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 第8章

作者:Arkin2799 标签: 甜文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太子的封地,那不就是慕容野的地方?

  时月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向老族长,老丈佝偻的身子弯得很低:“我们知晓丞相为难,轻易不敢来……只是这种事,实在无法向族人交待啊!”

  林氏将碗一推:“没有不让你们来,为难就赶紧吃!吃完了……我派人进宫同家主说个明白。”

  这意思就是应下了。

  老族长热泪盈眶∶“多谢、多谢夫人!”他颤着手去捧碗。

  就在这时,门外的家奴跑进来,焦急大喊:“夫人,不好了,西围里出事了!”

  老族长带着桑村的人来濮阳,把其他人安置在西围里等待,自己只身来丞相府告状。

  他腾地站起来,追问:“西围里怎么了?”

  “有一个马队冲去西围里,正在殴打李氏族人啊!”

  老族长两眼一翻,差点昏厥过去,林氏当机立断:“锦乐,快带人去看看!”

  “是!”李锦乐旋身出门。

  时月跳起来:“二哥,我也去!”

  仆妇们吓了一跳:“夫人,奴去把姑娘带回来!”

  林氏犹豫了一会,说:“算了,有她二哥在,你们快把老族长扶起来休息。”

  “还有,快派人进宫通知家主!”

  *

  西围里在濮阳城外,里面住着各国流民,他们没有土地,也不为封主耕种,只能给大户人家打短工,或者靠些手艺维持生计。

  桑村的人披麻戴孝,又推着板车,特别好辨认。

  马队的人来到这里,勒紧马头:“吁——”数十匹马踏起不少黄土飞扬。

  “桑村的李氏族人?”为首的人高声问。

  车周的母亲迟疑地从地上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就是你们想告状?”马上的人脸上有块碗大的胎记,腰佩长剑,他扫视所有人,仿佛在看几只不识好歹的蝼蚁:“就凭你们?”

  “我们……有冤屈,为何不能告状?”妇人扶着板车,落泪道:“我的儿子不明不白被打死了,为何不能告状!”

  “啪!”马鞭扬起,抽打在板车上。

  那人不悦:“安静!”

  四周安静了一瞬,顿时沸腾起来:“我们为何不能告状!你又是谁?”

  西围里的其它流民远远躲着,好奇地望着。

  “为何?凭什么?”马上那人盛气凌人:“就凭负夏是太子的封地!太子要你儿子死,你儿子敢不死吗!”

  “你……你们欺负人!”妇人被身后的年轻村民扶着。

  “太子又不在负夏,怎么是太子要车周他们死呢?”桑村人不服气地叫喊,他们一齐向马队逼近,马蹄子后退了几步。

  “你倒说,车周他们做错了什么,太子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们不服!李氏族人不服!”

  “反了你们!”

  马上的那人扔掉鞭子,抽出长剑,指着几十个披孝村民:“都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轰隆隆!”春雷又炸响,西围里的流民纷纷往外逃,生怕被波及。

  李锦乐带人赶到,随手抓了一个:“桑村的人呢?”

  “里、里面……打死了好多人!打死了好多个!”流民们惊慌失措。

  “混账!”他一下拔出剑,冲了进去。

  暴雨又降。

  内阁里,李丞相正和众臣商议国事,外面狂风暴雨,但屋内燃着炭盆,十分温暖,门窗一合,风雨便与内无关。

  他刚和大司农商定了今年春耕事宜,大司农点点头,又看了几眼羊皮卷上的要点:“就照丞相说得办。”

  李丞相松了一口气,正想喝杯茶,肚子却突然翻绞起来。

  他脸色一变,万分尴尬。

  大司农佯装听不到,收拾羊皮卷:“丞相,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李丞相脸都黑了,回礼:“多谢司农。”

  “咕噜咕噜~”

  李丞相的肚子翻绞得更厉害,只好站起来和同僚说:“列位,我去去就来。”

  这声音都叫一天了,众臣表示我们都理解,丞相快去吧!

  李绰刚出去不久,宦官急匆匆推门进来:“李丞相在吗?”

  众臣一摊手——不在,李丞相上茅房去了!

  “哎呀!”宦官急得直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野刚好推门进来,身后的侍人们放下数十卷奏折。

  他温声问:“什么如何是好?丞相怎么了?”

  “殿下!”宦官急忙跪下,思索再三,决定实话实说。

  “负夏郡出事了!”

  “他们打死了好几个桑村的村民,现在桑村人正在西围里,想要求丞相做主呢!”

  “桑村?”慕容野记性很好,立马想起来那是丞相李绰的封地,与他的封地比邻而居。

  随即脸色一沉:“负夏郡为何平白无故打死人?里正是干什么吃的?”

  宦官也说不清楚,只说李家的人现在宫门外,要接李丞相回去主事。

  “赤金,去看看。”慕容野指了身边的侍卫。

  赤金接令,随那报信的宦官一齐出去。

  去年之前,负夏还不是太子的封地,当时他要实行土地改革,原有的封地不够大,是从王室其他族人手里把负夏借来的。

  没想到政令还没实施,就出了这种事。

  慕容野有点烦躁,回身看见众官探知的眼神,声音一压道:“都无事忙碌?”

  众人连称不敢,灰溜溜回了各自岗位。

  慕容野出声留住大司农:“程司农,将春耕事宜取来看看。”

  程司农停步:“是,臣立马就来。”

  .

  赤金到的时候,看到西围里一片惨象。

  十几个村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运气好的还在动弹,有那运气差的,人已经凉了。

  地上全是凌乱的马蹄印,还有四溅的血迹。

  暴力冲突下,这些人都成了刀下亡魂。

  丞相府的家奴围成一圈,把围观的流民挡在外面,一个华服公子在人群外守着。

  赤金认出那是李丞相的次子,也是李定邦的弟弟。心中赞许这小公子沉着冷静,还懂得将凶杀地保护起来,免得被流民破坏。

  “二哥,人还没来吗?”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吸引了赤金的注意。

  他这才看到一个姑娘蹲在尸体旁边不远。

  “快了!”李锦乐探头看一眼门口,答道,回头一看差点没吓坏:“月妹,别看了,二哥怕你做噩梦。”

  时月摇头,她环顾一周,迟疑地朝桌底走去。

  李锦乐跟上去∶“你进来做什么?月妹?”

  时月蹲在一根带血的马鞭面前,细看之下,鞭子上还有字。

  “这是什么字?”时月指着它问。

  李锦乐费劲地辨认了一会∶“……宁。”

  “宁?”时月念着这两个字,站起来。

  李锦乐问∶“宁怎么了?我们要把它带回去吗?”

  “带回去做什么?”时月白了他一眼,说∶“我们在这等令史来。”

  “我不明白妹妹这是在做什么。”李锦乐心里压着气。

  家奴又找到一个重伤的李氏族人,把他从人堆里抬出来。

  那人被抬着经过他身边时,忽然拽住了李锦乐的衣袖∶“二……公子,报仇,仇……”

  他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被家奴抬走。

  李锦乐忽然红了眼∶“月妹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

  “一定是负夏那帮人干的!你就该让我追上去,把这帮孙子全杀了!”

  “然后呢?”时月反问他∶“负夏再杀回来,大哥再帮你杀回去?事情还有完没完了?”

  时月也头疼,她发现这里的人压根没有“法”的概念。

  贵族打死穷人,只要交公一石粮,穷人打死贵族则要全家砍头。

  贵族之间也是弱肉强食,所谓审案会看情面,会看双方身份地位,一把秤在各人心中,全无公平可言。

  这就导致司法机构犹如笑话,有冲突发生时,第一反应就如李锦乐一样,以暴治暴。

  “阿爹是丞相!”李锦乐还想反驳。

  “丞相大还是储君大?”时月反问。

  赤金隐在门外,把李家兄妹的争吵听在耳里,心说原来真正沉着冷静的,是一位姑娘。