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63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如今听闻她重病,自是担心。

  可私情一旦与朝堂掺杂,就会立时变得复杂。

  私心里,魏鸾是极担心外祖母的,因从前祖孙间时时往来,交情不浅,在魏鸾印象里,外祖母一向是和蔼的,跟心肠歹毒的章皇后稍有不同。但论及公事,盛煜正与章家殊死搏斗,这节骨眼上京城处处危机,曲园更是特殊,魏鸾并不敢贸然行事。

  且往远了想,章家一旦获罪倾塌,舅舅是罪有应得,外祖母也定会受牵连。她所关心的并未行恶的章家人都会受牵连,届时别说是她,便是周骊音都恐怕有心无力,难以庇护。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但再怎么难受,此刻也不能感情用事,毕竟盛煜所做的事关乎大局。

  魏鸾斟酌了良久,先派染冬去公主府找周骊音,问问外祖母的病情。等到日色将暮,染冬便回来了,说周骊音前天曾去探望,章太夫人精神头确实不及寻常健旺,但说话时中气不虚,倒没仆妇说得那般严重,有太医调养,不至于急转骤下。

  且那宅邸是镇国公府的,近处有温泉,于老人家身体有益,无需过分担心。

  魏鸾不免松了口气。

  旋即又觉得疑惑。

  这样一戳就破的唬人话,章家何必特地派仆妇来诓她?

  是觉得她人傻好骗?

  魏鸾临窗而立,摆弄着探到檐下的碧绿槭树,揣测章家的意图。心思跳出曲园审视别处,猛地想起娘家母亲,心头霎时咚咚乱跳起来——她因盛煜的关系,且知道点朝堂内情,对章家时时防备,母亲丝毫不知朝堂情势,可不会如此警惕!

  听闻亲生母亲重病,就算与章皇后有了隔阂,她也定会忍不住,急着去探望。

  且那宅邸是镇国公府的,与母亲隔着一层,跟曲园又仇恨横亘!

  这念头腾起时,魏鸾再难安心,当即命人套车前往敬国公府。

  到得那边,魏峤夫妇果然出城去了。

  伯父魏峻见她急吼吼地来,还觉得疑惑,听魏鸾说了缘故,脸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章家拿你外祖母的病情为幌子,骗他们去探望?”

  “我也拿不准,但愿是我多想。”

  魏鸾毕竟只是猜测,更不敢透露太多关乎曲园朝堂的事,只盼是她小人之心。不过仍满心担忧不安,当晚住在敬国公府,打发人去探消息。

  谁知仆妇去了那边,没能见着魏峤夫妇。

  魏鸾愈发忧心,次日遣人再探,仍无功而返。那别苑的人说太夫人重病要静养,魏峤夫妇照料完病情后自会归府,不让她进门。甚至还出言暗讽,说尊贵如长宁公主、太子殿下都曾来探病,魏家的外孙女却自恃身份无动于衷,着实令人寒心。

  魏家毕竟是公府,去探消息的仆妇又是魏老夫人身边得脸体面的,原不该如此粗鲁无礼。

  章家摆出如此架势,几乎是强行扣留。

  魏鸾那颗心霎时悬了起来。

  母亲与章家并无多深的仇怨,父亲如今革职在家,对朝局的影响也着实有限,章家扣留他们并无用处。且对方又特地暗讽于她,怪她不去探望,这般软刀子亮出来,自然是冲着她的。

  而她的背后,则是盛煜。

  魏鸾若仍袖手旁观,以镇国公府的狠辣行事,仗着宫里的太后撑腰,谁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先前章氏欲拉敬国公府抵罪时,就曾肆无忌惮。如今太子妃被废,盛煜猛虎出山,交锋时搭上去的全都是性命,贵贱亲疏概不例外。

  生死之间,不过手起刀落而已,郊外山险水深,行事比城内方便得多。

  这样的风险魏鸾实在冒不起。

  那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自幼被父母疼宠,她不欲他们因她而受半点伤害,更没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身在险境而怯懦退缩,定得设法救出来。

  强硬行事自然不可取。

  魏鸾能用来跟章家对抗的人手,无不是盛煜的,章家如此行事,没准儿就等着玄镜司的人自投罗网。这等烽火激烈之时,她不能拖盛煜的后腿。

  唯一的法子,是她去换回父母亲。

  且得想好退路,绝不能让章家拿她要挟盛煜。

  魏鸾秀致的眉头紧蹙,乘马车回曲园时,认真想了一路。最后有了对策,进得曲园,带着卢珣直奔南朱阁,到侧厅里坐下,正色道:“我得跟你学些东西。保命逃生,有哪些手段可用?”

  

第66章 逃生

  魏鸾出城前, 特地去了趟敬国公府, 请伯父魏峻点派十几位身强力健的护院武师,随她去城外接魏峤夫妇。

  这些武师虽然比不上章家豢养的死士,却也有不弱的功夫在身。章家既用这等阴私手段诓骗,定是不愿闹出太大的动静,光天化日下,武师们足以护送魏峤夫妇回城。只消进了城, 敬国公府有护院, 周遭更有兵马司巡查, 便容不得章家肆意掳人。

  魏鸾点好人手,孤身乘车出城。

  染冬则与卢珣一道暗中跟着, 并未现身。

  为保无虞, 还从曲园抽调了两名护卫。

  到得镇国公府别苑附近, 魏鸾命车夫在道旁停车,暂未靠得太近,只命人拿了她的手书去呈给镇国公夫人。守门的护卫应是得了吩咐,先前拦着敬国公府的人不让进,听说是曲园来的,竟顺利放行。

  没过多久, 递信的护院武师便回来了。

  “章夫人答应了信里的条件,说马上让人套车恭送,请少夫人按约定行事。”武师虽不知内情,瞧见这架势,粗豪的脸上尽是担忧。

  魏鸾颔首, 为免跟魏峤夫妇撞见后节外生枝,吩咐道:“待会见着他们,只说是伯父派你们来接,不必提我。马车用咱们的,路上当心。”而后便命车夫催马前行,在别苑外一射之地停稳,掀起侧帘张望。

  等了好半天,朱漆大门吱呀推开。

  先是数位男仆走向她的马车,恭敬守在两侧,旋即门扇大敞,刻着敬国公府徽记的马车驶出来,魏峤夫妇随身带的仆妇侍女亦跟在后面。那武师快步上前,朝车内说了几句话,果然见车帘掀起,魏峤先探身出来。

  他穿的是家中常服,想必是被听闻噩耗的魏夫人匆匆拽走,未及换衣裳。

  此刻神色沉穆,双眉紧锁,精神头还算不错。

  随后出来的魏夫人就凄惨得多。

  短短两日间,她比先前消瘦了太多,隔那么远都能瞧得出憔悴。

  被魏峤扶着下车时,身子晃了晃,脚下虚浮无力。她原就性情温柔,未经世事磋磨,先前得知章皇后的歹毒居心时,她虽心痛,人前却还能撑着,只偷偷背身流泪。此刻却精神恍惚,当着众多侍从武师,走得跌跌撞撞,魂不守舍。

  魏鸾远远瞧着,只觉鼻头泛酸。

  若当初章皇后的歹毒居心是锋锐的匕首,狠狠扎在魏夫人的心上,如今外祖母的这场“病”,便是剔骨的尖刀,一寸寸地将血肉剐得模糊淋漓。那是血脉牵系的亲生母亲,这么些年母慈女孝,感情至深。

  然而今时今日,仍为了章氏之利益,以探病之名,行软禁之实。

  丝毫不顾母女间的感情。

  易地而处,若魏夫人做出这样的事,魏鸾又岂能承受?魏夫人明知章皇后之歹毒,得知噩耗后仍片刻不耽误的赶过去探望,为的是血肉至亲的感情,不敢猜疑耽搁。结果却换来这样的对待,其中伤心可想而知。

  原来这就是章皇后所谓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过是欺负母亲重情,不像章氏刻薄寡义。多年和睦亲密,一朝利益相争,面皮撕破后,拼的不止是谁强硬,还要看谁更无情心狠。

  魏鸾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

  那边魏峤似有所感应,扶着魏夫人上车后,往这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瞧过来。

  魏鸾忙落下侧帘。

  待敬国公府的车马启程,她的马车便被赶入别苑。

  ……

  对于章家的这座别苑,魏鸾并不陌生。

  镇国公是她的堂舅,跟定国公府更是打虎的亲兄弟,每尝聚会游宴,两府多是一起的。且先帝亲封八位国公,魏章联姻后,往来便愈发密切。魏鸾往年踏青避暑,曾与母亲来这做客过几回,虽不算熟门熟路,大抵记得方位。

  而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供外祖母养病的正屋屋脊已然不远,魏鸾被章家的侍从引路围随,心里多少是紧张的。

  毕竟,她今年才十六岁。

  比起章家那些久经风浪的老狐狸,实在嫩得很。

  但再紧张,还是得从容应对。

  仆妇掀起锦绣软帘,一股淡淡的药味扑入鼻中,魏鸾脚步微顿,在门外深吸了口夏日郊外清冽的气息,而后抬步迈入。绕过那座白玉打磨的精致屏风,里面罗衣珠翠环绕,不出所料的,外祖母跟前坐着镇国公夫人窦氏,定国公府的乔氏妯娌却不在场。

  魏鸾行礼拜见,先问外祖母病情。

  章太夫人倒是醒着的,见是她来探望问安,便牵住她手轻轻握着,说许久没见,小姑娘出落得愈发.漂亮,又说病情时好时坏,不过是熬着云云。

  魏鸾初闻病讯时的那点担心,也在这虚假的寒暄中消磨殆尽。

  过后挪开目光,便见窦氏亦抬起眼皮看她。

  “婶母向来身子骨弱,这也是刚喝完药才能撑着说几句话,还是得睡会儿静养。鸾鸾既瞧过了,先到偏房坐坐,等晚点婶母醒了再来。”说着话,嘱咐仆妇照顾好太夫人,而后缓缓起身出门。

  魏鸾亦跟她出去。

  到得偏房,窦氏屏退侍从,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望向魏鸾,“先前皇后娘娘说你聪慧,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自打嫁进曲园,果真是灵透了,也很有孝心。魏鸾——好歹也是公府出门,就这么寒碜,没带个随从?”

  “夫人会让染冬照顾我?”魏鸾抬眉。

  撕破脸后,连声舅母都不愿再叫。

  窦氏闻言哂笑,盯着魏鸾的目光也添了寒意,“念桐被废掉太子妃的位子,圣旨虽未明言,却也被栽了个云顶寺行刺的罪名。我后来查过,你身边不止染冬,还有曲园的护卫。盛煜手下的人都不是废物,岂会容你孤身前来。”

  魏鸾款款坐入椅中,“家父家母也带了侍从,夫人还不是说扣押就扣押。我便带了人,难道还指望从这别苑杀出去?总归是我为私情自投罗网,不该连累旁人,倒不如将他们留在曲园,还能帮我照料外子。”

  “盛煜若需照料,我也不必费这份事了!”

  窦氏冷声说罢,起身入内,将早就备好的纸笔丢过来。

  魏鸾没碰,只静静瞧她。

  窦氏罗衣贵重,发间金钗熠熠生辉,那张脸却是冰寒的,微微俯身道:“念桐的账以后再跟你算,今晚你就待在这里给盛煜写信。这信怎么写,不用我教吧?”

  “写了也没用。外子不会因私废公。”

  “你写就是!否则——”窦氏瞥了眼窗外,道:“我府上多的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这些嬷嬷中,不乏精通刑罚之人,过手的罪眷数不胜数,只消主子吩咐,便是宫里的妃嫔、获罪的诰命都能下手,更别说魏鸾这种小姑娘。章家仗着太后和皇后照拂,行事向来跋扈肆意,这时节连抗旨犯上的事都能随意做出来,真想审她,轻而易举。

  魏鸾久在宫廷,清楚她们的厉害。

  若真叫嬷嬷沾了身,怕是能生不如死。

  她不敢讨苦头吃,便放任恐惧蔓延,脸色微变。

  窦氏颇满意地敲了敲桌案,“快写!”

  盛煜会不会因私废公,可不是魏鸾说了算。先前窦氏进宫,曾听章皇后提过,说盛煜此人恃宠而骄,为了魏鸾,连忤逆犯上、威胁中宫的事都做得出来。以玄镜司统领的沉稳做派,能如此行事,自是新婚缠绵,极为看重貌美瑰艳的魏鸾。

  就像两军作战时挟持家眷,至少能扰乱军心。

  若盛煜愤怒之下拿着冷硬的脾气上门算账,更是中窦氏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