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30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魏鸾猜得他应是不愿与章家纠葛太多,稍站了片刻,趁着魏夫人与韩氏寒暄稍顿的功夫,先行告辞。走出去两步,还听见章经在嘀咕,“神气什么呢。姑姑,你也真是好性子,要我说,就该再去求求皇上,给表妹另找个知书达理的夫家,何必委屈表妹看人眼色。”

  这话说得轻狂,魏夫人自然没出声。

  魏鸾知道他是说给谁听,偷瞧了眼旁边的盛煜,看到他腮帮轻动了动,像是在咬牙。

  横行京城这几年,他大概头次被人当面说不够“知书达理”。

  她没敢笑,老老实实地踩着矮凳进了马车。

  谁知才刚坐稳,就见门扇被推开,盛煜放着那匹毛色油亮的坐骑不用,也躬身跟了进来。

  车厢里多了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霎时显得逼仄。

  魏鸾忙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

  盛煜也不客气,将冬日挡风的门扇阖严实,长腿微屈,坐在她身边。

  旁边的小竹罐里有果肉蜜饯,他随手拿过竹罐拈蜜饯来吃,见魏鸾眼巴巴瞧着,往她跟前伸了伸。那身绣着无章纹的官服衬得他威武严毅,修长的手惯于握刀,递零嘴蜜饯过来时竟让人有些不适应。

  魏鸾取了两枚,慢慢嚼着。

  她嫁给盛煜后每回出门都是独来独往,从未得夫君陪伴,所以刚才盛煜说是来接她回府时,魏鸾压根儿就不信,觉得那是他胡诌了糊弄母亲的。

  谁知等了片刻,那位并未开口,只管散漫靠着厢壁,眼皮微阖。

  魏鸾总算回过味来,“夫君当真是专门来接我回府的?”

  声音柔软,分明藏了狐疑。

  盛煜睁开了眼,因马车在急拐弯处晃了晃,他伸了只手臂撑着,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将魏鸾困在角落里的姿势。见怀里困着的人下意识缩了缩,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缓声道:“接自家少夫人回府,不可以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他凑得很近,眉目只隔尺许。

  温柔调侃突如其来,魏鸾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第33章 无赖

  魏鸾觉得盛煜有些不对劲。

  非但亲自到报恩寺接她, 回府后还给她送了件礼物。

  是一支打造得极为精致的赤金细丝编成的凤钗, 羽片薄如蝉翼,凤口衔了枚光华暗蕴的南珠,凤足处垂坠殷红的细珠流苏,拿在手里摇曳辉彩。钗身有处隐蔽的徽记,魏鸾认得,是前朝一位享有盛誉的首饰名匠, 经了战火后, 作品留到如今的并不多。

  盛誉将金钗送她时, 魏鸾懵了好半天。

  这东西名贵稀有,便是皇宫大内都未必能找出几件来。

  更何况, 送首饰的人是盛煜。

  魏鸾以前从没将这冷硬的男人跟钗簪首饰往一处想过, 更不曾期待他能有此闲心。不过华服美饰确实能讨人欢心, 魏鸾也不例外,惊讶过后迅速谢了他,次日夫妻回敬国公府时,还特地将这首饰簪在发间,以示她相敬如宾的诚意。

  因昨日已打过招呼,魏夫人果然备了桌极丰盛的宴席。

  盛煜亦以女婿的姿态拜见, 送了很厚的礼。

  饭后魏鸾陪着母亲和祖母说话,盛煜则与伯父魏峻去后院走走,公府的那座放鹤亭盛名在外,盛煜走到亭里时盘桓了好半天。魏峻惦记着还在狱中的弟弟和侄儿,言谈间不免试探口风, 盛煜倒未生气,只说是查案所需,两人虽在狱中,并未真的吃苦。

  这让魏峻安心了许多。

  游园过后仍回魏老夫人那里,老人家被魏鸾逗得开怀,就连愁闷许久的魏夫人都满面笑意。见盛煜归来,老人家甚是热情,因两府相去不远,死活留着夫妻俩用了晚饭,才送她们出府登车。

  回到曲园时,夜色已深。

  盛煜头回去盛家,在魏峻的殷勤招待下喝了不少酒,到了府里先去书房,半个时辰后回到北朱阁,随手扯了大氅扔在衣架,长腿一伸便躺在床榻上。魏鸾沐浴后出来,见他仰躺在那儿似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过去,扯了锦被给他盖。

  才碰到他肩膀,沉睡的人忽然抬手,猛地钳住她手腕,力道很大。

  魏鸾微惊,忙道:“夫君,是我。”

  沉睡的人睁开眼,目光片刻迷离,看清是她后手劲微松。他有些疲累地皱了皱眉心,握着她细腕的手却没松开,拉到跟前看了看,指腹轻轻摩挲,口中道:“不提防睡着了,还以为是在外面。弄疼了吗?”

  “还好,不是很疼。”魏鸾摇头,试图抽回手腕。

  盛煜却不知道较什么劲,目光落在她皓白纤弱的手臂,就是捏着不放。

  魏鸾无法,只好耐心道:“夜深了,夫君先沐浴吧,热水在里面,放久该凉了,我让染冬熬醒酒汤来,待会喝了再睡。”

  “喝醉了沐浴容易头昏。”盛煜淡声,抬起醉眼觑着她。

  “那……喝了汤就睡?”

  “你照看我沐浴。”盛煜今日穿的是家常的长衫,锦带玉冠,少了威仪冷硬,倒显得眉目清隽峻整,就连声音都添了几许无赖亲近,“就这一回,别叫我昏睡在浴桶就行。不然着了凉,回头又得麻烦你。”

  他说得认真,煞有介事的,魏鸾差点就信了。

  不过,看他方才睡着时都那样机警的架势……

  魏鸾不知是何事让他如此警惕,却看得出盛煜这是借酒遮脸耍无赖,遂笑吟吟地道:“那夫君先起来。”等盛煜松开她起身时,迅速往后逃开两步,笑意更盛,“水都快凉了,夫君快去吧,我去拿醒酒汤。”

  说罢,径直掀帘出去了。

  盛煜装醉失败后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认命地孤身进了浴房。

  原打算沐浴出来之后再逗逗她,谁知擦干头发还没喝口茶,就见魏鸾急匆匆走了进来。见他寝衣严整地站在那里,似松了口气,道:“夫君,卢璘在外面呢,说是玄镜司的赵峻在南朱阁等你,有要事禀报。”

  盛煜闻言神色微肃,接了魏鸾递来的衣裳迅速换好,拔腿便出了北朱阁。

  ……

  南朱阁里灯火通明,赵峻大过节的仍值守当差,原以为到了曲园后,能跟往常似的立马见到盛煜,得知统领宿在内院,才意识到自家统领已然婚娶,不再是从前那种能随时惊动的单身汉了。

  不过事情紧急,仍是让卢璘亲自去请。

  等盛煜匆匆赶来,赵峻先告了个年节漏夜打搅之罪,而后道:“那姓刘的账房找到了,诚如大人所料,真的躲在京城。就在斜桥街的明月楼里,那地方是个销金窟,属下已经查探过,章家派了人护着,都是高手。”

  盛煜眼底冷沉,“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是啊,章家如此铤而走险,险些避过咱们的眼睛。属下盯了两日,没见他们从门窗出入,想必是里面有机关暗道,棘手得很。”

  “毕竟是章家。”盛煜知道对方的实力,神情肃然,“都布置好了?”

  “安排几位兄弟穿了便衣混在里面,就等统领示下。”

  “走吧,宜早不宜迟!”

  盛煜接过卢璘递来的佩剑,没再耽搁片刻,匆匆骑马出府。

  他这一去,连着整日整夜都没再露面。

  魏鸾对玄镜司的事无从知晓,想着盛煜上回的伤势,却还是担心。但年节还是得过,初四起各府轮流设宴,盛老夫人寻常甚少出门,这时节也总算肯动身,去老姐妹府里赴宴走动。因去岁府里新添了人口,也带魏鸾同行。

  那户人家姓吴,也是个官宦府邸。

  宽敞的暖阁里桌椅罗列,来了不少女眷宾客,原本热热闹闹地正说笑,等魏鸾扶着盛老夫人进去时,有人认出那明艳照人的少夫人是敬国公府的,立马停了议论。旁边人察觉不对劲,也很快换了话题,有跟盛老夫人相熟的,热络地招呼起来。

  满厅笑语,魏鸾陪在祖母身侧,暗里打量周遭。

  虽说议论声停得快,她也依稀听见了“章家”两个字,如此众口议论,想必不是小事。

  魏鸾心中疑惑,入席后便朝染冬递了个眼色。

  染冬会意,回府之前便将事情打听清楚了。

  原来前天夜里,京城有名的销金窟明月楼出了桩命案,命案的凶手正是魏鸾那位惯爱惹是生非的表哥章经。据说他在明月楼有个相好的姑娘叫倚翠,甚是痴迷,便是在年节里也念念不忘,喝完酒后趁夜溜出府里去看她。

  偏巧那晚有人豪掷千金,强行拉倚翠姑娘去陪酒。

  章经特地赶去明月楼看情人,得知此事后大为恼怒,直接冲去了客房。瞧见那客人正搂着人喝双凫杯,当即火冒三丈,扭打时竟失手将人给杀了。章经杀人后酒醒了大半,立马丢了匕首去逃命,躲在楼里不知所踪。

  当时动静闹得不小,不止招来了巡城的兵马司,连玄镜司都惊动了。

  据说后来章经是被玄镜司给带走的。

  马车缓缓驶往曲园,染冬将事情大致说了,担忧道:“咱们在府里没听见动静,外头却已经传开了,都说表少爷肆意杀人,仗着章家的权势目无王法,轻贱人命。那明月楼如今也被玄镜司封了,不许人进去呢。”

  魏鸾闻言皱眉。

  她知道那位表哥的性子,确实是个无法无天的惹祸精,打架生事是家常便饭。但要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持刀杀人……章家再怎么煊赫跋扈,也没到在天子脚下肆意行凶的地步。

  更何况那晚还惊动了玄镜司。

  一个寻欢作乐的销金窟,根本不值得玄镜司亲自查封,盛煜既如此张扬行事,必有后招。

  而那晚盛煜被卢璘匆匆叫走,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

  魏鸾靠着软枕,觉得章皇后这年节怕是难熬了。

  ……

  玄镜司的牢狱之中,盛煜此刻劲装而坐。

  他的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刑犯,旁边墙上悬着各色刑具,血迹斑驳。

  玄镜司的牢狱分东西南北四块,魏峤和魏知非所在的是羁押所用,算是最舒适的。眼下这地方却是拿血洗过无数遍的,既阴沉逼仄,亦森冷瘆人。自昨日后晌到这会儿,已连着审了六个人,旁的都已撬开嘴招供,唯有跟前这个嘴硬,垂死挣扎。

  盛煜有些不耐烦,起身亲自上手。

  他已经很累了。

  前天晚上跟赵峻赶到明月楼时,夜已颇深,他满身酒意被风吹得消失无踪,到那里问过详细,发现这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

  雕梁画栋的销金窟,外围没半点破绽,密道定是藏在楼内隐蔽处。偏巧管事警惕心极强,处处皆有人手看着,若玄镜司强行办事,还没找到密道的所在,恐怕就已惊得对方逃走。届时再行追捕,未免费事。

  便在那时,纨绔章经送上门来了。

  得知相好的姑娘正跟别人喝酒,章经大怒,当即杀往闺房里兴师问罪。两人扭打在一处,惹得周围人纷纷看热闹,有心人稍加提醒,章经想起身上还有当佩饰的名贵匕首,当即借酒拿了出来。

  不过他虽卖狠,实则并未伤及对方性命。

  真正让那人看着像被杀死一样的,是玄镜司的暗器。

  嫖客昏死在地,身上还插着章经的匕首,鲜血淋漓,围观的看客里有人喊了声“杀人了”,当即搅得满楼惊慌。那管事是章家麾下的人,得知自家少爷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人,慌得赶紧去照看。

  天子脚下当众行凶,人命关天的事,便是章家也不好遮掩。

  管事当机立断,示意章经逃窜出人群,打算先帮他从密道逃走,亲自给玄镜司指了路。

  之后的事几乎顺理成章。

  盛煜带人冲进密道,赵峻则拿了玄镜司早已备好的封条,以牵涉重案为由查封明月楼。那管事原只是为自家少爷保命,哪料玄镜司竟会出手?没能耐挡住凶神恶煞的虎狼们,眼睁睁看着盛煜凌厉凶猛地解决了章家安排的护卫,从密道出口带走那关乎紧要的账房先生。

  就连章经都被堂而皇之地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