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70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这问题盛明修没想过。

  他盯着兄长身上那威仪张扬的虎豹绣纹,好半天才闷声道:“我明白了。”

  说罢,出了南朱阁,孤身回住处。

  盛煜站在廊下,瞧着他孑然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夜色消失在拐角,才微微叹了口气,抬步往北朱阁走——那里,魏鸾已等候多时。

 

第72章 佳人

  临近端午,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魏鸾等了盛煜数日也没瞧见他身影, 还以为他公事繁忙,晚上仍不会回来,故如昨晚般先用了饭。因贪桌上的蒸鱼,多吃了两口,这会儿觉得腹中饱胀,便在院外消食, 顺道琢磨下给盛月容的生辰贺礼。

  盛月容的生辰在端午后。

  她的婚事费了慕氏许多心血, 如今算是尘埃落定。原本按盛老夫人的意思, 盛家蒙皇恩浩荡,在京城还算能立得住脚, 不指望盛月容靠婚事做什么, 想找个门第清白的读书人嫁了, 往后能过得惬意些。

  但自从永平伯府的裴夫人露了兴趣,母女俩便活泛了起来。

  慕氏出身不算高,瞧着二房的盛闻天在御前深受信重,盛煜重权在握又娶了个公府明珠做少夫人,魏鸾年节赴宴时因身份而被捧着,哪有不羡慕的?先前沈嘉言愿意牵线时, 慕氏便十分欢喜,后来出了獒犬的事,便下定决心,想凭自身把女儿嫁到伯府去。

  届时成了伯府少夫人,虽不及王妃尊荣, 也绝非寻常官宦女眷能比。

  慕氏费了不少里,亲事还真叫她说成了。

  问名纳吉的礼数早就走完,婚期就定在今冬,如今已在筹备嫁妆。

  今早魏鸾去西府给盛老夫人问安时,祖母便说,这是盛月容在闺中最后的生辰,定要小小操办一场,阖家热闹。魏鸾从前不知那位的生辰,如今既做着她的嫂嫂,少不得要备份贺礼以表心意。

  贺礼么,其实不难筹备。

  魏鸾在闺中时,没少去素日相交的姑娘家赴生辰宴,对此驾轻就熟。

  令她走神的是旁的——

  盛家阖府上下没人知道,她的生辰其实也不远了。在闺中时,魏夫人每到端午时节,便能想到后半月魏鸾的生辰,早早地筹备起来。那时她众星捧月,偶尔魏老夫人心血来潮给她办生辰宴,能有不少人道贺,以周骊音和章玉映为首,热热闹闹的。

  如今章玉映远在北地军中,她也不再是昔日的公府明珠。

  曾经互贺芳诞的闺中友人,或是嫁出京城,或是因魏家遭难,她出乎意料嫁入曲园后诸事缠身的关系,这一年里少有往来。便是她难得赴宴,在宴上碰见,彼此也渐渐生疏,更不会如从前般无忧无虑地庆贺玩闹。

  不知半月之后,会如何过这生辰。

  想必是很平淡的,除了周骊音和娘家的父母亲,不会再有人惦记。

  这样的转变终归令人怅惘。

  魏鸾独自靠在游廊上,轻轻叹了口气。

  ……

  夜色愈来愈深,不知坐了多久,远处的身后,忽然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

  魏鸾诧然回头看过去,昏暗的天光里,就见盛煜正健步而来。

  玄镜司的那身官服被夜风吹得鼓荡飘动,颀长的身姿是惯常的端然姿态,到了跟前,他的手顺势搭在她的肩上,熟稔又亲近。

  魏鸾未料他会忽然归来,喜而起身。

  旋即,娇丽眉眼间漾起笑意,“还以为今晚又不回来呢。”

  “又不回来?”盛煜微微俯身,就势将她拥入怀里,俯首时,微哑的声音混同温热的气息都落在了耳畔,“这话听着似乎对我不满。几天没回,少夫人不高兴了?等忙过这阵子,便能每晚回府,不会让你独守空房受委屈。”

  这话脸皮忒厚,末尾还带了含笑揶揄。

  魏鸾轻嗤,“我可没这意思。”

  盛煜笑而不语。

  她嘴巴硬,但他确实是想她了。那晚的炙热亲吻是成婚后少有的欢愉,这种男女之事,一旦尝到甜头,便想得寸进尺,若不是魏鸾那晚还病着,盛煜定难以自持。这几日忙着查军械的事,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无暇他顾,出宫回府的路上,她的身姿笑靥总在脑海盘旋。

  要不是盛明修的事耽搁,他还能回来得更早。

  而此刻美人在怀,心底的空荡似被添满。

  盛煜抱着她,抬眼看到北朱阁甬道两侧的昏黄光芒,夏夜里草虫鸣叫,夜风柔暖。

  疲惫杀伐后有人等他归来,这种感觉很好。

  他闭上眼,享受此刻的满足。

  魏鸾便任由他抱着,鼻端除了男人的气息,还有股汗味,想必他这几日过得极累。

  待盛煜终于松手,她便抬头看他。

  渐深的夜幕里,游廊上昏红的灯光格外明亮,笼罩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神情显得疲惫。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不似寻常精神奕奕,剑眉之下,眼圈甚至微微泛青——在盛煜这种向来龙精虎猛的人身上是极少见的事。

  意味着这几日里,盛煜非但没空擦洗,连觉都没能睡。

  魏鸾只觉心疼,温声道:“夫君用饭了吗?”

  “还没。”盛煜摸了摸肚子,“有点饿。”

  “那我叫人先送些糕点过来,厨房里还留着火,再炒几样小菜。”魏鸾等了他两三日,原本憋了话想问,但瞧着盛煜这副疲惫模样,哪还能拿小事去烦他?便陪着进了北朱阁,让仆妇端汤上糕点,先让盛煜垫两口。

  厨房的菜还没好,盛煜说想沐浴,魏鸾便帮他宽衣。

  盛煜这几日重任在肩,片刻都没回曲园,身上的衣裳也没换。那身原本整洁威仪的官服都有点皱了,下摆处甚至还有干涸的泥点,自是各处奔波之故。也亏得他深得永穆帝宠信,否则便凭这身微皱染泥的官服,都能落个御前失仪的罪名。

  里头的中衣因数番被汗水浸透,触感也与往常迥异。

  盛煜自知身上脏兮兮的,脱了中衣后,便迅速钻入浴桶,擦洗汗气。

  魏鸾遂将衣裳拿出来,交给春嬷嬷连夜洗了熨好。

  而后去小厨房,亲自将热腾腾的菜端出来。

  盛煜刚好沐浴完,连着吃了两碗饭,几乎将菜盘扫荡一空。

  最后心满意足地喝了汤,靠在椅背上。

  数日来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积蓄已久的疲惫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如山岳倾崩,沉甸甸的令脑袋隐隐作痛。盛煜吃饱喝足懒得动,原打算小憩养养精神,还能跟魏鸾厮磨会儿,眼皮阖上时,意识却不受控制地迅速沉沦。

  魏鸾见他疲惫到这地步,怕椅子上睡着不舒服,轻声哄着,让他到榻上歇息。

  盛煜依言,由她拉着到榻边。

  疲惫困倦汹涌袭来,便如洪水泄闸而出,更何况床榻柔软,温香满怀。

  盛煜沾着枕头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魏鸾仍被他圈在臂弯里,目光落在他眉眼间,瞧着颌下的青青胡茬,不忍心搅扰,便乖乖地一动不动。直到盛煜呼吸绵长,似已睡得极熟,才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爬出来,轻轻垫了枕头,盖上薄被后,剪灭近处的灯烛。

  而后到屋外,叮嘱仆妇侍女放低声音,别惊扰主君睡眠。

  此刻时辰尚早,未到入睡时分。

  魏鸾闲着无事可做,便到小书房去翻看账册,直到夜深方回。

  盛煜仍睡着,姿势纹丝未动。

  原本宽敞的床榻被他斜躺着隔断,魏鸾原想推醒他,换个姿势再睡,手伸到他肩头,终不忍心扰他清梦,又缩了回去。而后,在盛煜隔出的角落里蜷缩着,借远处颇暗的烛光,细细打量他眉眼。

  成婚以来的许多事缓缓掠过心头,令她唇角渐渐牵起。

  不知道何时睡着的,梦里也全是他的身影。

  ……

  翌日清晨盛煜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这一觉睡得深沉而漫长。

  此刻,所有的疲惫皆已消去,身上似重新被注满精力,精神奕奕。

  盛煜睁开眼,看到魏鸾蜷缩在角落里——应是被他这霸道的睡觉姿势所连累,可怜兮兮地在逼仄角落睡了一宿,也不知道叫醒他换个姿势。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探身过去,在她眉间亲了亲,而后起身去洗脸换衣。

  待从内室出来,魏鸾也醒了,睡眼惺忪。

  窗外鸟啼啾啾传来,晨光透窗而入,明媚又清新。

  盛煜身上穿了那身刚洗好的官服,想来今日随不必上朝,仍得去衙署处理公事。不过比起昨晚那累到瘫痪虚脱的模样,此刻他双眸炯炯,身姿挺拔,想来昨夜已彻底缓过来了。此刻他朝床榻走来,虽冠服威仪,眉目却显得清隽。

  到了榻边,猝不及防地躬身,在她唇上啄了啄,连声招呼都没打。

  魏鸾眨了眨眼睛。

  盛煜勾唇,“睡傻了?”

  “还没醒透嘛。”魏鸾嘴里如此说着,心中那个困扰她数个日夜的问题又浮了起来。她其实感觉得到,盛煜应是喜欢她的,毕竟这男人在外冷清端稳,极为内敛,能如此刻般自然而然的亲吻,告诉她藏在深宫的秘密,是卸了防备,视她为亲近之人的。

  所以那个问题才格外困扰她。

  魏鸾揣着这疑惑,起身后随意洗漱挽发,同盛煜用了早饭,而后对镜梳妆。

  盛煜似乎不急着走,靠着妆台看她梳妆。

  魏鸾遂跟他说了盛月容生辰的事,提醒他若能腾出空暇,最好在生辰宴上露个面。

  盛煜也听说了堂妹的婚事,经魏鸾提醒,忽地想起件事——先前玄镜司查办过一桩案子,是个京官,因罪行颇重,女眷亦被罚入宫廷。当时永平伯府的那位嫡幼子曾奔走过,试图为女眷脱罪,盛煜觉得蹊跷,多问了一嘴,才知他是钟意那罪臣之女,不肯死心。

  不过那案子铁证如山,无从转圜。

  裴家幼子没能耐将罚入宫廷的女眷救出,最后不了了之。

  这婚事既是双方长辈牵线而成,想来是伯府嗅出朝堂上的暗潮,有意跟盛家搭条线,未必是那裴公子喜欢才求娶。盛月容傻傻的不知内情,为免往后难堪,盛煜便让魏鸾将此事转述给祖母,由她老人家提点孙女,让盛月容心里有数。

  魏鸾应了,想着前世她与母亲被罚入宫廷,贵为太子都无能为力,那裴公子明知玄镜司的威名与冷厉,仍能尝试为罪臣之女奔走,算是有些真心的。

  但愿往后盛月容不会被旧事困扰。

  心里感叹着,忍不住抬眉,看向镜中的盛煜。

  他就站在她身后,双臂抱胸,理了理蹀躞,似欲动身。

  魏鸾指间捏着红玉打磨的精致耳坠,觉得这时机极恰当,能探问得不着痕迹,便抬眉淡声道:“年少情怀总是珍贵的,大抵男子到了那年纪,总会碰见钟意的姑娘,不管最后成不成,都是份经历。不知夫君在那年纪时,可有钟意之人?”

  “我?”盛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魏鸾觑着镜中的男人,轻轻颔首,“夫君比我长十岁,今年该二十六了吧,这么些年,难道就不曾对谁动心?”她的声音似藏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脸上也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却不自觉地紧张,既期待又害怕。

  镜中的盛煜似顿了顿。

  魏鸾几乎是屏息,静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