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107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但她也清楚盛煜的强硬手腕,若真蛮横审讯,她是扛不住的。

  恼怒之下,沈嘉言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究竟想如何?”

  “要个安心。”

  沈嘉言一愣,见魏鸾眼底的锋芒已悄然淡去,倒有点想摊牌的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也坐入椅中,“好,今日就把话摊开。魏鸾,你生来优渥,不用花半点心思就能得天潢贵胄的青睐,前程似锦,我却不同。这些年里,我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先前借月容害你,是初入王府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既已栽了跟头,就绝不会再拿前程冒险。王妃之位于我而言,重于一切。”

  “我确实恨过你,起因很可笑,已不值一提。但只要盛统领圣眷仍在,我绝不会因你而自毁前程。相信也好,怀疑也罢,我如今所作所为,包括示好于你,到盛府道喜,容忍你嚣张妄为,皆是为了梁王。你比不上他和孩子的分量。”

  这样的理由足以令魏鸾信服。

  她没再多说,只让沈嘉言稍候,而后起身去侧间。

  ……

  盛煜此刻身姿紧绷如拉满的弓,孑然站在廊道里。

  ——显然是借门缝窥视沈嘉言的神色。

  夫妻俩进了侧间,魏鸾轻吐了口气,“夫君瞧着,她的话可信吗?”

  “不像说谎。”盛煜低声。

  在玄镜司带了十几年,审讯犯人时察言观色、辨别真伪,于他而言是看家本事。沈嘉言虽身份贵重,毕竟也是闺中弱质,比他经手过的死士硬汉都好对付。方才神情言语之间,并非作伪。

  魏鸾暗暗捏了把汗,“如此看来,这回的事更上次的厌胜相似,是章氏栽赃于她,挑拨咱们跟梁王府的关系。且那种药连蔡安都不知来路,最可能是出自宫里。梁王府里有不少宫里的嬷嬷,并非铁板一块,采春必定也是受章太后她们指使。”

  这样的推断,与盛煜全然相同。

  然而令他头疼的也是这点,“若真是她指使,倒好逼问解药。想从那两个毒妇手里取药却不容易,祖母恐怕熬不住。”

  向来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眉头紧皱,目露隐忧。

  魏鸾抬手,温软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眉心,贴向他怀里时,声音也是温柔的,“既是宫里出来的,想取解药,未必只能找太后她们。别忘了,淑妃有意与咱们联手,她在宫里的能耐不小,未必没有头绪。”

  耳语低软如春风拂过心坎。

  盛煜闻言,眼底的荫翳稍散。

  魏鸾踮起脚尖,安抚似的吻在他唇上,“祖母慈爱宽厚,有咱们阖府齐心协力,定能过了这难关。沈嘉言既有意拉拢夫君,想必愿意带我去求见淑妃,再把采春这内鬼交出来,给夫君处置。我这就入宫,求淑妃帮忙。”

  她抬头望着他,目光宽慰安抚,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整夜熬出的血丝也清晰可见。

  昨日清晨早起后,她先是为喜宴的事奔波了整日,又在盛老夫人的榻前提心吊胆地守了整夜,片刻都不曾阖眼。不过十六岁而已,在盛煜眼里,仍是少女韶华的年纪,自幼在公府娇生惯养,原该如那日在马球场纵横般明艳张扬,无忧无虑的恣意绽放,却还是被他卷进朝堂暗涌,劳心劳力。

  着实叫人心疼。

  盛煜眸色深浓,伸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拿侧脸蹭她的额头,低声道:“多谢你。”

  “那也是我的祖母啊。”魏鸾低声。

  更何况,当时盛煜为了魏知非的事千里奔波,重伤而归,她做的这点算得什么?

  她扬起脑袋,朝盛煜勾出婉转笑容,“会好起来的。”

 

第114章 救命

  不出魏鸾所料, 对于带她入宫见淑妃的提议, 沈嘉言并未拒绝。就连采春这个内奸,沈嘉言也并未袒护,同意交给盛煜深查——自打吃了上次寿宴厌胜的亏,沈嘉言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格外痛恨,亦深恨章氏在宫廷内外的遍地爪牙。

  如今采春自露了马脚,岂能轻易放过?

  看她言语神情, 回府后恐怕连王府的老嬷嬷们都要再摸摸底。

  她肯答应, 魏鸾自是欣然。

  遂乘了马车出隐园, 直奔皇宫而去。

  雅间里,盛煜等车马驶远后, 飘然潜出隐园, 却没急着回盛府, 而是去了玄镜司的衙署。

  昨夜卢璘设法将盛老夫人急病的事禀明永穆帝,求得密旨将他接出刑部大狱时,盛煜便觉得事情蹊跷。只是祖母呕血不止,危在旦夕,他出狱后便先回府看望。如今魏鸾洗清沈嘉言的嫌疑,揪出背后的章氏, 盛煜愈发觉得不对劲。

  近来梁王屡屡示好,章氏欲挑拨离间,这事自然说得通。

  但若只为离间,便费如此周章,着实不符章氏机关算尽的做派。离间的法子千种万种, 章氏却将剑锋指向盛老夫人,拿后宫秘藏的毒药谋害性命,恐怕还有另一层打算——但凡盛老夫人撑不住,命丧此毒,不止梁王府跟盛家结了深仇,盛闻天也须为母丁忧,暂时离开在千牛卫的官职。

  这无异于撤走永穆帝身边最坚固的盾牌。

  就算盛闻天在忠孝之间,强自选了忠君,仍坚守在御前,盛老夫人的丧事期间,他却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届时盛煜或囿于牢狱,或困于丧事,再分出些许精力跟梁王算账,更难腾出手为永穆帝出力。

  这对意欲谋夺皇位的章氏而言,是绝佳时机。

  祖母的危殆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危险其实藏在永穆帝身旁!

  盛煜哪能耽搁,不能入宫打草惊蛇,便亲书密信,交由赵峻转呈永穆帝——自他被夺职后,玄镜司的事便有虞渊和赵峻合力打理,赵峻出入宫禁禀报案情,也能免去猜疑。

  ……

  皇宫里,魏鸾倒考虑不到那么长远。

  她此刻只想竭力为祖母寻来解药,挽救性命。

  天阴着,初冬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魏鸾与沈嘉言并肩而行,往淑妃所居的椒香殿走。魏鸾对那里并不陌生,从前跟周骊音在宫里四处乱窜时,常常会经过,只是甚少进去。而今她跟沈嘉言并肩往椒香殿走,着实惹得不少宫人偷偷打量。

  毕竟,魏鸾从前更淑妃素无往来。

  经了章太后寿宴的厌胜之事后,她跟沈嘉言的过节更是人尽皆知。

  而今两人同行,着实是稀奇事。

  魏鸾对种种目光习以为常,经过蓬莱殿时也不曾驻足,径直去寻淑妃。到得那边,淑妃刚从蓬莱殿问安回来没多久,正在窗下习字,满殿甜香。她原就生得丰腴美艳,便是闲居时,妆容也一丝不苟,粉敷黛描,金钗粲然,眉心点了嫣红的梅花,更衬得艳丽端方。

  听闻魏鸾求见,她倒没觉得意外。

  命人请入后,也不摆架子,亲自将魏鸾扶起,温声笑道:“你府上刚忙完盛姑娘的婚事,今日永平伯府还摆着宴呢,怎么有空过来?”

  “臣妇冒昧求见,是有事相求,还望淑妃娘娘能出手相助。”

  魏鸾屈膝,再度行礼。

  淑妃笑得温婉,将侍从尽数屏退,只留沈嘉言和魏鸾在跟前,待殿门掩上,才引两人到内殿坐下,道:“盛统领是朝廷栋梁,出生入死地为陛下排忧解难,盛将军在御前更是尽忠职守,都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我也很是感激钦佩。少夫人若有难处,但说无妨命,我能帮上忙的,自会尽力。”

  她的态度向来友善,即便从前受尽了章皇后姑侄的明枪暗箭,碰见年幼的魏鸾时,也不曾迁怒表露。如今对盛家满口夸赞,又给了颗定心丸,意思颇为明朗。

  魏鸾遂将昨晚的事说与她听。

  从盛老夫人呕血不止,到太医和蔡安的论断,盛家彻夜的查问,将经过简略禀明后,起身道:“不瞒淑妃娘娘,曲园里有不少人曾在玄镜司效力,昨晚由他们查问,甚是可信。且那毒物蹊跷,连玄镜司的高手都不曾见过,想必来路不凡。因怕有人栽赃陷害,今晨特地请教了梁王妃——”

  她说着,瞥向旁边的沈嘉言。

  那位在淑妃跟前当了这么久儿媳,早就磨得温顺乖巧,丝毫不敢提魏鸾今早不敬冒犯的态度,只颔首道:“此事确实非儿臣所为,昨日去盛家也是诚心道贺,并无别意。既然嫌疑落到了采春头上,我已命人禀明殿下,将采春送去盛府。”

  淑妃似颇满意这行事,点了点头。

  魏鸾续道:“娘娘恕罪,采春那边查问得如何,这会儿尚不知晓。只是家祖母性命危在旦夕,片刻都耽误不得,且那毒药连玄镜司都认不出来,绝非宫外能有的,极可能是有人栽赃离间。臣妇想着,娘娘久在宫闱,又心怀仁善,所以冒昧求见,是想请娘娘帮忙查问一番,若能寻得解药,救下家祖母性命,盛家阖府必定感激不尽!”

  说着,又起身屈膝为礼。

  淑妃伸手将她扶起,修长的黛眉微拧,叹息道:“盛老夫人与世无争,原该安享晚年,谁知竟遭人如此对待。既有这猜测,人命为重,我自会竭力打探。只不知除了呕血外,还有何病症?”

  魏鸾遂将昨晚蔡安他们诊出的症候详细说清楚。

  淑妃挨个记下,郑重道:“我这就命人去查,若能寻到解药,即刻送到府上。”

  魏鸾闻言,欣然拜谢,而后辞别回府。

  淑妃则当即派了心腹去查——玄镜司是永穆帝手中的利剑,手腕能耐皆不可小觑,若放任盛老夫人被害死,章氏与盛家早就结了深仇,不怕添这点。但若能救回老人家的性命,阖府感激的分量,比什么笼络手段都管用。

  她甚至觉得,章氏这是在主动为她添柴。

  宫里秘辛的事情就那么多,她这些年面对章太后姑侄的打压,能应对自如,查问这些事,自然不算太难。

  ……

  当天傍晚时分,解药果真送到了盛府。

  而采春那边经盛煜亲自酷刑审问,也将经过招了个干干净净——梁王府有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虽说都是淑妃挑选的,但毕竟宫中人事混杂,时日久长,难保就有人被或明或暗的手段拉拢走,充当章氏在王府的眼线爪牙。

  采春虽是沈嘉言陪嫁带过去的,却因被嬷嬷捉住把柄,越陷越深,以至今日。

  她所招供的毒药气味形色,皆与淑妃查到的毫无二致。

  魏鸾再无疑虑,忙将解药带往乐寿堂。

  乐寿堂里气氛惨淡而紧张。

  蔡安和张甫虽不知毒药药性,好在张甫医术精熟,蔡安常跟毒药打交道,两下协力,倒能开出个暂时吊命的方子。只是盛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便是有最好的汤药吊着,也渐渐难以支撑,这会儿脸色苍白,气息都渐渐微弱。

  盛闻天兄弟即便寄希望于淑妃的帮忙,却也知此事极难,淑妃都未必办得到。

  眼瞧着老夫人要油尽灯枯,面色渐渐凄然。

  直到听见魏鸾急匆匆的脚步声。

  魏鸾进屋时,盛闻天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握着的小瓷瓶。这等时候,那瓷瓶里装的是何物,几乎不用猜想。巨大的欣喜漫上心头,向来沉稳的千牛卫将军,此刻却像是被细线悬着的木偶,目光骤紧,几乎是扑过来 ,“找到了?”

  “这是解药!”魏鸾自淑妃派的宫人手里接了解药后,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盛闻天接了,叫来蔡安和张甫,请他俩看过,忙给盛老夫人喂下去。

  满屋子的人屏息沉默,目光都落在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近前守着的太医张甫欣喜抬头,“脉象好些了!”而后又探手去试呼吸,比起方才微弱的时断时续,这会儿老人家虽仍昏睡,呼吸倒顺畅了些许。只是毕竟昏迷未醒,脸色仍是失血般的惨白,众人不敢掉以轻心,仍团团围着。

  直至夜幕初降,仆妇点上灯烛,昏睡许久的盛老夫人才虚弱睁眼。

  只是极微弱地抬了抬眼皮,却足以叫人欣喜。

  魏鸾提心吊胆地过了整个日夜,终于等到好转的迹象,激动之下眼泪差点涌出来。

  旁边盛闻天见状,也松了口气。

  张甫和蔡安的神情也比先前松缓了些,说此药既已见效,毒性便可遏制,只是老人家呕血太多,加之昏迷许久,身体却仍虚弱得很,须好生养伤一阵才行。既撑过了毒性,也可另行用药,补养身体。

  这些话足以让众人安心。

  遂命人就近摆饭,好生招待,留两人在榻边守着,旁人暂去歇息。

  魏鸾也终于稍得空暇。

  紧绷了许久的精神松懈,困意便排山倒海般袭来,且今日连番奔波,身体也颇劳累。她自回盛府后就没见着盛煜,不知他去了哪里,便让卢珣设法传好消息过去,而后回曲园歇息。来不及沐浴梳洗,胡乱用些晚饭,便拖着沉重的腿脚爬上床榻。

  春嬷嬷在旁伺候,将换下的衣裳拿去洗熨,另取干净的来。

  开了箱笼,瞧见前几日备好的月事带仍干净完好地放着,丝毫不曾动过,春嬷嬷面露诧色。取了衣裳到榻边,魏鸾才刚躺下还没睡着,春嬷嬷便低声道:“少夫人这回的月事还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