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45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盛煜却没她那耐心,沉声道:“微臣府中有事,请皇后放内子回府!”

  这般姿态,实与先前的恭敬迥异。

  章皇后笑容微敛,“若本宫不放呢?”

  “皇后以仁爱之德母仪天下,想必也能体谅臣民的难处。内子侍疾已毕,徒留宫中无益,皇后何必执意阻拦?”盛煜不悦抬眉,眼底锋芒微露。他原就对章皇后有刻骨之恨,纵强忍厌恶维持臣子姿态,说到“仁爱”二字时,眼底仍有不屑讥讽。

  这神情落在章皇后眼中,无异于挑衅。

  章皇后眼底的玩味笑意收敛殆尽,想起先前对决的旧恨,脸色愈发难看,微微躬身道:“我若执意阻拦,你待如何?难道盛统领自恃身手出众,得皇上几分信重,便想以下犯上,强闯宫禁夺人不成?”

  “内子敬重皇后,行事并无差错。皇后若执意为难,自有能放她出宫之人。臣在承天门等到申时,还请皇后三思。”

  盛煜冷声说罢,拱手为礼,径直昂首端然而去。

  章皇后回头盯着那道挺拔背影,玄镜司官服是她所厌恶的装束,盛煜的态度更是嚣张。

  她品咋方才那句话,眸色渐浓。

  这深宫高墙之内,能做主的除了她之外便是太后和永穆帝。

  盛煜态度那般强硬,难道是想搬出永穆帝?

  玄镜司重权在握,经手的都是朝堂大事,如今为了一介区区妇人,盛煜竟枉顾朝臣身份,要去拿这鸡毛蒜皮的事去烦永穆帝?章皇后只觉不可思议。然而盛煜的名声她是知道的,手腕狠厉又肆无忌惮,时常剑走偏锋。

  若他当真去麟德殿里……

  章皇后想起那句“在承天门等到申时”的威胁,拿不准盛煜会不会真的为魏鸾豁出去,义无反顾。但她却无需为此冒险,更不能因小失大。她有点坐不住,目光在那道疾步走远的背影上驻留片刻,拍着肩舆副手,恨声道:“疯了,这个盛煜真是疯了!”

  为个女人公然威胁皇后,当真是嚣张至极!

  ……

  回到蓬莱殿后,章皇后当即将魏鸾召到了跟前。

  魏鸾这两日没睡好,精神头蔫蔫的,站着都能打盹儿,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她既已捱了两日,自不愿前功尽弃,只强打精神免出差错。因方才周骊音气怒之下摔门而出,她还以为章皇后要说这件事,谁知那位开口,说的却是别的——

  “你向来聪慧,想必明白本宫让你侍疾的意思。”

  宫装雍容的妇人沉着脸开口,神情是惯常的威仪端庄。

  魏鸾颔首,“臣妇明白。”

  “既然你明白,就该知道这回是我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并未过分为难。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既坐在这位置,后宫的事便都捏在我的手里。这么些年,我都拿你和长宁一般疼爱,如今你嫁了盛煜,当真要狠心弃我而去,连对你一往情深的太子都不顾了?”

  “并非臣妇狠心,只是能耐有限,只能做点女眷分内之事。是娘娘过分抬举我了。”

  魏鸾垂眉,姿态恭顺而柔韧。

  章皇后闻言嗤笑。

  过分抬举?当日就在这蓬莱殿里,魏鸾屈意奉承,婉转笑言,摆出迫不得已的姿态,说要为太子拉拢盛煜,章皇后才会答应那荒唐赐婚。

  谁知今日却到了这般田地!

  她心中涌起被欺瞒玩弄的恼怒,忽而伸手抬起魏鸾的下巴,“鸾鸾,有句俗语叫打断骨头连着筋,回去问问你母亲,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说罢,扬声叫芳苓送魏鸾出宫。

  ……

  巍峨矗立的承天门外,盛煜再度见到魏鸾时,心里狠狠疼了一下。

  她瞧着比入宫前憔悴了许多。

  春光映照在单薄罗衫,彩绣银线摇漾华彩,她走路时脚步虚浮,脸色瞧着就不大好。见了他,魏鸾似觉得意外,抬眉道:“夫君怎么在这里?”那张脸凑近了,眼周熬出的淡淡青色清晰可见。

  盛煜觉得心疼,挽住她手温声道:“等你。”

  “啊?”魏鸾两夜没睡好,脑子转得慢,有点懵。

  周遭侍卫林立,盛煜没再多说,牵着她出了承天门,到了那匹通身黑亮的坐骑跟前,扶着魏鸾上去,而后翻身上马,将她护在怀里,催马动身。护城河畔垂柳如烟,风柔和地拂过脸颊,温暖而勾动春困。

  魏鸾靠在他怀里,忍不住打个哈欠。

  盛煜不由收紧怀抱,“很累吗?”

  “就是没睡好觉,别的都好应付,折腾人的老招数了。”魏鸾闭着眼靠在他肩上,“只要我不出错,她也不敢行事太过,否则闹出事情,便宜的是淑妃。皇后娘娘才不会白给人送把柄。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放了我,还以为要多熬两日呢。”

  她闭眼说着,似解释似宽慰,声音却愈来愈低。

  发丝被风拂动,轻轻掠过盛煜的脸,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跟那晚吵架时的紧逼迥异。

  累成这样,还有心思琢磨制衡之道。

  果真是宫里养出的小狐狸。

  盛煜又心疼又无奈,拿披风将她裹着,免得着凉。

  马背轻颠,春光柔暖,靠在男人的胸膛时舒服又安心。离了蓬莱殿那个是非窝,魏鸾再也无需强打精神,她实在是太困了,沉甸甸的眼皮打了两架,耳畔的风声迅速安静远去,没多久便睡着了。

  到了曲园,呼呼睡得正香。

  盛煜没敢惊醒她,翻身下马后将她打横抱着,一路抱到了北朱阁。

  ……

  魏鸾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醒来的时候帘帐长垂,满屋漆黑,她睡得迷糊,恍然以为还是在蓬莱殿里。摸着枕头翻了个身想接着睡,熟悉的触感却叫她一愣,睁开眼打量周遭,红绡软帐,宽敞床榻,锦被上的合欢在黑暗里依稀可见。

  灵台霎时清明,魏鸾猛然坐起身。

  外头染冬听见动静,探头往里瞧了瞧,低声道:“少夫人醒了?”

  “我回家了?”魏鸾懵然问着,终于想起白日里曾在承天门外遇到盛煜,与他同骑回府。明亮的烛光透帘而入,染冬迅速将灯架点亮,而后掀起帐子含笑道:“是主君带少夫人回来的,吩咐咱们不许打搅。少夫人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先擦擦脸吧。”

  温热的软巾盖在脸上,驱走残存的睡意。

  魏鸾这两日在蓬莱殿熬得不容易,惬意地伸个懒腰,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是春嬷嬷和画秋她们瞧见亮灯后进来了。安静的屋里霎时热闹起来,春嬷嬷悬心了两日,不免问她在宫里如何,帮魏鸾将那身睡觉压皱的衣裳换掉,又问晚饭摆在哪里。

  戌时将尽,魏鸾腹中空空,确实饿了。

  不过这两日着实劳累,她也懒得挪去抱厦,便让人将饭送到屋里。

  正折腾着,珠帘后人影一晃,男人身姿峻拔,缓缓踱步进来。他身上仍是进宫见驾时的装扮,蹀躞却已解了,手里捏着卷书,金冠下眉目端然。

  魏鸾目光顿住,“夫君也在呢?”

  盛煜颔首,在桌旁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看她休息好没有。旁边春嬷嬷便温声笑道:“今日是主君送少夫人回来的,等了这么久,还饿着没吃晚饭。少夫人说懒得动弹,今晚的饭就摆在这里,主君,不妨吧?”

  “就在这吃吧。”盛煜倒无异议。

  春嬷嬷遂出去命人摆饭,魏鸾换好衣裳,因睡了大半日,先去内室洗脸漱口。

  温凉的水漫过脸,睡醒的精神亦清明起来,魏鸾瞧着水里揉碎的模糊倒影,轻轻吸了口气。白日里她犯困没多想,这会儿再琢磨,就嗅出端倪来了。章皇后位尊权重,不会因周骊音几句话就轻易放过她,之所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里面怕是有盛煜的功劳。

  ——否则两人怎会在承天门撞见,盛煜也没觉得意外?

  天底下没那么巧的事!

  她睡了一路,中途没被惊醒,怎么到北朱阁的也就毋庸多想了。

  这男人虽偶尔叫她生气,大事上却从未含糊过。

  魏鸾揉了揉鬓角,想起那晚吵架时盛煜沉着脸说不会踏足北朱阁,被她气呼呼赶走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理好衣裳出去,饭食都已摆好了,盛煜端坐在桌边,染冬忙着布菜舀汤——兴许是怕她在宫里受累体弱,晚饭做得很丰盛。

  不过夜已太深,魏鸾怕吃多了难受,差不多便停了筷箸。

  过后满屋子各自忙碌,只等她沐浴后穿好寝衣出来,才算清净。烛火明晃晃照着,旁人退下后,这会儿只有盛煜倚枕而坐,换好了寝衣独自翻书。见她出来,他搁下书卷往旁边让了让,魏鸾就势坐在对面。

  晚饭时人多,夫妻俩说的话不咸不淡。

  而今夜深独处,又是吵架后头回碰面,许多话还没说开,魏鸾没处理过这种事,难免有点无所适从。她一时不知如何打破沉默,只抱着软巾慢吞吞地擦头发,有那么一瞬,屋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而后,她的手便被按住了。

第49章 坦白

  盛煜的手很暖和, 指腹慢慢从她柔软细嫩的手背摩过, 薄茧的触感分外清晰。而后手指勾了勾,那方已揉得半潮的软巾被轻易夺走,他随手丢在旁边的檀木架上,未系扣的寝衣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魏鸾抬眉静静地看他,一双眼睛漂亮又无辜, 像是春夜山间的泉。

  盛煜亦觑着她, 道:“再擦该伤头发了。”

  说着话, 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

  这动作自然熟稔, 老夫老妻似的, 跟那晚沉着脸的姿态迥异。

  魏鸾接过水杯, 原本微微忐忑的那颗心也落回腔中,道:“夫君今日见过皇后了?”

  “借故刁难,欺人太甚,所以提醒了两句。”盛煜靠在床架上,一双眼泓邃幽深,在她眉眼间逡巡着, 眸色渐深,声音亦低沉了下去,“眼圈都熬青了,看来这两日没少受欺负。虽还没封诰命,到底是官妇, 不该欺辱,她行事过分,你就逆来顺受?”

  “人家毕竟是皇后。”魏鸾捧着水杯小声道。

  见盛煜那两道俊眉皱起,她仰头道:“夫君以为我乐意吗?闲得没事,谁愿意去受那份罪,还不是怕她借题发挥,连累夫君,届时我失礼在先,想讨公道都挺不直腰杆。我又不像夫君,重权在握,天塌地陷都不怕,碰见这种仗势欺压的,只能以退为进,最好息事宁人。”

  这话说得委屈,盛煜无奈,“若她变本加厉呢?”

  “后宫又不止蓬莱殿,若她真的行事太过,累得我昏倒重病,皇上哪会坐视不理。”

  “还学会了苦肉计!”盛煜没好气。

  先前沈嘉言生事,他将给她撑腰当后盾的意思摆得那样明显,谁知如今碰见麻烦,她还是想着独自扛,怕添乱,忘了还有他这“天塌地陷都不怕”的夫君。

  盛煜将见底的空杯搁下,抬腿坐上床榻。

  魏鸾默默往里退了退。

  盛煜眉峰微拧,故意往前挪过去,逼得她退无可退。两人中间只隔着锦被,她屈膝而坐,青丝披散,寝衣柔滑,烛光下那张脸柔润如玉,吹弹可破,眼底熬出的淡青倒是消了。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鬓边散发捋到耳后,正色道:“魏鸾。”

  “嗯?”

  “跟章皇后的梁子早就结了,你越退让,她越得寸进尺,后患无穷。得像对付梁王妃那样,露出锋芒让她知道厉害,不敢再动歪心思。”见她面露迟疑,他俯身凑近,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放心,所有的事,哪怕天塌了,都有我给你撑着。”

  他凑得很近,温热鼻息落在魏鸾脸上。

  那双眼珠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却藏着坚决笃定,沉稳而又张扬。

  魏鸾看着他,唇角渐渐翘起,“当真?”

  声音低而柔和,带几分不确信的试探,那笑容却如春日湖面的薄冰初融,波光潋滟,微漾动人,将盛煜胸中块垒浇融殆尽。因那晚争执而生的隔阂碎裂消弭,他扯了扯嘴角,猛地伸手将她勾到怀里,按着她脑袋贴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