园甚少开门待客,便趁着今日府中大婚喜事之机,来送个人情。

  这些都是常事,让魏鸾意外的是,沈嘉言竟也来了。

  且比起从前见面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她自从栽了两回大跟头,仿佛也学乖了,打着梁王的旗号前来道贺,姿态甚是亲和。满座贺客之中,就数她身份最为贵重,由盛老夫人亲自陪坐。

  沈嘉言原就有温柔才德之名,从前除了跟魏鸾争锋外,几乎没跟谁起过龃龉,如今嫁入皇家,自是被女眷们捧着,气氛融融。

  间隙里,还朝魏鸾笑了多回,满口夸赞。

  魏鸾身为主家,自是含笑相待。

  心里其实也清楚,沈嘉言之所以违心地示好夸赞,定是为给梁王办事。永穆帝膝下三位皇子,太子如今摇摇欲坠,卫王又体弱不顶事,梁王原就颇受宠爱,有绵里藏针、深得圣心的淑妃在背后撑腰,自是打着小算盘。

  据说盛煜获罪后,梁王虽未当众说什么,却私下求了永穆帝多回,请他念在盛煜昔日的功劳,从轻处置。这种君臣“私下里”的话能传到她耳中,自是有意为之。

  沈嘉言这番举动,自是帮梁王拉拢盛煜。

  魏鸾乐得与她相安无事。

  宽敞的厅堂间,筵席绵延,谈笑热闹。

  魏鸾忙了大半日,被这氛围感染,倒也不觉得累。

  待宾客散去,扶着盛老夫人回屋。

  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毕竟身子骨弱,哪怕孙女出阁是欢喜的事,整日应酬下来,也是累得够呛。被魏鸾扶回乐寿堂后,强撑了整日的精神不免松垮,关上屋门掩了帘帐,就着仆妇早已铺好的床榻,躺了上去。

  魏鸾帮着垫上软枕,盖好被褥。

  盛老夫人瞧她累成那样还忙前忙后地照顾,面上浮起和蔼笑意,握住她手道:“你也忙了整天,娇生惯养的,这会儿必定累了。我这把老骨头睡会儿就能缓过来,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别累坏了。曲园里如今就你撑着,可不能累坏。”

  魏鸾闻言莞尔,“祖母放心,那边没多少事情,我撑得住。”

  “难为你了。”盛老夫人握住她手,轻拍了拍,温声道:“今日月容出阁,我瞧你大伯母眼眶红着,必定是哭过了。虽说这门亲事很好,到底是高嫁,月容嫁过去,往后路还长呢。咱们担心她,当初敬国公府把你嫁过来,自然也是一样。你婆婆膝下没女儿,不知这样的苦,所以有时不好相与,你也须放宽心,若觉得闷了,尽可回娘家住两日,咱们家没那些臭规矩。”

  “有祖母护着呢,我不怕。”

  魏鸾覆住她苍老微皱的手,对上那两道慈爱目光,只觉心底柔暖。

  嫁进盛府这么久,众人行事如何,她也能看清楚。

  游氏不必说,几乎从未对她展露笑容,长房的慕氏婆媳固然待她和气,但那是看在盛煜和敬国公府的面子上。唯有盛老夫人最通情达理,慈爱待她,每尝问安家宴,时常有意照拂,有时甚至比待盛月容还要好。

  这样的祖母,足以抵消游氏的冷脸与疏离。

  魏鸾眉眼含笑,说得真心实意。

  盛老夫人却笑而摇头,“毕竟上年纪了,哪能长久护着。老二脾气冷硬不够心细,你又太懂事,守着曲园的规矩,甚少让娘家人登门。其实既结了亲,也无需太避嫌,叫你母亲常来瞧瞧,也好叫人知道,咱们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这番叮嘱,自是有感于游氏的冷淡态度。

  ——易地而处,倘若盛月容碰见如此婆母,老夫人怕是也会设法撑腰。

  只是普天之下,能如此设身处地为孙媳打算的,着实凤毛麟角。

  魏鸾将她发间钗簪搁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听祖母的,常请我母亲来逛逛,也好陪祖母说话解闷。只是远水难解近渴,还是得祖母长命百岁,多护着我才行。”

  “小贪心鬼!”盛老夫人笑嗔。

  然而毕竟累了整天,躺在榻上,不免哈欠连天。

  魏鸾没再打搅,安顿她睡下,出屋自回曲园。

  谁知还没走到两园间隔的洞门,忽听背后有人喊“少夫人”,愕然回头,就见乐寿堂的丫鬟宝珠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那张脸累得涨红,却又露出惊慌之色,赶上前道:“少、少夫人留步,老夫人不好了,请你过去瞧瞧。”

  “祖母身子不舒服?”

  “才睡下没多久,忽然就醒了,不知怎的呕血起来。那边已派人去请郎中了,少夫人也回去瞧瞧吧。”宝珠显然是疾奔而来,口干舌燥的,满眼皆是慌乱。

  魏鸾哪敢逗留,匆忙折身回去。

第112章 归来

  乐寿堂里, 这会儿乱糟糟的。

  红绸彩灯仍在, 先前喜庆热闹的氛围却已消失殆尽,甬道廊下皆站着丫鬟仆妇,各自紧绷心神待命。进了屋里,盛闻天和游氏夫妻俩围在榻边,旁边站着满面焦灼的盛明修和长嫂,郎中和长房的几位还没赶过来, 唯有仆妇扶着盛老夫人。

  透过人影空隙, 魏鸾的目光紧紧落在祖母脸上。

  比起入睡前, 她像是迅速被掏空似的,脸色苍白如纸, 唯有嘴周残留着尚未擦干净的血迹, 殷红骇人。在她大步赶过去的间隙里, 老人家又呕起来,血丝顺着唇角流出来,惊得仆妇手足无措,就连见惯风浪的盛闻天都急得团团转。

  魏鸾心中紧揪,脸色亦变了,匆忙问道:“祖母怎么了?”

  榻边盛闻天闻言, 回身见了是她,忙道:“来得正好。老夫人无缘无故地忽然呕血起来,郎中还没到,也不知是何缘故。方才睡前是你照料着的,可曾察觉异常之处?曲园里也有擅医术的, 你派个人叫来,也一道看看。”

  魏鸾忙命染冬去请,顺便把卢珣叫来待命。

  而后细细回想方才的情形,并未想起特殊之处,只如实道:“祖母方才累得很,进屋后就躺着了,因瞧着月容出阁有些感慨,只跟我说了几句话,过后撑不住,很快睡着了。除此之外,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