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 第169章

作者:月下无美人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薄翀在朝中的确是有些势力,他身后的薄家有太后、裕妃撑腰,也的确在京中显赫。”

  “可是尽管如此,想要单凭着薄翀一人便掏空了户部国库,甚至隐瞒数年未曾被人知晓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陈安宁不过是个小喽喽而已,往上之人能钳制薄翀,甚至让薄翀为他所用,那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易于之辈?”

  苏阮嘴里十分有条理的分析着,看似合情合理。

  可是苏阮却知道,她实际上最大的把握,就是越荣和越骞曾经跟随的安帝。

  之前苏阮还曾经想着,如果越荣他们父子和祁文府一样,这个时候还没有投奔安帝,而越骞成为安帝身边大将是后来阴错阳差、机缘巧合的话。

  她或许还不会多疑,只以为她之前怀疑不过是多心。

  可是越荣父子之前的反应,还有谢渊写回来的信中有关林罡关于那父子二人的猜测,无一不证明她之前所说的那些并非是乱想。

  越荣是真的有问题,而越骞怕是此时就已经成了安帝的人,那他又怎么可能帮着薄家去辅佐二皇子?

  所以,薄家要么是一早就舍弃了二皇子,转投了他主。

  要么就是薄家被人蒙在了鼓中,薄翀自以为自己辅佐的是宇文延,可实际上却被人哄骗,之前经由他手送往嶂宁的那些银子根本就没有留在嶂宁。

  薄翀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更是被人当成了明面上的幌子。

  那暗中未曾露面之人借着与薄翀合力,用着屯兵的借口,让得薄翀和薄家源源不断的将银钱、兵器,送往嶂宁。

  而实际上,那些东西早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可薄翀却完全不知情,甚至还一直以为那嶂宁屯兵之事是他自己做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天在宣正殿上,祁文府不过是猜测一言,薄翀就会那般神色剧变,甚至后来在钱太后那般言语逼迫之下,以为必死之局,为了保全薄家,不牵连到二皇子和裕妃,生生撞死宰在了宣正殿里。

  同样的,也能够解释了,为什么薄翀和薄家明明送了上百万两银子去了嶂宁,可谢渊他们去了嶂宁之后,所寻到的“叛军”却只有区区二、三千之数。

  薄家十之八九是成了旁人的幌子,而二皇子宇文延也根本就是那出头的鸟儿。

  苏阮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没露出太多异色。

  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与上一世不同,而越当她深究下去,苏阮就越觉得。

  上一世哪怕她权倾朝野,也杀尽了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可终究有很多事情她都好像从来都没有弄清楚过。

  那时候谢家没了,谢老夫人他们也早已经去了十余年。

  她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未曾想过,那结果或许只是旁人想要给她的结果而已……

  “苏阮?”

  祁文府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的少女,第二次在她眼中察觉到了渗人的寒意。

  上一次时,还是在他们初见之时,苏阮提起荆南旧事,主动拿自己为饵,诱他来宣平侯府设局给他,用那本账册换取他承诺的时候。

  祁文府皱眉说道:“你怎么了?”

  苏阮抿了抿唇,压住了心头涌动的杂思,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而朝中还有薄家同党,亦或者说薄家和薄翀都只是被人当了靶子。”

  “那想要查清楚越家父子的事情,恐怕就更难了。”

  “能够这般利用薄翀和薄家,甚至还能将薄家推到人前,自己隐藏在暗处将薄翀耍的团团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手中棋子,那人定然不简单。”

  “而且我在想,薄翀并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有极为信任之人,又怎么敢轻易将嶂宁之事放手,甚至不惜代价冒险挪空了国库送去嶂宁那边的空壳子里。”

  苏阮说完之后,低声道,“祁四哥难道不觉得,那一日宣正殿上,薄翀死的太过蹊跷了吗?”

  “与其说薄翀是自知必死,为了保全薄家撞死在了宣正殿上,祁四哥难道不觉得,他更像是被人灭了口吗?”

  “那人是想要让嶂宁的事情止于薄家,让二皇子坐实了屯兵的罪名。”

  “薄翀不死,查下去定然越挖越深,可薄翀一死,事情便就此了结。”

  祁文府听着她的话眼皮子一跳,蓦的就想起了那日宣正殿内的事情。

  祁文府凝声说道:“你是说,钱太后?”

第273章 不配为人

  祁文府微皱着眉心:“你是怀疑钱太后暗中扶持了旁人?”

  苏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薄翀的死太巧合了些,还有嶂宁的事情,也太过奇怪。”

  苏阮挠着橘子的下巴,声音清浅。

  “国库的银子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总不会少于数十万两,而薄家得了那么多银子,却还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敛财,想方设法的弄更多的银子。”

  “那么多银子,若真全部拿去屯兵,不说几十万大军,可是数万总是有的吧?”

  “可是谢侯爷他们去了嶂宁,寻到的不过是数千老弱病残,说句难听的,这些人恐怕连当初从荆南逃去的难民之数都不够。”

  “而且……”

  说起荆南的难民,苏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祁四哥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初荆南的事情,薄家也同样是被人算计了。”

  “越骞去找谢侯和林大人,或许是有试探之意,但是他口中所说的当初闵程远他们借由荆南天灾聚敛难民,从中挑选精壮之人囤积兵伍之中的事情未必就是假的。”

  “毕竟大陈不是什么朝政混乱,皇帝昏庸的朝廷,皇上虽然性子优柔寡断,也不够果决,可是在大部分的政事之上却还算是清明。”

  “在皇上治下,大臣民间没什么反叛势力,近几年除了荆南天灾时被逼起事却又很快镇压下去的乱民之外,也不见有人打着什么旗号想要造反。”

  “乱世屯兵易,可想要在天下太平的年代,想要屯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宣帝不是蠢人,他的确性子优柔,也少了帝王决断,甚至在朝中也有些弱势,可他到底是皇帝。

  大陈已经许多年未曾起过内乱,天下太平之下,但凡想要屯兵之人,恐怕才刚开始有所动作就会被人察觉,而唯一不会被人察觉到的,恐怕也就只有像是趁着荆南天灾之时,趁乱掠取民间兵力。

  荆南当年到底死了多少人,没人知晓,有多少人失踪,更是没有人说的清楚。

  后来州县志上面所记录的那些死亡人数,只不过是灾后大体统算的一个数字罢了。

  别说那数字准不准,就算是真准,又有谁能确定,那些人到底是真的死在了那场天灾之中,还是被人趁机掠走改头换面入了军伍之中,成了他人手中马前卒?

  远在荆南的越骞父子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就能让苏阮猜到了大半的真相。

  祁文府听着苏阮口中的话,脸上神色变幻。

  他下意识的想要说不可能,可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说,苏阮说的事情未必不可能。

  就像是苏阮说的,大陈的百姓就那么多,而且朝廷每隔两三年还要征兵一次,各地适龄的兵将之人几乎都入了朝中军伍,其他人若想要屯兵,岂是容易的事情?

  私下做什么也就算了,可一旦跟朝廷争抢兵力,那就绝对隐瞒不住。

  除此之外,想要屯兵,怕也就只能在天灾之时,趁乱“抢人”,才能既不惊动朝廷,也不惊动明宣帝那头了。

  一想到此,祁文府眼底瞬间阴沉了几分。

  如果苏阮所猜测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当初荆南天从头到尾都成了一场惊天大局。

  天灾不可控,可天灾之下的人心却已经黑了。

  薄翀之所以去碰赈灾钱粮,自以为是为了填补兵部空缺,可实则却是被人利用,而他身后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些银子。

  他们是为了让得荆南灾情更重,也为了让荆南更乱,更方便他们从中掠取源源不断的灾民。

  薄翀成了马前卒,从头到尾都被人给利用了。

  而那藏在暗处的人却是丧心病狂到了为了一己之私,便置整个荆南为修罗地狱,让那些不足以为他们选中的寻常百姓成了弃子。

  弄出这么大的局面来,只是为了屯兵。

  他们简直是该死!

  祁文府眉宇之间满是阴戾之色,而苏阮在隐约触摸到真相的时候,也同样眼中冰冷。

  她和祁文府是同样的人,为了目的能够用尽一切办法,利用所有能够利用之人。

  可是他们心中却有一条底线,也有绝不能逾越过去的良知,若是连这底线和良知也没了,那就真的不配为人!

  祁文府开口说道:“所以你怀疑钱太后?”

  苏阮点点头:“我听说钱太后和薄家的关系并不好。”

  祁文府抿唇说道:“早年是算不得好。”

  “钱太后并非是薄家亲女,她和你情况有几分相似,幼年丧父之后,随母亲一同改嫁入了薄家。”

  “只是钱太后的命不好,薄家是高门望族,而钱太后生父的身份太低,薄家不愿让钱太后入薄氏宗族,而她母亲也一心攀附薄家,便同意了此事,让钱太后一直以钱氏女的身份留在薄家。”

  “后来薄家有女被当时的先帝看重招进宫中封了贵妃,怀了身孕后百般不适,先帝便破例让与薄贵妃关系最好的妹妹钱氏入宫陪伴。”

  “谁曾想那薄贵妃却在生产之时一尸两命,先帝伤心欲绝,得钱太后抚慰,在薄贵妃身亡后两个月,便封了钱太后为贵人,让她入宫伴驾。”

  苏阮听到祁文府的话,忍不住撇撇嘴角。

  “呵,男人!”

  薄贵妃死了不足两个月,便能封了她妹妹当贵人,那先帝也不是个东西。

  祁文府听着苏阮嘴里那不屑的话,脸皮子一抽,抬眼看她。

  苏阮说道:“没说你。”

  祁文府:“……”

  正正经经的说话,怎么突然就觉得有哪儿不对?

  祁文府轻咳了一声,将话题拐了回来,继续说道:

  “钱太后入宫之前,跟薄家的关系的确算不得好,听说那时候薄家老太爷对她十分生疏,薄家子女待她也极为刻薄,只有那位薄贵妃与她关系最好。”

  “但是后来薄贵妃死后,钱太后又入了宫得了圣宠,便渐渐和薄家缓和了关系,薄家也开始扶持钱太后以及她诞下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

第274章 什么情况之下,你会另投他主?

  祁文府说完之后若有所思。

  “照这么说的话,薄太后对薄家未必是真心,那她辅佐有薄家血脉的二皇子自然也没有道理。”

  这些年钱太后偏爱裕妃和二皇子,反倒是对于身为嫡子的太子不闻不问,十分疏远。

  太子才学不错,也是孝顺之人,更得明宣帝看重,早早便被封了储君,钱太后却是从未对他有正眼,而她不喜太子的事情也从不遮掩,宫中朝中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